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四合院風格的高檔會所里,一個身材頎長的年輕人靜靜地坐在沙上,搖桿挺得筆直,兩道劍一樣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一雙眼楮透過身前密密麻麻珠簾的空隙,看著不遠處一個個端著酒杯湊在一起,或大聲喧嘩,活巧笑嫣然的男男女女們,眼眸里卻始終清澈如水,似乎面前的紙醉金迷,燈紅酒綠。只在他心里過了一下子,就消失了,再不能留下任何痕跡。
在他身前的矮幾上擺了一個小小的瓷壇子,古香古色的包裝下,透露出清冽甘醇的酒香。這今年輕人長的很是英挺帥氣,個子雖然算不上太高,但身上的氣質卻是深沉儒雅,一派大家風範。
手里拿著的一盞白瓷酒杯,晶瑩如玉,酒水碧綠,他的手指白哲而縴長,五指有力,就像是彈鋼琴的一雙手一樣,五指指肚上都有微微黃的老繭,雖然都經過仔細的算剪,但仍然清晰可見。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沉迷的氣息,錚錚的古琴聲悠悠傳來,落在耳間,叫人身處鬧市之中,卻油然生出了一種出塵的逸氣。年輕人微微合攏雙眼,靜心聆听,神色中的那一派自在安然,與眾不同,自然也是吸引了不少會所里美麗的女子們,紛紛投來關注的目光。
今時不比往日,美麗的姿色都是要拿來揮霍的,及時行樂,釋放壓力,才是城市中的男男女女們最向往的一種生活。夜色沉沉中,一夕歡樂,他日再見,已走路人。
矜持自謙的女人在酒吧里是永遠吃不開的,每每有那窺伺良久,新來的美麗女子。忍不住要走上前來,掀起珠簾前來搭訕,這年輕人便也是微微一抬雙眉,一眼望去,也不說話,兩道目光凌厲如劍,森寒似水,好似凝結成了實質一樣,劍一般的射入心窩深處,立玄就讓這些平素膽大的美女們。個個花容失色,忙不迭轉身離去,再不敢回頭多看一眼。
他的目光太亮,似乎可以投入人心靈最柔軟的所在,刺得人遍體鱗傷!!
而久在這間會所來往的人都知道,這今年輕人與眾不同,是大家眼中的怪人,雖然每天晚上必到,卻也只在角落里雷打不動靜靜的坐上兩個小時,喝一壇一斤裝的上品「竹葉青」從來不和人說話,只喝完了酒,立刻就走。
似乎是對這里的環境十分痴迷。
「昔日祖師教劍,先練內勇,次練外功,最後教以手法、步法。三年之後,追逐斷崖絕壁之上,經月疾馳,能以竹枝刺猿橡而中者,方授以劍術之真諦。我宋捷卻是要在鬧中取靜,以紅塵煉心,日練月練以養神思,今天卻是我最後一天來這里了,以後都不用來了。」
喝干了杯中最後一滴酒,這年輕人伸手抓住身旁放在的一卷長條布囊,自言自語輕輕的說了一句,正要準備起身離去的時候,突然外面的房門一響,急急忙忙走進來一個女子,眼楮只在大廳里轉動了一下,立玄就看到了珠簾後面的這今年輕人,隨後蹭蹭帶風走了過來。
「怎麼回事?林眉,你怎麼到這種地方來了?」年輕人眉頭微微一皺,輕輕將布囊橫放在膝前,對這掀開珠簾直接闖了進來的女子說道,顯然兩人也是十分相熟的熟人。
「宋捷哥。你還在這優哉游哉的喝酒,難道你不知道出了大事情了?!」女子一坐在沙上,嘴里一邊說話,一邊拿了桌上酒壇子滿滿倒了一杯。一口灌了下拜
「哦?在你眼里居然還有什麼事情可以被稱之為大事?林眉,你是不是又瞎胡鬧。要被你家老爺子給禁足,特地跑來找我給你說情,擋災?告訴你,上次冒充你男朋友已經是最後一次,這次你是休想我在幫你了!」宋捷嘴了嗤的一聲笑出聲來,不以為意的朝著女子搖了搖頭,把手一伸,順手搶下了她手里的酒杯,倒扣在桌子上。
「切!小氣,不就是喝你一杯酒嗎!」林眉朝著宋捷做了一個鬼臉,在看到這今年輕人的一瞬間,似乎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被她拋到了腦後面,不再重要。整個人火燒火燎的心思也徹底放松了下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個私生女,在我們家那老頭子眼里有就和沒有一個。樣,他管我就是不想我在外面給他們林家丟人!而且現在林遠山被人打傷了,他著急的跟什麼似地,哪有功夫來管我!」
