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狂人吸血
低低的話音剛落,兩人默契地擰成一股麻繩般頓時卷起已落的血紅花雨,瞬間纏上陰陽書生繞上他的身子,魅無煙雙手和他飛速而過十過招,樂思思伸出手準確地掏出他懷里的一包火紅的果子,一只白色小腦袋咯吱一口咬住他的耳朵,偷襲成功飛快地鑽進魅無煙懷里。
陰陽書生微怔,迅速追了上來,魅無煙帶著一人一貂卻毫不妨礙他的急速,身後的人氣
急敗壞地依依哇哇地狂追,大喊大叫「我的火舌果……」
樂思思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兩顆塞進玉貂嘴巴,剩下一股腦兒將八粒紅艷的果子倒在嘴里死命的嚼,嘿嘿咧嘴一笑,抽出一只空手向後面的黑白無常揮揮。
陰陽書生目瞪口呆地眼睜睜望著十年結一次果的解毒聖果一次性被兩只倒進肚子里,氣得變成了純黑無常。
「惹事精加惹事獸。」頭頂的人帶著輕笑,「哼」「咕」一模一樣的語氣,一模一樣的眼神,一大一小眼楮對望,第一次在美男懷里站在同一條陣線上。
不吃還留給他繼續禍害自己嗎?
「轟!」
整個山谷都似被震得微微爆裂,萬道血光激飛,魅昭和一群他的侍衛被狠狠地摔到地上,砸大大的坑,周圍樹木上,啪啪啪立時出現無數個小小的深坑,綠衣白衣黑衣三個狂人立在半空,周身電光飛舞,所經之處,樹枝裂崩、草皮爆飛,泥屑四濺,地面如UFO降落般瞬間出現一個圈形巨大的坑。
好半晌,聲靜,風停。
魅無煙身上掛著一人一獸,身無絲毫一動,無退避,微笑立于一截樹枝尖端,他腳下的樹枝卻根本不曾動彈分毫。
「切!」立在半空三人同時發出鄙夷的聲音。
陰陽書生飄過去和他們會合,四人同時如影隨動飛快地扛起色千夜的灰色轎子飛躍與半空中,幾個靈巧的翻飛,很快消失在他們視線中。
樂思思八爪魚似的緊緊抱著魅無煙,樹實在太高了,這家伙故意的吧?邊上那麼多矮樹不立,非要撿個足有四層樓高的斷樹枝頭單腳**著,連個讓她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她呆呆地盯著那頂在漸漸迷糊的遠處跳躍的灰色轎子,半響,才回過神,忽然想到一個剛才一直想問卻沒有時間問的問題。
「魅姬多大?」
「50歲。」
「啊……媽呀……」這一驚差點滑下去,嚇得她摟得更緊了,他們胸脯的縫隙擠出一個顫悠悠的疑似**,晃啊晃啊擠啊擠啊,好不容易露出一個粉紅色鼻子的白腦袋,呼……終于有空氣了。
「你站這麼高干什麼?」某人惡狠狠地從牙縫擠出幾個字,手已經酸了,這個沒有風度的男人沒有伸出手摟腰的意思,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
「高處風景好。」
「風景觀賞完了嗎?」她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手已經酸得失去知覺了哇。
「你抱著我那麼緊……是表示對我垂涎三尺嗎?」
……還是掉下去比較爽……
松手,身子飛落的霎那,腰肢一緊,面前那張魅惑純淨的臉洋溢著迷死人不償命足可顛倒眾生的笑容近在咫尺。
樂思思翻了翻眼皮,早知道不用堅持,直接放手得了,真是變態加心理曲扭男。
落地後一看,嚇了一大跳,滿地濺著血紅一灘一灘的,一個個血人一個疊著一個,模樣慘不忍睹,好半響,方有人緩緩蠕動著發出一陣一陣哀鳴聲。
樂思思忙跑過去翻著大坑中血團翻看,已經辨不出哪個是魅昭,身上已體無完膚,血肉模糊有些地方露出白森森的骨頭,四條勉強可以稱之為腿的東西僅掛著幾條看不清顏色的布條。
魅無煙沒有說話,身後不知何時冒出幾個人,各自分工,將魅昭血團抱上早就趕過來的灰色馬車,堆放進去後,為首的飛上馬車,揚鞭疾馳而去。
「他……」樂思思驚訝一下又蔫了下來,算了吧,人人皆傷,唯有他和他的人毫發未損,真是個陰謀家,哎……
「走吧。」魅無煙撈起她的腰肢,躍上馬背。
「喂,我自己騎馬。」樂思思死勁板著他緊箍的手腕。
「馬?早死了。」
「松手,我自己能坐穩。」她無奈只好咬牙憤憤地說道。
「你確定?」魅無煙果然松開手,單手持韁,另一只手揚起馬鞭,頓時如箭般飛奔出去,突如其來的狂風拂過面頰,眼楮都吹得睜不開,身子如浮萍一般不住搖晃,死男婬故意將馬匹騎得左扭右歪,她不得不哀嘆一聲,索性抱住他緊握韁繩的手臂,面子誠可貴、生命價更高。
死不松手!
