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迢迢的追隨唐文前來京城,但大半個月過去,除了每天一成不變的陪伴左右,出席各大宴會。再也沒有談及復出之事,而同在京城出差的丈夫,也沒有要再聯系。
夜晚的風遠比上海的涼爽許多,興許是沒有她們的針鋒相對,現在離婚了雖然是淨身出戶。但是更多的是覺得終于有了新呼吸的空氣,心中反而多了一份閑適之情。
今夜,唐文破天荒的沒有帶自己外出,獨自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把北京城最美的夜景,全部都納入眸子底下。
今日自家兄長來電話,無非又是母親生病需要一大筆資金。清秀的臉龐,在月光的籠罩下,盡是蒼涼之感。
藝格大酒店。
由京城赫赫有名的麗錦繡集團老總殷段宸舉辦的宴會,格調顯然是高檔許多。前來的人群,非貴即富。
「恭喜殷公子。」前來的人都包大紅包,跟說著客套的話。整個酒店大堂布置的金碧輝煌,所有的材質全部都是上乘的,尤其的正中央的木制雕花,可算是花了一大筆銀子。
盛裝打扮的妙齡女郎,婀娜的身軀,無一不緊貼在自己男伴的身邊。看著年輕的面孔搭配上年歲蒼蒼的老臉,識相的人便知道,並非是原配。
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攜帶越年輕的女子出席各種宴會,便是身份的越好證明。
「阿宸,恭喜。」一身白色西裝服的唐文,風度翩翩的走來,不愧是首席設計師加娛樂圈的新晉老板,舉止投足之間,無一不在散發著時尚前端潮流感的味道。
唐文跟殷段宸賀喜的時候,用眼神跟臉色有些圓潤的顧涼顏打了個招呼。當年是殷段宸親自設計新娘婚紗,由自己裁剪而成。這麼多年過去,看到他們恩愛如初,可算是感慨萬千。
大伙收持著酒杯,短聊幾句。大門處稍微有些安靜,在場的女伴都不約而同的屏息把目光投在來人的身上。
傾長的身影有些細瘦,線條分明的輪廓在燈光的打照下,愈發的迷人。眾所周知,宴會的男主人長相可算的相當出眾,但當看到前來的男人時,大家才驚覺什麼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黑色風衣下是裁剪適宜的西裝,錚亮的皮鞋在光滑的地板上,敲出清脆悠揚的聲音,一下又一下,不急不緩,甚是有音律。
他跟殷段宸是兩種風格不同的人物,來人長相冷峻,而殷段宸低頭望著妻子的模樣,卻是多了一份柔和。
「竹子,你來了。來來,給你們互相介紹一下對方。」殷段宸見到兩位好友都在自己的眼前,便做起了引見人。
而沒有發覺從沐亦竹雙眸中閃爍出來的精銳視線,經殷段宸的引見,兩人都互相深深地望了對方一眼,才握了下手。兩人雖然面不改色,但從手背上暴露的青筋,可以看出來,彼此用力之大。
唐文,沐亦竹自然是見過,那日在酒店門口,見到對方跟自己的妻子有著親密動作,最後還上了報紙。而那天也是自己火氣最大的一天,恨不得把對方碎尸萬段。
「你們,認識?」在商場上閱人無數的殷段宸,早已嗅到氣味的不同尋常,但從他們各自洋溢著笑意的臉龐上,並沒有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沐亦竹先生,上個月登上福布斯排行榜前五十名,我們這些走媒體路線的人群,多多少少還是有所了解的。」唐文揚起手中的酒杯,跟在場的人敬酒。沐亦竹听著唐文的一腔話,冷峻的臉上,並沒有看出任何的神**彩——
一個半月後,片場。
自從京城之行後,唐文再也沒有聯系過蘇冉,大哥那邊催錢又催的緊,剛開始蘇冉還會打電話給唐文,但那端不是秘書接听,就是直接無人接听。
