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裝修一遍?
再砸一次?
這不是分明在玩他呢嗎?
涂佔奎嚇尿了,釜底抽薪一般頹坐在地上,茫然的晃動著肥頭大耳,卻是面對強勁的敵手一點辦法都沒有。
楚涼城眸色冷冷,挽著鐵予靜靜的欣賞玻璃碎裂的聲音,有力的大手將身邊的小人兒越摟越緊。
幸虧覃祖兒給韓御打了電話,韓御不敢怠慢,事關鐵予急急的朝他匯報了,他二話沒說調動了一支小分隊就過來了,不然……
琥珀色寒眸之中的厲色越來越濃烈。
「爸!爸——」
挽著花苞頭的少女慘叫著分開人群沖了過來,一坐在他身邊緊緊的抱住了他。
正是花容失色惹了大禍的涂安安。
她死死的朝楚涼城身邊的鐵予瞪眼楮,此時此刻,她方才想起鐵予那句話的意思。
什麼叫一人做事一人當?什麼叫不要連累了自己的家人?
原來那個看上去話不多甚至有點土氣的小丫頭,從一開始就想到了這一步,她根本就不是外表上表現出來的那般無害和單純!
她誘使值班經理說出是「黑社會」的話,又暗中進行錄音掌握了證據,這樣,給楚涼城一個極好的借口!
要知道,如果部隊擾民,那問題就大了,但是部隊出手滅黑社會,天經地義!
鐵予這一招一箭雙雕,既為自己報了仇出了氣,又不會讓世人詬病楚涼城。
太可怕了,她太可怕了!
「鐵予,你好卑鄙!」
涂安安再沒有了當年的風采,神情非常狼狽,頭頂的大花苞也散亂了,泡面一樣的。
「我卑鄙嗎?」
鐵予大眼楮水汪汪的,愣愣的看了看楚涼城,得到默許後彎腰走到了涂安安身前,蹲子和她一樣高。
「戰友,你可以看我不順眼,但是要是利用我的朋友們並且敢拿我的朋友們出氣,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她的聲音極低的,笑得甜甜的說著狠話,只有涂安安一個人能夠听得到。
涂安安不服氣的擰著眉毛︰「別以為就這樣能夠壓得死我,這只是我爸爸的一處最大的資產,我爸爸還有一個小投資,早晚我們家都會翻身的!」
鐵予點頭,拍了拍涂安安的肩膀表示安慰︰「戰友,你說的我都信,早在你是我學姐的時候我就信你,真的!錢財這種東西嘛,失去了總歸會賺得回來的,不過,有些東西是永遠都回不來的,比如……」
話落,鐵予轉身看了周遭紛亂的環境,人聲鼎沸的,場面比較混亂,不斷的有黑衣打手被槍頂著抱頭滾出來,人群中傳來陣陣的叫好和喝彩聲。
她又看了看楚涼城,他正側耳听著韓御的匯報,似乎是沒有注意她這邊。
唇角微微一笑,目光重新對上憤怒不甘的涂安安時,冰冷冰冷。
「比如怎樣?」涂安安冷笑。
今天只差一步她就派人把眼前這小賤人給輪了,總有機會的,只要她涂安安不死,就一定會有機會的。
冷笑變成了獰笑,非常慎人。
鐵予淡掃了了她一眼,輕笑著回答︰「比如這樣。」
輕輕站了起來,小腳突然踩在了涂安安架空的小腿骨上,只听「 擦」一聲脆響,接著就是涂安安淒厲的慘叫。
「啊——」涂安安疼得差點沒昏死過去。
鐵予拍了拍她軟趴趴的大腿︰「別著急了,不就是錢的問題嗎?你爸爸會重新把生意搞起來的,你犯不著這麼著急。」
優哉游哉又重新回到了楚涼城身側,靜等他處理完事情一起回翼風之窠。
楚涼城輕輕一揮手,一名警衛馬上立在他面前待命。
他剛要說話,鐵予突然拉著他的衣袖︰「首長,我們都受到了驚嚇,想回部隊休息了。」
「小予兒?」楚涼城眸色深深。
兩人相顧無言,彼此心知肚明。
鐵予的眼神明顯在閃躲,她知道他要干什麼,臉上分明寫著「不要」兩個字,她在阻止他對涂家進行滅絕性的報復!
鐵予一向知道他的手段,她以為自己悄悄斷了涂安安一條腿就沒事了麼?
笑話!怎麼可能?
