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左峰夫婦,黃九智與眾人又恢復了以往的生活。本想合力殺死那些來偷吃牛羊的野獸,無奈,大伙兒卻苦等了三天都沒有等到。
「公子!我們近五千人,不勞作,總會有坐吃山空的一天。我們是不是考慮一下移居到伊前輩說的那個地方——青峰的另外一個大谷?」月兌離廣昌的魔爪後,靈雪僅用了一天的時間就在眾人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經過黃志文的引薦,她成了黃九智心目中的代言人。
「再等幾天吧!不把這些恐怖的野獸清除,它們也會跟著味道去。那邊的環境我們還沒有派人考察,是不是更凶險,我們也不知道。」黃九智用贊賞的眼光望向靈雪。〔廣昌這混蛋,竟然為我陪養了一個這麼聰慧的下手,不錯!不錯!可惜…長的太美…〕
被眼前的小孩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靈雪尷尬地繞開話題,「公…公子!屬下這就派人去打探那邊的情況!」
「一會兒這邊,一會兒那邊。說起來也不方便,公子,不如你先給這兩個地方起個名字如何?」回到黃九智身邊後,靈秀的心情已活躍起來。
「靈秀!不得無禮!」靈雪呵斥道。
揮揮手,黃九智笑道︰「不礙事!不礙事!靈秀說的不錯,是該給我們住的地方起個名字了!」
沉思片刻,黃九智抬頭,「既然這是我們第一個居住過的地方,就叫做起點好了。至于那個新地方,是我們想發揚光大的地方,就叫光大吧!」
若有所思片刻後,靈雪由衷地贊賞道︰「公子真是才思敏捷!嗯…起點、光大,好名字!」
「要不是我想這個主意,公子才想不到這樣好听的名字呢!」靈秀在一旁撅起了小嘴。
「靈秀!」靈雪皺起了眉頭。
「好了!」黃九智打斷姐妹倆,「你們出去吧!還有,把向陽給我叫過來!…」
「公子!匈奴太子頭曼求見!」正巧這時,趙龍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在藍、顏二老與黃志遠的護衛下,黃九智與朱向陽一起出了神來峰。
「我的太子殿下!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黃九智對面前這個對自己言听計從的頭曼還是非常滿意的。
「呵呵!師兄!你這不是惡心頭曼麼?」從蘢城事件後,頭曼便心甘情願地喚黃九智為師兄。此刻,他被黃九智的熱情搞的有點尷尬。「今天,頭曼給師兄送來一些奴隸。他們是我舅舅前些天從中原代郡搶奪過來的。知道師兄想壯大自己的勢力,頭曼就立刻從舅舅手中把這些人要來了!」
望著頭曼身後的幾百人,黃九智打趣道︰「我說頭曼,你該不會是往師兄這里派奸細吧?」
頭曼面紅耳赤,嘴角抽筋道︰「師…師兄!我父王一直讓我防範你,可頭曼從沒有把你當外人。師傅救過頭曼一次,師兄也救過頭曼一次。頭曼…頭曼…如何能干出那種事情?再說,師兄是神人,頭曼不敢欺騙!」
「難怪蘢城事件時,你舅舅不在呢,原來跑去掠奪了!」使勁地拍了一把頭曼的大腿,黃九智哈哈大笑道︰「我的好兄弟!你怎麼開不起玩笑呢?九智逗你玩呢!」
頭曼一怔,不好意思地模模腦門。
除了朱向陽,眾人看到黃九智與頭曼關系,無不驚奇。