三番兩次之後,蘇冉才深深地懂得,有些事,還是要正在的靠自己才好。依賴別人,只會把自己原有的尊嚴,全部都踩在腳底下。
聯系了所認識的導演,但最後才有一個人肯讓自己過來片場,雖然沒有直接說明是否有角色,但是能夠過去,蘇冉已經心滿意足了。
回到上海,找了兩天的房子,徹徹底底的跟沐家斷了關系,而唯一保留的卻是戴在脖子上的那條結婚紀念項鏈。
急急忙忙的趕到位于郊區的片場基地時,幾十號工作人員,正緊張的忙著手頭上的活兒。
「蘇冉,你過來了?」眼楮尖銳的副導演林康,一眼便看到在眾多人群中的蘇冉。「林副導,您好,好久不見。」蘇冉那雙靈動的眸子,折射出柔光。臉上浮起淺淺的兩個漩渦,多年以後的蘇冉,光彩依舊。
此次能夠過來拍攝地點,多半是托了眼前大月復便便的男子的臉。當日被眾多舊時認識的人拒絕以後,是抱著被拒的心態,撥通林康的手機號碼。原以為對方會更改號碼,或者迫于徐念,不會輕易應承自己。但沒有想到對方既然二話不說,就叫自己先過來片場。
跟林康在多年以前便相識。那時候蘇冉是禁片里最當紅的女主角,而林康僅僅是片場上管盒飯的一名工作人員,但現在孜孜不倦的他,成了副導演,雖然沒有直接操作機器,多是管理演員。但多少還是在片場說得上話。
「馮導,這位就是我跟你說的昔日艷星,蘇冉小姐。」半玩彎著腰身,附在穿著劇組工作服發導演耳邊,輕輕的說道。
作為中國頂級的導演班子成員之一,馮元導演的實力不可小覷,見過的大腕明星無數。而也早早就听聞蘇冉當年的名號,當年曾邀約她出演過自己短片,但沒有想到在簽約的檔口上,蘇冉既然潛退娛樂圈,不知所蹤。據媒體跟知情人報道,蘇冉可能是去戒毒了。因為當年那段時間,娛樂圈吸毒減壓的明星,都屯扎了。
透過黑色墨鏡,輕瞥一樣素面朝天的蘇冉,馮元的嘴角微微的勾勒出一絲不易擦覺的微笑。
站在原地,看著不遠處低聲耳語的兩個人,蘇冉的臉上始終都噙著笑意。
「導演說要蘇小姐擔任重要角色。還有不知道蘇冉小姐等下是否有空,導演說得讓蘇冉小姐去……」不一會兒的功夫,林康便小跑到自己身邊,還一臉的奉承笑意,跟剛剛的客套相比,反而更多了一層。
噙著笑意的眸子,瞬間有冰冷的寒意劃過。對方發意思明擺著就在那,而自己作為圈中人,又不是不懂,當傻子就過了。正要找說辭回應對方。
大明星徐念在眾多助理的保駕護航下翩翩而來,那氣質,那排場,那目無一切的傲視儼然一副大牌作為。
「導演……」徐念嫵媚妖嬈地和導演打了招呼,同時將目光飄移到蘇冉的臉上,隨之嗤笑了一下,說︰「我們又見面了,蘇大明星!」。
「喲,蘇大明星?你又耍了什麼手段搶了這個先機,真讓人佩服!」徐念輕輕地摘掉墨鏡。漂亮的雙水靈靈的眸子,便完完全全的展露在眾人的面前,在場的人員,都被她與身俱來的美艷所感染。
看著恰時候出現的徐念,不管她用了什麼手段,都是及其卑鄙的,蘇冉不用多想都知道。
在化妝間的門外,蘇冉撞上徐念。徐念趾高氣揚,自是得意。她告訴蘇冉︰「不是有了頭餃就可以保你平步青雲,你要知道這個圈子里的生存法則,要懂得放誘餌,懂得奉獻……」而蘇冉並沒有搭理她,面無表情的直接與她 肩而過,明顯的可以感受到她被氣的雙肩瑟瑟發抖,而這樣的目的,蘇冉可算是毫不費力氣便得到自己最初所想要的結果。
「蘇小姐,實在是對不住,馮導演說那個角色給了徐念小姐,要不你在休息室稍微等一下。導演會做其它指示。」小場務慌慌張張的跑過來,正好撞到蘇冉。臉蛋通紅的跟她說著導演臨時變卦的事。
身後的徐念顯然是听到了她們的對方,扭著水蛇腰,便走出來。還不忘那胳膊肘私下的撞了一下蘇冉的手臂,權當作是報復。
