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開!你們這群老瘋子,趕緊給勞資滾!」
霍西玦兩手抱胸吼得歇斯底里。
樓梯上擦台階的歐巴桑一邊朝他伸咸豬手,一邊飛快的眯著眼楮解釋︰「小伙子,我叫花花,我才五十九,暗戀你很久了!呀哈!」
「是呀,我們暗戀你很久了!」
「我也是!我也是!」
一群歪瓜裂棗的老女人依舊對霍西玦死纏爛打的,不時的有人能夠得手吻上了霍西玦的臉頰或者下巴。
「鐵予,老子恨你——」
霍西玦著實狼狽不堪,再也憋不住了,罵完了楚涼城罵鐵予。
鐵予唇角抽了抽,本想上前讓那群老太太收工的,但是霍西玦這麼一罵,她就慢了步子,繼續歪頭淺笑。
楚皓兒拉了拉她的衣袖︰「咳咳,小嫂子,你這招可是夠狠的!我想西玦哥哥不但再也不敢得罪我們了,怕是以後都不敢吻女朋友了。」
鐵予笑彎了腰︰「就是就是,他心里會有陰影的,和女朋友一親熱呀,就會想起這七個貌美如花的歐巴桑!」
霍西玦得了個空兒飛快的朝她二人跑了過來,身後的老太太貼樹皮一樣的都粘了過來。
霍西玦被扯得袒胸露背,哀嚎︰「皓兒!你瘋了?小予坑我你也坑我嗎?快叫她們住手!」
楚皓兒看似膽怯的看了他一眼,又幽幽的看了看天花板。
這一刻,她終于理解霍西玦的眼神兒為什麼那麼憂郁了,他特麼是從出生的那天起就知道自己注定有此一劫,擦!
看了看身邊笑意吟吟的鐵予,楚皓兒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心底暗暗為自己老哥叫苦,娶了這樣的媳婦兒,想必老哥的生活一定不會寂寞。
「霍校官,我和皓兒要吃東西去嘍,您好好享受吧!」
鐵予朝霍西玦做了個鬼臉,笑嘻嘻的摟著楚皓兒,一扭一扭的走了。
「喂!鐵予!皓兒!喂!喂——」
霍西玦還要再次掙扎,立即被十來只老胳膊老腿兒給架了起來……
—
待鐵予和楚皓兒消失後,大廳暗處顯出一道淡綠色的華貴身影。
楚涼城淡淡的說了一句︰「都給我滾遠點!」
五六個老女人先是打了一個冷戰,然後尋著聲源看到了一個軍裝筆挺的華美年輕人,皆是一驚、一愣,面有駭色。
楚涼城冷著臉朝被架起來失去自由的霍西玦走來,每走一步帶著無窮的壓力,逼得幾個老太太只得放了手,灰溜溜的消失在樓道口。
「楚少!」
霍西玦欲哭無淚,狠狠的用手背擦著微腫的嘴唇,又氣又惱。
「嗯。」
楚涼城冷冷的看著他,並沒有太多的同情。
「楚少,管管你的女人,這也太過分了,怎麼說我都是你多年的生死兄弟,第一個拿我開涮,指不定下一個就是阿御,最後就輪到你了!」
楚涼城瞳孔微微一縮,不置可否。
霍西玦驚了,把餐巾紙扔在地上︰「楚少?你什麼意思你?難道不為我出頭嗎?」
真是「重色輕友」!
楚涼城冷颼颼的盯了他一眼︰「幾個老太太都搞不定,虧你還是芒刺的校官!」
靠!
霍西玦這回算是完全听明白了,楚涼城對鐵予的暗算和指使避而不談,反而譏諷他干不過幾個歐巴桑,這不擺明了是要護短麼?
憂郁的黑眸在眼眶里轉了兩圈,他皺了皺眉朝楚涼城湊近了些︰「楚少,我跟你說,女人都是不能寵的,你越是慣著她,她就越是不會听你的話。」
活活的在皓兒面前被鐵予給坑了,他怎麼著也得報復回來。
「哦?」楚涼城挑了挑眉毛,臉上帶著一抹狐疑。
他只對怎麼收了鐵予的話題有些興趣,其他的,一概無視。
霍西玦咬了咬牙,心里暗暗發狠︰小予,好歹我也是你的校官,這樣坑我,也太不厚道了!我若不回敬你,豈不沒面子?