又是那聲听著非常想撓人的輕笑,掠過頭頂,散在風中,令她無辜無狀無語無奈……
魅無煙涌上一股溫婉的情緒,低頭看了一眼滿臉興奮緋紅的臉,如蝶翼般長長的濃密睫毛眨啊眨,爽朗而陽光的女子。
但她看到血腥和仇恨卻毫不手軟,也無恐懼,就像一株生在石縫下的小草堅忍不拔又長得郁郁蔥蔥,格外碧綠耀眼。
剛到城外,一記塵土合著馬蹄聲揚起,兩輛精致的馬車和幾人馬隊豁然停在他們面前。
為首的穿著文職官府,向他們拱手,「微臣爾泰見過九殿下,微臣奉皇命前來迎接抓捕色千夜的大皇子,真巧遇到九殿下。」
「哦,是很巧,途中我們發現大皇子的護衛隊全軍覆沒,不知……」
「什麼?」爾泰臉色一變,見魅無煙懷抱一個少年也無意挪動,肌肉抽動。
「馬車上有個貌似很像大皇兄的,既然大人來了,那就交給你吧。我就回行館去了。」
爾泰愣愣的看著他們離去,方想起來掀起馬車簾子,尖叫,「天啊!」身子晃了晃,差點暈倒。
「喂,有馬車干嘛不坐?我都痛了。」背後的人當她的話耳邊風。
行了一個時辰,幾乎橫跨這個皇城,他們方在一處大山懷抱著一個偌大的院落前停下。
雕琢精致的門樓上一副龍飛鳳舞的門匾,沁園。
沁園?真個詩情畫意的名字。
「咦,不是你的行館啊。」
「行館那種地方如何哪里是人住的。」
「那色千夜為何關在那里?」樂思思咬牙。
「我怎麼知道。」魅無煙挑眉一笑,
樂思思抬頭看著一座獨院,院牆不高,踮起腳尖便可看到里面精致的亭台樓閣,整個小院被群山環抱著,周圍一片清脆的鳥鳴聲。
「主子。」一個白發老者早就立在門前,見到魅無煙甚至恭謹,引著他們兩進了門。
「這是你的宅院?」樂思思好奇子四下張望,他的奢侈早就領教了,這院子倒是精致不張揚,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蜿蜒穿過,亭台樓閣設置的合理得當,高低錯落,山里的濕氣徐徐落入院內,落下一層淡淡的薄霧,夕陽映著紅霞下,讓整個景致仿若一個半羞待露的美人。
「恩。」
「嘖嘖嘖,你這個皇子太太太太那個啥了,就是個公款游山玩水泡妞**的典型。」
魅無煙依舊如故地笑笑,還點頭表示感謝贊揚。
樂思思目光再移至前方帶路的老者,健步如飛,沒有一點老態龍鐘之感,白發飄袂,身上的衣裳靜若風止,定是個功夫高深之人。
她要提著氣,全神貫注地跟著方能跟上他的步伐,魅無煙就如散步一般,絲毫不費力。
院內不時穿出幾位侍從,皆都干淨的白衣,個個行路如飄。
樂思思有種恍惚之感,這不是人間,是仙境。
穿過偌大的花園,她已經衣衫已汗津津地緊貼背脊,不遠處有前後錯落的幾棟二層小樓,每個小樓都是**院落,最邊左邊的一棟里傳出吵雜聲,和整個沁園格格不入,樂思思眉頭一皺,怎麼听聲音有些熟悉?
