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答我!」錢瑾使勁推開了藍楓的手,熱粥撒在了他的手上,而他卻不覺著疼,這與失去錢瑾比起來,根本不值得一提。
「瑾兒,你冷靜點,」藍楓輕聲安慰道,「周乾他已經死了,周坤昨兒把他葬了。」
「你撒謊,」錢瑾不相信,作勢要下地親自去瞧,藍楓沒攔著,而是撿了披風給她披上,橫抱著她走了出去,這一切都容不得她拒絕。
「大哥~~~」兩人齊聲叫道,這時,殺手頭目已口吐鮮血,死狀極為難看,藍楓未能來得急阻止,緊接著,另外一個殺手也咬舌自盡了。
淚,緩緩地滾落,滴落在枕頭上,形成一個水暈。本葬相一。
藍楓伸手板過錢瑾的臉,輕輕地在她的眼瞼上了一下一吻,
掌燈時分,石榴取了衣裳回來,見了錢瑾便將街上的所見所聞說了一遍,「外頭傳言說錢府會擺上三天的流水席讓人食用,難道這里祭奠先人有這種規矩。」
藍楓聞言,細細地看著錢瑾,氣息慢慢放緩,隨後說道,「等了了這件事情後,我會自行離去,這個約定是我們之前說好了的,不能反悔。」
錢瑾瞥開了臉,許久不見藍楓的動靜,便又扭回了頭,下一刻,錢瑾的雙唇已被一片軟軟緊緊地覆蓋住了。
「真是嘴硬得很,」藍楓眸光如劍,深深地刺在殺手的身上,「我看你們是嘴硬還是骨頭硬?」zVXC。
而石榴,錢瑾則交待她去一趟繡坊,取一下明日要穿的衣裳,石榴沒做猶豫,飛快地跑出了蓮花弄。
藍楓將錢瑾置放在椅子上,為她拉了拉身上的披風,說道「你看,如何處置為好?」
「不說,死也不會說。」
「媽媽,姑娘醒了,」石榴清脆的聲音響徹屋內,隨後周媽和曹媽媽一起來到床邊,關切地看向錢瑾,而錢瑾沒看到藍楓的身影,微微有些失落。
說完,便背身過去了。
「米糧已全部截下,那些掌櫃已被慕言抓著了,但是他們抵死不承認是蠻族的人,如今唯有從你姨娘那邊下手了。」
話音落下,他手中已多了三顆黑色的圓丸,緊扣著殺手的下巴,一顆顆地掉進他們的喉嚨,不消片刻功夫,三個人的臉都扭曲地如同見了魔鬼一般,「你給我們吃了什麼?」
錢瑾的話讓藍楓身子一僵,便沒有了話語,久久之後,他又听到錢瑾說道,「米鋪那邊的事情都辦妥了?」
錢瑾猶如當頭棒喝,整個人清醒了過來,是真的!這一切不是夢!周乾真的死了!
「這不是你該問的,」藍楓打斷他的話,質問道,「你到底說不說誰是主謀?」
「我在乎~~~因為我也恨你。」錢瑾說著違心的話,因為她不知道回到錢府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來。
錢瑾再一次醒來已是下午了,抬眼見是自己的屋子,人也跟著放松了許多。
「是,那奴婢去收拾一下,」周媽顫著小腳開始收拾,而錢瑾吩咐曹媽媽讓她告訴八字眉,明日女裝打扮,她有用得著的地方,曹媽媽領命而去。
錢瑾死命地抽回自己的手,冷冷地說道,「還是請侯爺回去吧,我害怕自己欠你的會越來越多,多得我還不起。」多得會讓自己深深地愛上你。「士可殺不可辱,」殺手頭目抵死不說,隨後對身後的兩個手下說道,「你們知道怎麼做的。」
藍楓沉下臉,眸光中閃過惱怒,這女人轉變得太快了,本以為守得雲開見月明了,現在反而更是變本加厲地趕自己走。
「這是我們的規矩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說。」
錢瑾驚駭于藍楓的手段,那丹丸肯定不是尋常之物,可是他們說的什麼‘黑煞門’卻沒有听說過,到底是什麼東西。
錢瑾觸不及防地想開口說完,怎料,藍楓的舌頭長驅直入,貪婪地品嘗她的甜美,錢瑾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吻嚇住了,除了深呼吸之外,腦子根本動不了。
藍楓瞧著沒了下文,低首一看,發現錢瑾已靠在自己的懷里睡著了。
「听說過黑煞門嗎?」
「是誰派你們來的?」錢瑾依舊弄不明白,自己和別人犯了殺身之怨。
錢瑾痛苦地闔上雙眼,還有幾日可以相處,仿佛珍寶失而復得。
「不想死就趕緊說出誰是主謀,」周坤伸手揪住殺手的前襟,恨不得一刀結束他的性命。
天一亮,八字眉便有曹媽媽打扮了一番,穿著粉紅色褙子淡綠色鼻甲,和石榴站在一起,看不出他是個男子,別人只會以為是個個子高挑的丫鬟,連著更曹媽媽學了一日的行為舉止,現下已是十分的熟練了。
