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出了皇宮,樂思思站在城郊外的土坡上深深吸了口自由的空氣,一口氣還沒吐出,猛一彎腰,後踢腿甩了出去。悶悶地地踢到一個人身上,飛快轉身,站定。
冷聲道,「皇後派來的?」
蒙面人冷哼,「算你聰明!」
樂思思勾唇,早想到了,那個惡毒的女人就不會那麼好心腸。
按了按懷里的玉貂,手一揚,暗嘯聲撲過去,蒙面人一躍而起避開她的鋼絲鉤,剛落地,誰知鋼絲鉤被往回一拉,正好勾進小腿肚子,撕拉一聲,整塊肉被撤掉。
蒙面人悶哼一聲,抱著腿蹲在地上。
樂思思顧不得多想,拔腿狂奔。
豈知迎面又沖上來兩個。
猛往左一步靠近,犀利的擒拿手,來人沒想到她居然近身攻擊,反應微頓,還沒來得及變換招式,人已經被掀翻在地,一反手,奪了劍。
樂思思握劍反砍,邊上的人一躍跳出。
兩人同時攻擊過來,一把劍,一用掌,樂思思敏捷後空翻避開,落地同時劍花一挽直刺準確地命中一人脖子,頓時鮮血四濺。
「她會武功!」捂著流血的脖子慌忙退開。
兩人臉一沉,看不出她出自什麼門派,而且是不怕死的打發,正想著,劍花又飛了過來。凜冽如閃電一般,受傷的人慌忙後退,另一人橫劍砍過來,鐺的一聲,樂思思虎口發麻,劍被震掉。
受傷的見同伴得勢,忙撿起地上的劍,前面的人也趕過來,三人同時逼將過來。
「**!」罵了一聲,果然沒有內力太吃虧。
她一連幾個空翻想跳出包圍圈,豈知一道暗鏢飛了過來,準確地扎進大腿上,腳一軟,猛地跌在地上。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三個黑影飛撲過來,她奮力就地一轉,想避開三支劍鋒,劍鋒毫不猶豫跟著直插往她的背脊。
只听鐺的一聲,三聲悶響,三人被掀翻了出去。
樂思思忙轉身爬起來,一襲藍衣的召樹屯低頭看著手里的紙扇,「真是可惜了這完美的玉扇骨。」
三人面色一沉,揮劍攻了上來。
召樹屯將樂思思往後一拉,幾個身影越過他們撲了上來,頓時和三個殺手打成一團。
「你受傷了。」召樹屯低頭看重她的大腿。
樂思思點頭,「沒事,小傷。」
「走,到車上上藥。」他輕攬樂思思的腰肢,騰空而躍,幾下就跳進不遠處的馬車,馬車也隨即奔跑起來。
樂思思低頭撕開大腿上的褲子,召樹屯一怔,忙轉身避開視線。
樂思思目光一沉,傷口流出黑色的血。
「糟糕,劍上有毒。」
召樹屯聞言也不顧上避嫌了,從懷里掏出一枚丹藥,遞給她,「快吃。」
打開車里的一個木箱,取了一瓶藥,看著她的傷口,為難地說,「不將毒血擠出來,恐怕無用。」
樂思思額頭都是汗珠,點頭笑,「那還勞煩召太子動手幫一下,我自己沒法擠。」
召樹屯掀開車簾看了下車窗外,「這里離最近的鎮還有幾公里,這毒來勢凶猛,恐等不到。」
樂思思當然知道,眼看整條腿都成黑色了,再不處理,很可能腿就廢掉了。
一咬牙,扯過衣袖,剛想咬住,一個肥團慢悠悠的瞪著迷離的眼楮,爬了出來。
樂思思一樂,「忘了你這個家伙的血可以解毒。」
玉貂渾身一抖,瞪大豆子眼,嗖的一下跳了出去,把著車簾,老子才不放血。
樂思思見它見死不救的樣子,瞪了它一眼,咬住衣袖,「來吧。」
召樹屯一怔,一個女子有這樣的勇氣和忍耐力,真是少見。
事不宜遲,他迅速點了樂思思的幾處穴位,止住了血,取出蠟燭將刀消毒,飛快處理傷口,等包扎好後,樂思思已經痛得快暈死過去,好在召樹屯點了她的麻穴,痛覺少了些。
