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台上的小二忙抬頭,剛想呵斥哪里來找茬的,一看見那枚通體碧綠的玉佩,嚇了一跳,臉立刻變得格外恭謹,「這位小姐,兩位爺里面請坐,小的這就去叫掌櫃的。」
不一會兒穿著華麗的掌櫃走了出來,就著樂思思手上認真的看了看玉佩,點頭哈腰道,「請小姐,兩位爺稍等,在下馬上讓人準備。」
不到半個時辰,便有人呼哧呼哧的抬著五個大木箱子過來,打開一看,全是白花花的銀子。五個大箱子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錢莊里的人都看著這三位財大氣粗的主,很少人一下提那麼多銀兩的。
樂思思瞪大眼楮,這還是第一次見古代銀元寶,抓了一個好奇地瞅了瞅,再抓兩個揣進懷里。
「點點。」她指了指五個箱子。
掌櫃的呆呆地看著她,「點什麼?」
「銀子點數啊。我怎麼知道里面有沒有摻假。」
「……」魅字號的銀子會摻假?掌櫃的和小二們雖然心里有氣,也不敢多言,畢竟是主子的玉牌。幾個人忙開了,折騰了一個多時辰放清點完畢。
「好吧,剩下的繼續存著。」樂思思說罷,將一群發愣的人丟下,自己走了。
魅無煙和落塵頓了頓,忍著笑跟了出去。
錢莊的人傻呆呆的看著三個俊逸非凡的背影,靠,點錢玩呢!
三人走出錢莊大門,樂思思盤算著要如何將魅字號的銀兩全部搬走,或許置辦個良田農莊什麼的。如若找到博士什麼,將爺爺給穿過來,那就完美了。
她忽然感覺有一道犀利的目光看著自己,一抬頭,對面一棟別致的小樓上,立著一個風華絕代的白衣男子,看到她看他,馬上關上窗戶。
對美男向來很欣賞的她立刻勾起了好奇心。仔細瞧,小樓門前站著一位穿著很得體的男子,正迎著一頂華麗的小轎進大門,風吹過窗簾,露出一張暴發戶的臉。緊接著一大群全副武裝的騎兵擁著一定豪華大轎往這邊來。
華服男子眼楮一亮,忙迎了上去,「貴客貴客,里面請。」
樂思思抬頭看著小樓掛著長春院的牌匾,「這里是做什麼的?」
魅無煙瞅了一眼,「小倌之處。」
「那我要去看看。」樂思思撩起長袍就舉步就走,被人一把拉住。
「你想干什麼?」
「此等地方我沒去過,去看看啊。」樂思思不滿地掙扎。
「胡鬧!」魅無煙真的生氣了,拽著她就往車上拖。
「傷口疼。」她皺著眉,小臉成了包子。
魅無煙趕緊松手,板住她的肩膀威脅道,「你敢再亂跑,信不信爺今晚把你整起不來床!」
樂思思翻了翻白眼,又來這一套。
「啊……」一聲慘叫,二樓飛下一個白影,啪的一下狠狠地摜在地上,鮮血頓時流了一地,周圍的人尖叫著散開,沒人敢上前看看那人是死是活。
樂思思驚愕地瞪大眼楮,腦子里出現為免收凌辱毅然跳樓的場景。
她立刻想上去看看究竟,魅無煙拉住她,低聲道,「不要靠近。」
「見死不救嗎?」
「死不了。」
「賤人!竟然敢不好好服侍五殿下,找死啊!」剛才恭謹的華服男子帶著一群凶神惡煞的人拿著木棒沖了出來,對著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就一陣猛打。
那人慘叫著,卷縮起身子保護著腦袋。
「靠!這樣打人還有沒有王法!」樂思思氣憤了。
落塵微微皺眉,沒有吭聲。
魅無煙也皺了皺眉,「你真想管?」
「他從樓上掉下來已經傷重了,還這麼打。對了那人說五殿下,又是你的皇兄什麼的。你們皇族怎麼都是此等敗類!」
「你!」魅無煙氣得七竅生煙,死女人怎麼就一點不知道好?
「風!」低喝一聲,一陣風過,還沒見人影,打人的人忽然像被人甩出去一樣飛了出去,一聲聲慘叫,趴在地上起不來。
華服男子驚恐地四下張望,沒有見到人啊,手下怎麼就被丟了出去了?
