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清一直跪拜在婆婆吳老夫人的面前,旁邊,黃九智忽哭忽笑,惹得她心中越發煩躁。
「他就是你選擇的男人?」滿頭銀發的吳老夫人雙目微閉,緊盯滿身酒氣的黃九智。
清垂首,輕聲‘嗯!’了一聲。
吳老夫人把目光從黃九智身上移開,定在清身上,忽然,她渾身一顫,結巴道︰「清兒!你…你如何有了武功?還是先天極品。」
「婆婆!是…是平凡把…把清兒變成了真正的女人!之後,清兒便這樣了!」垂首的清臉上露出幾份紅暈。
「哦!」座上的吳老夫人腳下一點,人已在黃九智面前,提掌、攻擊幾乎是一氣呵成,只听得‘蓬!’地一聲巨響,吳老夫人倒退幾步。而面前這個瘋瘋癲癲的青年卻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抬頭,清吃驚地望著吳老夫人,不解道︰「婆婆!您這是為何?」
回座,吳老夫人慈祥的面孔上露出幾絲喜悅,朝清擺擺手,「清兒不必擔心,老身只是試探一下他的深淺,想不到他也到了內力自我保護的先天極品境界。你起來吧!給老身詳細地講一講平凡的事。」
「…」听完了平凡的故事,吳老夫人沉思了好半天,睿智的雙目中露出強烈的震撼,緩緩道︰「清兒!你真的決定跟著平凡麼?」
點頭,清並不言語。
「你倒是很有眼光。平凡是個有情有義的好男兒,你跟著他,不虧!」言到此,吳老夫人話題一轉,問道︰「你了解他的身份麼?倘若他真的與漠北那股神秘的力量有仇,我陳家恐怕要滅族了!」
驚得一顫,清抬頭,問道︰「婆婆!當真有這麼可怕麼?我們是大秦子民,那漠北只不過是蠻夷之地,能有什麼人來滅陳家的族呢?」
緊盯清,吳老夫人原本慈祥的面孔變上多了幾分嚴峻︰「飛鷹部回報,五年前,那黃九智留下的勢力僅僅是在漠北、月氏、樓蘭等國滋生漫延。如今,在這些蠻夷國家的飛鷹部成員,卻沒有一點消息送出來。老身派去探查的人,也是有去無回。這說明什麼?你想過麼?」
一怔,清搖頭道︰「清兒剛剛接過家主之位沒多久,對于這些,還不是很了解。」
吳老夫人嘆道︰「這不怪你!關鍵是這個黃九智遺留下的勢力太厲害。我大秦的西面、燕、趙兩國的北面和東面的幾個蠻夷國家,原先多少還會有些商人來往,而現在,僅僅有漠北的黃氏商盟與八國有生意往來。五年前還看不出什麼,現下,黃氏商明的商品以雷霆之勢屹立于除了秦、黃兩國的六國。即便是我大秦和以商立國的黃國,也有他黃氏商盟的商品。最近,各國又相繼收到消息,黃氏商盟發邀請信給各國大王,說他們商盟成立了一個新的部門,叫什麼建築集團,不僅可以修建王宮,甚至可以修建整整一座大城。清兒!你說,如果平凡是被這股勢力的人追殺,其結果會如何?」
清雙眉緊皺,緩緩道︰「婆婆!如果平凡真的被那股勢力追殺,恐怕此刻清兒與他早就被他們殺了。照婆婆所說,以那股勢力的能力,想找到平凡亦非難事。都這麼些天了,平凡現在還平安無事,說明他們已經放棄了追殺。」
吳老夫人頗有深意地瞟了清一眼,正容道︰「老身是看出來了,你絕不會丟下平凡。既然這樣,老身也不反對。雖然你是老身親定的陳家家主,卻弄出了這樣的事。現在,老身給你兩條路。一是你帶著他走;二是你留在陳家,他走。」