笑得更加無害,聲音更加「誠實」。
「楚少,依我看,小予心里明顯是有你的,你還埋怨我無能,我是同時搞七八個老太太!你呢?竟連一個小女生都搞不定……以我之見,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對付小予,為了防止夜長夢多,還是早點下手比較好,別忘了,你還有一個對她愛意萌生的佷子……」
「若臣嗎?」
楚涼城眸子暗了暗,冷冷的瞪了霍西玦一眼,旋風般的走了。
霍西玦唇角一勾心中暗自得意︰鐵予,你被楚少給吃干抹淨的日子定是不遠了!
屆時成了少將夫人,可要行事收斂些才對!有楚少看著,她應該不敢再放肆了!
俊臉上掛著竊喜,大踏步跟著楚涼城走去。
—
午飯後,四人各懷心事,乘坐專機返航。
回到翼風之窠已經是中午,戰士們都在午睡,楚皓兒被楚涼城派車送回楚園,鐵予則自己回了宿舍。
鐵予進屋,就見覃祖兒正在收拾背包,她奇怪了︰「祖兒?」
覃祖兒一愣,驚喜的回頭看她︰「小予,你回來啦?」
「是的,你這是在干什麼呀?」鐵予指著滿床的衣服、之類的。
覃祖兒笑了︰「收拾東西呀,今天星期六,是放風的時間呀,你忘啦?」
芒刺特別行動小組有一條規定,沒有任務的時候,平時周六下午到周日中午放假一天。
戰士們可以自行回家或者上街買東西之類,被沒收的手機也會歸還。
當然,鐵予她們幾個女兵初來乍到,手機暫時還沒有上交。
「對哦,我也趕緊收拾一下,回學校找黑里翹逛街去!」
鐵予一拍腦門子,恍然大悟。
兩人正說著,劉去去賊兮兮的過來了,病怏怏的斜倚著門框,細聲細氣的開口了︰「兩位美女們好呀。」
「去去,你嚇死我了,干嘛跟貞子一樣,不能聲音大點?」
鐵予捂著胸口,被嚇得不輕。
虧劉去去還是學醫的,竟然把自己搞的慘白慘白外加病懨懨的,說她是一個好醫生,誰信?
覃祖兒劈手就朝劉去去扔了一個丁字褲過去,啐道︰「有屁快放!」
劉去去嫌惡的把褲衩揮掉,一歪坐在了覃祖兒床邊︰「今晚一起玩吧,逛街吃東西,外加泡澡唱歌一條龍,有人請客,怎麼樣?」
覃祖兒一愣,聲音有些猶豫︰「你是什麼意思,難道韓御校官他……」
難道去去真的追到那個妖孽韓御校官了麼?
劉去去一揮手︰「不是啦,你們別多想,反正有人請我們泡澡唱歌瀟灑就是了,到底要不要一起活動嘛?」
鐵予第一個搖頭,把額吉給的那只重要的手機藏好,笑道︰「你們去吧,我對這些沒興趣,我回學校好了。」
從北方插班過來,同寢室的三個學姐沒少給她關照,說實話,一個星期不見,她還真的很想四眼驢、小魚兒她們。
另外,要是一起活動,那不是涂安安也會去麼?她不想再和涂安安有什麼牽扯。
劉去去一听就不樂意了︰「唉喲,小予,你這個人壞哇啦?哦,首長叫你麼你什麼都高興的,我們這些姐妹教你麼你就不願意了,什麼意思嘛。」
「去去,不能這麼說小予!這是兩碼事!」
覃祖兒听不下去了,大家都是好姐們,有什麼事坐下來慢慢談,要是弄得不歡而散就沒必要了。
「什麼兩碼事,你懂哇啦?請客的人說了,要是我們幾個缺了誰,太掃興了,就算了。小予一個人不去,我們大家都沒得去,你說我能不急哇?」
劉去去慢條斯理的打理著自己細細黃黃的發尾,那個樣子雖然沒有暴怒,但是不悅之情已經非常明顯了。
