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瑩月光下的並蒂蓮 第十一章第五節

作者 ︰ 原野上的花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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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嶺的朋友阿金,原單開在五樓的餐館,現在已發展成擁有底樓和二樓,兩個樓層的酒家了。門外的霓虹燈在閃爍、跳躍,翻滾地變化著。走馬燈似的轉個不停的圓型旋門,以及門內燈火輝煌的大廳,在洋溢著一片濃密的燈紅酒綠的氣氛。

電梯上到二樓,走出電梯,向左右兩邊看去,是連續的兩排包房。包房門,大多都緊閉著,偶爾,從里面也會傳出或男,或女,或男女一起的嘻笑聲浪。而大開著房門的,常常是,或為尊長壽慶,或為孫輩滿月,圍著大桌在歡喜地進行著的一些家庭的慶宴。

「海嶺阿哥,今天的餐費全部由兄弟,我來買單。上次,為了你托我的事,經介紹跟你交談過的那個巫沼葦,他馬上就來。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什麼事都好交流的。反正,有我在,都是可以搞得定的,阿哥,你就全放心吧。再有事,盡管跟我講。」身穿高檔襯衣,系著漂亮領帶,滿臉堆笑的阿金,說完,退出包房即關上包房門,轉身離去。

「說句老實話,我是不喜歡喝酒的,但今天我也要抒發一下我心底里的情感。」江海嶺邊說,邊昂首喝完杯底最後一點酒,略顯暗淡的燈光,仍可照見他那已微微漲紅了的臉面。

「江部長,我知道,你雖不常喝酒,但酒量還是可以的喔。」沙力吸口煙後,即伸手去驅散面前的煙霧,順手拿起酒瓶,往江海嶺的酒杯里倒了大半杯的酒,再在自己的酒杯里也倒了點酒。

「噯!沙力呀,我們的打樁機,打樁效果怎麼樣了啊?你倒談談看。」江海嶺推了推眼鏡問。

「哎呀呀,現在我才知道,人言真的是很可畏的啊!」沙力張揚開極其生動的眉眼,有聲有s 地說道。他在又猛吸一口煙後,于煙霧繚繞中,眯著一只眼,伸手到一只空碟子上撢去一截煙灰,繼續作著深受感染的講述︰「我听好些人在講啊,這幾天高原與往r 比呀,失魂落魄得是判若二人的了呵。就是何部長,听了他與袁紫霞的緋聞事,也不能象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那個樣子了。流言也真是的,不說不知道,一說真奇妙。它,竟然可以完全改變一個人的j ng神狀態,甚至使人失去信心和力量的啊。嘿嘿嘿……,真是奇妙,真的是很奇妙的啊。更妙的是,」話說至此,沙力又顯現出一付,因見到意料之外事而特有的欣喜神態說道︰「我不是按照你的安排,買了個,誰都不可能知道的新手機號,然後用群發方式放出傳言去的嘛。到後來啊,有人反倒鬼鬼祟祟地來告訴我,說出比我這個源頭傳出去的信息量,還要多得多的傳說呢。這個人在講給我听時,好象還在嫌我沒有他知道得多呢。阿呀,人哪!人哪!哈哈哈哈,真的是太有意思了哎……。」說完,沙力因忘情,而在桌上重拍了一下,連連的大笑,並不斷地搖著頭,言下之意是,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沙力的興奮勁是異乎尋常的,接著,在特別描述到自己,是怎麼悄悄跟在高原的身後,窺探到他︰工作時遲疑不決,餐飲時惘然若失,獨坐時垂頭喪氣,走路時魂不守舍的背影,心里想想真是解氣,也真是感到有一種欣慰的滿足與無比的快感。

「你講的只是他們的外在狀態,這其實並不值得我們關心的。我很想知道的,倒是他們在心理上,生活上,工作上究竟發生了哪一些具體的,那些可令我們倍加深究的,細節上的展露哎。」

