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馬文的來到暫時將錢瑾拉離了理不清的思緒之中。
花廳里,馬文正襟危坐,早已沒了當初那份靦腆,儼然一副老練達成的掌櫃樣子,錢瑾掀了簾子,笑道,「馬掌櫃久等了。」
馬文起身作揖,道,「姑娘。」
錢瑾心里沒了底,當初曹媽媽和她說過這宅子確實是藍楓出了銀子賣下的,可房契卻不在自己手里,如今拿不出證據來,怕是凌夫人一干人等會不死心。
錢玉的雙眼直愣愣地,這男子堅毅的臉龐如刀精心雕刻出來的一般,俊美挺拔的五官完美地結合著,壯碩欣長的身軀偉岸不凡,威嚴的氣勢讓人大氣不敢出。
「玉兒,」凌夫人拽了拽錢玉的手,壓低聲音道,「你不是說她沒男人嘛,這又是怎麼回事?」
「姨娘?」凌夫人擰眉。
馬文以為是繡坊的事兒,便說道,「姑娘放心,繡坊的事情,小的都看著呢。」
族長也有些動搖,在明州城中多待幾日,吃香的喝辣的,日子愜意得不得了,反正吃虧的又不是自己,「就依瑾兒所言吧。」
錢瑾暗自冷笑,原來是為這宅子而來,想不到腦筋動到這份上了,看看她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娘,娘,你看,來了,來了,」錢玉拉了拉凌夫人的衣裳,凌夫人看到錢瑾走近,故意大聲說道,「瑾兒啊,怎麼這般不知禮數,讓族長和叔公等那麼久?」
錢瑾听聞,便將那裝有銀票的荷包遞了過去,說道,「這里是我給你和水珠的賀禮,拿著這銀子,早些去他們家提親,盡早完婚才是。」
鄉下人規矩不比城里人少,尤其是族長,走到這位置,當然是希望別人把他當回事情。錢瑾的話讓他沉思一下,抬頭訕訕地笑了,「瑾兒說的倒是個理。」
這絕對是不同于凌書桓的俊俏。
馬文一愣,有些喜出望外,這可是錢瑾對她的肯定,「蒙姑娘不嫌棄,小的自然追隨您。」
那茶碗已讓族長看得目光直直的,這描金可不是平常人家用的起,想不到一個小小姑娘家竟會有這等物件,他不動聲色地端起茶盞,一手握茶蓋推了推茶沫子,引了一口,淡雅之香瞬間溢滿整個口腔,真真是上等極品鐵觀音啊,心里贊嘆,面上卻不顯,只點頭說道,「好茶,好茶。」
藍楓深沉的眸子閃過一絲冰冷,他瞟了一眼凌夫人,將手中的房契展了開來,「這便是那房契,你們可看清楚了,看完後立刻給我滾。」
「賣?」凌夫人反而一副不知情的模樣,「可沒有那麼回事情,說起來,我今日才曉得大姑娘心思這般深沉,居然會假裝出嫁,當初那公子問我可有房子賣時,我好意將這宅子借給他,原來居然是個騙局,所以才求得族長過來作主收回。」
「不忙,等喝了茶,再去不遲,」錢瑾剛開口留他,他人都已出了花廳,她笑笑,隨他去了。
屋內的藍楓听聞了一切,極好的心情被破壞的蕩然無存,等听著她們這般咄咄逼人,對錢瑾是一陣心疼,忙打開給她準備的衣櫃,從抽屜里拿出一只黑漆錦盒,打開一看,那張房契果然還在。
錢瑾上前一望,果然是房契,可是……她覺得哪里不對勁,一時說不出來的感覺,便問道,「我大小就住在這宅子里,可為何這房契這般嶄新。」說完,她恍然大悟,新的不只有紙張,還有這字跡,一股子墨香猶在鼻尖。
「不成,」錢玉絕非善罷甘休之輩,「大姐姐可真是不害臊,什麼成親,什麼佷孫女婿,都是她捏造的,根本沒這號人,族長爺爺,若是信了她,怕是會一無所獲地回去。」
「順水家的,你做什麼?」錢老爺名喚錢順水,族長叫‘順水家的’是偏向了凌夫人。