鐵予笑著推了她一下︰「靠,到底是誰請客呀,還帶跟我們談條件的?」
「對方不讓說,我也就不能說,反正我們有得吃有得玩就行了。」
劉去去臉一紅。
鐵予癟癟嘴︰「去去,你是不是談戀愛了呀,罷了,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我去,我去還不成麼?」
據劉去去所說,她有嚴重的宮頸下垂,需要趕緊交個男朋友所謂的陰陽調和一下,咳咳。
耽誤誰也不能耽誤人家這事呀。
覃祖兒朝劉去去「切」了一聲,擠了鐵予一下︰「小予,你來也好,反正我和錢哥是會去的。」
鐵予淡笑不語。
其實她心里很清楚,這些人都去,涂安安也必然回去。
但願那白天鵝不會再惹什麼勞什子ど蛾子,否則,她一定不會坐以待斃。
—
一路無話,五個女孩子嘰嘰喳喳各懷心事到了J市非常有名的娛樂城,這里集休閑,洗浴,娛樂為一體,是全市最大的銷金窟。
鐵予簡直被周圍的金碧輝煌給閃瞎了眼,左手挽著錢夢佳,右手摟著覃祖兒,東張西望的往大廳里面走。
剛上台階,自動門就開了,左右各十五名迎賓小姐一字排開,媚人的絲巾,酥麻的眼神,濃郁的香水芬芳,縴細足踝下的高跟鞋……
鐵予和覃祖兒互相看了一眼,扯了扯唇角。
反觀她們這一行五人,只有涂安安選擇了穿一身蕾絲黑色套裙,又挽著高貴的花苞頭,美得跟神秘的黑天鵝似的。
錢哥穿了白色T恤和牛仔長褲,覃祖兒是水藍色的連衣裙,劉去去是一身素白,鐵予則是淡黃的短袖加迷彩長褲。
太挫了!
果然,五個女孩子逼近迎賓隊伍的時候,鐵予非常敏感的瞥見了一個小姐唇角鄙夷的一彎。
「歡迎光臨」的聲音也喊得七零八落稀稀拉拉,然後是一陣不客氣的嬉笑。
涂安安一低頭,捂著臉率先直走了。
鐵予故意放慢了步子,她想知道到底是自己敏感了,還是迎賓小姐在奚落她們。
很不幸,很快,一個梳著大背頭的矮胖子老板脖子上掛著一個手指粗的金鏈子從她們身邊超了上去,緊接著,耳邊齊刷刷響亮的喊聲︰「歡迎光臨!」
靠!
兩番對比太明顯了,就連最遲鈍的錢夢佳都意識到了差別和待遇,回頭朝那些風騷的迎賓小姐狠狠瞪了一眼。
覃祖兒也啐道︰「狗眼看人低!」
鐵予拉著兩人緊走幾步︰「走吧,玩夠了就早點散了吧,我不喜歡這種地方。」
「咦,安安呢?」
劉去去奇怪的驚叫了一聲,四人走過轉角,就見涂安安笑著又迎了過來︰「走吧,我們先去洗澡喝茶!」
鐵予沒吱聲。
劉去去興致非常好,拍著手點頭︰「泡澡去吧,對皮膚很好的,加速血液循環,平常一個人要400塊錢呢,機不可失喲!」
覃祖兒錢夢佳朝鐵予看了看,三個人也沉默著跟上。
錢夢佳笑了,模著自己的小肚腩︰「女人們,和你們果身相見,我還真不好意思呢。」
鐵予也被她逗笑了︰「錢哥,叫你錢哥,你還真的當自己是男人了呀,你有黃瓜麼你?」
哈哈哈哈……
女生們一陣嬉笑,剛才的不快一掃而光。
涂安安帶路,很快幾個人就來到了一個碩大的洗浴中心,四周都是櫃子,用于放置衣服之用。
大廳正中是一個小型游泳池一般大的泡澡池。
鐵予直皺眉,感覺這事情有點滑稽。
到目前為止,免費做東的那個神秘人還沒有出來,看劉去去那之乎者也的樣子,也不像是她男朋友掏的錢,那到底是誰請她們來瀟灑?