「滾!否則,輪到你,就是一條尸體!」惡魔般的聲音灌進耳膜,華服男人嚇得一哆嗦,趕緊跑回小樓,關上門。
樂思思趕緊走過去,俯子,「喂,喂,你還活著嗎?」
倒在血泊中的男子一動不動。
「你還想救他?」魅無煙沒好氣地說。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對吧?和尚?」
落塵轉過臉看風景,沒听見。
魅無煙翻了翻白眼,低聲喚,「風。」
又是一陣風,男子飛快地被人攙扶起來,丟到剛好駛過來的馬車里,車夫驚得一愣一愣的,回頭一看,門簾上全是鮮血,嚇得媽呀尖叫,滾落車子。
一抹黑影同時飛上車,一拽韁繩,馬車疾馳而去。
「我的馬車!」車夫驚醒過來,剛想追,面前落下一錠銀子,忙撿起看了看,欣喜地揣進懷里。
他們回到小院,耶娜忙迎了上來,「主子,那人只是皮外傷,沒有大礙。」
魅無煙點頭,「讓周太醫處理就好,此等小事就無需稟報。」拖著樂思思就往里走,想了想頓腳,「明天就讓那人滾蛋。」
耶娜應著走了。
魅無煙看著張口想反對的樂思思,搶著說,「再休養幾天就要回宮了,否則晚了,不要再節外生枝。」
「哦。」樂思思看著受傷小倌住的小屋,心不在焉地答道。
「你再敢看,爺把他丟出去!」魅無煙氣惱地將她的腦袋扳過來,瞪著她。
「阿彌陀佛,需與人為善。」很不和諧的聲音傳來。
樂思思笑著扭頭看著落塵,「還是落塵有顆菩薩心腸。」
魅無煙恨不得飛起一腳踹飛裝模作樣的和尚,再將可惡的女人丟到床上狠狠的教訓一番。
用過晚飯,樂思思被魅無煙押著進了房間。
「睡覺。」魅無煙一邊說,一邊月兌了鞋,將她擠進床里面,自顧自躺下。
樂思思惱怒地看著他,「我要自己睡。」
魅無煙將她扯過來,摟在懷里,「你我有契約,所以,你沒有自由。」
咬牙,樂思思眼珠一轉,「啊……踫到我傷口了。」尖叫一聲。
嚇得魅無煙趕緊松開她,見她痛苦地握著傷口。
「你老實點不就不會踫到了嗎?」
「你走不走!」樂思思也惱了,伸手捶他,這下真的扯到傷口了,齜牙咧嘴。
換腳去踹,「這是我的床,契約里沒有同床這一條,你走不走!」
魅無煙氣得抓她的腳,往兩邊狠狠掰開架到自己大腿上,人欺上,一把擰住她的下巴,「你怎麼回事?逼著我用強嗎?」
樂思思又皺眉頭,魅無煙驚覺地低頭看她腰上的傷,趕緊站起來,無奈地看著她,低了聲音,「你真的要趕我走?」
樂思思不說話,扯起被子蒙上腦袋。
看著女人倔強的樣子,魅無煙氣極,將被子掀開,「笨女人,被子捂著能喘氣嗎?爺走還不成嗎?你給爺乖乖的睡覺,要是知道你到處亂跑,爺綁了你的腳!」
樂思思眨了眨眼,伸出三根手指頭,乖乖道,「保證。」
魅無煙嘆了口氣,轉身出去。
夜越來越深,樂思思呆呆坐在床上,瞪大眼楮看著窗外的月亮。
一陣淡淡的檀香傳來,她高興地跳起來,拉開門,落塵正站在門口。
她將落塵拉進來,關上門便急問,「怎麼樣?」
「我已經和一位得道高僧通了靈,他會保護你爺爺。明天他就會找人想辦法。」
樂思思抓著落塵的手臂不由用力,激動萬分,「真的嗎?真的嗎?落塵,你帶我去看爺爺好不好?就一眼就行。」
落塵無奈搖頭,「我沒法通靈了。」
樂思思這才發覺落塵的聲音很輕,透著無力。
「對不起。」她趕緊松開他,「我太貪心了。」
落塵看著她的模樣于心不忍,握了握她的肩膀,剛想說話,一股濃烈的煞氣倏然襲將而來!