這話一出口,便讓兩位爺爺放下手中的糕點,族長擺起了臉子,嚴肅地說道,「瑾丫頭,怎麼不見你的夫婿出來見見我們二人?莫非嫌棄了我們不成?」
「你才放肆,」凌夫人‘鐺’的一聲,將茶盞往茶幾上一放,「我都在這里,瑾兒,你是不是太不將我這個長輩放在眼里了,這麼說你妹妹,你將我放在什麼位置?」
「瑾丫頭,是否真如她所說?」族長還是照例過問了一下,舍不得錢瑾口中的重禮。
他抽回腳步,暫時還不能暴露在明處,這萬一來得是陌生人,那便有連累錢瑾的可能了。
「住口,」隨著一記怒聲,房門 啷一聲打開了,從里面走出的男子一身貴氣盈然,昂首闊步地走到錢瑾面前,凌厲的雙眸掃過凌夫人等人,「我就是她男人,你們有什麼事只管和我說。」
「姨娘,」錢瑾已改口了,「沒錯,這宅子之前是娘家的,可後來你賣于我相公,這不會有假吧。」不難猜到,這四人來著不善,只是拿這宅子做文章,還確實出乎錢瑾的意料之外,想要回這宅子,之前怎麼不來,錢玉可不是個相與的,豈會這般輕易讓自己白白住了那麼久。
「族長爺爺,」錢玉不敢正視藍楓,又一次地找族長說話,「佷孫女見大姐姐屋里不下幾個男人,她這本不知廉恥,著實讓人吃驚,這人說是我姐夫,可誰能證明呢?」
「族長爺爺……」錢玉再一次開口,錢玉眸子一凜,銳利如刀子一般朝錢玉飛過去,打斷道,「錢玉,你太放肆了,我和族長爺爺說話,你三番兩次插嘴,成何體統。」
族長拿出自己的威嚴,吹著胡子一翹一翹地,極為風趣。
「你說啊,你男人呢,」錢玉見錢瑾不語,嗓門便尖銳起來了,「該不會是那些什麼乞丐啊,土匪之類的人物吧。」
錢瑾笑著搖頭,「妹妹,你也太無知了,在你面前,姨娘都得稱自己一聲婢妾,規矩擺在那里,姐姐我也是有話直說,族長爺爺,您說是不是?」
錢瑾倒是見識錢玉越發厲害了。
描金牡丹富貴茶碗中盛著翠綠的茶葉,裊裊熱氣帶出沁人心脾的香氣,「兩位爺爺,粗茶淡水的,莫嫌棄了孫佷女招待不周。」錢瑾客氣地說道。
錢老爺祖籍是在北方鄉下,因此這兩位老者見到如此精致的點心,竟然有些下不了口。
錢瑾故作無助,問道,「族長爺爺不相信瑾兒?」
曹媽媽見屋里來了那麼的客人,將石榴手中的茶接了過去,試了試後,又給撤了,重新倒了些熱的,錢瑾感激她的細心,不然凌夫人又會拿這涼水做文章了。
「噢……」凌夫人不慌不忙地說道,「原來的房契已破碎不堪了,我重新去官府公正了一份,大姑娘若是不信,大可去官府問上一問。」
「今日叫你過來是有些事情想听听你的意見,」錢瑾又是一笑,問道,「你在繡坊也做了四五個月的活了,可還滿意?」份身揖儼。zVXC。
錢瑾怎會看不出他那一副享受的模樣,心中暗自好笑,這兩位爺爺的品性她打小便曉得之分,因此無論今日過來處于什麼目的,她都有辦法應付。
藍楓在屋里見到她對他人這般笑顏,心里酸溜溜的,她對自己時冷時熱的,讓人心中極為不爽,還是早早地娶了她進門才是。他打定主意要和錢瑾坦白自己以前的過錯,可腳都還未邁開,便听聞院門外鬧哄哄的。
錢瑾笑道,「族長爺爺莫生氣,等他回來,瑾兒讓他帶上重禮看望您去。」
「彩月那丫頭守了好幾天,真的沒看到過,」錢玉說道,「娘,他說他是,那得看有沒有房契在手上了,不然就算是她男人,這宅子我們也收定了。」
周乾點點頭,一一說明來人的身份,「還有一個自稱是您二娘的夫人,另外是兩位老者,他們不告訴小的他們的身份。」
「今日我請了族長過來做主,也是想讓你心服口服,免得說我這個長輩的欺負你。」
錢瑾不會傻到多此一舉,上面的確有官府的印章,凌夫人破財就能弄到。
錢瑾隱隱地感到不安,他出來做什麼?