「師兄!頭曼還想與師兄一起練功,這些天,頭曼已經派人把這個出口周圍幾十里的要道給封鎖了。」頭曼望著黃九智,「你看我們以後是不是可以把練功場設在這里?」
「在周圍幾十里都設防?好像沒什麼用吧!你只需要把東胡與樓煩通往匈奴的要道守好就行了!否則,太浪費兵力!」黃九智望著頭曼,心里說道︰〔剛好,山里也沒有天然練功的場地,這小子,很會來事!〕
「這些全憑師兄吩咐!」頭曼笑道︰「只要能天天和師兄練功就好!師兄!你是不知道,這些天沒有練功,頭曼渾身都不舒服!」
「二師兄說的沒錯!小弟也是這種感覺!」朱向陽走的兩人當中。
「師弟!你沒…沒事了吧!」頭曼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朱向陽。
「我能有什麼事?」朱向陽的心卻在緊縮、顫抖。「明天開始,我們又可以比賽跑步了!」
三人又詳細地商量了一下練功場的保衛工作,這才作罷。他們卻不知,就是此時,在奴隸群當中,一個和他們差不多大小的少年在小聲商量著什麼。
其中,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對兩個歲數小一些的小男孩兒說道︰「你們看清楚點,那個穿白衣衫的小男孩兒,一定是大人物!」這個說話的少年清秀、衰弱、兩眼卻炯炯有神,一臉的堅毅和智慧。
一個有點呆板的小男孩兒問道︰「那又怎麼樣?」此子毛發有些自來卷,眼眶深凹,不像是南人。
「笨蛋!等會兒,我們只要接近這個小孩兒,抓住他做人質,我們就能順利地逃回中原了!」另一個兩眼滴溜溜直轉的小孩敲了一下這個小孩兒的腦袋。
「王敖!你別欺負二牛,別忘了是誰救的我們兩人!」歲數大一點的少年瞪了一眼這個叫王敖的。「二牛雖然是匈奴人,但他卻待我們像兄弟一樣。壺衍豹打我們的時候,是他挺身救了我們!」
這個叫王敖的面色一紅,慚愧道︰「李牧大哥!小弟從沒…沒把二牛當外人,所以,所以才…」
「李牧大哥!是二牛自己笨,反應慢,所以王敖哥才敲二牛的,還請大哥不要責怪他!」二牛看到李牧教訓王敖,連忙出來勸阻。
「好了!先不說這個,我們還是考慮一下怎麼控制住那個小孩兒。否則,等我們被送進山里,再想逃出來,就難上加難了!」李牧繞開話題。
在不遠處,黃九智的耳朵莫名其妙地熱起來,〔靠!是誰在惦記我!?…難道是廣昌?…〕一轉念,繼續與頭曼和朱向陽兩人熱聊。
「師兄!用不用頭曼派人把這些奴隸送進山里?」頭曼用邀功的眼神望著黃九智。
搖頭,黃九智笑道︰「不用了!現下,山里亂糟糟的,師兄不好意思請你進去。等過些時日,師兄一定請你進去做客。至于這些奴隸,你就放心地交給師兄吧!」說著,對著趙龍一揮手,趙龍意會,忙帶領著一百護衛兵去接收奴隸。
送走頭曼,黃九智正準備在奴隸們面前立威,藍、顏二老馬上跟了上來。
「小子!你慢點,你可關系到老夫六萬兩黃金啊!」顏權的女圭女圭臉上現出幾分小心。
「哈哈!」黃九智忍不住樂起來,「我說顏老頭兒!不就是些貧民麼?晚輩都不怕,你怕什麼?」〔以後再借他們一些銀量,欠的債就是控制他們最好的辦法!〕
藍、顏二老面色尷尬,離黃九智遠了一些。
站在眾多奴隸面前,黃九智清了一下嗓子,「你們是匈奴人搶來的奴隸,現在,匈奴太子把你們送給了本公子。那麼,本公子就要對你們的生命安全負責。願意跟隨本公子進山的,請站到左邊來。不願意上山的,站在原地。」