一愣,清美目通紅道︰「婆婆!只有這兩個選擇麼?清兒舍不得養育了清兒十多年的陳家,舍不得婆婆。」說著,她忍不住輕聲抽泣。
被清哭的心中一亂,吳老夫人咬咬牙,狠聲道︰「痴兒!老身也是女人,豈能不懂你心中的苦。帶著他走吧!再不走就晚了。」
「嘿嘿!已經晚了!」說著,一個干瘦的中年漢子帶著一幫持刀漢子闖了進來。最後面,跟著一個頭發花白,雙目炯炯有神的強壯老者。
吳老夫人爆怒,‘嗖!’地起身,呵斥道︰「是誰給你的權力?僅敢闖我的家門?」
「吳老夫人!對不起了!清作為陳家的女人,竟然在外面私偷漢子。按照家規,她應該進豬籠,然後被五馬分尸。」中年漢子朝吳老夫人供了供手。他是清前夫陳山的族弟陳永,一直想侵佔陳山留下的家業。
「老姐姐!別怪小弟!作為一族的族長,小弟必須按規矩辦事。」說話的是強壯老者,陳家族長陳江。
黃九智又哭又笑的動靜擾亂了想要說話的吳老夫人。
「哼!竟敢調戲我陳家的女人,給我砍了他!」有族長撐腰的陳永越發囂張。
那些持刀漢子聞聲而上,圍著黃九智就要砍。清不顧所以,剝開漢子就沖了進去,死死地護著黃九智。那些落下的刀全砍在清的身上。
〔哼!砍死這個女人也好。她死了,按照族規,陳山的家業就該歸我所有了。〕陳永得意地想著,但是事實上卻沒有出現他想要的一幕。相反,那些漢子手中的刀全被清的護體內力震斷不說,有的人還被震翻在地。
一直沉浸在自責中的黃九智被清的行為震得頭腦清醒了幾分,眼楮厲光一閃,隨即又變得暗淡,依舊處于深深的自責中。他微弱的變化被吳老夫人捕捉到,眼珠一轉,朝陳江道︰「族長!你把清帶走吧!這個男子並非我陳家人,而且頗有身份,就留下吧!」
陳江得到陳永贊同的眼神後,拱拱手,吩咐眾人把清帶走。
大堂里又安靜下來。
吳老夫人靜靜地盯著黃九智,暗發內力,悠悠道︰「年輕人!老身不知道你為何如此痛苦。但老身卻知道我們無法改變發生過的事,卻能改變將會發生的事。你女兒阿朵死了!可你忍心看著深愛著你的清也死嗎?如果你依舊陷入痛苦或者自責中,接下來的事會讓你更加痛苦和自責。你與清有了夫妻之實,她就是你的女人。不能保護自己的女人,你還算是男人嗎?」
從痛苦與自責的深淵中醒來,從燕京客棧到巴郡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于黃九智的腦海中。半響後,方才凝神道︰「是啊!逝者已矣!我黃九智絕不能讓活著的親人再受半點委屈。」說著,朝吳老夫人拱手道︰「多謝前輩!」說罷,人影已消失。
吳老夫人瞠目結舌,掐了一下滿臉皺紋的老臉,結巴道︰「他…他…他就是黃…黃九智!?…我陳家有救了!」
…
當黃九智把陳永的尸體扔到陳江面前時,只說了一句話,陳江便火速派人把正要被人五馬分尸的清安好地送到他面前。輕攬清的小蠻腰,黃九智冷冷瞪了陳江一眼,「作為一族之長,就應該公平。否則,要你陳家真被滅了族,老家伙!你就是千古罪人!」
頂著別人異樣的眼神,清頗有些不習慣。可是自己被他緊緊地攬著,想掙月兌,又掙月兌不開。滿臉泛著紅光的她柔聲對他說道︰「怨家!你叫奴家今後怎麼見人?」
「呵呵!我平凡的女人,誰敢笑話!」黃九智霸道地在清的俏面上親了一口。
「傷風敗俗啊!」陳家已有人開始議論。