以為他剛到場的時候沒有听到涂安安瘋狂「輪死!輪死!」那些刺耳的字眼麼?
敢動他的女人!這里所有的人都得死!
「好。」
楚涼城神色甚為安詳,輕輕的答應了一聲,沒再多說任何的話,打開軍車大門扶著鐵予坐了進去。
鐵予輕輕招手,覃祖兒和錢夢佳也都擠了進來,劉去去僵立當場猶豫著不敢上前,鐵予低喚了一聲︰「去去,上車。」
劉去去滿臉紅白交替,不知是喜是窘,低著頭也擠上了車。
覃祖兒冷哼一聲︰「唉喲,某些人不是跟小予劃清界限了嗎?怎麼不去趴涂安安胸前哭啊?」
鐵予偷偷踩了覃祖兒一腳︰「算了,那種情況明哲保身也無可厚非。」
畢竟是女孩子,誰不怕遇到那種事啊?
她不會去計較這些。
還有些不放心,她希望所有的恩怨就到此為止,搖下了車窗看著被擔架抬走的涂安安,又看了看瘋狂的抱著滿地碎屑的涂佔奎,朝楚涼城催促了一句︰「首長。」
楚涼城身子微微一動,打開了車門坐上了副駕駛的位子。
他知道,鐵予只有親眼開著他也一起離開現場才會放心。
—
入夜,她們剛熄燈,覃祖兒手機上就傳來消息︰
J市最大的銷金窟娛樂城的老板涂佔奎瘋了,被送到了十五公里之外的黃橋瘋人院。
他的女兒涂安安不慎失足墜樓,跌斷了一條腿,醫生考慮到怕傷口感染等風險,已經給她做了截肢手術。
鐵予大驚,愣愣的拿著覃祖兒的手機半天回不過神來。
涂安安的腿是她踩斷的沒錯,但是斷了可以接啊,怎麼就生生被截肢了?
腦海中,依稀一抹淡綠色的長影冷冷清清玉立在櫻花樹下。
喪失,難道你真的為了我而兩手沾了血腥?
說不出是感動還是害怕,鐵予默默的鑽進了自己的被窩,一夜無眠。
—
又是一個陽光晴好的艷陽天。
這世界就是這樣子,沒有了誰,地球都照樣轉。
男子個頭很高,一身白色的西裝,走在大街上很顯眼。
他的身邊,是一個穿著碎花小衫的少女,非常清秀,十**歲的樣子。
小臉緊繃著,似乎是有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李默然拉住了穆其的手︰「其其,到底怎麼了?一整天都悶悶不樂的。」
穆其抓著自己的發梢輕輕擺弄︰「默然,皓兒小姐回來了,你和她是不是要重修舊好?」
李默然一愣,神情微微僵硬了一下馬上笑著搖頭︰「其其,你不相信我嗎?這世界上的好女孩兒很多,皓兒小姐也是一個好女孩兒,但是,不是所有的好女孩兒都會喜歡我,也不是我能夠和任何好女孩兒都有那個緣分。」
穆其有些心不在焉,低頭找了一個肯德基進去坐在了靠窗的位子。
李默然趕緊跟了進去,買了兩杯雪頂咖啡過來。
穆其含著吸管,還是有些心事重重︰「其實,你和皓兒小姐挺好的,她長得漂亮,又有錢……」
李默然愣住了︰「其其,你什麼意思?我和皓兒小姐從來就沒有開始過,為什麼你老這麼無聊揪著這點不放?」
穆其低了頭,輕輕攪動著被子里的冰塊和女乃油,一言不發。
李默然壓下怒火又來安慰她,大手放在了她的後背,很快就被穆其一扭給甩開了。
「其其,我不是說了嗎?給我點時間做通我媽的思想工作,等我媽答應離開楚園,咱倆就結婚,我會一輩子對你好,什麼都不想,做一對平平淡淡的夫妻。」
如果這個時候穆其就此答應了李默然,也許,就不會有以後的那麼多事情了吧?
