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逸風看著她,沉默良久,就在若影開口之際,他先開口問她︰「想知道毓璃閣的秘密嗎?」
若影眸色一驚,未料他會主動提及,而此時也是她的心結之一,他願意將闞靜柔找他的目的告訴她,可是他從未將柳毓璃知道的秘密對她說過,更別說柳毓璃不知道的事情。愛睍蓴璩
她靜靜地垂眸未作聲,而莫逸風卻一直等著她的回應,見她久久沒有回答,他眼底帶著一抹黯然。
「難道我想知道的你都會說嗎?」她抬眸的同時開口反問。
莫逸風眸中的黯然頓時轉為錯愕之色,須臾,他緊了緊她的手點了點頭︰「是。膣」
若影感覺今天的莫逸風真的與往日不同。但是她沒有立即應聲,而是問道︰「為什麼突然想要告訴我了?」
莫逸風拉著她的手起身,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只是你一直沒問。」
因為她一直沒問所以他一直沒說蝮?
走出房門之際,她輕哼了一聲︰「之前無意間闖進去都被你打得半死,哪里還敢問。」
莫逸風腳步一頓,看著她記仇的小模樣,緊了緊掌心中的小手道︰「那是以前。」
「原來是欺負我以前什麼都不懂啊……」若影睨了他一眼,卻見他的笑意濃了幾分。
不遠處,周福和紫秋看著莫逸風牽著若影的手出來房門,兩人相視一笑。
毓璃閣
若影站在門口仰頭望著這個匾額,心里總是不舒服的,無意間嘀咕了一句︰「都沒娶回來就準備好了新房,還真是專情。」
看著她推門走了進去,莫逸風抬頭忘了眼匾額,再看向她時,她已在打量著房間。
「這里沒什麼好看的。」莫逸風關上房門後拉著她走向床邊。
「喂!大白天的你想干嘛?」若影看著眼前的那張床防備地僵持著不再過去。
莫逸風疑惑地回頭看她,再看向那張床,方知她心里在想些什麼,不由地輕笑︰「你這腦子里都裝著什麼?」
若影一怔,而後臉色一紅,緊接著又是惱羞成怒,若不是他之前太如餓狼撲食,她何至于像現在這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過來。」他伸手將她拉入懷中,在她的恐慌之中伸手打開了機關。
當梳妝台向旁邊移動的那一刻,若影身子一僵,轉眸望去,眼前的景象再熟悉不過了。
「開關就在此處。」莫逸風指了指床邊的一個隱形機關道,「只要轉動這個就可以出現隱藏在梳妝台後的密道。」
若影錯愕地伸手轉動了一下,果真梳妝台又合上了,再轉動一下,梳妝台往旁邊移開後出現了密道。
「那里面究竟是什麼?」她抬眸問他。
莫逸風淡然一笑︰「你進去看了就知道了。」
若影跟隨著莫逸風來到密道口,卻遲遲都沒有進去。
「怎麼了?」莫逸風轉眸看她。
若影打量著他甩開他的手懷疑道︰「你是不是也想把我推進去後就把密道封上了?」
如今她雖然尋回了記憶,可是她卻已經不能用武,若是被禁在這個密道之中怕是只能等死了,而且那里有她的噩夢在,她根本不敢再嘗試著進去。
聞言,莫逸風一怔,見她慌亂地往後退去滿眼恐懼,他眸色一痛。
若影轉身便要逃出去,莫逸風卻突然攔住了她的去路,就在她錯愕之時,他突然伸臂將她擁入懷中。
她的情緒久久都沒有平復,甚至還帶著顫抖。
「那里有我母妃在,我想帶你去看看她,讓她知道你的存在。」莫逸風順著她的背脊安撫著她的情緒。
若影聞言身子一僵,抬眸看向他,深不見底的黑瞳中看不出一絲說謊的痕跡。
「你說的是真的?」若影凝眸問他,腦海中卻不停思索著那一次被柳毓璃推下去時看到的影像。當時的確是有個白衣女子漸漸向她靠近,仿若想要踫觸她,而她卻嚇得昏了過去。
莫逸風抿唇點頭,撫了撫她略顯蒼白的臉頰道︰「若是你不信,我先進去,你跟在我身後。」
原本也不想勉強她進去,可是他知道她在介意他沒有向她坦誠一切,所以今日他才會這般執意地帶她去見自己的母親。
再次來到密道口,莫逸風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沒有逃離,這才吹亮了火折子朝密道內走去。
「等一下。」若影急急喊了一聲,見他回頭,她猶豫地掙扎了一番,再次抬眸之際跟上去牽住了他的手。莫逸風看了看她緊握著自己的小手,淡淡勾唇,反手將她握得更緊了幾分道︰「小心腳下。」