落塵下意識的將樂思思一拉,她沒站穩,整個人正面貼上落塵的胸膛。一怔,耳邊響起一聲低吼,「死女人!太過分了!」
樂思思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人已經被抱著轉了一圈,一身悶哼,落塵肩上重重的硬頂了了掌。
「魅無煙,你干什麼!」樂思思怒了。
「死女人,我先教訓這個乘人之危的偽君子、假和尚,再來制你!」魅無煙殺氣騰騰以掌為刀,惡狠狠地又劈了上來。
落塵皺了皺眉,將樂思思輕輕一帶,再一推,剛好落到床上。
白影一轉,出了門,魅無煙也跟著一躍而出。
月光下,一黑一白的身影飛躍在樹叢間。
樂思思緊張地趴在窗戶上看著,這兩人都那麼厲害,無聲的在半空中斗來斗去。兩人兩天都同樣消耗了內里,也都半斤八兩。
「姑娘,別害怕。」陰柔的聲音忽然在黑夜里響起。
樂思思嚇了一跳,一抬頭,驚悚地發現身邊站著一個男人,斜射進屋的月光映著一張清秀的臉,似乎剛才的話不是對她說的。
男人傲立在窗邊,冷艷高貴,雌雄難辨,雄性感覺弱些,如果他是女子,完全可以用女王氣場來形容。
「你是誰?」樂思思趕緊凝了神,警惕地問。
「被你救回來的人。」
「……」樂思思眼楮瞪大,湊近看,果然是美男啊。雖然不夠落塵和魅無煙比,也算是清麗秀美,非常養眼。
「你沒事了?不好好休息,怎麼下床了?」
「听見打斗聲,擔心姑娘害怕。」他低下頭看著她。
樂思思看不見他背光的臉,卻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暗夜下,他的一雙眸應該很亮、很陰、很冷。不由身子打了一個顫,忙走到門口,拉來門,沖著打得不亦樂乎的兩人叫著,「你們再不住手,我就走了!」
落塵身子一轉,輕輕的落在她身邊,對魅無煙淡淡道,「沒趣。」轉身回到自己住的小屋。
魅無煙惱怒地瞪著樂思思,「他為何半夜在你房間?」
樂思思嘟囔著,「半夜在我房間的不止他一人。」轉頭看房間,那個男人不見了,不由模著心口,好嚇人,鬼一樣。她開始後悔救了這個人。
魅無煙發現她神色有異,「怎麼了?」
樂思思趕緊拽著他的手腕,「我們睡覺去。」
魅無煙詫異地看著她,被她拉進房間,見她鬼鬼祟祟的四下張望,然後松了口氣,扭頭對他正色道,「睡覺歸睡覺,不要準踫我,要不踫到傷口,恢復不了,回不了宮,休怪我。」
說著,自顧自的上了床,將被子緊緊的裹上。
魅無煙無奈地看著床上的女人,滿心惱怒,一驚一乍的,一會熱一會冷,自己究竟怎麼了,會被這個死女人這樣對待。
一連兩天,樂思思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逍遙日子。
救回來的男子一直沒再露面,樂思思自然被人看得死死的,魅無煙幾乎寸步不離,決不允許她去看小倌。
她也覺得這種日子很愜意,身邊一妖一正兩大美男時不時斗斗嘴,動不動比比廚藝,她就當听鸚鵡學舌,同時做美食評判。
其實,她非常想偷偷溜去看小倌,真的很好奇,當時小樓上那抹白影真是驚鴻一瞥啊。那晚月光下看不真,若是站在魅無煙和落塵身邊,估計也毫不遜色。
落塵手里挑著新鮮摘回來的蓮蓬,將蓮子一顆一顆剝下來,再細細挑了蓮心,雪白的蓮子放在玉碗里,饒是好看。玉貂一雙豆子眼跟著玉手瞟來瞟去,可憐兮兮的等著主子賞一顆吃。
樂思思托著腮幫看著他細長的手干著女人干的活,覺他好細心、好體貼,這種男人不是和尚該多好啊。