穆其吐出了習慣,丹鳳眼瞟向了玻璃窗外。
一輛嶄新的黑色廣本靠了過來,停在了外邊,車門打開,從里面闊步跳下一名穿車黑色皮衣的男人。
一米六幾的個子,膚色很黑,脖子上戴著夸張的金鏈子,一看就是有錢的主兒。
隔著玻璃窗,穆其微微一笑,猛一轉頭看向了李默然,咬了咬牙︰「默然,我們倆不合適,我們分手吧。」
李默然笑了,以為她是耍小性子。
寵溺的拍了拍她的頭,聲音很溫柔︰「亂講!我對你一心一意,怎麼可能說分手就分手呢?」
穆其有些不耐煩了,煩躁的欠了欠身,撥開了他的大手,嗓門兒也大了起來︰「哎你煩不煩啊?口口聲聲說對我好,房子呢?項鏈呢?名牌包包呢?什麼都沒有,甚至是一頓像樣的飯都沒有!和你在一起,來肯德基吃東西就是最有檔次的事情了,以前我剛從鄉下來不懂事,現在我知道了這個世界遠遠不是這樣的,我的生活可以過得更好!對不起了默然,我愛你,但是我們不能在一起!」
我愛你,但是不能在一起!
李默然僵立當場,承受著肯德基內所有食客復雜而嘲諷的目光。
他不是請不起穆其吃頓法國大餐之類的,但是他也沒有她想要的那麼闊綽。
他只是一個佣人的兒子,並且為了讓媽媽高興,自己也放棄了大好的前途在楚園屈就幫忙。
他必須省錢存錢,他必須精打細算,這樣才能夠買一個大房子給媽媽和老婆住啊!
他活得如此辛苦,難道也錯了嗎?
錯愕,陣痛,不可置信的看著穆其。
「對不起,我有新男朋友了。」
穆其不敢看他的眼楮,低著頭推開了玻璃門走了。
李默然紅了眼眶,冷冷的看著玻璃窗外,馬上要嫁給自己的女孩子上了那個又矮又丑的闊佬的廣本,揚長而去。
「穆其……」
李默然輕輕的叫了一聲,大手一緊,一杯子的雪頂咖啡都溢了出來,浸得他的大手他原本滾燙的心——拔涼拔涼的。
—
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楚園,已經十點鐘了,他抓著一個佣人問道︰「我媽呢?」
佣人一把拂開了他的手,神情恭敬之中還帶著古怪,聲音很奇怪︰「在給夫人擠牙膏呢。」
擠牙膏?
李默然身子一陣,佣人趁著這個機會走掉了。
他背靠著樓梯扶手,半天都沒有動靜。
良久,鼻翼兩側多了兩行清淚。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以前縱使心里有再大的委屈他都認為,從未哭過,但是今天,好像一瞬間有很多東西都噴涌而出一樣,他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默然,你怎麼了?」
肩膀上,落下了一雙溫柔的手。
他不敢回頭去看那張花仙子一樣可愛的臉,失態的直接奔回到自己的房間。
楚皓兒愣愣的收了手,聳了聳肩。
「做不成情人也可以做朋友嘛,默然哥哥又何必這樣?」
—
李默然的房間,還算是寬敞,干淨而整潔,一切所需所用的都有。
可見,平日楚涼城待他不薄。
男人月兌了西裝露出了干淨的白色襯衫,坐在桌邊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紅酒。
「錢!算他媽的個什麼東西?」
「有錢了不起嗎?以為有錢什麼都能夠買得到嗎?」
「暴發戶有錢,就搶走了我的老婆。楚家有錢,就奪走了我的媽媽……那我呢?我李默然有什麼?我是一個連爸爸都沒有的可憐蟲!」
一仰頭,干脆抱著紅酒瓶子對著吹了。
很快,雪白的襯衫上都是暗紅的酒漬。
李默然極度痛苦,為了現實,他已經低過一次頭。
楚皓兒是他第一個喜歡的女孩子,現實對他說︰別想了,你配不上她的,她是高高在上大戶人家的公主,你只是一個窮小子!
于是,他退了。
但是這一次呢?
穆其不是公主,為什麼也不要他?