陳江嚇的魂不附體,指著那些議論者道︰「誰再敢對…平凡大俠不敬,就按家規處置!」
議論者化作鳥散。
沉浸與甜蜜中的清突然驚醒,盯著黃九智,結巴道︰「平…夫君!你…你好了!」
止步,黃九智把清摟在懷里,正容道︰「是的!你夫君我好了!再也不會讓我的清兒擔心了!」說完,沉浸于幸福中的他突然一震,心里洶涌道︰〔不會吧!她是歷史上有明的寡婦清?還真有這麼個人呢!?…〕
機警的清發現了黃九智的異樣,關心道︰「夫君!…你…沒事吧?」
被清喚回現實的黃九智不由分說,抱著她便是一頓狂吻,直到吻得她喘不過來氣,這才罷休。
清被嚇的不輕,捧著黃九智英俊的臉急切道︰「夫君!你怎麼了?」
「呵呵!你夫君沒想到自己的清兒如此美麗,忍不住便想親她了!」黃九智壞笑道。
松了一口氣,清輕扶高聳的胸脯,嗔怪道︰「你這怨家!發瘋時用光了人家的錢財。人好了,又變成個登徒子!」
一聲咳嗽打斷了兩人的親熱,扭頭一看,原來是吳老夫人。想到什麼,黃九智放開清,朝吳老夫人拱手道︰「平凡謝過前輩!若不是前輩,平凡恐怕還在瘋癲中。」
睿智的吳老夫人人老成精,自然明白黃九智不願意讓清知道自己的身份。猜不出其中原因,她也不再多想,笑道︰「清兒八歲起就生活在陳家,是老身看著長大的,就像是親生女兒一般,很是乖巧,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點頭,黃九智笑道︰「前輩放心!先不說清兒聰慧貌美,單說平凡是陳家的上門女婿,平凡也不敢造次。否則,平凡怕陳家不給飯吃。」
「哈哈哈哈!」吳老夫人笑出眼淚,指著黃九智嗔罵道︰「你這渾小子!果然如江湖中傳聞那般背經叛道、言行怪異。不過,你可別說陳家不給你飯吃。否則,我陳家就沒有飯吃了。」
「哼!想在陳家吃飯沒問題,你得干活。我陳家才不養廢物呢!」听到一老一少兩人的談話,清開始猜測平凡的身份︰〔听婆婆的意思,平凡好像很出名呢!可是我怎麼就沒有听是過江湖中有這麼個人呢?…〕
「婆婆!你看見了吧!清兒根本就不是因為想找老公才找平凡的,她是想找一個免費勞動力。」黃九智裝作委屈道︰「本以為進入家大業大的陳家可以一勞永逸,可以每天大酒大肉。想不到卻成了待宰羔羊,唉!」
看他的表情頗為認真,清動了真怒,面紅耳赤,瞪著他,道︰「怨家!快給婆婆說,你不是那種好吃懶做之人,否則,我饒不了你!」
一怔,黃九智接著演戲道︰「人家就是好吃懶做,否則,怎麼會做上門女婿。」
一跺腳,清飛也似地掩面跑了。
黃九智瞠目結舌,不知所謂。看著他找不著北的模樣,吳老夫人笑道︰「小子!我們家清兒最是瞧不起吃白食的漢子,你演的那麼像,若不是知道你的身份,連老身都相信了。還不去哄哄她!」
…
「清兒!別生氣了!往後,我干活還不成嗎?」
「真的!?」清破哭為笑。
「嗯!我決定以後每天都爬在你身上干活,你一天付我多少錢?」
「登徒子!你以前喝酒花光了我身上所有積蓄,現在還敢提要錢?」听到‘錢’這個字,清忘記了他說話的內容。
「這樣啊!那好吧!往後,我每天白干你,不要錢!」他裝作一本正經。
點頭,清道︰「這還差不…你混蛋!臭流氓!」
屋里,清的責罵聲很快變成了醉人的申吟聲,一個月前被破了瓜的她,第一回發現,原來做女人可以如此快活!