蘇冉靜靜的站在那,如果換做是以前,自己肯定是說走就走,但現在時不如往日。離婚後的女人,不但要養活自己還要養活整個娘家人,唯一的出路,就是重操舊業,當時除了涉黃以外。
蘇冉休息的空擋,有人過來告訴她,導演在休息室等她,讓她馬上去見導演。蘇冉還在為導演出爾反爾表示不滿,可胳膊擰不過大腿,听之任之,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蘇冉進了休息室,導演正在和一個陌生男人談論著什麼,看見蘇冉,便招呼她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蘇冉坐下來,才發現那個陌生的男人一直用一種研究式的眼神盯著她,這讓她感到很不舒服。
「蘇冉,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北京金牌節目制作人葉子俊,在圈子里大名鼎鼎啊!!」導演私下里還是蠻和善的,和片場上那個冷峻嚴厲的導演簡直判若兩人……
「你好,我叫葉子俊,很高興認識你。」對方謙謙有禮……
蘇冉客氣的點點頭,此人有一雙銳利的眼楮,笑或者不笑都帶著一種看穿對方心底的震懾力,令接觸到他眼神的人有種無處遁形的倉促感……
在他的注視下,蘇冉覺得自己很渺小……
男人端著咖啡坐在了她的身邊,並遞給她一杯……
「听說你是全亞洲當年最紅的艷星?果然極具個性,很有發展潛力。」葉子俊淡淡地一笑,嘴角的弧度看似有幾分揶揄,也有幾分誠意,蘇冉有些分辨不出……
「有沒有考慮到電視台發展,你應該是個不錯的節目主持人。」笑容隱退,臉上的真誠深刻而明顯……
「我?主持節目?別開玩笑了……」蘇冉連忙擺手。剛要有演戲的機會就被人捷足先登,還做什麼節目主持人?她可沒那麼優秀的口才和應變能力,別在億萬觀眾面前丟人了,她可丟不起。
「我正在策劃一檔新節目,打算啟用新人主持,而你正是我要找的人,你的各方面條件非常符合節目的定位,我想請你試試。」葉子俊堅定的眼神讓蘇冉覺得他是認真的……
今天是怎麼了,怎麼所有讓人情緒大起大落的事都聚集在了一天?她還沒來得及從被換掉演戲的沮喪中舒緩過來,另一件讓她措手不及的好事又狠狠地砸在了她的頭上。這是在刺激他嗎?
「這是我的名片,你決定下來聯系我,我對你很有信心!」。
蘇冉小心翼翼地接過名片,看了一眼,馬上驚呼起來︰「繁星電視台?就是陳伊蘇老師主持節目的那個」
葉子俊笑著點點頭,他看中蘇冉的就是她這股初出江湖的天真青澀勁兒和她身上特有的灑月兌、隨性。這是混跡主持界元老級人物身上難覓的本色元素,非常符合他的新節目……
「蘇冉,跟葉子俊去北京吧!那里或許有你夢想的東西,你不應該被忽視。」
蘇冉望向導演。導演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笑容……
說走就走,也沒有跟唐文打聲招呼。而心頭上的那個人,也久久的被自己埋藏好,從離婚到現在已經不止兩個月的時間,口口聲聲說愛自己的男人,既然只言片語都沒有。而自己也從最初的期望,演變成了現在的封塵。
蘇冉剛來京城的一個月,生活是非常艱苦的,身上僅有的三千塊是自己多年來唯一的個人積蓄。嫁給沐亦竹,自己從來沒有多要過些什麼,原以為這樣便是好的,但現在看來,只是當年的自己太傻。
蘇冉被葉子俊安排在一個像集體宿舍一樣的筒子樓里,這里住著全是像她一樣懷揣著理想來北京闖蕩的青年男女。大家甚是高傲,尤其女生之間,就像階級敵人一樣,互不搭理,互不往來,有時還會相互投以憎恨的目光,大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氣勢。男生倒不大一樣,會和女生客客氣氣,甚至還會為某些女生提供必要的幫助。比如加煤氣,搬桌椅,有時還連帶洗衣做飯……這是一個放大的家庭生活畫卷,大家在這里進進出出,品嘗著人世間一切的冷暖與辛苦——