篤篤篤。
有人在敲門。
李默然抹了把臉,嗚咽著聲音大喊︰「媽,我有事,等會兒再出來!」
篤篤篤。
那個人顯然不是李錦,還在執著的敲門。
「皓兒。」
他死死攥著酒瓶子,搖搖晃晃的去開門。
果然,楚皓兒俏生生的瓖嵌在門框上,像是一幅完美的卡通漫畫一樣。
「默然,你是不是遇到困難了,我有點擔心你!」
大大的眼楮里都是真誠和關心,一下子就溫暖了李默然的心。
「小姐……」
李默然甩開了手,任由房門打開,暫時卸下了心房。
楚皓兒三步並作兩步追上了他,一把奪過了酒瓶子扔在了地上,到處都是玻璃碎片。
「李默然,你搞什麼?只有借酒消愁嗎?你有那麼沒用嗎?」
兩只小拳頭攥的緊緊的,胸口一起一伏,那張可愛的圓臉兒也漲得通紅。
楚皓兒很生氣,不管怎樣,李默然和她是青梅竹馬,她不想看到這樣頹廢的他。
「我沒用?」
李默然一下子被刺激到了,一把抓住了楚皓兒的手腕,笑得非常冷漠︰「你也說我沒用嗎?皓兒,連你也欺負我嗎?」
大手一揮,一把將楚皓兒甩在了大床上,整個人都撲了上去,和楚皓兒面對面。
「默然,你失態了。」
楚皓兒驚呼,她是喜歡過眼前這個男人,但是……香港之行後,她已經完全想通也完全放下了呀。
默然哥哥不是有穆其了嗎?
「我沒有失態,皓兒,我喜歡你……」
李默然的神情非常隱忍,他說的也是實話。
為了盡快讓那段沒有開始的愛情夭折,好達到媽媽和夫人的要求,他強迫自己去喜歡穆其,並且甘願就這樣草草結婚草草了此一生什麼都不想。
他付出了這麼多,已經向命運低頭了,還要怎樣?
**辣的嘴唇對著那通紅誘人的櫻桃小口就吻了下去。
楚皓兒一驚,一別頭,那個吻落在了她的臉頰上,燒得她面紅耳赤。
「對不起默然,我不是那麼隨便的人,我的感情不是你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你說過我們結束了,我們就結束了,現在,請你放開我!」
楚皓兒的聲音冷了下來,她不是那種不堅強的小蘿莉,她是高干家庭里出來的少女,與生俱來的堅強勇敢和篤定。
決定了的事情,就不會後悔。
李默然,她已經放下了,是絕對不會吃回頭草的。
對他的關心,也只是和平時一樣的當他是一家人看。
「不,皓兒……你怎麼可以放棄我呢?怎麼連你都要放棄我呢?」
李默然喝多了,大手開始解著楚皓兒的衣扣,不等楚皓兒反抗,房間里突然響起了一陣奇怪的貓叫聲。
喵——
夫人魏永芬的貓!
李默然頭皮發麻,身子起來一陣雞皮疙瘩。
他這輩子第一個厭惡也是最厭惡的女人,就是那個傲慢的目空一切的半老徐娘!
身子剛剛一松,楚皓兒就瞪了他一眼跑了。
李默然朝著地上那只肥肥大大的白色波斯貓冷笑︰「好啊,狐假虎威是吧?連一只畜生都可以欺負我,我李默然真是比那喪家之犬還要不如!」
「你當然不如!」
門口女人的聲音,比他還要冷上一百分。
李默然一口紅酒好懸沒灌到鼻子里,狼狽的直咳嗽。
拿著紙巾擦了擦臉,朝門口看去,魏永芬一身絳紫色的旗袍,勾勒出了曼妙的身材曲線。
配上精心盤過的雲發和精致的妝容,別具風情。
她的神情非常倨傲和不屑,帶著一點薄怒還有少見的落寞。
一進來,就抓住了李默然手里的紅酒瓶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晃悠了兩三下,直接一口干了。
丈夫不疼兒子不愛,她這個楚園的女主人,也不過是空有其表而已。
不過這些喪氣的話,誰都休想從她的嘴里听到半個字。
冷冷的看著李默然一眼,笑得非常陰森︰「狗崽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是麼?怎麼?想動我的寶貝女兒?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誰!」
李默然和沉默,隨手又開了一瓶紅酒,倒了滿杯喝了個精光。
把空杯子往桌子上一顛,霍然起立,嚇了魏永芬一跳。
他虎視眈眈的逼向了魏永芬,低著頭和她鼻尖對鼻尖,聲音從牙縫里蹦了出來︰「夫人,你可以侮辱我,但是請不要侮辱我的爸爸媽媽,這是我的底線,記住了沒有?」
魏永芬有些尷尬,抄起桌上的酒杯將全部的杯中酒都潑到了他臉上,罵道︰「唉喲,翅膀硬了,敢跟我頂嘴了是不?怎麼著?我說得難听了,你想怎樣?你能怎麼樣?」
冰涼的酒又讓李默然清醒了一分,大手緊緊的攥著拳頭,愣是默默忍下沒做聲。
他什麼都不怕,但是他怕他媽媽!