一手舉著煙,同時吃進一口菜,在嘴里攪來攪去攪了半天,瞪視著江海嶺,才用力咽下的沙力,搖了搖頭表示道︰「那,我……,我……,我暫時還講不詳細。」

「如果我們還沒有從根本上擊中他們的要害,那麼,我們就要繼續在他們的心理上和生活中,再打下一根根圍剿與剿殺的深樁,直到他們完全失去抵擋能力和信心時,他們才會非敗下陣來不可。」江海嶺的話,是說得惡恨恨的,而且,滿眼放sh 著鷹隼似的,甚可逼人後退的目光。

「是呀,是呀,江部長,對高原就是要毫不手軟,毫不留情,殺殺他的威風。在第二次的聯席會議上,他也顯得太神氣,太得意了。」

「沙兄啊,你要明白,現在,我們特別要密切注意到,他們是如何表達憤怒的。我以前不是跟你說過,人在最憤怒的時候,也是最會喪失理智而犯下不可原諒錯誤的時候,甚至是致命大錯的時候。我們就是要等著他們,或者促使他們走入這一步,叫他們從憤怒開始,到愚蠢結束,這要比絞盡腦汁,想出種種其它的y n謀詭計都省事,都有用,而且還不會連累到我們自己的呀。」

听江海嶺如此說,沙力看了他一眼,深深吸掉最後一口煙,將煙按在一只已吃完菜的餐盆邊上,把煙蒂撳滅,扔在餐盆里,再咳嗽兩聲後喝下一口酒,說道︰

「講句心里話,盡管現在雨蓮對我是不理不睬的,但我仍然覺得,只要按你指導我的話堅持到底,還是有希望的,我有這個信心。因此,我心情上是很不願對何部長一再的狠心打擊,使他犯致命的大錯。對你來說,你也會真的願意?」

「你也會真的願意?」沙力這句,听來意味深長的話,使江海嶺暗暗的吃驚。他為何要這麼講?!難,難道積極代他寫詩的真實用意竟被他發現了?!還不至于吧!當然,象沙力一樣出于對何雨蓮的愛意,對何以然,自己也確實很不願再狠心打擊他的,但停止打擊,不分明就是在拱手讓高原得逞麼!那麼最終自己的心願不還是要落空的麼!現在,自己只是借手沙力去打擊何以然,而後,讓何以然去憎惡沙力,去阻擋沙力。當高原與沙力,在連環之計的爭奪戰中兩敗俱傷,則正可既一箭雙雕,又不留痕跡地去實現自己的,也正是沙力在夢寐以求的那兩個目標。然而,然而這種如意算盤似乎打得理想化了點,這是自己心里也很能明白得到的事。但不去做,現在就毫無希望。堅持地努力一下,希望,也許就在這種努力之中。況且,自己本不就是一個不輕言放棄,總喜歡把自己放到無可退卻的地步,再逼自己一定絕處逢生的人。只是,千注重,萬要緊的是︰在這一系列的煽風點火,恨下毒手等等的事情過程中,絕不能讓何以然看到有自己的影子在!

想到此,江海嶺便把眼鏡向上推了推,擠出一點的笑容︰

「你說了心里話,那我也說句心里話吧。當然,我們本很不應該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絞盡腦汁,千方百計極卑鄙地去傷害人家。但我和馮書記這麼做都是為了幫助你呀,包括我們,已經為你付出了那麼多的時間與j ng力!你要是現在就表明,你不再跟高原爭這個總經理,也願放棄何雨蓮,那好呀,我們所有針對何以然和高原的y n謀詭計,y n謀活動都立即停止,大家都來做個光明磊落的人,這也是我很願意的為人品質呀。究竟怎樣你就此表個態!是繼續推進?還是馬上結束?!你講明白,然後我去跟老馮談,我們究竟是該幫,還是本不該幫你的情況。」

望著江海嶺,在略為暗淡的燈光中不斷sh 來的鷹隼似的y n冷目光,再加咄咄逼人的激將之言,沙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威懾住了,不覺低沉下眉眼,連喝二口悶酒,一言不發。

「嘿嘿!不說?不說就是在用實際行為來表明,你還是想繼續推進的。不然,正當的理由還有什麼說不出口的呢?既然如此,我們就一起繼續勇往直前吧。」江海嶺十分厲害地,用這樣的說法來框定住沙力的思考,以無形的力量來牽扯住沙力,叫他在這個力挫與爭奪的過程中,繼續為自己去進行有失道德的沖鋒陷陣去。