「快吃,這會兒最脆最甜。」落塵淡淡道。
樂思思咧嘴一笑,將玉碗拖過來,一顆一顆捏著放入嘴,細細的嚼著。
一旁被主子拋棄,想嚎哭的玉貂咬著爪指,豆子眼滿是眼淚。
好委屈啊啊啊。
樂思思捏起一顆遞到它眼前,「想吃嗎?」
玉貂一甩腦袋,不鳥她。
「幸好,你不想吃,我喜歡吃。那我不客氣了啊。」丟一顆進嘴,嚼得很香,不時發出恩恩好吃好吃的聲音。
玉貂氣得白毛頓豎,伸出爪子就去抓蓮子。
「生吃太涼,要炖著吃才行。」魅無煙親自端著炖盅走進來,將她面前的玉碗抽離,一甩,白蓮子全都被丟到地上,滾了一地。玉貂趕緊左跳右跳好不容易救回幾顆。落塵廣袖一甩,剩下的全都乖乖的回到碗里。
炖盅推到她面前,「芙蓉蓮子羹。」
樂思思皺著鼻子,「一個時辰前我剛喝一碗炖品,現在又喝,我又不是豬。」
「豬能喝上這東西嗎?」魅無煙瞪了她一眼,「喝不喝?」
樂思思扁了扁嘴,「喝就喝啊。那麼凶。」
「暴君本質。」落塵涼涼道,捏起一枚蓮子放進嘴里,「天然的清甜是女孩子最喜歡的。」
魅無煙瞪著可惡的落塵,「你知道女孩子的心思?對了,我差點忘了,你愛過一個女子,自然知道的。」
樂思思好奇寶寶的眼楮立刻盯著落塵,「啊啊啊?真的,誰啊?」
落塵臉色一沉,「胡說八道。」
「三位好。」一聲溫潤的聲音打斷了斗嘴的三人、
三人目光齊齊望過去,面前立著一位亭亭玉立的男子,果真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修長如柳的身條,偏偏白色緊身腰帶緊束腰肢,可謂盈盈一握柳葉腰。
樂思思不由模了模自己的腰,細是蠻細的,就是沒有他那種裊裊婷婷的搖曳之美。
干淨白皙清秀的臉帶著一股書卷氣,一雙微微上揚的鳳眸無比柔媚,筆挺的鼻梁下一點粉唇,自帶一層潤濕的粉色。微微勾起唇角,溢出一抹若有若無謙順的笑。女子都無法比擬的柔情似水。
果然小倌氣質。
樂思思看呆了,那晚怎麼感覺他有種冷冽?今日見,感覺竟然偏差了。
她扭頭看了眼落塵,對比下,落塵的清冷疏離自帶高貴,而這個男子相比之下像小家碧玉。
落塵舉起茶杯,自顧自的抿茶,視若無睹。
再看魅無煙,他冰藍的眸瞳嵌著一股陰冷,半眯狹眸審視著面前的男子。
小倌在古代其實主要服侍的是男人而非女子。
樂思思站起來,上前,充滿好奇地看著他,「你叫什麼?那日為何跳下樓來?」
男子神色黯淡下來,啞著聲道,「我叫柳柳,那日……五殿下逼著在下做些侮辱人的事情。」他俏麗的臉一紅,低下頭攪著衣袖。
樂思思瞪大眼楮,果然基情啊。
「那你也不必跳樓啊。」
「我無路可走。」柳柳的頭更加低了,仿若感受到兩個男人不屑的目光,深吸口氣,抬起漂亮的眼楮,滿眸的落寞,「感謝兩位爺和小姐救命之恩,在下無以為報,會將恩人銘記于心。在下就此告別。」楚楚可憐的身影專去,緩緩的走向院門。
「喂喂喂……」樂思思忍不住叫了起來。
柳柳腳步微頓,沒有听見下文,便繼續往外走。
「我說你們沒有同情心嗎?」樂思思急道。
魅無煙點頭,「是啊,落塵是出家人,應該有同情心的。那個柳柳,你切等下。」
柳柳驚喜地轉身,一雙翦眸亮如星辰,「爺……」
魅無煙指著落塵,「你可以跟著他去剃度。」
柳柳臉一沉,「我……無法看破紅塵,還是不必了。」
「你家在哪?要是沒有銀兩,我可以給你,你回家做些小生意也是好的。」樂思思白了一眼小氣鬼,對柳柳真誠道。