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她覺得事情非常蹊蹺。
還有,涂安安進了大廳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對這里的布局熟門熟路,仿佛這個娛樂城是她自己家開的似的。
不尋常,太不尋常了。
包括涂安安在內的四個女孩子都月兌光了衣服,圍著一塊白色浴巾下了池子。
「喂!小予,還愣著干什麼?快來呀,水溫不高不低,正好,好爽呀,哈哈——」
「是呀,小予,來吧,泡完了待會兒還要去唱k呢,別浪費時間。」
女人們興奮得大呼小叫,引來了池子另外一側客人的白眼。
那副神情,分明就是嘲笑一群黃毛丫頭的幼稚行徑。
「來了。」
鐵予暗暗打量了一下四周,沒有任何異樣,遂也慢吞吞的月兌了衣服圍上浴巾,下了池子。
幾人在池中一側坐好,服務員就趕緊拿著單子來了。
「小姐,喝點什麼嗎?」
「呃,不——」劉去去剛想說不用了,就被涂安安白了一眼,她趕緊打住不言語。
涂安安笑了,露出潔白美麗的牙齒,一副大戶人家受過良好教育的氣質渾然天成的在不經意間流瀉出來。
「既然有人請客,我們就千萬不要客氣,掃了自己的面子是小,讓做東的人丟了臉就太不好意思了吧?」
聲音溫柔大度,帶著一絲王者之氣和傲慢。
四人不語,沒有反駁,每人接過一個酒水單子點著各自的飲料。
鐵予吐了吐舌頭,靠!
這單子上標的就沒有一百元以下的東西。
咖啡一百元一杯,牛女乃一百二,雪碧一百,紅酒三百……
她沒有冒然出聲,不動聲色的去看池子對面的客人,見著對方都神色自若的各自點了杯東西,心想,果然是銷金窟!
涂安安點了一杯咖啡,小資情調十足的。
劉去去最會保養了,要了牛女乃。
錢哥最會裝逼,竟然要的是紅茶,我擦!
鐵予將單子還給了服務員︰「給我個空杯子,我和錢哥一壺茶。」
服務員點頭微笑,然後扭著兔尾巴走了。
須臾,大家要的東西都來了。
涂安安端著自己那杯咖啡,又給鐵予倒了杯茶在水中走了過來。
她每邁動一個步子胸部都劇烈的浮動一下,那個風情,那個韻味,是個女人都會著迷,更莫說是男人。
「小予,來,我們和好吧。」
一杯熱茶舉了過來。
鐵予勉強一笑︰「謝謝。」
伸手去接那杯子,涂安安在將杯子完全送入她手中的最後一剎那突然一傾斜,一股滾燙的茶水濺到了鐵予手背上。
鐵予粗猝不及防,趕緊吃痛的一縮手,杯子華麗麗的掉進了水中磕在了台階上的瓷磚,碎了。
「這……」
覃祖兒趕緊抓過鐵予的小手︰「小予,你沒事吧?」
「沒事。」鐵予將手浸在了水中以緩解疼痛,冷冷的盯著涂安安。
她知道,她出手了!
太好了,不怕賊來偷,就怕賊惦記!
只要她出手,她就有機會扳倒她,怕就怕她不動!
「安安。」
劉去去起身站到了涂安安的身後,不知所措。
涂安安雙手環胸抱著,神情甚為高傲,一句話都沒說。
茶水很快融在了水中,茶葉也四處游弋,幾片透明的玻璃碎片泛著古怪的光澤。
服務員聞聲趕緊跑了過來,晃著兔耳朵發卡,非常夸張的捂住了嘴巴︰「歐碼噶的!」
覃祖兒摟著鐵予,替她道歉︰「不好意哈,打碎了一個杯子。」
服務員臉上掛著一絲冷漠︰「收拾一下倒是沒事,只不過打碎了東西要賠償的,這個規矩你們不會不懂吧?」
鐵予看了看那個玻璃碎片,暗想︰不過是個普通的玻璃杯子,也就幾塊錢的花頭,賠就賠!