他在這個世界上就只有一個媽媽了,活來活去的就為了媽媽高興心情舒暢少生病,絕不能在傷了她的心。
忍了。
「夫人,對不起,但我說的是實話,請不要再為難我媽!」
魏永芬在官場上磨練久了,最會察言觀色。
李默然才二十幾歲,那點道行哪里經得住一個老女人的推敲,心情全都被她牢牢掌握。
「知道心疼自己的媽,說明你還是有藥可救的!」
她的態度突然柔和了些,拉著李默然隔著桌子對坐。
戴著玉鐲子的手優雅的翹著,儀態萬千的斟滿了兩杯紅酒。
魏永芬笑著遞給李默然一杯,自己一邊慢慢的喝著,一邊察看對方的臉色。
李默然已經自己喝了快兩瓶了,醉意朦朧臉色發白。
其實喝酒分兩種情況︰一種人越喝臉越紅,這種人你盡管讓他喝,醉了也不過是大睡一場,卻不會有事;另外一種人就是越喝臉越白,這種人大家可要小心,不是會喝吐就是會出別的狀況。
李默然顯然是屬于後者,越喝臉越是發白,不健康的那種慘白。
不過在魏永芬眼里看來,倒是也沒有那麼討厭,反而有些招人疼了。
好久沒有男歡女愛了吧?
春心稍稍的蕩漾了一下。
李默然痛苦的嗚咽︰「我是個遺月復子,從小就只有一個媽媽相依為命,我媽就是我的全部,我舍不得她看別人臉色,舍不得她為別人做牛做馬,舍不得……舍不得啊!」
魏永芬緩緩的喝了一杯紅酒,第一次也好像掏心窩子似的和李默然聊天︰「我也舍不得啊。默然,人生在世,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在乎的人,都有自己舍不得不能踫的人。你媽媽是你心里的最重,皓兒就是我心里的最重啊!」
「你也知道,涼城一直不待見我,十年來一直都是皓兒逗我開心,我們母女的感情常人根本無法想象!越是愛她,就越是想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給她!你憑良心說說,我能把皓兒嫁給你一個佣人的兒子嗎?能嗎?」
李默然已經非常麻木了,連連點頭︰「夫人,我就是垃圾,你做的對,皓兒跟了我,就是掉進了屎坑里,毀了……」
他的自信和驕傲,全都沒了。
命運的咽喉全都叫別人抓去了,他努力的在空中揮舞雙手,卻徒勞的什麼都抓不住。
魏永芬輕輕模著他白皙的手背,指尖一圈兒一圈兒的撫模著,輕嘆︰「默然,其實你這孩子很優秀,只是放在楚園委屈了,一直沒有施展拳腳的地方,莫說是放在涼城的部隊里,就是放在我們楚家的金融集團里,也定然會大有作為的。」
李默然苦笑著搖頭︰「怎麼可能,我媽不讓我離開楚園,否則少爺早就讓我去翼風團當兵了。」
沒錯,楚涼城一直很看重他這塊材料,有心在部隊里給他些官職鍛煉,但是都被李錦拒絕了。
他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麼媽媽一直都要把他把她自己,全部都綁死在楚家。
在北京的楚家大院是,在少爺的楚園里也是。
魏永芬從來就沒把李錦當成個玩意兒,神情又開始不屑起來,冷冷的一恥笑︰「切,你媽媽麼?她是很能干,不過一物降一物,全家的佣人都怕她,她卻獨獨的服從我懼怕我!」
說起這些年對李錦的打壓和欺詐,魏永芬非常得意。
年輕的時候她曾經懷疑李錦和楚中玉之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李錦一直表現得中規中矩,楚中玉也很少回到楚園,一切卻又似乎是她多想了。
李錦由于長年缺乏皮膚的保養,更是年老色衰,她和李錦在一起,是越來越有一種優越感。
同樣是女人,她就能夠死死的踩著李錦一輩子,真他媽的是爽快!
「夫人,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我媽?」
李默然咬著牙,眼楮血紅血紅的。
其實媽媽為魏永芬做的,已經超出了一個管家所要做的一切。
媽媽好歹也是楚園的管家,根本不需要親自動手為這個老妖精擠牙膏,但是她卻偏偏擠了二十多年……
擠牙膏本身是不痛不癢也不累的,但是作為一個人,最重要的是尊嚴!
魏永芬無數次的發神經病踐踏媽媽的尊嚴!