「好了。」召樹屯看著她滿臉的汗,取出身上的絲帕幫她拭擦。
樂思思無力地攤在軟榻上,「謝謝。」
「姑娘不是九殿下的女人嗎?怎麼這般模樣?」召樹屯想了很久,方問出來。
「他的女人?哼,那個變態的禽獸。」樂思思咬牙。
召樹屯微抿嘴,「那姑娘這是為何?」
「皇後那個毒婦說好幫我瞞著魅無煙放我出宮,誰知道派人殺我。」樂思思冷笑。
召樹屯看了一眼包扎好的大腿,轉身去除一套衣服,「這是我的衣服,你暫且穿著,等下進了鎮子,我再去幫你買。」
樂思思也不客氣,見召樹屯別過身子,迅速將衣服換了。長發依舊束起散落馬尾,男裝打扮的她顯得干練精神。
召樹屯眼中有一抹欣賞。
「那姑娘接下來想去哪里?」
樂思思想了想,她自然要去找巫魔宮,但,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暫時沒有想好。到處走走。」
「要不隨本王去東昭國,我們那里四季如春,鳥語花香,到處都是花的海洋。」召樹屯的話充滿了誘惑。
樂思思心頭一動,可她還是想回去見到爺爺。
「召太子,你們那邊的女子是不是都穿著筒裙?」
召樹屯揚眉一笑,「姑娘去過東昭國?」
「哦,不是,是听說的。」
「東昭國崇尚佛教,是個安詳快樂的國家。」
「好,等我辦完事情,就去東昭國找你玩啊。」
召樹屯燦爛一笑,一抹暖陽落在每個角落。
「好,一言為定。」
樂思思也咧嘴一笑,召樹屯是她到這里以後見到的最正常的男人。
馬車直接駛入鎮上一座宅院,召樹屯扶著樂思思下了馬車,馬上就有兩個溫順清秀的女孩子迎了上來。
「公子。」一個綠衣女孩喚道。
「清荷,扶樂姑娘到客房休息。」召樹屯吩咐著,細心地對樂思思說,「你的傷還是很重的,必須請大夫看下,否則留下什麼 癥,你想去哪都不行了。」
樂思思點頭,如今也無法,這個樣子出去,定是自尋死路的。
不一會兒清荷端了簡單的飯菜進來,笑著說,「公子吩咐要弄些清淡的給姑娘吃,對傷有好處。」
「謝謝了。」樂思思看著一碗清粥,一些精致的小菜,頓時胃口大開。
咕咕……
「想吃?誰讓你見死不救?活該!」樂思思白了一眼假扮可憐樣的玉貂。
玉貂一扭頭,哼,不吃就不吃,人家冬眠一年都可以不吃。
樂思思才懶得理它,端起粥碗呼嚕呼嚕一下全喝了。
「樂姑娘還需要嗎?」清荷見狀,不由笑了。
「要,好久沒有吃過如此正常的東西了。」
清荷不解,也不問,將碗遞給邊上的女孩。
女孩又端回一碗粥,外加一碟清炒耦尖,白女敕白女敕的,看著就誘人。
「這個好。」樂思思接過,狼吞虎咽吃開了。
清荷淺笑,「青蓮,廚房怎麼會有這個?剛才我看還沒有呢。」
青蓮笑著說,「是公子回來了,特意買的,說樂姑娘可能會愛吃。」青蓮手上拿著一個包袱,「大夫也在外面候著了。樂姑娘吃完了讓大夫再看傷,讓後沐浴吧,公子給您買了身衣服,可以換了,」
樂思思點頭,「謝謝了。咦,你們為何稱太子為公子?」
「在外面太子都不喜露出身份,我們沿途的別院下人都稱太子為公子。」清荷邊將衣服取出,用燻香燻了燻。
出去的青蓮端了一盤香噴噴的肉進來,玉貂扭頭,可憐巴巴的看著青蓮。
青蓮笑著說,「就是給你的,看你饞得。」肉碟子放在玉貂面前,玉貂飛快地咬了一口,豆子眼狠狠地瞪了一眼壞女人。
樂思思憋著笑,「不知道你跟著和尚吃什麼?你難道酒肉穿腸過,佛主心中留嗎?」