「多少錢?」
「一百塊。」服務員非常鎮定,一改剛才刻意裝出來的驚駭。
「一百塊?」
除了鐵予和涂安安,三個女孩同時驚呼。
「一百塊,你宰人是不是?」
「就是,看我們女孩子好欺負是不是?」
「不是吧?」
鐵予自始至終什麼都沒說,她只是在觀察涂安安,見著對方臉上始終是一抹得意,心中更是明了幾分。
涂安安笑了,假裝替鐵予說話,朝服務員不痛不癢的說道︰「不如給她打個對折,50塊得了!」
服務員愣了0。01秒,馬上接過話茬︰「這又不是菜市場,還能討價還價的嗎?這是高檔會所,沒錢就別過來,能過來玩的,誰還差錢啊?」
鐵予微微垂眸,總覺得涂安安和那個服務員之間存在著某種交流。
涂安安聳了聳肩,將自己的浴巾又拉高了些許,朝鐵予吐氣︰「你看,我不是不幫你,我也沒辦法,你還是交錢吧。」
鐵予僵立原地。
她是沒有錢,但就算有錢也不願意這麼被人訛詐。
朝服務員抬了抬下巴︰「叫你們經理出來!」
五個女孩子娛樂的興致都沒了,訕訕的起身擦干了身子換回自己的衣服,然後跟在鐵予身後來到了底樓大廳。
說實話,現在社會,雖然每個女孩子手里都有點小錢,但是50元也並不是一個可以隨便給的小數目啊!
為了一個杯子,大家都覺得又生氣又不值,嘰嘰喳喳的獻計獻策。
錢哥干脆露胳膊挽袖子準備扁人︰「媽的,要不是首長說了在社會上不要亂用部隊的名頭,勞資早就回翼風之窠叫兄弟去了。」
鐵予暗笑︰的確,不用別人,只要楚涼城一個電話就能輕松搞定。
不過,她不想凡事都去依賴對方。
服務員又得意洋洋的過來了,訕笑︰「以為叫我們經理就好說話了麼?叫我們經理,你得賠五百!」
鐵予沒理她,目光直接跳到她身後一個穿著白色襯衫都拿報話機的年輕人身上︰「你就是值班經理?」
年輕人面無表情,聲音陰沉︰「是的,你的事我听說了,小妹做的沒錯,我們娛樂城里的東西要是被損壞了,都是要照價賠償的,那個杯子,要賠五百!」
「五百?」
覃祖兒眼珠子都瞪出來了︰「你瘋了不成?不就是一個玻璃杯?她剛才說一百我們都沒賠,現在你竟然要五百?」
值班經理笑了︰「不好意思,我們這里就這個規矩,五百,少一分都不行!」
鐵予暗暗拿過錢夢佳的手機,按了錄音鍵,質問道︰「一本玻璃杯就要我賠我百塊,你這是什麼娛樂城?難道是黑社會打劫嗎?」
值班經理嘲諷的笑了,理直氣壯︰「對呀,我們這里就是黑社會,我們就是要黑社會打劫,怎麼樣?你到底賠不賠?」
錢夢佳徹底怒了,揮舞著小肥拳頭︰「你知不知道我們鐵予是誰?她可是少將夫人?」
經理樂了,不屑道︰「少將夫人?我們這里一抓一大把,我們還有總統夫人,伯爵夫人……再說,就憑她那個窮酸樣兒,她要是少將夫人,我就是少將他老丈人!」
他口中的總統夫人、伯爵夫人指的是這里見不得光的小姐們,平時大家都互相打趣把對方抬得甚高,以供娛樂之用。
鐵予心里了然,幾雙各具內涵的眼楮注視下,她突然笑了,毫無懼色。
按掉了手機錄音鍵,悄悄將手機塞進了屁袋里。兩根縴細的手指從衣兜里夾出一張黑色的銀行卡,風輕雲淡︰「這是我男朋友給的卡,多了不敢說,里面幾百萬應該是有的。」
周圍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涂安安認得那張天底下最特別的銀行卡,那是楚氏家族的人專用的。
美眸里的恨意更加濃烈了些,冷冷朝值班經理瞟了一眼。
鐵予緩緩的又從口袋里模出了一張普通的銀行卡,口氣依然很平淡,仿佛有這麼多的錢是太正常的事情︰「這是我的親生父親給我的卡,里面雖然只有幾十萬,但賠個杯子應該是夠了的。」
又是一片驚詫和震撼之音,這下可把覃祖兒樂壞了,抱著錢夢佳傻笑。
值班經理接到了涂安安送來的信號,一把奪過了鐵予手里的兩張卡冷笑︰「吹牛有什麼用?有沒有那麼多錢刷刷不就知道了?有錢就趕緊賠給我們娛樂城,沒錢……你們今天誰都走不了!」
鐵予收回了空手,任由他拿去,在身後跟著去前台結賬。
覃祖兒一把拉住了她︰「小予,真有那麼多錢麼?」
鐵予吐了吐舌頭,聲音低低︰「我從來沒去刷過卡,不敢保證,不過五百肯定有!」
覃祖兒臉綠了,擦,小予真能搞,還真是在吹牛不成?