「那,我們下一步再怎麼做好呢?看來,我只能按你們所講的,現在拼命打擊何部長,當我當了總經理,再用,對他千倍,萬倍的好來彌補了。」沙力慢慢地再喝了一口酒後,重重地放下酒杯,似很無奈的如此說。

「下這樣的棋,是一定要去和老馮談的,單我們,在深謀遠慮上是遠遠及不上他的。而且,公司里各方面的情況,他都比我們要了解得多,理解得深,反映上也及時得多了。我們要想不失敗,知己知彼和掌握主動是太重要,太必須了,這就都不能不依靠他來為我們掌好這個舵。」江海嶺如此這般地講,既是說了實在話,更是把,主謀是誰的重要印象,先預留在了沙力的腦子里,直至心里頭。一當以後,萬一不得而已要老實交代時,關于誰是主謀,誰是主導者,不僅自己可這麼說,而且沙力還是個實際的有力與有利的證人。或者,出事後設法讓沙力去談,自己只是悄悄地做個這樣的證人,這也是,過去曾用在已死的總經理身上的手段。現在是,狡兔三窟也好,金蟬月兌殼也好,如此飽經世故的伎倆,來個故伎重演,是現在就早為自己留好了,將來可銷聲匿跡的準備。

他們正在縱深地議論間,突然門被打開,阿金引進一個人來,同時隨手還打開了正中的一盞大吊燈,于是包房內一下即燈火通明。

只見踏進門來的人,上穿碎花的雜s 襯衫,下著小方格圖案的淺黃s 背帶褲。敞開的肥胖脖子上圍著一根金晃晃的粗重的項鏈,滿頭的烏弄得油光 亮,眉開眼笑時,滿臉也就浮起厚實的贅肉。

「你好,你好!江部長,我們今天也算是第二次握手啦。嘿嘿嘿……。」巫沼葦一進門,一見到江海嶺,就向他熱烈地打招呼,並伸出中指與無名指上各套一只碩大金方戒的粗壯的手掌。

「你好,你好!巫總編,我們好象也是相見恨晚吧!」江海嶺微笑地回應著招呼,並也伸過手去緊握住那只伸過來的手掌。在他們拉開坐椅各自落坐時,阿金去叫來女服務員們,趕緊收拾掉桌上的殘羹剩菜。接著,又進來幾位端盤托案的女服務員,進進出出地重新設下了餐席。

「都是自家的兄弟,你們就開懷暢談吧。我下面還有事,有失奉陪,對不起了。噢,有事盡管電話叫。」阿金打著招呼,轉身要走。

「金兄,我有數,我有數。這期我為你做的廣告已落實好了,而且很醒目,你放心好了。另外,借‘記一r 游’欄目,我還為你的酒店,寫了一篇專門的介紹,包你的酒店盛譽滿天下。」

「謝謝,謝謝,多蒙關照,非常的謝謝。」阿金十分感激地向巫總編欠了欠身地致謝。

「金兄,以後,你如果遇到打官司的麻煩,也盡可放心,我還有幾個律師和法院方面的朋友,只要你肯把人民幣,哎,哎,能夠當地毯的來鋪,我就包你,什麼事都可以辦妥,辦定當的。」

「葦兄,我有你這個朋友真是三生有幸,有望,太謝謝你了,太謝謝你了。」阿金滿面堆笑地,一再向巫沼葦表示真誠的感激,然後與眾女服務員一起出去,留下一位作招待的女服務員,去輕輕關上門後,再來給坐上的三位斟酒。

「巫總編,請吸煙。」沙力拿起煙盒請巫總編抽出支煙。機靈的女服務員立刻拿起打火機去給巫總編點煙。沙力也抽出支煙,自己點燃後深深地吸了一口,繚繞的煙霧又翻卷地驅散開來。

在酒過三巡,一番客套和閑言碎語後,江海嶺把眼鏡朝上推了推,夾了一塊小的菠蘿蜜,送進嘴里慢慢地輕嚼著時眼望著對面問道︰「巫總,阿金告訴我,說我托的事已有眉目了是嗎?是怎麼樣的情況?」