魅無煙和老者走到最右邊的院落前,無奈地搖頭,對立在小院門前的老者溫和一笑,「他們都安頓好了?」
「稟主子,都安頓好了。」老者面帶恭謹之態,沒有卑微之感,渾身有一股高貴的氣質。
「恩,很好,這位……樂姑娘吧,就安頓在鳥鳴閣吧。」
鳥鳴閣?靠!你才鳥鳴。
她抬頭才發現這棟**的院落叫做無閣,果真無德!
「公子請。」白發老人恭謹舉手。
樂思思扁了扁嘴,無奈寄予人檐下,鳥鳴就鳥鳴吧。
鳥鳴閣緊貼最左邊的院落,伸過腦袋瞄了一眼,那棟樓院叫做六仙閣,這麼俗的名字。
鳥鳴閣內不像想像中到處都是鳥,里面還算正常。
他們剛進小樓,就听見樓梯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接著就下來一水紅一淡綠的兩個身影。
「姑娘,這兩位是丫鬟燕兒、翠兒,特意派來服侍你您的。」老者對兩個丫鬟吩咐,「快服侍樂姑娘。」
「燕兒(翠兒)見過姑娘。」兩個丫鬟眉清目秀,舉止典雅大方,一看就知道出自大家。
樂思思甚是驚嘆,很禮貌地對老者點了點頭,「多謝老先生,對了,耶娜呢?怎麼沒見她?」老者有一秒愣瞬間恢復,笑容里多了份真和贊許,「耶娜主子派出去做其他事情去了。」
她被兩位丫鬟服侍得無微不至,沐浴過後,依舊幫她仔細裹好胸部換上一套衣料上好的淺灰絲袍。
綠衣翠兒看著樂思思換下來的內衣很是好奇,拎在手里看了半天,又不敢問,一臉好奇寶寶的模樣,捧著換洗的衣服離開。
燕兒仔細地給舒服得攤著短腿,大八字地露著微微粉紅肚皮的貂少爺擦拭著水份。
樂思思驚異地看著那個精致的BB小床,他居然什麼都提前準備好了?
燕兒恭謹地道︰「樂姑娘,您先歇一會,奴婢下去給您準備些點心熱茶。」
第一次有人服侍的某只已經呼呼大睡了。
風雨禁而不止,一切都剛剛開始。
「恩,去吧。」樂思思用面巾侍弄著長發,忽然靜了好一會的窗外響起一陣吵架聲。
一聲妖媚酥骨的聲音大聲的罵道「你個死球,叉你的死吧唧,還敢號稱殺人狂,改個撲床狂得了,昨晚又72式全套了吧?腳軟手軟的,連個小家伙都要姑女乃女乃出手。」
咯 一聲,心跳頓停,好一會方撲通撲通狂跳著,樂思思悄悄伸出半個腦袋從窗望出去。
魅姬穿著幾乎是七彩的衣裳插著腰在院里指著一個黑衣血手,血手不理她,一個勁的磨著手里的刀。
陰陽書生仰面躺在一張竹椅上搖晃著,陰陽怪氣地添油加醋,「還不是你教導有方。」
「教導你個女乃女乃頭!要是今天壞了乖徒的大事,姑女乃女乃罰你今晚練習108式!」
噗通,血手腳下一軟,跪在地上,頃刻間又立了起來,臉上的肌肉很堅硬,手里的刀霍霍生光。
乖徒?魅無煙是這幾只變態的徒弟?難怪那麼變態。
「臭小子!」陰陽怪氣的聲音穿透耳膜,驚醒了已經不自覺露出整個腦袋的樂思思,嚇得她慌忙一縮脖子,咕咚一坐在地上,黑白無常的臉已經伸出窗戶,虎視眈眈地瞪著她。
「媽呀!」她嚇得就地一滾,滾了一半正是兩腿卷起翻上天的姿勢,腦袋正好從兩只大腿處露出來,驚恐地瞪著那只踏在上毛毛腿,逼得她固定了可惡的姿勢幾乎呼吸不上來。