若影點了點頭,卻見莫逸風點亮了一旁的燭台後又旋動了燭台,密道口緩緩被封住。
見里面漸漸暗了下去,若影原本是極其害怕的,可是莫逸風已經一路點亮了周遭的燭火,密道內瞬間亮堂了起來。
當莫逸風帶著若影來到最階梯下的靈堂前時,若影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這是……」若影遲疑地看向莫逸風,卻見莫逸風取來了六支清香並將其中三支遞給她道︰「這是我母妃,父皇不但沒有允許母妃入皇陵還要將母妃進行火化並將骨灰命人送回江雁鎮,我曾請求皇上允許我將母妃的骨灰帶到府中設靈位祭拜,他居然不許。」
「所以你就偷偷將你母妃的骨灰帶了回來,又怕父皇發現,故而設了此密道?」若影猜測。
莫逸風點了點頭,卻又深深凝著她。
「怎麼了?」若影疑惑地望著他。
莫逸風糾正道︰「不僅僅是我母妃。」
若影抬眸望著他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他苦澀地勾了勾唇,轉身面向容妃的牌位沉聲言道︰「母妃,兒臣帶您的兒媳來看您了。」
若影呼吸一滯,方知他剛才的話是何意,轉身學著他舉起清香面向容妃的牌位緩聲道︰「母妃,兒媳來看您了。」
莫逸風錯愕地轉眸望向她,卻見她對他莞爾一笑。他沒有開口,只是彎了眉眼,帶著若影深深三鞠躬後將清香***了香爐之中。
「以後還會再怕黑嗎?」莫逸風輕輕將她的手牽起問她。他知道她之所以怕黑都是在那日之後,所以他更是下定了決心讓她知曉這里的一切,這樣的話她或許就會忘記那個讓她恐懼的夜。
若影低眸沉思不知該如何回答,須臾,抬眸淡然一笑︰「可能不會了吧。」
莫逸風也不再說什麼,心底不知為何沉沉的,從看到她的神色變化之時便沉重萬分。
走出毓璃閣的時候,若影幾度想要開口問他是不是柳毓璃也見過這個密道內容妃的靈位,而後一想,卻又覺得自己痴傻,若是柳毓璃不知道,又怎會打開密道推她下去?
如今計較這些也無濟于事,畢竟他與柳毓璃認識在先,她也無從計較。至少他今天能帶她過來也算是他心里已經慢慢有她的存在了,而且從他選擇相信她去查柳毓璃的那一刻起,她心里已足矣。
抬頭望了望天空,想不到黑夜來得這般快,月光灑下籠罩了一層淡淡的憂傷。
「走吧,該用晚膳了。」他依舊緊緊地拉著她,也不避諱旁人。
若影笑著點了點頭。
可就在那一刻,她的臉色驟然一變,心髒在方才一瞬間像是被針尖刺破,痛得她臉色慘白冷汗淋灕。
「怎麼了?」莫逸風見她神色有異,不由地跟著變了臉色。
若影強忍著心頭的刺痛抬眸扯出一抹笑意︰「下午的時候點心吃得太多了,現在很飽而且好困,我想回去睡了。」
莫逸風無奈︰「二哥府上的點心就這般好吃?就算好吃也該有個節制,下次不許了。」
若影淡笑著點頭,可是身側的手卻緊緊地握著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那我先陪你回房。」他說。
若影眸光一閃,強忍著劇痛附笑道︰「不用了,難道我在三王府還會走丟嗎?還有……」她感覺自己再也撐不下去了,那根冰蚊針越來越涼,刺激得她的心髒急劇收縮,痛得她幾乎要扯裂了自己的衣角。
「還有什麼?」見她低眸不語,莫逸風沉聲問道。
若影抬眸彎了彎唇,月光下,她的臉色更是白了幾分,若不是在黑夜之中,他一定能看出她的臉上已經血色全無。
「我今夜想一個人睡。」她低低開口,帶著幾分柔弱幾分懇求幾分憐意,實則上她已痛得難以呼吸。
莫逸風不知實情,蹙了蹙眉道︰「為何?」
若影伸手抓住他的手臂緊了緊︰「就連這麼一個簡單的要求都不能答應嗎?是不是我說的你就什麼都不能答應?為什麼你什麼都能答應她……卻從來都不能如我願?」
莫逸風不知道她為何會突然與柳毓璃比較起來,可是听她這般說,他心里還是隱隱難受的。原來在她眼里只要是柳毓璃說的他都能答應,而她說的他卻從來都沒有如她願。
可是她從來都沒有對他提過任何要求,例如她想要吃什麼穿什麼戴什麼,她從未對他有過要求不是嗎?可是她今夜卻提出了分房睡,這又是何緣由?