巫總編往一只小碟里撢去一截煙灰,然後端起酒杯喝了口酒。放下酒杯時,先稍抬起頭,斜眼,悄悄朝身旁的女服務員瞄了一眼,覺得她年青又秀氣,而且有股暗香輕襲的胭脂氣息在勾引著自己。巫總稍定一定神後,才面對江海嶺作答︰「江部長不是想了解……。」

「噢,我們兄弟之間,不要官場上的那一套稱呼。今後,免稱什麼部長不部長的,你就直叫我江海嶺吧。」江海嶺打斷了巫沼葦的話。

「那好,那好。既然是兄弟之間就更加好了,今後我叫你海嶺兄,你就叫我阿葦吧。海嶺兄,我雖說是〈文藝長觀察〉雜志的總編,但,廣告辦和我們總編室在一個樓面,所以,也會因廣告業務而與社會各方面的人都有些來往,有的,已成為很不錯的朋友關系,拍賣行里我也有幾個朋友。我想知道,你怎麼會非常想了解拍賣行最近的行情呢?噢,我這麼問,目的是了解之後,就可盡量按你的期望值來考慮。」

「我關心的是,拍賣行里有哪些很有文化價值的拍賣品。我還是個單身,有空余時也會感到悶得發慌,于是就想把自己的心靈,拋到文化欣賞和文化價值中去陶醉也好,陶冶也好地煉就一番。」

「啊——,海嶺兄也是位文化x ng情中人。很好,很好。如此說來,為海嶺兄首選的,當然是字畫了。據我粗略所知,最近,要拍賣的有清宮舊藏,象文征明的,長達15米,前後共書〈明妃曲〉〈蘭房曲〉〈新燕篇〉三首長詩的〈行書詩卷〉。象宋朝趙孟頫的〈行書千字文〉,和唐宋八大家之一,曾鞏的〈局事帖〉。海嶺兄,你要的話,我可以作為非一般的朋友去和他們聯系聯系。」

「那畫作方面呢?」也許是十分關注,江海嶺問時挺直著身子,桌上的杯筷竟一動都沒去動。

「畫作方面嘛,我听講……,」巫沼葦邊說,邊夾了一塊糖醋魚塊塞進嘴里,再用餐巾紙擦了擦嘴後說道︰

「最近會有,文征明的〈溪山清遠圖書畫合璧卷〉、曾鯨的〈繪嚴用晦像〉,和蕭雲從的〈青山高隱圖〉將要拍賣。不過,開價都很高的。文征明的那幅畫,估價為1100萬至1800萬、曾鯨的畫,估價是,150萬到250萬、蕭雲從的〈清山高隱圖〉全卷9米長,估價也在680萬到880萬元人民幣。」

「錢,我倒是有一點,」江海嶺說道,「但近千萬,上千萬的,還是把我嚇倒了啊!當然,買一,二幅還是可以的,但只為了欣賞,不是為了增值,出那麼大的價錢就覺得沒意思了。嘿嘿嘿……。」

「那,我給你介紹介紹當今的二線畫家吧。噢,這一說倒叫我想起來了,你看,何哲鳴的畫怎麼樣?」

「何哲鳴的畫?很不錯的呀,我在書畫展覽上見過他畫的〈秋賦〉,還有一幅是〈清明踏歌圖〉都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上幾個星期,有個自稱是何哲鳴孫女的,拿來何哲鳴的給我看,而且請求我,幫他請書畫鑒定師來估估市場價。我雖不懂行,但常與這一行的朋友打交道,他們的點評我已耳熟能詳了。在我看來,我敢說,這幅,比當代的畫壇大師謝稚柳啊,王個簃啊他們的畫,決不遜s 多少。」

