媚骨香,致命嫡女 玉棠

作者 ︰ 深瀾淺藍

春雨是錢氏身邊的大丫頭,方才替著錢氏打人原是不認識這穗兒,也以為只是大事化小,卻沒想到竟然鬧到了老太太的跟前了,錢氏甚至是想要弄死春-宵,不由得害怕了。愨鵡曉

且不說春-宵平日里對人都很好,就說若是春-宵出了事情,雲拂曉還會饒過她?可是,若是不指認,倒是死的便是自己,錢氏哪里有這樣寬廣的胸襟,要是這一回討不到便宜,想必死的就是她了。

「春喜,那你來說!」

黃氏見春雨吞吞吐吐的模樣,便沒有耐心了,隨即開口指著另一個丫頭命道。

錢氏狠狠得瞪了一眼春雨,牙齒咬的格格作響,隨即也警告似的盯著春喜,似乎在說,若是這件事情辦不好,到時候小心你的性命眇。

這兩個丫頭平日里在人前的確是風光無限,然而背地里卻是總是錢氏的出氣筒,一有不悅就拿著細針在她們的身上狠命的扎,春喜自然是不敢違逆。

「回老太太的話,奴婢……奴婢听見了,方才春-宵躲在了假山石後頭,對著穗兒說,說是二少女乃女乃是不會……不會下蛋的母雞,還有很多難听的話。」

錢氏見有人為自己作證,冷笑一聲,轉頭對著黃氏道諒。

「老太太您也是听見了的吧,都是這丫頭在背後搞鬼,弄得孫媳如今是聲名狼藉,就連二少爺听信了外頭那些流言,再也不理孫媳了。」

誰都知道雲錦懷不進錢氏的房間的緣故並不是因為那些流言,而是因為錢氏驕奢的性子,鬧的夫妻兩人之間實在是處不好了,所以寧願住到書房去也不願意踏進主屋半步。

「老太太,這件事情倒是清楚了,可是春-宵不過是一個奴婢,她哪里和二少女乃女乃有這麼大的仇恨,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後教唆的?」

李氏挑了挑眉,喝了一口茶,坐在一旁說著風涼話,自然而然的想要將雲拂曉也一同拉下水。

「老祖宗,這件事情沒有旁的證人,再者說了,這春雨和春喜都是二少女乃女乃身邊的人,說出來的話也不一定能夠相信了,若是能有旁地證人,想必就好了。」

這個時候,一直安坐在黃氏左邊的那個身著淺青色衣服的女子,開口對著黃氏說道。

「玉棠說的是。」

黃氏笑著拍了拍那個名喚玉棠的女子的縴手,眼中帶著一抹寵溺的笑容。

雲拂曉皺了皺眉頭,望著玉棠言笑晏晏的模樣,一時間分不清她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依照拂曉的意思,這件事情就此揭過吧。」

雲拂曉知道若是越拖下去,想必錢氏能夠找到更多的「證據」,春-宵畢竟在她們眼中只是一個奴婢,自然比不上錢氏,到時候受委屈的還是春-宵。

黃氏听了這話,點點頭,似乎也是這樣想的,畢竟南宮翎和錢氏的身份都在那里,如今雲博遠已經沒有官位了,將來若是想要再次進入仕途也只有等到新皇即位之後了,這兩邊可都是不能得罪的人。

「春-宵你這丫頭平素里挺得體的,竟然今個兒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原是要亂棍打死扔出去,看在你從小就跟在拂曉的身邊,也沒有什麼大的錯處,這一回便饒了你,回去罰抄家規千遍,罰月錢一年!穗兒,雖沒說些什麼,到底也是惹出了亂子,罰抄家規百遍,罰月錢一月。」

錢氏原本高高昂起的頭顱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然而听到听到了黃氏這樣的話,立即冷下來臉來,剛想要開口說什麼,卻被黃氏打斷了。

「錢氏,二少爺房中的事情我倒是听了不少,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我就不信了,你若不是自己干了虧心事,這些下人會在背地里頭說些什麼。她們怎麼不說拂曉,怎麼不說你母親?」