偷眼看去,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除了平靜還隱隱露著一絲冷漠。
覃祖兒一愣,小予兒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啊?
正一路提心吊膽,就見值班經理突然轉身︰「輸入密碼吧,既然有錢,就把五百交了。」
錢夢佳一把抓住了鐵予的小手,心有不甘︰「小予,這錢咱不交,太欺負人了!」
鐵予臉上沒有表情,垂了眸子掙月兌了她的手將密碼按了下去︰「不交我們都走不了!」
話音落,她就覺得後背突然被一道目光射得冷颼颼的,猛一回頭,涂安安似乎剛把視線從一個服務員身上收回來,對上了她的目光,涂安安抬了抬下巴一臉幸災樂禍。
「去去。」
刷父親的那張卡付了五百塊錢,鐵予冷冷的看著臉色漲紅的劉去去,當初是她極力拖著她來娛樂城的,還威脅說如果她不來,所有的人都來不了,這不明擺著是有人指使在下套麼?
「小予……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這是個意外……」劉去去是學醫的,皮膚一向白淨,很少有這麼臉紅脖子粗窘迫的時候。
覃祖兒狠狠的推了她一把︰「到底是怎麼回事?誰請客讓咱們來這里玩兒的?我怎麼總感覺這里面有事呢?」
劉去去低頭不語。
「不用問她了。」
鐵予從涂安安身前經過,朝她復雜的一笑︰「同志,這個娛樂城,應該是你們的家族企業吧?」
啊!
四個女孩子驚呆了,這個有上千萬資產的娛樂城,竟然會是涂安安父親開的?
涂安安雙手抱膝昂著頭,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劉去去臉上掛不住了,撅著嘴︰「安安,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要真是你家開的,那干嘛要故意為難小予?害得我跟著做惡人出賣朋友似的……」
「喂!臭丫頭!不許對我們大小姐不禮貌!」值班經理一聲怒喝,身後突然多了二十來名穿黑西裝圍著白圍巾的墨鏡男,跟電視上的黑幫人物是一模一樣。
人人手里拿著棍棒,表情非常放肆。
「大小姐?」
覃祖兒冷笑,果然這是涂安安布的一個局,為的就是要為難小予。
可憐小予本來就不想來的,被這一群姐妹給坑了。
賠了五百塊錢事小,惹一肚子氣被人欺負事大!
「涂安安,你果然是故意的?」
她氣得渾身發抖。
涂安安聳了聳肩,朝覃祖兒笑了笑,轉身看向鐵予,並且揚起了柳葉彎眉︰「本來我是不想為難你的,但你一直在搶我最心愛的人,看來我們注定是不能做朋友了。」
鐵予點了點頭︰「五百我也已經賠了,你還要怎樣?」
涂安安笑得更加燦爛了,趴在鐵予耳邊說了一句話。
沒等覃祖兒反應過來,就見鐵予回手狠狠甩了涂安安一個巴掌。
涂安安捂著臉,指縫中青紫的紅痕清晰可見。
「敢動我們老板的女兒,找死!」
值班經理惱羞成怒,一揮手,二三十個黑衣人齊齊圍了過來。
覃祖兒大驚,連忙暗中撥通了韓御的手機。
鐵予甩了甩自己發紅的右手,冷冷的看著涂安安,清淺一笑︰「還有什麼圈套?全都拿出來,你就是逼我動手然後困住我們是不是?一巴掌換一條命,倒也是豁出去了,只是不知道我這條小命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拿過去!」
她知道既然交了五百塊錢擺平了這個風波,涂安安一計不成必然又會新生一計,但是當涂安安在她耳邊幽幽的贊嘆楚涼城的喉結有多性感,和他擁吻有多**,她就再也忍不住了,想也不想的抽了她一個耳光。
她不許任何人詬病楚涼城,涂安安更是不可以!
