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威脅之詞,全讓韓非一記深吻堵在了喉間。愛睍蓴璩
不得不說,這個吃著飛醋,氣哼哼的小女人讓韓非非常開心。
直到現在,他才無比的確定,這個他深愛的婦人,即便心氣再高,日後便是再有困惑,也必然不會扔下自己一走了之。
她終于學會了要去爭取自己的幸福,堅守自己的幸福。
她終于學會了,不再放手枸!
韓非深信,自此以後,不管他們的路要堅持下去有多難,婦人必然會生死相隨,陪他一直走到生命的盡頭,不離不棄。
事後韓非想起,衛芊無疑是聰明的。
畢竟在世人的眼里,一個婦人存在的價值,無非在于她為她的國家或是族人換取了多大的利益罷了頊。
隨著後宮嬪妃頻頻出宮,漸漸地,這些長年深居宮中的婦人,心思開始變得活絡了。
一段時日之後,慢慢地,朝中隱隱有皇上嬪妃行為不檢的流言傳來。
于是乎,這種種流言,又刺痛了韓氏宗親跟公卿大臣們敏感的神經。
以韓氏宗親為代表率領著公卿大臣們,再次對皇後如此挑戰宗法禮制的行為提出了抗議。
這些領教過衛芊厲害的公卿大臣們,原以為要讓衛芊改變初衷需要費一番口舌的,誰料想這次衛芊的態度赫然不同往日的咄咄逼人。
她出乎意料地虛心接受了眾臣的意見。就連韓氏宗親借題發揮,直指她妄顧祖制家法,她也坦然受了,還頗為誠懇地表示知錯願改。
如此一來,讓原本準備興師問罪的韓氏宗親跟公卿大臣們,大揮出千斤,最終卻如打在棉花上,頃刻之間被衛芊消失于無形。
就在這些宗親大臣們尋思著衛芊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時,衛芊卻下了一道懿旨,大意便是宮中婦人不知感念皇恩,以至于讓皇上嬪妃們的體恤成了世人的笑柄,自此以後,後宮中的婦人一切照舊,若無特殊事例,一律再不準出宮半步。
衛芊的懿旨一徑頒出,不僅宗親跟朝臣們看不懂,便是甲,也看不懂了。
倒是韓非,在听了甲的稟告後,慵懶地將身子倚向榻後,嘴唇微勾,似笑非笑。
少頃,才懶懶地問道︰「娘娘的懿旨一出,宮中婦人們的反應如何?」
「娘娘懿旨一出,宮中的婦人們怨言頗多。」
甲抬頭望了韓非一眼,終是忍不住躊躇著說道︰「娘娘是聰慧之人,在對待後宮婦人出宮這件事上,卻恁不明智。任由皇上的嬪妃出入宮外,本就容易招人詬病,如今宮中婦人行為失檢,娘娘自然也難逃宗親跟公卿大臣們的指責了。」
面對甲的擔心,韓非微微一曬︰「甲若是為婦人擔心便大可不必。我這婦人,狡黠如兔,她這般行事,自有她的道理。」
「皇上……」
甲仍然有點不太放心。
「放心罷,你認識她這些年來,我這婦人何時做過沒有把握之事?」
韓非微微一笑,無比篤定︰「婦人這麼做,無非是想讓後宮那些嬪妃由緊而松易,由松而緊難。我這婦人,只怕就等著後宮那些嬪妃整出點什麼事來,如此,她才有機會將後宮的那些婦人清而退之。」
甲一愕,繼而不敢置信地問道︰「莫不是皇上真要允她獨霸後宮。」
韓非正舉樽淺飲,聞言微微一怔,隨之嘴角淺揚,「我心早就允了,只是之前心雖允了,眼卻看不透罷了。」
甲跟著一哂。
跟在韓非身邊這麼多年,眼看著他從一個輕笑王侯成長為天下霸主,甲又何嘗不明白,像韓非這樣心如鐵石之人,一旦動情動心,便是一生一世。
望著人前面部線條冷硬,人後只要一提及衛芊那個婦人,便面上笑意隱隱的韓非,甲暗里搖頭苦笑。
兩個俱是執拗無比,即便是撞了南牆也絕不回頭的人,偏偏選擇了生死相許。
這樣深情執著的倆個人,他們的中間又如何還能有第三個人置喙的余地。
還好,听安大夫說婦人此次月復中懷著的正是男嗣。
可以一舉得男,能讓皇上後繼有人,于婦人而言又多了一重籌碼。否則,只怕就算皇上同意,宗親跟公卿大臣們也是誓死不從的了。
暗里松了口氣,甲長嘆一聲,緩緩隱入黑暗。
因為宗親跟公卿大臣們抵制而不得出宮的後宮嬪妃們,果然如韓非所料,不出半月便出事了。
新年之喜,舉國同慶之時,居然讓人發現佟妃與她的宮中侍衛私會,並告到了皇後那里。
既然驚動了皇後,自然也就驚動了皇上。
望著姿態雍容溫婉地坐在自己身側的衛芊,韓非眉心急跳。
他就知道,這個婦人是逞論如何也會拖著他一同趟這灘渾水的。
勾唇苦笑,韓非心里暗自嘆道︰這個婦人狡黠百出,自己心許于她,便注定了隨時要作好替她善後的準備。
如衛芊所願,皇上震怒了!