錢氏抬頭對上黃氏一副嚴正的模樣,頓時見得事情不好,抿著唇局促的揪著手中的帕子。

看著黃氏似乎是生氣了,錢氏連忙委屈的開口,眼中氤氳著迷蒙的霧水。

「老祖宗……」

「旁的話也就不說了,你也閉門思過一月,這一月里頭抄《女則》、《女戒》千遍,至于地上的這兩個丫頭,就從一等丫頭降為了三等灑掃,在我院子里頭做事便是了。」

黃氏說完這些,便厭棄地對著錢氏揮揮手,讓她下去吧。

「孫媳告退了。」

錢氏見這里頭這麼多人,她也不好撒潑,只得一跺腳,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那個叫做春-宵的小丫頭,你也回去洗洗。」

黃氏說到這里,也望向了地下,只將雲縴苒和雲拂曉留了下來,其余的姨娘也都被遣了回去。屋子里頭又恢復了原本的安寧笑語,黃氏牽過雲拂曉的柔荑,笑著對著她說道。

「這是你妹妹,是你四叔母家過繼過來的小丫頭,叫做雲玉棠,今年十五了,是正月里生的。」

「見過棠姐姐。」

原來是莫氏母家的人,雲拂曉當即想到了在過不了一年就到了皇子選妃的時候了,不但是各位皇子,還有宗室里頭的各位王爺、世子也都要選妃了,莫氏家里頭遠在千里之外,想必是提前送過來熟悉熟悉的。

雲玉棠看見雲拂曉對自己說話,笑得愈發燦爛,連忙上前拉起雲拂曉的雙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隨即笑道。

「果真同我娘親說的一樣,听說家里頭的姐姐妹妹們各個都是出水芙蓉一般的絕色佳人,其中要數這三妹妹最甚。怪不得王爺會那般喜歡。」

「你瞧瞧,這一張巧嘴兒,真真抹了蜜一樣的,怪不得老祖宗會喜歡。」

雲拂曉的眼中帶著疏離的笑意,即使是在笑得時候尤見冰冷。莫氏如今已經離開了雲家在南宮宸安置著的一個別院里頭養老,如今卻大費周章的過繼了一個女兒過來,還送進了雲家。

她記得之前曾經在鎮國大將軍府听過一些流言,莫氏可是想要將一個美人兒送到南宮宸的身邊來的,卻被南宮宸言辭拒絕了,不知道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關系?

听到了雲玉棠這樣的話,雲縴苒忍不住冷哼一聲,隨即冷笑著開口說道。

「想必棠姐姐不知道吧,如今在這雲府里頭最甚的可不是三姐姐,而是雲姐姐,她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只不過這幾日避居院中棠姐姐見不到罷了。」

這話中帶著犀利的嘲諷,不但是嘲諷雲拂曉的,同樣也是嘲笑雲甄洛的外室地位的,另一面更是讓雲玉棠下不來台。

沒想到雲玉棠不過是頓了一會兒,依舊笑著的春風一般歪著頭無辜的問道。

「是嗎?這我倒是真的不知道了,往後可真的要多和妹妹討教討教了,不過娘親說的不錯,這府里頭最有福氣的就是老祖宗了,兒孫滿堂,承歡膝下。」

雲拂曉抬了抬頭,瞧見了雲縴苒霜青的臉色,忍不住用帕子掩著嘴笑道,看來這雲玉棠可比雲縴苒厲害多了,三言兩語便將尷尬化解了,不但拍了黃氏的馬屁,還讓雲縴苒落了一個難堪。

和雲拂曉相反,這個雲玉棠很愛說話,可是想黃氏這樣一個愛安靜的老人卻偏偏就喜歡听她說話,整個屋子里頭都喜氣洋洋的換鬧著。雲拂曉沉默的坐在一旁,有時候接上一句,便能讓黃氏更加的開懷。

夕陽西下,雲拂曉同南宮翎走出芷蘭院,正要回去,卻見雲玉棠追了上來。

「清寧帝姬,等等我。」

「看來她是纏上你了,我就先走了。」

南宮翎淡淡一笑,似乎是看出了什麼,隨即帶著人離開了。

雲拂曉望著南宮翎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方才她一直在暗暗的觀察著這個雲玉棠,一點兒也看不出來什麼,如果不是真的話,那邊是演技太好了些。