涂安安靜立在最明亮的吊燈下,看著被死死制住的四個女孩,傲慢的微笑。
「祖兒、去去、夢佳,只要你們肯和鐵予月兌離好友關系,我就放了你們,不然的話,接下去會發生什麼事情,我也不好說了。」
斜斜的給了抓著鐵予的黑衣人一個眼色,那人會意,大手一伸一使勁兒,「哧~」,鐵予的一只袖子被扯碎了,露出了雪白的肩膀。
鐵予閉著眼楮搖了搖頭︰「涂同志,一人做事一人當,你這樣連累了你的爸爸就不好了。」
涂安安冷笑︰「這是我爸爸的娛樂城,這里我說了算,只要我一聲令下,這些打手們就會被你們幾個黃瓜大姑娘拖到包廂里去輪了,為了友情出賣了自己的身體,值得嗎?況且你們都連男朋友還沒交過,多可惜……」
覃祖兒狠狠呸了她一口︰「涂安安,你真無恥!你就不怕首長知道了會要你全家死光光?」
涂安安快要笑出眼淚了,指著覃祖兒不住的搖頭︰「果然和鐵予呆久了會變笨的,你什麼智商?我會讓你們活著出去嗎?我會承認這件事是我干的嗎?」
話落神色一收,狠辣陰險無比︰「最後一次了,你們誰肯向我靠攏離開鐵予?」
鐵予一動不動,也不掙扎,白皙的小肩膀上閃著柔和的光芒,那張小臉上依舊不驚不懼,冷眼看著涂安安。
沉默了兩秒鐘之後,劉去去哭了,紅著眼楮︰「我……安安,我願意向你靠攏,求你別讓這些臭男人輪我!」
「過來吧。」
涂安安一招手,黑衣人松開了劉去去,劉去去哭著跑向涂安安,趴在她胸前嚇得魂不附體。
「沒骨氣!」
覃祖兒狠狠瞪了劉去去一眼,看了看鐵予和錢夢佳,咬了咬牙昂首挺胸。
大廳里的空氣異常緊張,鐵予和涂安安,幾個女孩子和二十幾個帶著家伙的黑衣人僵持。娛樂城外,氣氛也很緊張……
夜色之下,沿海方向突然飛速開來了三十幾輛軍車,靜悄悄的,很快逼近了娛樂城的大門口。
不等服務員通風報信,軍車突然沖出來幾個特種兵,荷槍實彈全部將人給控制住。
迎賓小姐和少爺都快嚇死了,兩股戰戰臉色發白,愣愣的盯著門口為首那最不一樣的軍車。
警衛下車將門打開,副駕駛先是伸出一只黑色及膝軍靴,一條筆直的長腿。
男人一身軍裝,光板一星的肩章,眉如秋刀面如霽月,整個人俊美如畫。
他的身後,一左一右立著兩名校官,一個眼神憂郁膚色微黑酷似羅馬里奧,一個戴著一只海藍色的純銀耳釘,一笑起來魅惑重生。
楚涼城一揮手,端著沖鋒槍的士兵們立即蜂擁而上包圍了整個娛樂城。
韓御上前一步朝他耳語兩句,就見他眉峰一蹙,大踏步朝左側大廳走去。
—
涂安安朝一直不肯歸順投降的覃祖兒和錢夢佳點了點頭︰「你們自找的,既然如此,都和鐵予一起陪葬吧!」
一揮手,朝打手們下令︰「拖進去,往死里輪!」
黑衣人們一動不動,面有驚駭之色。
涂安安愣,又重復了一遍︰「還不快點?把她們都給我輪了,我倒要看看哪個少將會對一個殘花敗柳感興趣!」
今天,她不徹底毀了鐵予她絕不甘心!
對付一個女人,最狠的辦法就是她!