半天,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到左邊。
黃九智愣道︰「為何你們都不願意進山?」
這時,一個眉清目秀、整潔干練的姑娘走出列,打量著黃九智,「想必這位便是憑一人之力在蘢城事件中力挽狂瀾的黃公子吧!」
「這位姐姐!你是如何得知?」黃九智吃驚道。
「現下,漠南的七國,甚至是東邊新成立的陳國,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公子的大名。」姑娘回道。
「還沒請教姐姐的芳名,不知可否告之?」黃九智對這個女孩兒的身份懷疑起來。〔有這麼夸張嗎?〕
姑娘對黃九智的敵意漸消,面色平淡道︰「我…奴婢叫張瑤,公子這聲姐姐,奴婢不敢當!」
「哦!張瑤!你們為何不願意上山?」黃九智問。
張瑤好奇地盯著黃九智,皺眉道︰「公子應該知道,神來峰中,根本就不適合人類居住。我們雖然是奴隸,卻也和公子一樣,是華夏人。公子就忍心看著大家送死?」
「混賬!你是什麼身份?竟然這樣與我們公子說話?」一旁,黃志遠忍無可忍,終于爆發。
抬手制止住陳志遠,黃九智盯著張瑤,「姐姐應該是大戶人家之後吧?」
雙目一紅,張瑤忍不住自己的淚水,點點頭,「奴婢是代郡梅城縣令之女,前些時日,那些該死的匈奴人…」話沒說完,便嚶嚶哭出聲來。〔…我怎麼…怎麼對著一個小孩兒哭起來?…〕
等張瑤的心情穩定後,黃九智望著眾人,「你們不願意上山,本公子不阻攔。現在,你們可以走了!」
良久,眾人都沒有動一下。他們知道,若是離開這里,自己肯定再次被匈奴人抓住。在人群中,李牧對黃九智的印象更差了。〔這條匈奴的走狗故意這樣說,就是想逼我們進山。我一定要擒住他,有他這樣的大人物做人質,我們一定能返回家園!〕想著,他便走到張瑤身後,悄悄地與她商量起來。起先,張瑤有點猶豫。最後,在他的游說下,還是答應了。
「公子!這里離中原好幾百里,途中匈奴兵與狼群不斷,又沒有糧食和馬匹,你叫我們如何離開?」張瑤忽然發話。「念在大家同是華夏人的份兒上,還請公子幫我們!」
〔這可是很好的有生力量,難道真的要放他們走?…難道回到曾經的家園,他們的日子就會好過一些?〕黃九智猶豫起來。哪知,不遠處那個叫張瑤的又哭起來。他徑直走過去,拉著張瑤的手,「姐姐!別哭!實在不行,小弟幫…」
「別動!」黃九智忽然感覺脖子處冰冷一線,斜眼往背後望去,只見一個面孔清秀的少年目露凶光,手握匕首,緊緊地盯著自己。〔是誰派他來暗殺我的?…〕
這一突發事件,急呆了黃志遠與趙龍等護衛,更嚇壞了藍、顏二老,情急之下,他們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是廣昌那狗東西派你來的?」黃九智很快就冷靜下來,盤算著如何月兌險。〔明知廣昌不會放過自己,我怎麼還那麼不小心?現在該怎麼辦?…〕
「廣昌算什麼東西?我大哥乃是趙國名將之後,怎麼會做胡人的狗腿子?」說著,那個叫王敖的便跑過來猛踢黃九智一腳,疼得他直皺眉。瞪了一眼和自己差不多歲數的小孩,又把目光望著挾持自己的少年,「不知兄弟尊姓大名?就算死,也讓小弟做個明白鬼!」
「我叫李牧!得罪之處,還請多多包涵!」李牧冷聲道︰「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利用你要挾匈奴單于,讓他派人把我們這些人送回代郡。」