「你個臭小子,偷吃我十顆果子!守了十年才得到的果子!」他的嗓門不再裝腔作勢的陰陽怪氣,如山吼震耳欲聾外加唾沫橫飛,樂思思唇上臉上疑似滴落幾點,惡心得想狂嘔。
「尊敬……的大師……有話好說……好說,這個姿勢拉不出你那十顆果子。」樂思思奮力吐出話。
陰陽書生一副黑臉緩緩變回正常的陰陽臉,想了想,詭異地勾起唇瓣,「你是徒兒的人,那你就是我的人……」陰陽怪氣的聲音和那句你就是我的人讓她抓狂,曲扭的姿勢讓她氣血不暢,險些暈過去。
一松,噗通一聲,沒了知覺的雙腿重重地拍上地上,噗通一聲,貂少爺被夢中驚醒,一個彈跳飛快地撲上陰陽書生,他沒有防備邊上躺著的彪悍貂先生,咯吱一聲,另一邊耳朵被咬下半拉,豁然大怒,飛掌就拍向跳出去的白影。
樂思思大驚,不管不顧地整個身子硬生生地撞了上去,背上被狠狠地重擊一掌,震得她五髒六腑皆碎般,噗嗤一口鮮血噴灑出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身子被掀翻了個,整個人逼著仰視那張笑得猥瑣曖昧的陰陽臉。
而且迅速放大,她一個激靈,他要干嘛?非禮自己嗎?一句非禮還沒喊出口,脖子上一陣鑽心的痛,就听見吱吱聲,陰陽書生吸血鬼一樣在自己脖子上吸血。
她真是奔潰了,腦海里飛速飛過各種僵尸畫面,痛恨自己為何就不喜歡看僵尸歸來這種片子,也好知道如何制服這種活僵尸,一切都晚了,也許……這樣能穿越回去了吧……
無奈地眯上眼楮,感覺到全身的血液倒流,被他強大的吸力源源不斷地涌上脖子,不一會全身發冷,軟軟失去了力氣和知覺。
樂思思腦海里出現一座美麗神秘的冰雕宮殿里,可是里面空空如也,她慌亂地到處亂跑,全身冰涼,似乎很快就要被凍僵了,她拼命地往宮殿門外跑,希望能有一絲陽光,讓自己溫暖起來,忽然在宮殿門外有一處靜靜的水潭,剛想離開,水潭里的一個鏡像讓她豁然剎車,呆呆地盯著水潭中現出的一個躺在病床上的爺爺,他慘白的面孔讓人看著心痛。
樂思思心如刀割,噗通一聲跪在潭邊,捂著嘴巴,拼命抑制這要哭喊出來的聲音,滿心如沸水翻滾,豆大的眼淚順著面頰潸然滑落。
「爺爺……爺爺……爺爺……」她再也控制不住心如刀絞的痛,哇的一聲放聲大哭起來,憋了整整十七年的擔心和糾結,在這一刻迸發。
趴在潭邊哭得肝腸寸斷,「爺爺……對不起……思思沒用……救不了你……爺爺……落塵,你這個騙子!」
爺爺睜開眼楮看著她,「思思,沒事,爺爺沒事了。」
樂思思又喜又悲,眼前的畫面忽然消失了,她驚慌地用手去撩水面,卻什麼都沒有了。
「你想再看到爺爺,那就努力,找到地宮,就可以看到。」一個清如水冰如雪的聲音輕輕的飄了過來。
她猛一抬頭,和自己長得很像的仙女立在前方不遠處,只是她的頭發竟然是白色的。
「為什麼?這和我什麼關系?為什麼是我?你這個魔女!」樂思思滿心的怒氣跳了起來,掌中一枚巴掌大帶齒的飛刀灌注了全身的力量,準確地朝著那個白發仙女飛過去。
眼看近了她的身子,就在觸模到半透明白色衣袂的霎那,刀瞬間融化成片片冰凌。