見莫逸風不答應,若影眸光微閃,痛急之下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思考,好不容易定了定神,她忙道︰「就今夜,行嗎?」
「下不為例。」莫逸風輕嘆一聲總算是妥協了。
不過他還是堅持將她送到了房門口,未等他進門,她突然砰地一聲把門給關上還上了門閂。莫逸風站在門口有些愣忡,不知道她今夜是怎麼了,低眸沉思,猜測著可能因為他帶她去了毓璃閣的緣故。
抬頭又看了月影閣一眼,這才轉身朝自己房間走去。
可是躺到床上之後他發現自己竟是輾轉難眠,從何時起他變得如此患得患失了?
翻身闔上雙眸,抬手提了提被子,總感覺一顆心隱隱不安。
若影強忍到莫逸風離開後這才慌忙從桌上倒了杯熱水,可是喝下之後也不管用,抬手便將茶杯砸在牆上。茶杯四分五裂的同時她的整顆心都像被撕碎一般。
果然是痛不欲生!
這幾天因為沒有用到武功,身子也沒有任何不適,她以為柳毓璃也不過是嚇嚇她罷了,所以後來也就沒有放在心上,可是沒想到竟是痛到這般地步……
柳毓璃究竟要多恨她才會如此對她?而她究竟做錯了什麼?她只不過是要堅守他們之間的千年之緣而已,難道她做錯了嗎?
她知道她不應該開始,因為他們認識在先,而且他們是青梅竹馬,可是她做不到……
他明明就是他,他們根本就是前世今生啊……
但是他不可能擁有千年後的記憶,她知道不可能,所以她才想要用自己的努力讓他像千年後那般待她。可是,她究竟要怎麼做才能讓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人?
她將他視如自己的命,而他又將她視作什麼?
踉蹌著爬到床上落下帳幔,她卻依舊難以月兌離心口如萬箭穿心的刺痛,她恨不得將這顆心挖出來丟出去。
可當疼痛稍微減弱之時,她又發覺自己方才的想法根本就被這冰蚊針控制著。她現在根本不計較他的心里全部都是她一人,只要比柳毓璃多一點,哪怕只是一點點她就滿意了。而且他今日不但說相信她,還將她帶去了毓璃閣,讓她知道了毓璃閣的秘密,這就足夠了。
然而冰蚊針的疼痛卻在每一次減弱之後再次襲來之時會比方才的那次更痛,每一次皆如此反復,越演越烈。
她在床上痛得幾乎要撕碎帳幔撕碎被褥,卻又怕被莫逸風看見之後會有所懷疑,所以她只能緊咬著牙咬住被角不讓自己發出絲毫聲響。
每一次疼痛加深,她就恨不得殺了他們,是莫逸風讓她如此這般痛苦,是柳毓璃讓她生不如此,都是他們!
可每一次疼痛減弱,她又會恢復意識。她不會讓莫逸風死,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她也不要讓莫逸風有絲毫傷害。
蒼白的清秀容顏因為疼痛而幾乎扭曲,淚水早已布滿了整個面容,也浸濕了被角和軟枕,因為長時間咬著被角,她的牙齒也滲著駭人的鮮血。衣服已經被汗水所浸濕,即使外衣都滿是因劇烈疼痛而滲出的冷汗。
「莫逸風……」她艱難地低喚著他的名字,眼淚也順勢而下。她突然發覺自己有些貪心,這一刻她一直想著,若是在死之前看到他能像她一樣深愛著她,她死也安心了。
可是她沒有一絲把握,一絲都沒有。
他的心她根本抓不住,他的人她也抓不住,而她的整個人和心卻只在他身上。
越是這般想著,心越是加劇疼痛起來。就在自己差點要哭出聲之際,她急忙埋首在被褥內,剩下的只有低低的嗚咽。
翌日清晨,紫秋端著盥洗水來到房間,剛要打開帳幔看看若影是否醒了,卻見牆腳下有茶杯的碎片。心頭一怔之際試探地打開帳幔,見若影竟是和衣而睡,此時滿頭是汗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側王妃,側王妃。」紫秋低喚了她一聲,見她沒有回應也不敢將她吵醒,可是她的樣子卻極為嚇人,思慮頃刻,她立刻轉身出了房門。
行至半路,紫秋見周福迎面而來,急忙問道︰「周叔,王爺回來了嗎?」
周福見她行色匆匆,忙道︰「王爺還沒下朝,發生了何事?」
紫秋蹙眉言道︰「側王妃她好像不太舒服的樣子。」
「側王妃不太舒服?」周福臉色一變,「那還不快請大夫,你找王爺有何用?還不快去。」
「哦!我馬上去。」紫秋慌忙地應聲跑出了王府。
到了醫館之後紫秋拉著大夫就一路往王府跑,眼前全是若影駭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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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兩人之間沒有一絲情感,就會走得瀟灑。但凡是有一絲一毫感情牽絆,多愛對方的那個人便會學會妥協和容忍,當忍耐到了一定程度或是踏破了底線,就會走得沒有一絲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