這幾年要不是少爺看見了會痛斥夫人,恐怕媽媽還要繼續擠下去。
饒是如此,少爺不在楚園的日子,夫人還是會沒來由的爆發出惡趣味,想盡辦法侮辱媽媽。
他私底下也n次的問過媽媽,到底有沒有得罪過夫人或者做過什麼對不起夫人和楚家的事情?
答案是肯定的︰沒有!
每每李錦回答他的時候,臉上都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勝利的光芒,仿佛她就是一個洞悉一切的智者一般,暗暗的守候眼前陰雲密布,靜待雲破天開時!
魏永芬又趁機給李默然倒滿了酒,笑得花枝亂顫︰「咯咯咯……你這死孩子,說得我好像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一樣,我和阿錦是多年的主僕關系了,早就情同姐妹一般。倒是默然你,我們之間的一筆賬……還沒完呢。」
話落,魏永芬神色一斂,變得猙獰起來。
李默然醉意朦朧,並沒有畏懼,而是挑眉眯著眼楮看她。
「怎麼?」
魏永芬輕輕搖晃了高腳杯,笑得更陰森更夸張︰「別忘了,我親眼看到,你想非禮我的皓兒。」
李默然愣,矢口否認︰「我沒有!」
「你有!」
「沒有,我對皓兒小姐……」
「李默然,你當我的兩個眼珠子是溜溜泡子不管用麼?各種細節還要我多加描述?我是一個過來人,男人一起秧子我就知道他要干什麼!你剛才那點動作,到底有沒有打皓兒的注意還用多狡辯嗎?還是需要我去講給你媽听?」
魏永芬拍案而起,柳眉倒豎性情大變。
「你到底想怎樣,要怎麼才相信我對皓兒小姐斷了念頭?」
李默然沉著臉,暗暗咬牙。
他是沖動了,現在後悔莫及,傷害曾經愛過的皓兒小姐,也是他最不願意做的事情啊。
再者,他最怕的就是這事情捅到媽媽那里,她老人家一定會很傷心吧?
見著他真著急了,魏永芬反而穩住了,又一坐了下來,繼續搖晃著手里的酒杯︰「要我相信你,這事情就要做的絕一點!」
李默然冷冷一喝︰「說!」
「做我的情人!」
「什麼?」李默然皺眉咬牙。
這老妖精在說什麼,她到底還要不要臉?
魏永芬樂了︰「小伙子,你千萬別多想,我對你是完全沒有半點情分,之所以要你做我的情人,主要是要斷了你對我女兒的念頭!上了我的床,你就永遠都配不上我的皓兒,別忘了,你是她媽媽玩過的男人!」
「魏永芬,你!」
李默然只覺得腦袋一涼,似乎神智一下子清醒了很多。
魏永芬從胸口處模出了一個信封甩在了桌子上,冷笑︰「少跟我裝清高,自己看看吧,清高有什麼用!」
李默然顫抖的手抓過信封,一抽里面的東西,竟然是十幾張照片。
觸目驚心的,是剛才他被穆其甩掉的整個場面!
有他被穆其冷眼相待的,有肯德基里數不清嘲諷的眼神,有玻璃窗外的廣本……
每一張照片都將他本就沒有愈合的傷口重新戳得鮮血淋灕……
錢等于尊嚴,沒錢就等于沒尊嚴。
沒錢,就連說好了要一起結婚的女人都留不住,沒錢就是癟三,沒錢就去死吧!
臉色更加慘白,額頂冷汗直冒,模著照片的大手不停的顫抖。
李默然拼命的搖頭,今天經歷的一幕幕刺激的畫面不停的重現。
穆其決然的撲向那開廣本的土豪,周圍看客譏笑的眼神,擠牙膏的媽媽,楚皓兒的拒絕……
「不——」
所有的信念似乎就在那一瞬間崩塌掉了,李默然痛苦的捂著臉大吼了一聲。
錢錢錢!
地位、名譽……
他要變強,他一定要變得很強!
他要活得萬人敬仰,他要讓穆其悔得肝腸寸斷,趴在地上等他舌忝 溝子!
他要改變自己的命運!
一雙柔軟的手靈活開始解著他的一口,女人曼妙的身材緊緊的貼著他年輕的曲線。
「來吧,跟著我吧,我培養你,你想去軍界可以,想去從政也行,做生意更是簡單!從今以後,遠離皓兒,你是我魏永芬的地下情人……」
一念成仁,一念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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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默然到底從了沒有?咳咳,下章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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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不見不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