碎了,落了,消失了。
樂思思心也隨著碎了、落了、黯淡了。
原來她如此無能,對爺爺無能,對敵人無能……
含淚抬眸,豁然感覺到仙女如琉璃般閃爍著迷人光華的翦眸里掠過一抹傷心欲絕的神色,只是霎那便逝。
她恍惚的感覺中,這個女子能與自己通靈,隨著她的氣息漸漸寧靜下來。
樂思思心情平復,冷冷地望著她,道,「必須是我對嗎?」
「對。」仙女神色平靜如常。
「天注定是嗎?」
「是。」
「如何找到你?」
「你知道。」
「狗屁!」樂思思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怒氣。
「緣。」仙女依舊淡淡的。
「冰宮不是那麼容易進的,如果你到不了,那你也看不到我……」她話音剛落,整個冰宮似乎開始融化,白發仙女的身影也漸漸淡了。
樂思思的意識開始模糊,身子一軟倒在地上,只感覺地上燃氣一股熱流,讓她不禁想緊緊貼住地面,深深的將自己嵌入進去,向溫暖處貼近。
唇邊一股熱流流入肚子,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楮,那雙溫柔如水的眸盯著自己,那溫暖是他的懷抱。
「又做夢了?」魅無煙柔柔地笑笑,手里又遞過來一勺黑漆漆的湯藥,「乖,把藥喝了。」
樂思思看見陰陽書生和魅姬、血手、女公子都小心翼翼地立在一邊,不由心生怒氣,憑什麼人人都能欺負我?
猛然翻身坐起,一把推開魅無煙,奪過翠兒端著的藥碗,一股腦兒地灌進肚子,扯著被子,一言不發倒頭便睡,眼淚倏然落下。
爺爺,等著思思,思思一定盡快回去!一定!
魅無煙眸光微收,看著她蓋著被子依舊能看見微微起伏的身姿,她夢里叫著爺爺,她傷心欲絕的抽泣,那種痛和他心底藏了許久的痛楚一樣,那種親人相見不可認的隱忍痛楚,那種比刮骨撕肉還要痛百倍的殤,他感覺到了……
所有人都靜悄悄地退了出去,七彩裝的魅姬惡狠狠地擰著仍然流血的陰陽書生的耳朵,無聲地罵著他,陰陽書生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吭,乖乖地被她拖了出去。
等到周圍一點聲音都沒有了,她方掀開被子,天已經黑了下來,屋子里沒有點燈,她不由嘆了一口氣,扭頭豁然發現一個黑影立在窗前,半邊映著灑落的月光碎銀,微微的拂起白衣飄袂。
她努力撐起有些發軟的身子,嗡聲嗡氣地說道,「你在這干什麼?」
魅無煙半響沒說話。
樂思思無奈地靠在床邊,放棄了趕走這個男人的想法,這里再怎麼說都是人家地盤,他在那些奇怪的惡人也不至于騷擾自己,被吸血的經歷實在太恐怖。
看了他半響,就像個玉雕一樣一動不動,好吧,想做玉雕,隨你。
看了一眼放在床邊的小bb床里的貂少爺,它可憐兮兮地瞪著一對小眼珠看著她,看樣子它沒有一點中毒痕跡,樂思思笑笑模了模它的腦袋。
索性又躺下,必須好好睡一覺,被吸了估計不下200CC血吧,很傷身子,尤其是被毒人吸血,估計全身的血液又是布滿毒了吧?