「清寧帝姬,我早在鹿郡的時候就听說過你了。」

雲玉棠追了上來,笑著牽起雲拂曉的手,然而雲拂曉後退了一步躲過了,她也不覺得窘迫,繼續喋喋不休的說著。

「听說老太太如今住著的芷蘭院是妹妹的,沒想到竟然那般富麗堂皇,當真是令我開了眼界。我還听說這雲府的後花園可是這帝都一絕,我昨個兒剛剛來,還沒有好好地看過,不知道清寧帝姬能不能同我一游。」

「可以。」

雲拂曉淡淡的點了點頭,望進那一雙單純的眼眸之中看不出分毫的矯揉造作。

听了這話,雲玉棠煞是歡喜。

「我可以叫你拂曉嗎?我們本就是姐妹,雖然是遠親,但是不免生分了。」

「你喜歡就好。」

雲拂曉望著雲玉棠,想起了前世的確是有一個女子名字叫做玉棠的,只是並不是莫氏收養的,而是黃氏娘家的女兒,同樣也是來投靠黃氏順便參加選妃的。

那個黃玉棠的命運幾乎和自己一樣的淒苦,父親寵妾滅妻,好不容易盼到了黃氏將她接進了雲府,還要被雲扶搖和雲雪瑤欺辱,最終被當成棋子嫁給了鐘鼎候,然而沒多久便被虐待死了。

大概是因為同病相憐,雲拂曉的心中對她起了一絲熟稔。

只是雖然名字相向,可是她們會是同一個人嗎?

「小姐,那棠小姐倒真是一個貼心的人,知道小姐素日夜間睡不好覺,便親手做了一個填了花籽的枕頭,好讓小姐夜間能夠安睡。」

春-宵拿著雲玉棠剛剛命人送來的枕頭,不由得贊道。

雲拂曉同雲玉棠認識了才兩天,總覺得這個蓉小姐似乎好得有些過分了,不由得擔心問道。

「小姐會不會這枕頭里……」

「我看著那棠小姐也覺得怪異,以防萬一還是檢查檢查為好。」

孤月也不喜歡那個雲玉棠,說不出是為了什麼,按照道理這雲玉棠不但姿色出眾,而且溫柔嫻淑,待人親和,對著雲拂曉也是極好的,可是孤月就是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令她不喜歡雲玉棠。

雲拂曉坐在床前,拿著一塊紫檀木在雕刻著什麼,頭也不抬只是敷衍的說道。

「你們不放心那就拆開來看看。」

听了這話,孤月便拔出劍就想要朝著那花枕砍去,春-宵見狀急忙將枕頭抱在了懷中。

「不能弄壞了,若是里頭沒什麼不好的東西,到時候人家棠小姐發現了頭一日小姐便毀了這花枕,不是給人家添堵?」

「那你說怎麼辦!」

孤月听了這話,收劍回鞘,隨即揚聲對著春-宵喊道。她就是不明白了,這雲玉棠給春-宵灌了什麼**湯了,讓春-宵這麼信任那雲玉棠。

雲拂曉將兩人對峙著,嘆了口氣隨手從放刺繡的小籃子里頭拿來了剪刀,沿著枕頭的邊將縫住的線一點一點的挑開了,在拆開了里頭的白布包裹,取出了一小碟子的花瓣裝進了荷包里,遞給孤月,隨即又捏著手中的紫檀木開始雕琢。

春-宵望了一眼雲拂曉,癟了癟嘴,按著雲拂曉剪開的地方將枕頭重新縫好,一邊對著孤月說道。

「拿給顏神醫去看看吧,小姐這兩日不知道的了什麼魔怔,抱著那塊木頭不放。」

孤月握緊了那錦袋,忙趕去了鎮國大將軍府。

春-宵看著雲拂曉已經在窗邊坐了兩天了,不由得湊上前去笑問道。

「小姐這是要做禮物送給王爺?」

「不過是個小物什罷了,刻著玩兒的。」

雲拂曉連頭也不抬,一心專注在她手中的紫檀木上頭。

春-宵望著雲拂曉專注的模樣,隨即笑著道。

「還說是刻著玩兒的,從未見過小姐這麼認真,選得紫檀木都是上好的,不讓工匠動手還要親自刻,其中的心思可見一斑,若是王爺拿到了這東西必然奉若珍寶。」

「你這丫頭沒事情做了嗎?春-宵你的千遍家規可還有多少,若是交不出來到時候可是要挨板子的!」

雲拂曉听了這調侃終于抬起頭來,望著春-宵佯裝嗔怒。

「哎呀,小姐您就別提了,奴婢這一輩子最怕的就是寫字,要奴婢抄一千遍,真的不若要了奴婢的命來的送快些。」

春-宵一听到抄家規便如有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趴在了桌子上,看到梅兒站在一旁捂著嘴笑,便拽著她的袖子叫道。