「那好呀,你就拿來我看看再說。何哲鳴的畫,總的來說是很不錯的,我是很喜歡的。」

見江海嶺興致很高,巫沼葦也即滿臉堆笑地舉了舉筷子說︰「那好,我們約定個看畫的時間。真喜歡,你就多出點錢,讓那個,貪錢盼富愛炫耀的女人,開心開心,開心開心。」

「你所說的那個女人是誰呀?」江海嶺漫不經心地伸過筷子,去夾盤中的腰果時問道。

一旁的沙力因插不上嘴,便不停的夾菜或喝著酒,手邊,煙灰缸里的煙蒂也已漸漸聚積成丘了。

「她自稱是何哲鳴的孫女,叫何霽蓮,人樣長得也非常的漂亮。」

听巫總編所講,江海嶺不禁放下筷子,推了推眼鏡,低眉垂眼地,拍著前額思索起來︰

「咦——,這個名字好耳熟啊,讓我想想,讓我想想。《月光下的並蒂蓮》,這……,這……,這個畫題仔細想想也好象在哪里听到過的,可是到底在哪里耳聞目睹過的呢?這……,這……,這事,現在就是在我腦門前轉呀,轉的,就在于,呼之y 出卻一下不出來之間了啊……。

忽然,江海嶺抬頭起頭,伸出右手的食指直指向巫總編,眼楮發亮地喊了起來︰「何霽蓮是否講過,她有個姐姐叫……。」

「叫何雨蓮!」這一句話,竟然是江海嶺與沙力異口同聲地高喊出來的。

他們兩人,異乎尋常的狀態令巫總編深感吃驚,不禁也睜大了眼楮看著江海嶺︰「是的呀!我听那女人說,她是有個叫何雨蓮的姐姐。還說,這幅意寓的,就是她們姐妹倆。」

當,巫沼葦此言剛說罷,江海嶺的右手掌猛擊一下桌面,使桌上的菜盆和杯筷都直蹦了起來,還把那位女服務員嚇了一大跳。接著,江海嶺情不自禁地舉起右手掌蓋在額頭上連連用力拍著,激動又難解地輕呼︰

「啊呀呀,這個世界說大,大得人海茫茫,大得無邊無際,無從查找。說小,又怎麼會小得像鄰里之間,門對著門,什麼事都可洞察得到的了呢!」

「海嶺兄,你講這話的意思是……。」巫沼葦舉起的酒杯突然停止在半空中,听江海嶺這麼說也來了勁,便著急地問,因為針對何霽蓮,自己恰在思索如何對她下套打獵的呢,自然極想更多地了解這個人!

「這個何霽蓮,她是有個雙胞胎的姐姐,叫何雨蓮。姐妹倆的父親是,」江海嶺說至此順手指了指沙力,「是我們一個公司里的同事。現在倒是想起來了,那幅〈月光下的並蒂蓮〉,以前,我去他家時倒也是曾見過的。但在你剛才說起時,我沒有立刻由此及彼地就聯系起來想。既然,何以然的女兒想賣畫,我又很欣賞,那好呀,你詳細跟我談一談,我很有這個興趣!很有這個興趣!真的,是很有這個興趣的呀!!」江海嶺所說的很有興趣,其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興奮的是,自己心中又可以生出一個可對何以然突擊打深樁的妙計輪廓。

「何霽蓮是‘天下會展服務公司’聯絡部,公關部的經理,或是主管吧。」見江海嶺與那個叫沙力的都在注目凝神地听,巫沼葦便侃侃道來。沙力遞上一支煙,巫沼葦舉了舉手表示致謝。接過煙,回過頭來讓身邊的女服務員點燃。在湊上點煙時,還趁機悄悄緊捏住那只小手不放。不敢怒聲的服務員,只得暗暗用力掙月兌那只粗厚的手掌。裝著若無其事的巫沼葦,深吸一口煙後繼續說道︰「我和她,是在一次朋友生r 舉辦的舞會上,相互學習舞技時認識的。後來有了幾次電話聯系,尤其是她要在我們雜志上刊登廣告,這樣來來去去的,我們就越來越熟悉了,現在,也可算是朋友了。上個月,她對我說,她也知道她爺爺的畫是很有價值的,但那幅〈月光下的並蒂蓮〉究竟價有多高,她急著要我去請有資質的鑒定師鑒定鑒定,而且她還要……。」

台面上的菜肴,隨著他們談話的深入而不停地少下去,接著加菜,再多了起來,多起來再少下去,仿佛台面上也有ch o汐之漲退,而種種的信息,也隨著不斷地深入展現,而有了清晰的縱橫聯系,江海嶺與巫沼葦,各自的圖謀也就在這樣的深入展現與縱橫聯系中有了戰略x ng的勾畫。煙灰缸里的煙灰也已越堆越高,今天會面要談的,都已談到了,對江海嶺來講,真是太好了,竟然有了個意想不到的,卻正須尋尋覓覓的「情報」收獲,這下得來真是全不費功夫。