可惜這現代的身子,也被各種毒的培養下,多一種也應該沒問題吧。
算了,什麼都不要想了,生生死死似乎都不是自己能把控的,如果真是夢里所說,一切都是注定的,想了也白想。
「失血過多會令皮膚失去顏色。」魅無煙帶笑的聲音透了過來,被子別掀起一角。
她惡聲惡地地吼了一聲,「別管我!」
「那好吧,貂兒,你主人不吃飯,你也不準吃哦。」衣服拖起悉悉索索的聲音,咕咕兩聲悶悶的聲音從樂思思的肚子里響起。
難怪剛才貂少爺的眼神那麼哀怨,哎。
人一定不能和肚子過不去。
樂思思很氣憤地看著善人模樣的魅無煙,所有的憤怒都沖著他去。
樂思思埋頭狂吃,喝湯呼嚕呼嚕,扒飯呯呤乓啷不時飛出幾粒米飯,魅無煙端著碗,偏著身子,盡量理她遠點,生怕她的唾沫橫飛,他剛伸出筷子欲夾起一顆蘑菇,某惡女端起一盤蘑菇呼嚕一下,全倒在自己碗里。
「蘑菇有益傷口愈合。」惡女惡聲惡氣。
魅無煙哦了一聲,筷子在半空頓了頓,緩緩移向一盤青菜,惡女的手先一步伸了過來,呼嚕一下,又倒到自己的碗里,碗里已經被很天然無公害的素菜堆滿了。
魅無煙筷子在半空緩緩移動,惡女的目光炯炯盯著那雙筷子。
貂少爺趴在自己的食盤面前,嘴巴里嚼著雞肉,眼珠子跟著那雙筷子來回晃動,非常替惡女擔心惋惜,因為惡女最討厭吃青菜,她和自己一樣明明是個肉食動物,可偏偏要和素食動物魅無煙搶素菜,可憐見的女人挖。
好在自己吃的是生肉,米有人和自己搶。
魅無煙索性放下筷子,「你把碗里的吃完,我再和你研討我喜歡吃啥,否則都浪費了。」
樂思思滿心怒意,報仇地趴著滿碗的飯和素菜,瞪著笑得坦然大度的壞男。
她剛剛奮力將碗里的吃完,某男就立刻端起筷子,兩人開始了下一輪的搶食,結果,某人撐了一肚子的素菜,直到連打了幾個飽嗝,捧著肚子瞪著死魚眼哀怨地看著那個男人津津有味地嚼著翠兒剛端上來的那盅叫做翅參的東西。
「剛被吸完血,不易過于油膩,多吃素菜,翠兒,再來盤青椒炒青瓜、素炒黃瓜,思思貌似很喜歡,我們可不能讓客人覺得我們小氣了。」魅無煙看了一眼盅內瞟著一層黃澄澄的湯汁。
「哎,這麼好的魚翅湯玉公子是不會喜歡的,翠兒,另給思思準備一碗香蔥清湯,他愛喝。」他滿臉的惋惜地搖了搖頭,喝了一口露出一抹滿意的笑意。
樂思思捂著肚子滾到一邊畫圈圈去了,果然不是一般的陰險惡毒男。
「主子,落塵到。」老者低聲說道。
魅無煙收起嬉戲的表情,站了起來,看了一眼蹲在牆角的人,低笑,「你不是關心色千夜嗎?不想知道他在哪?」
樂思思立刻彈了起來,看到死狂人在沁園,她就已經想到了色千夜肯定也在這里,本想問,就被吸血加被惡男埋汰,忘了。
色千夜一直盯著落塵的臉,他把脈、模穴、擊骨,始終沒有說一句話。
樂思思高興地沖進來,「落塵,你來了。」
落塵站了起來,一把拽著樂思思就走。
「喂喂,拽我干嘛?」
「想和我學醫嗎?」
「啊……」樂思思發懵,沒頭沒腦的要教她這個無名區區醫術?走狗屎運了?
落塵不等她回答,一直拽著進了同一個院落的屋子,一陣清香的草藥味彌漫在屋里,屋里干淨整潔,看上去器皿都是新的。
「他手臂卸掉太久了,骨骼的錯位,之後是誰給他接上的?完全錯了,現在必須先斷骨,然後每日按時敷藥,喝藥,每日把脈點穴,查看骨骼生長的情況,你看好了,等下你去擊碎這個骨骼。」
「啊……」樂思思愣愣地看著落塵塞在自己手里的一張圖,畫著肩膀骨骼,在需要新接的地方畫了一個圈,「喂……我說,你的意思是讓我去打碎他這個位置的骨骼?」
「你怎麼那麼笨?」落塵白了她一眼。
靠!自己怎麼都如此幸運遇到盡是怪人?