…
第二天,清強行要求黃九智去丹砂礦當監工,理由是一個男人必須要有報復,想保住家業,男人應該從最底層做起。等到將來事業有成時,方能了解各層人的心思。便不會吃虧。黃九智卻不想做那麼無聊的工作,卻又拗不過清。不得以,他提出一個折中的辦法,每個月交給她一兩黃金,至于做什麼,她不能過問。
「夫君!你不會是出去偷盜吧?婆婆說你一身武功,天下少有人及。清兒不同意,如若那樣,清兒寧願沒有你這個夫君。」說著清的玉面上掛了兩行淚水。
黃九智輕輕擦干清面上的淚水,壞笑道︰「亂講!夫君怎麼會做偷雞模狗的事情呢?你看,夫君有一副強壯的身體。听說不少富豪人家的夫人都喜歡強壯男子,夫君準備用身體賺錢,專門做她們的男寵,一年也不少賺。清兒!你看這樣行嗎?」
清簡直要崩潰了,自這個怨家清醒,每每總有些讓人不解與不恥的言行。
「怨家!你不要臉面,奴家還要呢!那男寵是人干的活麼?你若不想與奴家在一起了,你就去做吧!」說完,清又流下兩行淚水〔老天爺!奴家為何找了這樣一個夫君,是老天要懲罰奴家麼!〕。
再次擦干清的淚水,黃九智若有所思道︰「既然清兒不願意我去做男寵,那我就去說書好了!」
「何為說書?」清的好奇心極其強烈。
黃九智顧作神秘,笑道︰「明天一早,你去德記客棧,自然知道了!放心,你夫君絕對依靠真本事賺錢,也不會丟了你的面子。」
…
第二日一早,清起來,果然不見了黃九智。想起他昨日所說,洗漱一番,叫上董伯,一起趕往城里。一進德記客棧,發現里面人山人海。二樓過道旁,有一個圓型看台。自己的夫君身著一身白色華麗純綢衫,腳穿白色革皮靴,腰掛一方乳白色圓型掛玉,頭帶方巾,手拿一把扇子。此時正眉飛色舞地說著一個關于猴子的段兒。而她卻無心听段兒,一副心思全在面前這位英俊瀟灑的男人身上〔想不到,他竟然如此俊朗。…那身衣衫也花不少銀子吧?他哪里的錢?…還是第一回見德記客棧有這麼多客人。…嗯!還是我夫君最英俊瀟灑…〕。想著想著,她那端莊秀美的面色竟然紅了。
「小姐!我們找個地方坐吧!老奴越發愛听姑爺講的段兒了!」說著,董伯拉過小二,想要找空位。哪知小二撇了他一眼,不冷不熱地回說位置全被公子哥兒與大家閨秀包圓了。
站在台上的黃九智早就瞟見了清與董伯,見他們受了冷遇,裝作是耍大牌一般,中止講段兒,朝著老板的房間喊道︰「王老板!在下不講了!」
清與董伯正在氣憤中,听見樓上的喊聲,便把注意力轉到二樓。
這時,從二樓對面的雅間里跑出一個胖墩墩的中年男子,一陣小跑到黃九智身邊,點頭哈腰道︰「我的爺!你又怎麼了?是誰惹著你了!」
指了指端著酒水上樓的小二,黃九智黑著臉道︰「我夫人在樓下,想上來听本公子講段兒!你家小二倒好,不僅不給找坐兒,還冷嘲熱諷。所以,在下不講了!」
那些听客門開始責罵小二沒眼力勁。
那王胖子三步並作兩步,上去就扇了小二兩個巴掌,隨後又三步並做兩步跑了回來,問道︰「我的爺!你夫人在哪里?我現在去請她到二樓雅間小坐片刻。」
很快,王胖子把自己先前所在的雅間讓了出來,並把不願意出來的妻妾與孩子們一頓臭罵。坐在里面的清與董伯頗不好意思,因為先前他們是在眾人的注視下進得雅間。暗暗地,他們在心里責怪黃九智用卑鄙的方法把自己弄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