蘇冉白天會去葉子俊的工作室,葉子俊會給她看一些有關電視主持方面的資料和書籍。葉子俊的用意很明白,爭取在最短的時間里讓她掌握主持人最基本的常識。晚上葉子俊會開車送蘇冉回筒子樓,一天兩天這樣還沒什麼,可時間一長,很多女生都看著眼紅。不但有知名制作人接送,還常常深夜回來,孤男寡女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些女生簡直視蘇冉為公敵,就連和蘇冉一個房間的胡珊珊都在背地里說她是借由高層上位!。
胡珊珊比蘇冉的年齡還有大一些,樣子倒很標志,唯獨眼楮不太有神,總像睡不醒。她剛來北京的時候就被選去演了一部電影,人前人後好不得意。可電影放映那天,她才知道,她的鏡頭只有三秒鐘,而且一出場就被推入大海淹死了!胡珊珊的這段經歷成了筒子樓里經久不衰地佳話,凡是新來入住的都會先了解這段歷史。為此,胡珊珊總是有些自卑,看不慣那些星途順暢的人。蘇冉便成了她的眼中釘。
蘇冉對胡珊珊沒有敵意,還總找機會和胡珊珊聊些家常。可胡珊珊看不慣蘇冉,總是用冷漠來回應蘇冉每次的噓寒問暖……
就像今天,蘇冉好心給胡珊珊帶回來一碗牛肉面,非但沒有得到胡珊珊的感謝,還被胡珊珊臭罵一頓。珊珊說︰「誰吃你們剩下的東西!狗男女……」。
「這不是剩的,我叫面館新做了一碗。」蘇冉有些委屈。但說話的語氣依舊的不冷不熱。
「憑啥啊!你有那好心?會不會在里面下了藥,你想毒死我吧!」。
「怎麼會?我怕你餓,所以……」。
「扔出去,我看著就惡心!你仍不扔,不扔我仍……」胡珊珊端起牛肉面丟進門口的垃圾桶里「以後你是你,少管我的事兒!」。
蘇冉真的很委屈,自己一片好心,就這樣被別人踐踏在腳下,她圖什麼呢?
睡到半夜,蘇冉被一股刺鼻的煙味燻醒,她睜開眼的一剎,看見自己的床鋪著火了!蘇冉驚叫著跳下床,將燃燒的被子扯到地上。被子越燒越旺,她沒辦法撲滅……
隔壁的拍平面女生聞聲跑過來看熱鬧,大家擠在門前說說笑笑竟然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有幾個男生端來水盆,七手八腳將火撲滅。滿屋子的濃煙嗆的蘇冉眼淚直流,男生將蘇冉拉出房間。
這時,胡珊珊不知從哪出來,對著蘇冉就是一陣狂笑,那笑聲叫人心驚膽戰。
「沒燒死你嗎?你命真大!」。
「是你放的火?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蘇冉被嚇到了,沒想到胡珊珊要置她于死地?人心太可怕了……
「誰叫你這麼張揚,就算燒不死你,也要把你的臉搞花,看你還有沒有機會當明星!艷星月兌了衣服,就別想再重新穿上來。」胡珊珊推開女生們就向濃煙滾滾的房間走去。幾個男生及時拉住她,可胡珊珊竟然一下暈倒,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胡珊珊被送去醫院,蘇冉看著一片狼藉的房間,第一次感覺到生活處處隱藏著危險。即使你不害人,也難逃被人害……
沒幾天,蘇冉就听說胡珊珊得了抑郁癥被家人接走了!。
葉子俊听說這件事後,向台里申請了一套小型公寓,他將蘇冉安頓在那里,至此,蘇冉在北京算是有了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