「什麼人敢對林遠方下手?他可是你們家老爺子的心頭肉,再說身邊不是一直都有高起儒跟著,他那一手白鶴詠春的功夫,誰能近的了身」。微微覺得有些詫異,宋捷嘴里一了一聲,不覺得有些奇怪。
林家權勢詣天。誰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當時,高老頭不在他身旁,林遠方是和洪門的洪常青,邵南華一起去參加張老爺子昨天在國賓館舉辦的晚宴時候,被人打傷的,不過那天晚上我看他可是好好地,身上沒有一點傷,不知道怎麼會才一天時間,就臥床不起了?老頭子還親自上武術協會找來一大群人,幫著看,結果說是被人用什麼內家陰手,斬經截脈,制住了體內什麼經穴?我記得宋捷哥,你似乎和我說過這什麼內家陰手的,就跑來告訴你了
林眉雙眉彎彎,兩只眼楮笑得像是兩片月牙似地,聲音清脆,似乎是十分樂于見到林遠方被人打了,滿臉的笑容里都是濃濃的幸災樂禍。
「什麼?。宋捷聞言之下,握住膝前布囊的右手就是一緊,口中一聲低喝,隨之布囊中也有一聲鏗鏘之音,傳了出來,布囊中仿佛是有什麼活物忽然跳動了一下。林眉一驚,卻只見對面的宋捷目光如電射來,亮的怕人。直刺得自己眉眼一身生痛,如同被人拿著鋒利的刀子貼在臉面肌膚上一樣。冷徹心扉。
「內家陰手,是一個人將內家功夫煉至大成之後,對于體內內家真勁收由心,才能施展出來的絕技,如今國內能練到這種地步的人,都不過十根手指頭,京里面也只有兩三人而已,除了我的師傅和大師伯之外,難道還有人」!不對,內家陰手又怎麼可能這麼容易煉成的,據說拳法中有幾路邪門功夫都是專門勁的,像是五毒手之類的,要拿劇毒淬煉手掌,以特公」一法吸納毒氣,把自己煉成毒人一樣,練成之後,打起人來,就和內家陰手差不多少,或許是看錯了吧!」
宋捷眼神一瞬間精光四射,心情激動之下,整個人都好像是一柄劍器往外散出濃濃的冷冽,但他這種狀態,不過也是片刻之後,就消失一空,又恢復了剛才時候的模樣,雙手輕輕按在膝上布囊兩側,不慌不忙,意態悠然。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練武術的。」前來報信的林眉,輕輕的松了一口氣,被宋捷一眼看來,只覺得胸中砰砰亂跳,不由心有余悸,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整個人往後狠狠的一靠。
「不過我看事情似乎很棘手的樣子,老頭子平時不陰不陽的,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今天可是把一年的火氣都給撒出來了,除了你師父和那位神龍見不見尾的大師伯意外,整個京城里面數得上字號的武術界,幾乎都被他請來了,我來的時候正在打電話聯系中央警備局,似乎是要請哪位教官出來。」
「如果真是內家陰手傷了人,那請誰都沒用,除非也是一位內家功夫大成的宗師人物肯出手幫忙,否則時候一到,陰勁散開,林遠方肯定性命難保。但要是五毒手這類的邪門功夫,倒是應該有效,中央警備局里很是有幾位高手的,連我師父都經常提起來。」
「你那師傅整天板著一張臉,我見了就害怕,和你那位師伯都是一樣,架子大的要命,誰要請他們出手半點什麼事情,肯定就要欠下來天大的人情,早晚都要還的。我估計,老頭子也是心知肚明,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肯定是不會向你師父和師伯開口的。」
「這和我沒關系,他們老一輩間的恩恩怨怨,我也沒有資格摻和進去!不過,和林遠方一起去的那個邵南華,據我所知也是海外的一位大拳師,祖上都是走鏢的鏢師,家傳的一路工字伏虎拳十分了得,而且他這一門都是精通暗器傷人的功夫,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把林遠方傷了,卻也不太容易。」