〔哇 !他竟然是戰國後期的名將李牧!…〕想著,冷笑一聲,黃九智瞟了李牡一眼,「小弟在蘢城的那件事,兄台真的听說了!?」
一怔,李牧點點頭。
「那你知不知道小弟為何要帶著家人躲到神來峰?是因為匈奴、東胡和樓煩三國都想除去小弟這個華夏人!你用我來要挾單于,他不知道有多開心!」黃九智接著說道。
「放屁!剛才大家都看到你和匈奴太子親的像兄弟一樣!」王敖又準備踢人。
腳一抬,黃九智的腳踢到王敖腳上的一個穴位。「哎喲!」一聲,王敖坐到地上。
盯著眼前這個與自己差不多身高的小孩,黃九智冷笑道︰「小東西!看小爺被人挾持,你就上來踢我,真會見機行事啊!」
從地上爬起來,王敖皮笑肉不笑,瞪了黃九智一眼,「嘿嘿!想不到你這小子還有兩下子!如果你不是被我大哥挾持住,小爺我還不敢踢你呢!可小爺我就是要踢你!踢死你這匈奴的狗腿子!」說著,又要上前。
「王敖!你給我站住!你眼里還有我這個大哥麼?」李牧臉上掛不住了。〔我怎麼就認了這樣的卑鄙的小弟!?真丟人!〕
〔王敖?他是王敖?那個幫助秦始皇得天下的間諜頭子王敖?會不會重名?…〕黃九智震驚之余,不忘問話。「這位王敖兄弟!你是魏國人麼?」
李牧與王敖同時驚住〔他是誰?…〕,並不答話。
黃九智已從他們兩人的表情中得出答案,一轉念,說道︰「其實,我逃往山中,就是為了不讓那些淪為匈奴奴隸的華夏人再受欺壓。李兄與王兄想回家園,兄弟我可以幫你們。只是,這剩下的人,他們回去後,有飯吃麼?是不是回去後他們就不受欺壓了呢?此時,在神來峰里,有我五千華夏兄弟姐妹。兄弟有上萬頭牲畜,上萬石糧食和種子。除了生活的艱辛點,幾乎是人人豐衣足食。」
黃九智的聲音很大,在場的難民們不免為之動容。
「黃公子真的能幫助我們返回家園?」李牧有點不相信眼前這個小孩,可感覺又告訴自己此人非常可信。
「幫助你們回家園算不了什麼,小弟我要讓匈奴太子親自派人送你們過去。」黃九智淡淡道︰「李兄和王兄有半點損傷,小弟都繞不了頭曼那小子!」
「哼!你讓我們如何相信你?你看那兩個老頭兒,他們準備隨時動手呢!」王敖瞟向一臉赤紅的藍、顏二老。
「王兄放心!他們二位便是我華夏聞名遐邇的武林雙絕,他們這麼有身份的人,如何能對你們兩個小孩兒下手?」黃九智越發佩服眼前這個王敖。〔當真是間諜頭子,從小就看出不一般了!你們兩人讓這兩個老頭兒差點損失六萬兩黃金,他們不殺你們才怪,再說,武林雙絕保護的人,竟然被你們挾持,他們的臉往哪里擱?〕
「武林雙絕!」李牧驚的手中的匕首都掉到地上。腦海里立刻現出曾見過一面的雙絕面貌,似乎與眼前之人並無太大差異。王敖也是一坐到地上。在七國,哪個不知,哪個不曉武林雙絕的大名。不管是朝庭還是民間和江湖中,無人不賣他們幾分面子。
就在此時,藍、顏二老同時像老鷹一般,向李牧與王敖抓來,僅僅一眨眼的光景,他們手里便各提了一個小孩。顏權手快,舉掌就要擊斃王敖。
「住手!快快住手!」黃九智像發瘋的獅子一般,瞪著二老︰「老東西!想要黃金,你們就快快放下他們兩個,若他們有任何損失,就別怪小爺翻臉。」〔這個顏權,當真是殺人不眨眼!tmd,連小孩兒都不放過。〕
其實,黃九智不知道,此時,藍洛也想殺了這個讓自己名譽掃地的李牧,可想到他父親是趙國戰將,所以才不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