自以為必死無疑的佟妃不由豁了出去,哭泣著指責當今聖上,偏愛皇後,雨露不圴才致使她犯下大錯。
佟妃聲淚俱下,更直言皇上若是還要如此不公,即便她今日身死,他日必然還有宮妃步她的後塵。
誰知道韓非听後僅僅是薄唇一扯,冷冷道︰「如此倒是朕的錯了!也罷,朕今日便直言告訴你等,今生今世除了皇後,朕必然是不會再近他婦了。你等若有離意,大可趁著現在提出來,君子有成人之美,何況朕還貴為一國之主,定無戲言。」
眼看著皇上將話說到這個份上,後宮中的婦人即便對他再如何眷念,也自知此生想要與他親近是無望了。
加之誠如佟妃所說,後宮嬪妃中如她一般,因為寂寞對他人動心者有之。這些人,自然更加擔心佟妃到了臨死之時會拉著自己作墊背的。
如今皇上表了態,準許她們自行請離,唯恐事後敗露的幾位嬪妃終是麻著膽子上前請退。
韓非面色微沉,眾妃心里忐忑不安。
衛芊暗自偷笑,心里卻對韓非的表現暗自嗔怪。心想︰韓非這廝果然月復黑,深諳威懾之道。他假意作出反悔之狀,就是要故意促使後宮這些婦人早點拿定主意,以防有變。
嗔怪歸嗔怪,衛芊心里跟明鏡似的了然,韓非此舉,終究是為了成全自己。壓下心中的感動,緩緩抬頭,對上雙眼微眯面色沉凝的韓非,衛芊頗有默契地轉頭對自請離去的眾妃溫和說道︰「都起來罷!君無戲言,皇上既然有言在先了,自然會遵從你等心意。」
眾妃心里惶然,韓非不開口,自然無一人敢起身。
「看來皇上不開口,臣妾還真作不得主了。」
衛芊見狀,輕輕一笑,復又扭頭勸韓非道︰「皇上與臣妾今生得以相守已是圓滿,然則,若要你我守得圓滿,便注定只能辜負後宮中這些姐妹了。」
隨著衛芊的勸說,那些嬪妃偷偷地不時用余光朝韓非望來。
衛芊看他不為所動,又勸說道︰「說起來,後宮嬪妃與人私通罪不可赫。皇上即便今日殺了私通之人,卻難保世上有不透風的牆,其時傳揚了出去,倒是有損皇上體面,皇上何不大度一點!」
韓非還是面色沉沉,衛芊心知他是故意要讓自己為難罷了,然而她即將詞窮,不由偷偷瞪了他一眼,接著演戲道︰「古人言,一日夫妻百日恩。既然如此,皇上不如放她們離去,又或是親自為她們指婚,如此傳揚出去,也算皇上有情有義,不枉與眾妃夫妻一場。請問皇上意下如何!」
韓非自然也看到衛芊眨到眼都快要抽經了。
待听到她最後那一句「請問皇上意下如何」像是從牙縫里崩出來一般,也知道該見好就收了。
當下,他故作無奈地嘆息道︰「如此便依皇後所言罷。若有自行求去者,朕賜金五百。若是不願自行求去,他日便由朕親自指婚,另擇夫婿而嫁,其時朕必然厚必嫁妝,當盡夫妻一場之恩。眾妃以為如何?」
後宮中的婦人,一個個俱跟人精似的。
事情演變到現在這種地步,她們也自知即便留在韓非身邊,此生亦是無望了。
若是由他親自指婚,誰知道又會攤上個什麼樣的歪瓜劣棗,還不如自行求去的好。
當下,這些婦人心里一經比較,終是紛紛自行請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