柳柳眼圈微微一紅,露出一抹苦笑,「在下父母雙亡,家中無人了。不過沒關系,反正是一個人,去哪都一樣。姑娘不必為我擔心了。」
樂思思听他這樣說,神色也黯然下來。
落塵看了她一眼,指著魅無煙道,「這位爺正缺個小廝,你可以跟著他,一個月嘛,這位爺不會小氣的。」
「就是就是,反正你多一個不多。」樂思思眼楮一亮,立刻附和著。
魅無煙犀利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柳柳,藍眸凝聚的目光漸漸的松撒開來,變得慵懶,他向後一靠,玩弄著手指的玉戒,「嗯,那倒是的,只是,恐怕委屈了柳柳。」
他眸光緩緩的落在柳柳那張清秀可人的臉上,勾唇溢出似笑非笑神色,「以柳柳的人才,不如送進宮里,想必皇上更加喜歡。」
柳柳臉色微變,正色道,「在下做小倌是被逼無奈,而,在下向來賣藝不賣,並非下賤之人!爺要是如此侮辱人,在下也不願受!」
「哦……。」魅無煙揚聲剛好留住欲走的柳柳,「留在爺身邊可以,不過是個倒馬桶的活,爺是怕委屈了你。」
柳柳一怔,面色微沉。
樂思思嘴角抽抽,倒馬桶?虧他想得出來。
「怎麼?不願意?能替爺倒馬桶,已經是很尊貴的身份了。」
柳柳咬唇,半響,「好。只要爺不嫌棄。」
「來人,將他帶下去教下規矩,以後爺的馬桶由他負責。」魅無煙揮了揮手,吩咐完,笑著對樂思思說,「怎麼樣?滿意嗎?」
樂思思默默將頭扭開,看著不遠的樹,不關我的事,別弄得好像是我給人家整去倒馬桶了。
「看來你也恢復得差不多了,明日可以啟程了。」
落塵淡淡道,「我也該告辭了。」
「落塵,你要去哪?」
「我要回無邪宮,有些事情要處理。」落塵看著樂思思,淡淡一笑,「放心。」
樂思思點頭,和他心照不宣對視一眼。
「你早該走了。」坐在一邊被忽略的人很不滿地說,站起來拉起樂思思,「給爺進屋睡覺去。」
「又睡嗎?」樂思思叫著。
「他們來了。」落塵忽然站起來,輕輕道。
魅無煙倏然將樂思思拉到身後,往屋里推,「快進去,換身宮女的衣裙。」
樂思思不用問便知道肯定有什麼危險的人到了,也不逞能,轉身快步進屋。
周圍瞬間被一層黑雲遮蓋,溫度頓時降低十度,一股陰森之氣籠罩過來。
魅無煙和落塵同時掀起衣袍掩住口鼻,一揮廣袖,卷起兩道颶風,將黑雲驅散。幾十把黑色大扇子從天而降,齊齊扇動,大扇一轉,扇骨幻化成鋒利的飛刀。
烏雲驅散,十幾個披著黑色披風的蓋著頭的人地獄之魔一般出現在面前,黑色披風起飛,和影衛的扇刀對抗起來,黑衣人越來越多,在此的影衛只有二十多個,打將下來,雙方不差上下。
六個黑影穿過屏障飄落在院子里,為首的身材高挑,緩緩抬頭,披風下露出半截輪廓完美而蒼白的臉。
「九殿下別來無恙。」
「哼,大長老很忙。 ,老二、老三也來了啊,真是夠給面子的。」魅無煙戲謔笑著。
三大長老面色一沉,大長老哼了一聲,「今日,舊賬新帳一起算!」
「哦,那要看你們有多大本事了。」魅無煙半眯狹眸,仿若看著一堆死物。
「那就看吧!」黑袍男子黑色披風忽然卷起一陣風,帶著一股旋轉的黑煙沖著魅無煙沖將過來。
魅無煙毫不避讓,直接沖進黑煙中。幾人一驚,還沒等看清黑煙中的人如何,一把鋒利的刀鋒已經到了脖子下面,一涼一熱,刀過血濺,身子一軟,倒地再無聲息。
想上來增援的黑衣人驚悚地倒退幾步。
三大長老微微詫異,沒想到魅無煙兩次妄動烈火九重天,竟然還能如此厲害。難不成線報說他蠱毒因熱毒舊疾一起發作都是不實的嗎?