一路上,錢瑾沉默地沒有只言片語,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藍楓看不下去,將她攬入懷里,摩挲著她細柔地秀發道,「心慈手軟只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對那些已壞到骨子里的人只能殺之後快,不能留于後患。」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了,」藍楓整個人散發著威震天下的霸氣,嘴角噙著的放蕩不羈的笑容讓人毛骨悚然,「看來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錢瑾咬唇,吞下後半句話。
「我們死也不會說的,你別白費口舌了,」殺手頭目愣是不說出主謀。
藍楓埋下頭,輕輕地允許著她所有的淚水,「瑾兒,別這樣對我,這里很疼。」說完,拉過錢瑾的手,撫上自己的胸口。
「這是你們雙煞門的規矩嗎?」
「侯爺有自個兒的別院,我就不收留您了。」
果然有一封信在殺手頭目的袖子里,藍楓出于尊重錢瑾,並未著急打開,而是先給了她過目。錢瑾顫抖著雙手徐徐打開這封信,覽過之後,雙唇頓失血色,雙手緊握,露出發白的關節,聲音飽含痛恨,「錢玉,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我不顧念親情。」此刻,錢瑾心中僅有的親情都消失殆盡了。
「別……別殺我,」唯一的殺手央求道,藥性發揮著它的威力,噬肉蝕骨。
錢瑾只覺著一陣窒息,好似昨日被人追殺般地絕望,緊緊閉起的眼角慢慢滲出一絲模糊的濕意。
這次錢瑾倒是極為听話,乖乖地閉上了眼楮,朦朧之中感覺藍楓的視線一直未離開自己的臉龐,便安心地睡下了。
「蝕骨丹?」殺手頭目難以置信地盯著藍楓,強忍著身體如被蝕骨般的疼癢,說道,「莫非你就是……?」
「你若都這般乖巧該多好啊,」藍楓微微地笑了,如飄渺地雲一般,他將臉輕輕地靠在錢瑾的秀發上,有些貪婪地允吸著她身上獨有的馨香。
藍楓見錢瑾渾身發抖,便吩咐周坤將花廳里事情處理一下,這廂抱著錢瑾回了正屋,將她放于床上,蓋好被子,憐惜地問道,「你好生休息一下,有什麼事情等醒了再說。」
「我是一個有恨的人,你明白嗎?」錢瑾輕泣,「恨會讓一個人丑陋不堪。」
許是這次的驚嚇不輕,錢瑾並沒有排斥藍楓的關心,而且倍覺享受這份與孤身一人截然不同的溫暖。
跨出正屋,花廳內五花大綁地捆著三個人,錢瑾抓住藍楓的衣服,眼楮直直地盯著他們,而旁邊正站著周坤。
「姑娘,明日我們還回去嗎?」周媽見錢瑾的身子有些虛弱,等著拿主意。
屋子里瞬間清靜了下來,錢瑾閉上眼楮,腦子里滿是周乾死去的那一刻。
錢玉的要求是用錢瑾的命還蓮花弄的宅子。
「嗯。」錢瑾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姑娘,請為大哥作主,這三人該怎麼處置?」周坤說道。
錢瑾搖搖頭,也不清楚她們處于什麼目的,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越多自己越有機會。
離二月十四只剩下一天了,錢瑾的身子好了些,便要回蓮花弄,藍楓也沒攔著,囑咐曹媽媽等人收拾好之後,便護著錢瑾回去了。
「我不在乎!」
用過晚飯之後,錢瑾拿出沈氏的牌位,輕輕擦拭了一番之後,在牌位的頂端系上一朵潔白的絹花,她對著牌位自言自語道,「娘,女兒帶你回家,那里有爹,那里才是我們的家。」她不在允許別人鳩佔鵲巢,她長大了,而且有足夠的能力奪回屬于自己的,包括被糟蹋的米鋪。
「死鴨子嘴硬,」周坤一腳踢在了他的後背,他整個人朝前撲在了地上。
「在想什麼?」藍楓的聲音突兀地從響起,錢瑾睜眼,見他正神情地望著自己。
「我讓你還了嗎?為何你總是這般忽冷忽熱地讓人猜不透?」藍楓低聲嘶吼。
錢瑾輕輕一笑,淡淡地笑容中滿是深深地恨意,「回,而且要風風光光地回。」
「在……在我大哥的袖子里,有一封信,是雇主讓人送給大哥的,里面應該有線索,」殺手已是渾身哆哆嗦嗦得了,藍楓會給他解藥才怪,只是伸手點了他的穴道,不讓他自盡。
「怎麼樣,石榴妹妹?」八字眉雖然還掐著嗓子說話,可比上次好多了。
石榴忍不住打了個機靈,說道,「這天怎得又冷了?」
幾人說笑間,錢瑾已起身,曹媽媽和石榴進屋伺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