清荷笑眯眯的撫模著玉貂的白毛,玉貂邊啃著肉很受用的蹭蹭清荷的手。
樂思思奇怪,「它怎麼那麼喜歡你?這家伙很高傲的啊。」
清荷眼珠一轉,「不知道啊,我覺得它好可愛。」
「它可愛?天底下就沒有可愛的家伙了。」樂思思翻了翻白眼。
「樂姑娘,大夫來了。」召樹屯笑著進來。
樂思思點頭,將大腿往椅子上一放,自顧自的解開布帶,血已經凝固將布帶牢牢的粘著。
「先上些麻藥,用藥水給弄軟了再解吧。」召樹屯看著不由心底一疼。
「沒事,不徹底些還不行,正好再流些血出來,清理下。」一咬牙,撕拉一下,整個染血的布條全部撕下。
大夫和召樹屯都是一驚。
清荷、青蓮也是臉色一變。
樂思思也只是皺了皺眉,接著就笑著說,「快點吧,大腿露著不太雅觀。」
召樹屯忙轉身,「清荷,青蓮幫著些,我去看看藥熬上沒有。」
清荷和青蓮對視一眼,主子的樣子好奇怪啊。
樂思思舒舒服服的抱著玉貂有一搭沒一搭的模著它的毛,見召樹屯在院子里和一個男子說這話。
見樂思思出來,男子轉身走了。
召樹屯伸手扶住她,「腳還要養著,那麼快就亂動小心回復不好。」
樂思思反而不好意思了,「太子您太客氣了。」
「別叫我太子了,在東昭國外他們都叫我公子。」
「好吧,公子,您太客氣了,我會不好意思。」
召樹屯扶著樂思思坐下,清荷端了香茶過來。
「你是個很特別的女子,讓人能一眼就記住你。」召樹屯清潤的嗓音讓人听起來很舒服。
樂思思一笑,「莫不是你也把我當成一位故人。」
「哦?呵呵,我記憶中還沒有這樣能讓我影響深刻的故人呢。怎麼?很多人說你像誰?」
樂思思捧著暖茶,第一有舒坦輕松的感覺,淡淡一笑,「冰藍,這個名字難道你沒有听說過?」
召樹屯溫潤的眸光中微閃,只是淡淡道,「听說過。不但听說過,冰藍是世人心目中的神女,又是很多人心頭的刺。」
樂思思挑眉,「你呢?她是你的神女還是刺?」
「呵呵,樂姑娘你真有意思。問話問得那麼直接。」召樹屯陽光般哈哈大笑,「她對我什麼都不是,我只是听說過她而已。」
「那你听說什麼,能說說嘛?」樂思思將凳子挪近一點,毫不避諱的睜大眼楮看著他。
召樹屯不由臉悄然微紅,身子坐直了些,「其實是因為她自幼和魅無煙一起玩得很好,而魅蒼和魅無煙關系很好,因此,我常听說她的名字。她人我沒見過。」
「哦,難怪你見到我沒有驚訝之色。」
「就算是她和你長得有點像,她也不可能和你一樣。」召樹屯認真的看著她。
樂思思聳肩,無所謂笑笑,「她是個仙女,落塵,魅無煙心目中的仙女,我是什麼?來歷不明的,沒有身份的人。」
「非也。」召樹屯朗朗一笑,「你獨特,聰慧,一眼就能吸引人的目光。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女子,純如蓮,艷如陽、性倔如牛。」
樂思思哈哈大笑,「喂,你要表揚人家就繼續表揚好了,干嘛多個如牛?」
召樹屯也跟著大笑,「因為你的確是啊。傷得那麼重還逞強,男子都會上麻藥,你可好,就這樣忍著。」
「習慣了。」樂思思深吸口氣,淡淡一笑。在進行哪些魔鬼式的野外生存訓練時,那有麻藥啊。哪些假扮敵人和自己搏斗的男子漢們個個真刀真槍的,受傷在所難免,在森林里,大海上,沼澤中,哪里有機會給你找麻藥,不遇到哪些喋血的野獸就算幸運了的。
所以,對痛,她忍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