思想間,魅無煙已經逼近,大長老一轉身反手一掌對準魅無煙推了出去,一股黑煙帶著萬個蠕動的黑蟲如萬道鋒利的劍飛了過來。
魅無煙一轉身,廣袖翻飛,如數擋了去。
忽然,他腳步動彈不得,月復中開始翻江倒海的劇痛起來,暗叫糟糕。
白袍飄過,落塵已經輕輕的落在三位長老面前。
大長老抬頭,驚訝地張大嘴巴,「你……」
落塵淡漠地看著他,一揮寬袖,一陣風將大長老頭頂的帽子掀來,露出一張俊魅卻白如紙的臉。
一個肥團同時飛過去,狠狠的對準那張俊顏張嘴就要咬,卻被落塵伸手抓住小腿,咕咕的一陣亂叫,被吊著的樣子真是好丟臉啊。
落塵將冒進的肥團塞進袖子里,「冉青,別來無恙。」
被喚作冉青的大長老一怔,臉色更白了,「公……你怎麼會在這里?」
落塵沒有答話,「你們可以走了。」
「你是何人!竟然敢擋巫族的事情?」二長老沉沉的聲音喝道。
三長老附耳在二長老耳邊低語,二長老詫異地看著落塵,好半響,惹了氣,不再吭聲。
冉青咬了咬唇,「此事對巫族事關重大,巫皇對魅無煙下了弒殺令,他居然搗毀了巫魔宮,巫族和他勢不兩立,還望你不要插手。」
落塵抬眸,清涼的眸光看似柔婉無害,卻帶著一股懾人的威嚴,讓冉青不由往後微微退了一步。
「冉青,你是三大長老中最年輕,也最有能力的一位,你不想廢掉你多年的修為吧?」
冉青咬了咬牙,「巫皇之令,無人能違!」蒼白的臉忽現一抹詭異的青紫色,一左一右抓住二長老和三長老,他們臉色也突變漫上一層同樣的青紫色,兩人忽然極快地飄浮著,將落塵圍在中間。
落塵眸光一沉,輕輕的撫模著玉貂的白毛,將它往後一甩,被主人無良丟出去的肥團騰空翻了幾個跟頭,剛好落在樂思思的窗台上,呯的一聲,直接穿過木雕花窗砸進房間,正好落在剛換好衣服手里拿著一枚銀簪準備將長發盤上固定好的人身上,而好死不死,正好肥對準那枚銀簪尖尖戳了下去。
樂思思驚愕地看著雪白的肥團像只棒棒糖一樣豎在自己的面前。
下一秒,一聲淒厲的尖叫,肥團彈了起來,一道鮮血射了出來,剛好落在樂思思的唇邊。
她猛然驚覺,一把抓住捂著的肥團,捏著它的在一只空碗里擠出血。
死女人!臭女人!不同情就罷了,居然還擠人家的血啊啊啊!
樂思思一臉嫌棄,「喂,你洗沒有?」
痛、心痛、被人用完血還被嫌棄的悲催某只絕望地閉上豆子眼,讓我撞死算了。
擠出一勺子血,毫無同情心的女人將肥團隨手一扔,將碗小心翼翼的收起。
剛站起來,一陣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警覺的她飛快地就地一滾,裝作倒地,掩住口鼻,已經察覺屋里來人了。待背後一個影子落下,她猛一個後掃腿,只覺得替上一個面團,使不上勁,心底駭人,此人功夫不弱。
趕緊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起來,站定一看,是一個長得妖冶卻看上去很虛弱的男人,披著帶著帽子的黑色披風,渾身上下無不散發冰冷徹骨的喋血戾氣。
樂思思定了神,悄然模出鋼絲筆,按住開關,警惕地看著對方。
冉青緩緩抬頭,目光冷冽地看面前可以和他過上兩招的女子。
定定的看了她幾秒,仿若松了口氣,「你果然還活著。難怪魅無煙和落塵都在一起,還是為了你。」
「狗屁!老娘一直活著!」樂思思對這男人很沒有好感,陰險得很,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活著就好,請跟我回去。」
「回哪?」
「巫族。」
樂思思眼眉一跳,「巫族?你認識我?」
冉青皺了皺眉,「雖然五年未見,還是認得的。」
樂思思這下肯定他是把自己當冰雪了。
她笑笑,「可我不認識你,巫族是什麼鬼地方?不去。」
冉青詫異她的話,外面二長老也頂不住了,時間緊迫,他伸手就抓樂思思,「既然我看到了你,回不回自然由不得你。」
樂思思敏捷一讓,伸手撈起正在悲哀地舌忝著傷口的肥團,懵里懵懂的被人狠狠的甩了出去,呯的一下砸中一只筆挺的鼻子,火冒三丈的某只張嘴就狠狠一咬,一雙利爪嗖嗖嗖的幾下,在那張白皙的臉上狠狠的撓啊撓。
冉青被突如其來的東西砸得有些懵,剛想抓下來,視線余角猛然看見一個帶著幾個閃著寒光的鉤子往自己臉上毫不客氣的招呼過來,驚愕地跳起來,順手對準臉上的白團一拍,呯的一聲脆響,正中自己的鼻子。頓時血流如注,痛得他不由蹲下捂著鼻子。只片刻,慌忙在懷里掏出一枚藥碗放進嘴里,奪門而出。
樂思思將彈簧鋼絲勾一收,沖著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氣的玉貂先生笑笑,「合作愉快。」
愉快個屁!