「自然不會有錯,瑾兒還會欺騙您不成,」錢瑾忙應道,等人一走,管他什麼族長還是爺爺呢。這邊,錢瑾用余光瞟向凌夫人,只要她不出什麼ど蛾子,今日便極好應付,可惜,現在的錢瑾能清楚地看穿凌夫人的為人,她不會做賠錢的買賣,大老遠地請了族長,又好吃好喝款待,怎會沒有目的。
日頭逐漸偏西,這個時候本該準備和佳人圓月共賞了,他不喜歡有不相干的人打攪。
兩位老者看錢瑾的眼色十分的不悅。
「姑娘為何這麼問?莫不是小的哪里做的不好?」馬文一陣緊張,擔心錢瑾是要換掌櫃。
「錢瑾,你胡說八道什麼,」錢玉見到自己的娘身子微微發抖,氣得連忙幫腔,「爹都死了,我娘她就是一家之主。」
有了這幾個人,去京城再開繡坊便能事倍功半了,錢瑾已知他的心意,便放心了,「你盡快從這三家的賽牡丹中挑選一位可以接替你位置的人選,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哦?」錢瑾頭一扭,等著錢玉的後話。
藍楓之所以不和休書銀票一起給錢瑾,是擔心她一怒之下全給撕了,現在這擔心卻是多余的,而他給予的物件她分毫未取,估計連瞧都未上一眼吧,不然,不會在凌夫人要她拿出房契時,她會想要延遲幾日。
凌夫人平日里盛氣凌人慣了,一下子忘記在兩位‘德高望重’的長輩面前遮掩一下,等說完看到兩位長輩的臉色極為難看。
「這是梅花酥,是孫佷女的媽媽特地摘取白雪壓枝的梅花制作而成,族長爺爺,三爺爺,您們請品嘗一下,」錢瑾見曹媽媽端來原本為今日過元宵節用的點心,便又開始招呼了,正好堵住了凌夫人兩次要開的嘴。
還未到門口,錢瑾便遠遠地看到了衣著華麗的凌夫人母女,而另外兩位背手而立,看不出是什麼人。
周媽之前特地過來勸說自己躲一躲,怕的就是她們的卑鄙吧。
錢瑾見到桌上的房契便感到她們是有備而來了,而兩個時辰中慕言根本不會回來,不若求了族長多寬限自己一些時日,便說道,「族長爺爺,能否多寬限幾日,瑾兒之前也說過,佷孫女婿出門了,一時半刻回不來,等回來了,我們夫妻再給你磕頭請安。」
「我有,」凌夫人得意洋洋地站了起來,從腰間拿出一張紙,攤開來放于桌上,「這是這宅子的房契,老爺死之前留下的,讓我好生保管著。」
錢瑾心里冷哼,面上卻笑道,「這話我該問您了,族長爺爺來了,您怎麼也不說清楚?這讓兩位老人家等那麼久,現在到說是我架子大了,這屎盆子可不能亂扣,族長爺爺最公正了,您說是不是?」
「是,那小的現在就去,」馬文異常興奮,他科考落第,如今能去京城那一方寶地,天子腳下,如何能不高興。
馬文倒是實在,笑著搖頭,嘆了嘆氣,道,「姑娘這話怕是問到小的心坎上了,之前確實不大習慣,尤其客人都是太太小姐的,小的著實難受了一陣,而現在倒是習慣了不少。」
「說的極是,」凌夫人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女兒了,她回頭對藍楓說道,「不是說自己是誰那便是誰了,我們只要看證據。」
「瞧你說的,」錢瑾馬上否定道,「不過是想問問你是否還做的習慣?」畢竟是一介書生,搖身一變,成為買賣人,這里面的落差可不是一般人都能適應的。
「這麼巧?」族長半信半疑,「今日可是元宵佳節,有什麼事情這般重要,連團圓的日子都不顧了,冷落了我們瑾丫頭,真是不知死活。」
繞是有了些準備,錢瑾也有些意外,怎麼問起這個來了,她微微忖度了一下,笑著回話,「族長爺爺,您誤會了,您孫佷女婿正好跑生意去了,今個兒怕是趕不回來了。」
不過錢瑾現在可不是柿子,讓她撿軟得捏,「二娘,何出此言?女兒雖是晚輩,可不知錯在哪里了?」
「是,我之前尊稱你一聲二娘是看在爹的面子上,我以前也不懂事,而你卻打蛇上竿了,我懵懂不知,但你也不能在族長爺爺面前蒙混過關呀,你是爹爹的侍妾,該叫我和妹妹一聲大姑娘和二姑娘,若是被族里的人知曉你開口叫我瑾兒,會被她們恥笑你胡言亂語,一個小妾居然這般沒了大小。」錢瑾說完,看到錢玉的臉都已經綠了,便又對族長說道,「族長爺爺,你說孫女說的可在理了?」
錢瑾說完,又拉上了族長,只見族長點點頭,「規矩大如天。」說起這個,錢瑾猶然記得當年隨父親去鄉下時,小妾是不能進祠堂的,說是會玷污了祖宗,這規矩擺的,今日倒起了用處。
「什麼?」錢瑾震驚地問道。
錢瑾滿月復疑團,怎麼錢玉還敢過來,不過見到周乾還有話說的樣子,忙說道,「莫不是還有其他人?