哈哈!只要鐵予被別的男人踫過了,她就再也沒有希望了,沒有哪位少將的夫人是被別人過的,那太丟臉了!
然而,黑衣人們還是一動不動,木頭人一樣的。
涂安安愣住了,緩緩轉身。
一列受持槍械的特種兵部隊無聲無息的靠近過來,從她身後分成兩路,幾秒鐘就把所有的人包圍了起來。
鐵予一眼就看見了那個最氣場挺拔的軍官,神色微動,紅了眼眶。
韓御朝覃祖兒淡淡看了一眼,揚了揚手機。
覃祖兒點了點頭,看了看劉去去,不再多話。
楚涼城沒有停留,邊走邊解開扣子月兌了外套,直接披在了鐵予身上。
剛剛那片在外邊的肩膀特別刺眼,他的臉色非常難看,臭得嚇人,大手死死的扣住了鐵予的的腰,一言不發。
涂安安痴迷的看著楚涼城的俊臉,多美的男人,為什麼就是不肯多看她一眼呢?
「首長,我們這是民間糾紛,您就算是再大的官職,也不能插手此事。」
軍不擾民!她先用這句話企圖壓死楚涼城。
楚涼城看了鐵予一眼,鐵予笑了,給了他一個手機。
楚涼城點頭,心有靈犀,按下了播放鍵。
音頻里,值班經理的豪言壯語被播放出來︰
「對呀,我們這里就是黑社會,我們就是要黑社會打劫,怎麼樣?你到底賠不賠?」
「你知不知道我們鐵予是誰?她可是少將夫人?」
「少將夫人?我們這里一抓一大把,我們還有總統夫人,伯爵夫人……再說,就憑她那個窮酸樣兒,她要是少將夫人,我就是少將他老丈人!」
韓御唇角抽了抽,與霍西玦對望一眼。
值班經理早就注意到了楚涼城的肩章,光板一星,貴為少將!
我操!
那個黃衣服的少女果真是少將夫人!
他還牛逼哄哄的說她是少將夫人,他就是少將的老丈人……
臉色發綠,身子開始萎縮,快要嚇尿了。
面如土色的看著楚涼城,連連擺手︰「首長,我什麼都不知道,小姐要我們怎麼做,我就只能照做呀。」
楚涼城沒有廢話,沉著臉淡淡的說道︰「給我砸!」
這個讓他非常不愉快的娛樂城,也該壽終正寢了,那群非常礙眼的人,必須全都消失不見!
「是!」
戰士們聲如洪鐘,馬上收了槍不知從哪里拿出了戰備鎬,戰備鍬,見東西就砸。
一百多個人,從八樓砸到一樓,又從一樓砸回到八樓。
涂安安要瘋了,一跌坐在地上捂臉痛哭︰「不要砸!不要砸!這是我爸爸辛苦創立起來的,是我們家全部的生活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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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路附近的人全都圍了過來,J市最大的娛樂城被里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
打眼一看,密密麻麻的在最里層站滿了一圈兒穿軍裝的。
「同志!這怎麼回事呀?」
「執行任務,這娛樂城是一個黑社會的組織巢穴,必須銷毀!」
「哦,干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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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安安的父親涂佔奎聞訊從小蜜被窩兒里沖了過來,一看自己的苦心經營多年的娛樂城被毀,狠得直咬牙,拿起電話打了110。
110林林總總來了一百多號人,在遠處一看,有部隊的人在,傻眼了,沒有一個敢放屁的,只是遠遠的站著不敢過來插手。
涂佔奎無奈之下又叫了J市的武警中隊。
中隊長打了警報信號烏拉烏拉的指揮著十幾輛車過來了,一看酒店門口為首的軍官光板一星,嚇尿了。
連忙從人堆兒里擠到了楚涼城身邊︰「首長,砸東西滅黑社會是為民除害啊,要不要我們武警火力支援?」
涂佔奎總算是知道厲害了,知道了這回惹上了他幾輩子都惹不起的大人物。
噗通一聲跪在了楚涼城面前︰「首長,饒了我吧。」
楚涼城將鐵予又摟緊了些,聲音淡淡︰「要我原諒你可以,把娛樂城重新裝修一遍,我要派人再砸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