「好姐姐,求求您幫幫我吧,能幫忙朝著百八十張也是好的。」

一听到春-宵要自己幫忙抄書,梅兒的臉色立即青了,連連擺手道。

「最煩那東西了,可是比練劍還難,我天生就不喜歡。」

雖然梅兒勉強識得幾個字,但是卻也是最怕抄書的。

「小姐您最好了,您行行好幫幫奴婢。」

春-宵見此便打起了雲拂曉的主意,兩人從小就是在一道兒的,情同姐妹,情誼早就已經超過了一般的主僕,因而春-宵的這個請求雖然有些過分,但是雲拂曉也不覺得什麼。

「你這丫頭啊!」

雲拂曉抬頭對著春-宵狗腿的笑容,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生氣了,無奈的那指頭戳了戳春-宵的腦袋,明明是她年紀小些,怎的這丫頭就是一副長不大的模樣。

春-宵听了這話,便知道雲拂曉是同意了,急忙叫出聲來。

「多謝小姐!」

說罷,正想放下手中的宣紙去拿一旁放著的繡花籃子,然而卻被雲拂曉的一句話給打得蔫兒了。

「東西我倒是可以幫著你抄,可是你以為老太太看不出來了?」

雲拂曉的言下之意便是這東西還得要春-宵自己抄,「幫你抄一些兒混在里頭倒是能夠,可那大部分還得你自己來。」

雲拂曉說完這話,便繼續擺弄這手中的那紫檀木,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沒有手上這小小的東西來的重要一般。

春-宵也只好認命的坐在了桌子邊上開始抄家規,畢竟這件事情是春-宵惹出來的,若是這一次不能讓黃氏滿意了,自然是又丟了雲拂曉的面子。

整個屋子都靜了下來,不聞一絲聲響,外頭的蟲鳴鳥啾越盛了,有涼風陣陣從窗外吹了進來,吹皺了雲拂曉身上的晴軟紗,暮春即將要過去了,夏至就要來臨。

孤月不多時便從鎮國大將軍回來了,手中拿著那個放著花瓣的小錦囊,回稟道。

「回小姐的話,這枕頭里頭的花瓣已經全給顏神醫看過了,里頭都是些安神寧心的花,對小姐晚上睡覺時極好的。」

听了這話春-宵便也安心下來,只見春-宵搶過了那個錦囊為了不浪費便掛在了雲拂曉的床頭,回頭對著兩人道。

「我就說吧,那個棠小姐是極好的人,怎麼你們就是不信?……」

「好了,好了,我們錯了好不成,到底也是為了小姐好,那個劉盈盈原本是多好的一個人,一點兒也看不出來什麼壞處,不是還是想要害小姐和大少爺?」

孤月被春-宵教訓的耳朵疼,急忙打斷了春-宵的話,開口道。

雲拂曉手中的東西終于完成了,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動了動已經僵的脖子,正要開口卻見芝姨娘玉枝忽然走了進來,身後趾高氣揚的帶著兩個伺候著她的小丫頭。

扭著縴細的似乎一踫就斷的腰肢,玉枝的臉上施滿了脂粉,身上散發的香味引得一里之內的人猛打噴嚏。

「二小姐,妾身不過來坐坐,您不會不開心吧。」

「阿嚏!」

春-宵打了一個噴嚏,用帕子揉了揉鼻子,隨後開口輕聲抱怨道。

「他是把整個帝都的花園都搬來了吧!」

「閉上你的嘴,萬一給她听見了,到時候又是個麻煩!」

孤月在春-宵的背上拍了一掌,要她什麼也不要管,只要管自己低頭寫字就夠了。

「芝姨娘今個兒怎麼有空來了?」

雲拂曉將東西放進了袖子,笑著望著明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玉枝。平日里她和這些姨娘之間從來就不走動,今日玉枝忽然就上門來了,必然是有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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