不用質疑,凌夫人肯定給了兩人好處,專門給自己小鞋穿的,不然兩位老人不遠萬里到明州城所為何事,錢瑾也不著急著知道其真正目的,倒是先引了她們四位進屋,從頭至尾,錢玉一直都用一種倨傲的眼神看錢瑾,錢瑾則大大方方地給她瞧。
凌夫人見族長語氣不好,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說道,「族長,佷媳家教不嚴,讓您笑話了,」說完,這邊對錢瑾說道,「瑾兒,還不趕緊給兩位爺爺道歉,長輩面前,不由得你這般沒了目無尊長。」
「坐,坐,」錢瑾忙招呼道,私下里倒不如在繡坊里嚴肅,「石榴,給馬掌櫃上茶。」吩咐完石榴後才坐下。
「族長爺爺,您別听她胡說,」錢玉走到前面,伸手指著錢瑾說道,眼神里不懷好意,「今日兩位爺爺不是听你信口雌黃的,而是有重要事情要你說個清楚。」「族長爺爺,三爺爺,」錢玉極為不耐煩,實在看不下去了,忙說道,「族長爺爺,三爺爺,您們昨晚還說聚仙樓的菜肴合口味,今個兒讓玉兒再帶你們去呢,怎麼現在還不如大姐姐的糕點麼。」
「大姐姐怎麼不說話,是不是無話可說了,」錢玉見錢瑾沉默,追問道,「你若是不相信,拿出你所謂買宅子的房契便可,這樣族長爺爺便能相信于你了。」
凌夫人的話早在喉嚨口,不吐不快,「瞧你這孩子,嫁了人之後,越發沒規矩了,你讓兩位長輩等那麼久,怎麼不是錯了?」
「姑娘的意思?」馬文收到賀禮並不意外,可是催促他倆完婚倒是十分不解。
听這語氣,錢瑾已知她們兩個是來找晦氣的,也不著急分辨,等看清兩位老者之後,才微笑著給他們行禮,「族長爺爺,三爺爺,你們怎麼來了?」
「族長,三叔,讓您們二位見笑了,瑾兒這孩子不知禮數,您們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擔待了些,」凌夫人張口便是詆毀錢瑾。
「慢著,」錢瑾越听越不對勁了,敢情還是自己錯了,她皺起柳眉,故作不解,「姨娘,怕是你弄錯了吧?」
藍楓思慮果然周全,他看到周乾匆匆而來,進了花廳,便是焦急地對錢瑾說道,「姑娘,之前那位自稱是您妹妹的小姐又來了,小的吸取上次的教訓沒讓她進來……」
來的人便是錢瑾爺爺的哥哥和弟弟,之所以知道這輩分,是因著錢老爺生前帶她回去家鄉過,因此她才認得。肥圓矮胖的是族長,滿面紅光,一臉的傲慢,而瘦長的三爺爺,眼中透著精光。
「規矩啊,」凌夫人捂袖而笑,「這宅子是我們錢家的,你一個出嫁的大姑女乃女乃,有什麼資格還住在這里。」
進了屋,錢瑾讓兩位老人做了首座,這邊對凌夫人說道,「二娘,您請坐,」指的是左邊的下首座,而自己則坐在右邊,沒有多余空出來的位置,錢玉氣惱地站在了凌夫人的身後,她最小,錢瑾不給安排座位,她也沒辦法。
三爺爺還惦記著重禮呢,忙推了推族長,說道,「大哥,等上幾日也無妨。」
錢瑾一臉疑惑,這房契是真的,怎麼在他的手上?
「你這孩子……」族長聞言,頓時面紅耳赤,錢玉明著說族長要是不幫著她,之前談好的好處一分銀子也得不到。
「不是爺爺不相信你,爺爺相信的是證據,你姨娘說的也不無道理,你若真是假裝出嫁之名佔了這宅子,那便回去好好反省一下,面壁幾日也就過去了,」族長極為‘公道’地說道,「你們誰有證據?都拿出來瞧瞧。」
「玉兒,既然她不識抬舉,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凌夫人站了起來,一眼環顧了整個花廳,然後說道,「大姑娘,雖說今日是元宵佳節,但我也不得不委屈你了,給你兩個時辰,立刻搬出去。」
「我想帶你和水珠她們去京城,你意下如何?」錢瑾問道。
听到重禮,族長的臉色一緩,「當真?」
石榴應了一聲便下去了。
老者?錢瑾一時想不起來,便往外走去,「一同出去看看。」
族長看凌夫人的眼色多了不滿,悶聲說道,「好了,也怪你二娘沒說清楚,不過你這孩子不能沒規矩,到底是你二娘。」
「對對對,」族長見形勢急轉而下,忙幫著錢玉說話,「年輕人,可別為了一時意氣,壞了我瑾丫頭的名節,我那佷孫女婿可是京城人士,不是普通人。」實際上族長什麼都不知情,胡謅而已。
藍楓不欲與他們在糾纏下去,便從袖中拿出那枚象征身份的麒麟白玉章,朗聲說道,「京城敬國公府,藍楓。」
錢瑾一驚,只覺得心被鋒利的刀劃過,疼得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