在說盡來意之後,再喝了一會的悶酒,巫沼葦始覺得越來越索然無味,便忍不住撥通了阿金的電話。

「喂,金兄啊!我們這樣喝酒也太沒勁了!你也是知道我這個人的麼。呃……,呃……,哎……。」巫沼葦說著連打了兩個酒嗝,吐出一股的酒氣,當听到對方正合心意的回話時,立刻喊起好來,「好!好!到底是自家兄弟!好好好。錢不是問題,錢絕對沒問題,你就叫她們上來好了!馬上來!馬上來!要快!」

沒過多久,門被突然推開時,叫江海嶺感到十分吃驚的是,只見三個袒胸露背,妖形媚s 的女郎一進屋就直奔三人沖刺而來。

「不不不,不不不,我不要!我不要!我絕不做這種事。」江海嶺邊說邊驚惶地站立起來,同時伸直手臂,雙掌則連連搖晃著表示阻擋。這使巫沼葦感到尷尬極了,臉上笑也不是,氣也不是,直覺得臉面完全僵硬了。

「哎呀,海嶺兄呀,男人嘛,難得玩玩又怎麼啦!你還是個單身,就更不用怕了嘛。今天的錢是我出的呀!」巫沼葦說時,伸出夾煙的手,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不不不,巫總,這決不是錢的問題。對不起,我們還有事,我們就先告辭了。再見,再見。」于此,江海嶺不由分說,拖著沙力急忙一起逃也似的出了門外。

門剛關上,門里竟立刻傳出一陣放蕩與y n笑之聲。

「噯噯噯!你把手伸到哪里去啦!喔唷……。」

「嘻嘻嘻……。」

「哈哈哈哈……。」

步出阿金的酒家,走在路上,江海嶺與沙力兩人都沒話說,卻是都在思量。沙力在想的事是︰看來何霽蓮要賣何部長萬分珍愛的《月光下的並蒂蓮》,那麼,是否該把這個情況先告訴何部長呢,還是雨蓮呢?告訴雨蓮,她就必定會主動急著來找自己,接近自己,焦慮地跟自己談這說那的,而且還會一直不停地來聯系的,這就如剛開始跟她來往時一樣,按江海嶺設下的牽住她的妙計來做。要是……。

江海嶺此刻心里也在思量著,他深以為︰何雨蓮的妹妹要賣她爺爺的畫,那好啊!早听說何以然極其珍惜這幅畫,這不又可生出一個叫何以然痛徹心扉的妙計來。待下一步,再設下圈套弄得他神情頹廢的,看他還有心思去支持高原?然而,江海嶺又在想,何雨蓮一定讀過那首詩,也一定看到了那張準考證。她是那麼的聰慧,靈敏,那她會怎麼想,又會怎麼反映的呢?「你也會真的願意?」突然,沙力剛才說的這句話,再次閃現于江海嶺的思考中。講句真心話,為了何雨蓮,對何以然,自己近來已漸漸的從有了好感而更生起親情感了,但他那麼支持高原,弄不好還會把高原與何雨蓮聯結起來,這又不是絕不可能的事,那自己r 思夜想的兩件事不都將毀在何以然的手里了?那怎麼辦呢?于是,在怎麼既通過打擊何以然阻止他使高原成功,卻又不露自己一絲下手的痕跡,然後再怎麼使何以然對自己慢慢生發出好感來,甚至于器重起來……。江海嶺始從這一方面作起深深的思考和盤算。

當江海嶺腦子里又顯現出剛才那三個袒胸露背,妖形媚s ,直沖入房間里來的女人,心想︰為了何雨蓮,也為自己所追尋的——美好的愛的感覺與美好的愛的意境,我也要有我的貞潔,為此,是決不允許自己有一點點像剛才那個巫狼似的,有隨意放蕩和**心思的!江海嶺這麼想時不覺加快了腳步,沙力也緊跟著地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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