豆子眼圓瞪,淚如雨下,這都是什麼命啊。
樂思思才懶得管悲痛欲絕的某只,推門就沖了出去。
她剛出門,迎面一個黑影就撲了上來,伸手就要抓她,本想避開,可那只瘦骨嶙峋的爪子飛快而準確,一下被抓住手腕,頓時鑽心的痛傳遍全身,全身力氣一下被抽了出去一般,身子不由一軟。
雖然沒有力氣,可她不會輕言放棄。張嘴就就想咬鐵鉗一般的爪子。忽然,一直柔然的手伸出來,她剛好咬到,感覺不對,松口定神,她咬得不是那只瘦骨嶙峋的爪子,而是很好看的玉手。抬頭,一滴溫熱的東西落在她的臉上,在噴射到她身上。
細看,一只玉笛從面前黑袍人的頸部穿透!
玉笛抽出,鮮紅的血液噴射出來,尖瘦的男人驚愕地瞪著面前清秀的臉,脖子的血如噴泉一般,他已經無法出聲,手指著那美好的男子,眼楮越瞪越大。
柳柳靜靜的看著那人倒下,柔柔地看著樂思思,低聲問,「嚇到了嗎?」
樂思思搖頭,「沒有。」
柳柳溫婉點頭,「你好勇敢。」
「……」你也不賴,可是,他會武功?
柳柳看了眼死不瞑目的人,淡淡的移開目光,「剛才好危險,你不該咬他。他們是南疆巫族人,血液都有蠱毒的,你咬了就染上了。」
樂思思這才驚醒,渾身冒著冷汗,自己真是大意了。
「呀,你的手流血了。」她這才想起,拉住他,「快,包扎下。」
外面打斗聲越來越遠,似乎來人已經被魅無煙他們壓制住了。
柳柳溫順地讓樂思思包扎著傷口,盯著樂思思的眸瞳漸漸陰森。
「真是對不起,看你的手長得那麼好,萬一留下疤怎麼辦?」樂思思歉意地說。
「不過,你的手怎麼長得那麼好?」看著如玉的手,簡直讓她羨慕死了。
「天生的。」柳柳依舊柔柔地說。
樂思思細心地包扎好,抬頭嫣然一笑,「好了,等下我問魅無煙要……什麼凝什麼膏,對肌膚損傷復原很好的。」
柳柳眸光恢復柔和,「你心地真好。」
「呵呵,假的。我可不是什麼聖母瑪利亞。可別得罪我。」
柳柳笑意一收,乖乖地說,「我不敢。」
樂思思見他的模樣就像鄰家小弟一樣,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發,「以後我就是你姐姐,別但心,那個妖王看上去很凶,其實心地還是蠻好的,留在他身邊雖然談不上自由,可也不會被人欺凌。」
「姐姐……」柳柳怔了怔。
「放心,有姐姐罩著你。」樂思思在他身上終于找到滿足感,拍著他的肩膀。
柳柳有些厭惡地悄然避開她的手,站起來,「我去看下他們如何了?」
樂思思歪著頭看著他,這個人總有很奇怪的感覺,究竟是什麼,說不上來。
扭頭看著卷縮在一邊的玉貂,渾身發抖,可憐兮兮的。
她不忍地將它抱起來,查看血液已經凝結的,笑笑,「我幫你上點藥。你也別怪你主人,他其實是怕我中毒,所以,放你的血。你記住啊,主人不黑心,豬都會上樹。」
咕咕……
玉貂第一次和這個死女人有了同感。
魅無煙和落塵立在不遠處的空曠處,冉青他們已經全部掛彩。
可魅無煙似乎絲毫沒有虛弱的樣子,加上落塵和影衛,他們已經絕無勝算了。
冉青咬牙,「落塵,顏面我給了,至于結果如何,還得巫皇定奪!」
