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在兩人一起回到辦公樓時,何霽蓮望著谷德青帶著點自我陶醉的心情問︰「你說,我今天的美容好看不好看?」
聞言,谷德青自是回首,目不轉楮地對今天何霽蓮的美容和裝束,從頭再細察了一遍,有感而發地說道︰
「你本來就天生麗質,現在是錦上添花,更加的好看了。」
「格格格格……。」
谷德青說的是實話,並非為奉承恭維而故意地獻媚,但就愛听這樣話的何霽蓮,不禁是滿心歡喜,響亮而又無忌的笑聲便響徹在整個樓梯的上上下下。
「下次我也帶你去美容美容。」何霽蓮言不由衷,無可置信地隨口說道。
谷德青對何霽蓮今天的美容印象深刻,于是順著印象似是認真並有心地接口追問︰「今天你還是在‘佳麗’店里做的?」
何霽蓮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谷德青,輕聲說︰「今天我是特意在‘集美’做的。」
「我知道的,你要美容總是到‘佳麗’,今天怎麼會到‘集美’去做的呢?而且‘集美’在哪里?我連听都沒听說過呢!」谷德青甚感意外地說道。
「啊呀,‘佳麗’做不好,所以我早就不去了。現在我是只會去‘集美’的了,而且已經去了好幾次了,今天不就是在‘集美’做的麼。」
「不對,上次你明明告訴我你一直是在‘佳麗’做的嘛!」
「那,一定是你听錯了,我說‘集美’就是‘集美’麼!‘集美’是技術好,價錢又便宜,售後服務也極好。是真的!」
話說到這里,谷德青自知,不要再相信自己清清楚楚的記憶了,再堅持地說下去,萬一惹得領導不高興,她會在其它事上給你顏s 看的,自己對這位何經理是太了解了。
進入辦公室後,兩人各坐于自己的辦公桌前。谷德青忽然記起自己曾接到過的電話,即走過兩步,拖了一只滑輪椅,坐到何霽蓮的身邊說道︰
「何經理,我剛上班時,接到過香港拍賣行的那位錢先生的電話,他問,什麼時候能看到你爺爺的那幅〈月光下的並蒂蓮〉?我說,我了解了以後會再跟他聯系的。他倒挺熱心的,我們托他的事啊,人家是真當回事的呢。」
「谷德青,你再也不要跟他聯系了。」何霽蓮顯出冷冷地斷然否定的態度。
「為什麼?」谷德青很是驚奇。
「這件事我已經另外有人為我安排好了,所以錢先生那里就不要再聯系了。」
「那我如何跟他說呢?人家還在等消息呢,他是非常認真的!」
「你不再聯系就可以了嘛,何必還管他認真不認真的呢!」
「不辭而別總不好吧!再講,一開始是我們先,千請求萬托付地找上人家門去的。」
「現在我已經可以不需要麻煩他了嘛,還要怎麼說呢?不聯系就不行嗎?」對于谷德青的堅持,何霽蓮也感到驚奇了。
「我總覺得,有事有人,無事無人,這樣做人很不應該。以後,萬一還有事要找他,那怎麼再開這個口?」
「你的意思,是在講我是個絕情無義的人?!我看,你非要和他聯系,那你去聯系去吧,可以與我完全無關。」何經理如此這般說時,已顯得極其的不高興。
「何經理,我也是為你的事才去聯系他的呀,怎麼會和你安全無關了呢?」
「這樣吧,就算是——我為了使你們倆認識認識,我才故意借這件事讓你好有個借機去見他的。現在,你順便再進一步跟他發展發展人緣,來來去去地產生新的關系,看來也是很不錯的結果嘛。嘿嘿嘿……。」
「何經理,話怎麼可以這麼說呢!我還需要什麼新的關系?我……,我……,」谷德青氣得,一時竟說不出話來了。
「哎!我真搞不懂,你既然沒想過要和錢先生建立新關系,那你還有什麼原因非要這麼堅持去聯系?」
「我,我不是說過了麼,我們不能有求于人時,滿腔熱情,無求于人時,馬上冷若冰霜,避之不及。」谷德青此刻真想再說一句,「現在人家還在守著信義,我們不能就這樣的無信無義!」但她還是堅使不把這樣一句話說出口,因為,她考慮到了人有自尊心的內在。
但何霽蓮卻還在氣惱谷德青竟然如此不听自己的安排,還頂起嘴來,竟揶揄道︰
「你究竟是為了什麼,要借著所謂的做人道理堅持與他聯系?你自己跟他既無業務來往,又無親朋之緣。今天我把丑話說在前頭噢,錢先生是怎麼一個人我也不知道,你一個女人家,不要到時候被人騙了這,騙了那的,出了什麼悔恨不已的**事之後,不許到我面前來哭哭啼啼的!我說算啦,不要硬與他聯系的啦,你不要再畫餅充饑的啦。嘿嘿嘿嘿……。」何霽蓮氣惱惱加j ng告似地說完這樣的話,還很覺沒出一口怨恨氣在心頭。
「何經理!你話說到哪里去啦?什麼叫畫餅充饑?話講得這樣的尖酸刻薄!這樣的難听!剛才那樣說,現在又這麼講我,也太……。」
「好,這件事我是跟你講清楚了,今後你一定要和他聯系是你的事了。我與人約好在舞廳見,時間差不多了,我要走了。今天反正是加半天班,你也早點回去吧。」
何霽蓮斷然明了地說後,理了理手提包,即,頭也不回地疾步走出了辦公室。
在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中,今天,我們難道已經到了不講以禮相往,不用以誠相待,唯有**果的唯利是圖的地步了?!事情起了變化,當然可以另有安排,但我說要再聯系,就是為了做到人與人之間總該以禮相往,以誠相待的麼,怎麼可以被說成是,為發展什麼新關系上去了這種非常曖昧的意思呢?!還講出畫餅充饑這種話來,唉——,這個人哪,跟她還有什麼好談的?!
谷德青迷惘的眼神,隨意地停留在面前的電話機上,而心里直覺得心氣難平,怏怏不樂,此刻要講還有什麼心情,就只剩無奈又無奈的感覺了。
「唉——,這個人哪!」默默地獨坐了一會後,再次深嘆口氣,谷德青才終于心煩意亂地慢慢站起身,走出辦公室時輕輕地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谷德青走後不久,突然,辦公室的門猛的又被推開,進來的是何霽蓮。她在問清門衛,知道谷德青已走後才再進來的。跑到自己辦公桌前用力拉拉抽屜,見抽屜確已鎖好才安下心來。她就怕自己剛才急著走,忘了鎖抽屜,而萬一被谷德青偷偷拉開抽屜,自己的東西弄不好會被人任意亂翻。在她的心里,她總堅信地認為——小偷的女兒是不得不防一防的。
門,隨著重重的關門聲後,何霽蓮心急火燎地在樓梯上飛奔而下,出了大門,攔下出租車,又流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