宋捷頓了一下,眉頭又是輕輕的皺了起來︰「可惜昨天晚上,我有事,沒能去國賓館,否則這場熱鬧或許我就能親眼看到了。京里什麼時候又出了這麼一位無法無天的人物了,連林遠方都敢下手,難道不怕你家老爺子飆?」
「他當然不怕了,你還不知道吧,這人和你說的一樣,根本就不是京里的人,而是和雷霆一起回來的參加張老爺子晚宴的,現在就住在雷霆那,算起來你還不是和雷霆是師兄弟麼?要是不明白,干脆打個電話問問,我現在也是一頭霧水呢!」
林眉白了宋捷一眼,似乎很享受會所里面的氣氛,眼楮都開始眯了起來。
「哦,原來是和雷霆在一起的,那就怪不得了!要說起我這位名義上的師兄呀,可算是國安局下面的第一高手了,一身鐵布衫的功夫,被他生生練得從外到內,內家真勁網猛暴烈,拳法走的也是武當派里最具殺傷力的路子,我從前和他動手,總要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但是後來我轉修劍術,他卻跑去當了兵,等他回來進了國安局,我又被師傅派到國外常駐,竟然很少見面,不知道現在我若持劍在手,他還能不能勝過我。」
這個叫做宋捷的年輕人,語氣沉靜,說起話來慢條斯理,眉眼之間總是帶了一股子的銳氣,到了說起雷霆來,他連話音之中都開始往外散出一種金戈鐵馬般的金鐵之意,鏗鏘自鳴。
「你知不知道那人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年紀?」
「嗯,這個我知道,林遠方這一天都是在破口大罵他,我在一旁听了,是個叫做王禪的年輕人,還不到三十歲,听說為人凶悍的和野獸一樣,殺起人來不眨眼楮的,就是你剛剛說的那個會打暗器的邵南華,就是因為背後暗算他,被他在國賓館里活活打死了,據說慘不忍睹,還有那個洪常青,人家可是洪門總堂在國內的話事人之一,也一起被他打死了。嘖嘖,這膽子大的簡直包了天,」真是個猛人呀!」
林眉眼里頭微微亮,隱隱有些眉飛色舞的意思。
看來這女子雖然那也是林家人,但對林遠方卻是缺乏好感,顯然不是一路人。
「哦,這麼大的膽子,邵南華拿暗器打他,都沒能殺得了人?」宋捷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一對劍眉狠狠的挑了起來。
「另外我和你說,我出來以後特意找人了解了一下這個王禪,得到的消息不多,但件件都很驚人。」林眉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你們國安有一個叫張秀兒的,和我是大學同學,今天給我打了電話,說這王禪為人凶狠的要命,原來是大興安嶺山里的一個野人,出山沒有半個。月,手里的人命就有十幾條了,林遠山是在這次去東北的時候惹上他的,結果洪門的執事紅棍一個叫唐牛的被他比武時候打死了
「嗯?連唐牛也被他打死了?那這個王禪還是真有兩下子,致公唐府的八卦掌刀,別出蹊徑,另走一家,他們家傳的八卦滾刀手,比真家伙還厲害,這個王禪真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難道他不知道唐牛的祖父乃是洪門總堂十大長老之一麼,這一下子,恐怕是惹了馬蜂窩了,殺了唐牛以後又把洪常青和邵南華都被給打死了,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過這樣一個人,無法無天,若不是不通世事迷信武力的神經病,那可真就可怕了,專心于拳法武術,心堅如鐵,不為外物所動,這樣的人若是能的不被淘汰,他年肯定也是武道宗師級的人物,我卻真是想要見上一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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