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宓打開妝奩,伸手去拿白玉簪,剛握在手中,她又猶豫著放下了它。轉而,她拿起了另一只溫青色的玉簪。
身後曹丕不聲不響地走了上來,握住了她的手,「我記得你最喜歡那枚白玉簪。」
「一支總會厭倦,換換樣式,也免得子桓看多了膩煩。」甄宓笑著,就要用青玉簪挽住頭發。
曹丕按住了她的手,緩緩拿過了青玉簪,他語氣嚴肅起來,「你可知方才說錯了什麼?」
甄宓轉回身,面向他,也倔強了起來,「不知。」
曹丕拿她沒辦法,只好放柔了聲音,「宓兒冰肌玉膚,白玉更襯剔透,我百看不厭。」說著他就要吻上她的頸根。
甄宓被他呼出來的熱氣弄癢,忙笑著退開了一步,「都快過了晌午,還不快去處理事務。」
曹丕戀戀不舍地松開了她,「宓兒可要等我。」
「我哪日不在等你?」她反問,逗他,末了又鄭重起來,補充道,「今晚我還有事要對你說。」
「何事?這麼神秘?」曹丕面上上了一絲邪氣,甄宓瞥了他一眼,「你不要胡思亂想。」
曹丕舒懷地笑了,向愛妻別過後,就安心著出了蘭皋堂。
曹府門外,郭照反復踱著步子。方才蕭遠一回銅鞮侯府,就給她下了新的命令。她忐忑地望著曹府的牌匾,心中惴惴不安。
蕭遠回府時,心情似乎很復雜。一方面他似有沮喪,關于這點,郭照能猜出必是曹操拒絕了他的提議。而另一方面,他似乎又有了些許希望,可他沒有說明,郭照也無從知曉。他只叫她來曹府向曹丕道歉,其余的也沒吩咐。她就只好一頭霧水的過來了。其實在郭照心底,有那麼一絲忌憚曹丕,畢竟兩次照面曹丕都沒給她留一絲面子。
正在她猶豫著如何向侍衛開口請求進府之時,曹丕剛好從府中走了出來。
郭照不禁暗舒了一口氣。
曹丕沒注意到她,正要去侍衛手里領他的馬。郭照上前幾步,攔下了他。
曹丕認出了她,不禁皺起了眉頭。
「見過丕公子。」郭照作了揖。
「你有事?」
「小女是專程來向公子請罪。」郭照壓低了頭,心中並不服氣,卻只能這麼說。
「不必了,我根本就沒放在心上。」曹丕冷淡地答著,伸手拽住了轡頭,欲登上馬鐙。
「可我還有話說——」
「我還有要事,恕不能陪姑娘消磨時光。」曹丕說話間,已經跨上了馬。
「有件事,公子不能食言。」郭照突然放大了聲音,她心中不快,她真是無法忍受被人忽略的感覺。就好似時刻在提醒著她,她如今只是下人,只是舞婢。
曹丕不懂她在說什麼,「姑娘什麼意思?」
郭照靠上前,抬起頭,定定注視起曹丕,「公子,當真記不起我了?」
曹丕仔細打量起她,相貌不出眾,卻也並不平庸,此外就再無別的感覺。
郭照見他毫無反應,便提醒他,「這盞花燈本是內子中意的,姑娘若不嫌棄,滿院花燈都可送至姑娘府邸。唯有這盞,還望姑娘放手。」她憑著記憶,說出了那日曹丕的話。
曹丕听完,終于想起了她,他有些驚異,又听得郭照道,「丕公子,我還在等你兌現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