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宓垂下眼簾,閃避著曹植的目光,輕輕踱步,欲繞開他。
突然間,她的手腕被曹植隔著衣袖握了住。
「這就要走?嫂嫂不是要見二哥麼。」曹植的聲音不再如從前那麼溫柔,此刻听上去,竟帶了一絲責備。
「再說罷——」她想抽手,曹植卻握的更緊。
「既然想見二哥,為什麼不進去,那潘月分明就是在挑撥。」
「如果子桓想見我,她也挑撥不成。」除非,是他不想見她。
曹植明白她說的是事實,只好松開她的手腕,不再勉強她。
「子建是留下還是回去?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回去了。」她神情淡淡的,有氣無力的樣子讓曹植一陣心疼。
他從袖間掏出一方潔白的絹帕,遞給她,什麼都未說。
甄宓伸手直接用手背拭干了淚,「謝謝。」
曹植握著絹帕的手尷尬在半空,遞也不得,收也不得。
「夜深了,今晚弦月,路太黑,我送嫂嫂回去罷。」
「成姿還病著,子建還是早些回去看望她吧,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甄宓委婉拒絕著他。
她向前邁了一步,身後的輕薄披風卻被一旁樹上逸出的枝杈刮住。
曹植先一步俯身幫她折斷了樹枝,又為她理了理歪掉的披風。
男子在女子的身後為女子理著披風,這一幕,恰好被從外回來的曹丕看見。
霎時間,春寒料峭的涼氣全部灌進了曹丕的心里,他袖間的拳頭已然握緊。
甄宓和曹植听見了傳來的腳步聲,都不免一驚。
曹丕強忍著對曹植的怒氣,一步步走到了兩人跟前。
她還以為他在屋內,既然他不在蘭皋堂,那他就並沒有不想見她,甄宓突然松了一口氣。
曹丕慢慢靠近,甄宓才怔住,因為他的面上十分嚴肅,甚至見了她都沒有任何改變。
「二哥,原來你不在屋內?」
曹丕听了曹植這樣的問話,頓覺其中可笑,他反問道,「是四弟沒想到我會出現麼?」
曹丕的聲音傳進了院內,被丹鳳听到,丹鳳頓時慌了,連忙告訴了還在廊下逗鳥的潘月。
潘月沒想到曹丕竟然這時候回來,還這麼巧的就和甄宓在外面相遇,她連忙跑了過來,貼在院門上听著院外的動靜。
「子——」桓字還未月兌口,甄宓就看見曹丕的目光掃過她,又徑直走到了院門跟前。
就仿佛她不存在一樣。
曹丕也和她賭著氣,一天之內,她竟要和曹植有兩次曖昧。如果不叫她也為他緊張些,難受些,他實在不甘。
院門被猛然推開,門後的潘月差點摔倒,還好被丹鳳扶了住。
曹丕見潘月竟然如此放肆地出入他的住處,他不覺皺起了眉頭。
潘月反應快極了,還未等曹丕說什麼,她先一步走到了曹丕跟前,揉了揉曹丕的肩,「妾身為給夫君解悶,特帶了只花鵒過來,已經在堂內候了好久了。」
「呀,甄姐姐也在外面呢?好巧啊。」潘月笑意盈盈的。
曹丕沒有理她,卻也沒有拒絕她,于是他和潘月就將一雙背影留給了甄宓。
曹植見潘月如此顛倒黑白地說,曹丕卻置甄宓于身後不顧,心里也來了氣。
「二哥。」他毫不猶豫地叫住了曹丕。
曹丕駐了足,就在他轉過身的剎那,曹植一拳就照著他的側臉打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