「無邪宮向來和巫族井水不犯河水,何須巫皇定奪?」落塵淡淡道。
「回去告訴你們巫皇,殺我機會我已經給過了,再有下次,你們休想再回去!」魅無煙把玩著戒指,邪魅一笑,「冉青倒是越來越俊了,爺有心留下你。」
冉青臉色一青,剛想說話,目光一呆。
魅無煙和落塵敏銳地察覺冉青看著他們身後,兩人都不動聲色,假裝未知。
柳柳立在院子里,並沒有走近,只是淡淡沖著冉青和其他兩位長老掃了一眼,便轉身往自己住的屋子走去。
樂思思跟在後面,也看到冉青他們驚愕復雜的神色,疑狐地看著柳柳的背影。
冉青回過神來,對二位長老看了一眼,三人連同其它黑袍人倏然變成一股黑煙消失不見。
樂思思這才走上前,「好險啊。剛才那個可怕的……你怎麼了!」魅無煙身子軟軟的往下墜,嚇得樂思思一把抓住,落塵同時撈住他的身子,趕緊回了屋子。
風雨雷電見狀也急了,一起上來。
「我們帶主子去療傷。」風接過魅無煙。
落塵點頭,「剛才貂兒的血呢?讓他服下,有好處。」
樂思思忙點頭,轉身取了血小心地給魅無煙喂了下去。風雨雷電一起將魅無煙帶入冰池。
「為何石頭沒有任何預兆?」樂思思不解地看著巫魔石。
「是因為他們段數極高,身帶巫蠱級別也高,不容易被察覺。」
「可他們為何一定要殺魅無煙啊?就算魅無煙得罪了他們,他怎麼都是南雄國的皇子。」
「其一自然是爾紅的勢力,其二,是因為冰雪。」落塵目光落在樂思思臉上,「剛才冉青把你當成了冰雪。」
「我就納悶,你和魅無煙都沒把我當冰雪,他為何一口咬定我是冰雪?」
「那是因為我和魅無煙了解冰雪的靈魂。」
「……我是不是該去巫族。其實,剛才索性跟著他去,也許一下能解開這個迷。」
「不可,你現在去,只有死路一條。」落塵立刻反對。
「可照這個樣子,魅無煙傷勢如此重,他自身難保,冉青又一口咬定我就是他們要找的人,我留在魅無煙身邊依舊不安全。」
「有些事情,只有魅無煙才清楚。」落塵抬頭看著天邊,一朵紅霞漸漸染透半邊天。
樂思思沉了眸色。
「我要走了。」落塵轉頭看著她,用唇語說道,「警惕那人。」
樂思思挑了挑眉,落塵和自己一樣感覺。她眨了眨眼楮,表示知道。
落塵拍了拍手,玉貂跳上他的手掌,可憐兮兮地吊著一對豆子眼,扁著嘴,做出一副哭相。
「我把它留給你。」
驚天霹靂啊,玉貂哀怨地瞪著無良主子,你還是不是和尚啊?見色忘友!
樂思思詫異,「為何?」
「保你安全出宮。」無良主子將遁入悲慘世界的貂公子塞進壞女人懷里。
「嘖嘖嘖,得先給它洗十次澡。」人家一臉嫌棄,領著它脖子皮,上下審視著,目光落在小**上。
玉貂立刻加緊肥腿,保護命根子。
「……它不能洗冷水澡。」
「好吧。」說著,揚手一甩,噗通一聲,悲慘人生剛開始的玉貂被黑心女人丟進了井里。
「……」你用得著那麼惡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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