「我不去。」樂思思丟到圖,拉開門就想走,落塵清風雲淡地飄了一句,「你身上陰陽公子的血毒,活不過一個月。」
樂思思一只腳剛台在半空沒有落到門檻外,一個月?重重吸了口氣,惡聲惡地地說,「你不是說我三天死?我也沒死啊……好吧,是現在去碎骨嗎?我只管碎,我眼水可未必準,舊傷加了新傷與我無關,哼,有免費人肉沙包練拳不用那是笨蛋!」
「隨便,死了更好。」
果然醫者最無情,樂思思碎碎念著,沖進色千夜的房間,大臂一揮,「我來了。」
「別怪我啊,奉赤腳醫生的命令前來砸骨,雖然我只是想讓你帶我會巫魔宮,可沒想與你為敵來著,現在是為了救你一命,為你接骨啊,你要感謝我。」她中氣十足地揮拳猛砸在全身是傷動作緩慢的色千夜肩上,只听咯吱一聲粉碎的聲音骨頭碎骨間摩擦的聲音,令她全身豎起汗毛孔,涼颼颼的。
小心翼翼地問他,「痛嗎?」
色千夜咬著牙,臉色蒼白,額頭溢出汗珠,恨不得咬死這個女人,可階下囚,他也得忍。
「恩,果然是英雄,我去復命。」一陣風地卷了出去。
不消一會,她又進來了,只是沒有剛才的氣焰了,臉上滴滴答答地落著汗,站在色千夜面前,咬了咬牙,「赤腳醫生說還要砸碎另外一邊方能接骨,否則兩邊長得不一樣齊。」
色千夜認命地慘淡苦笑,「死女人,你記著。」
樂思思瞄了一眼跟在身後的魅無煙,這個人殺人無數,一把拉過他,「要不你來吧,你看看我的拳頭都紅腫了。」她可憐兮兮地舉起略紅的拳頭,向他眨了眨眼楮。
魅無煙笑著說,「我有可能力氣過大,誤傷了色公子。」
色千夜恐懼地看著魅無煙,趕緊說,「樂思思,你來。」
樂思思咬牙,飛快地一拳,又是令人奔潰的碎骨摩擦生,又一陣風似的卷了出去。
「你這個黑心肝的赤腳醫生、蒙古大夫!折磨人你就那麼開心?」她沖進房間狂喊,落塵沒理她,繼續研磨著手中的藥,又丟給她一張圖。
樂思思攤開一看,接骨復位手法,哀怨地跺了跺腳,「你是讓我去接骨嗎?這……這接骨要的是技術和經驗,我從來沒有接過骨,萬一接錯了,是不是又得砸開啊?」
「是。」
啊?‘是’是什麼意思啊,是同意接骨需要經驗還是要她準備好繼續砸骨啊?
「不行!你這種沒有醫德的人不配做醫生!」她怒了,這種人不教訓下還會繼續害人。
「為醫者要有良心、善心、同情心、醫者仁心沒听說過嗎?否則醫者就是最毒的殺人凶手!」
「從前有個孩子被人在母體上下毒,他帶著劇毒落地命懸一線,作為父親為了保護他的權益,選擇了掩蓋事實真相,非但沒有懲罰殺人凶手,還將帶毒的孩子丟棄在別人,任由風吹雨打,任他自生自滅,他那是還是個剛哇哇會哭的孩子,這個父親對這對母子仁心了嗎?天下對這對母子同情了嗎?」落塵語氣輕慢,似乎在說著一個平凡的故事,樂思思卻听得一怔,定定地望著他面有表情精致如雕的側臉。
「那個孩子……是你?」樂思思輕聲問道,心里涌上一股酸楚,風華絕代如他原來如此可憐。
落塵沒有說話,拽著她就走。
進門的霎那,魅無煙華麗的眸光微縮,在他們的手上瀏覽一下,若無其事地撇開了目光。
樂思思被落塵握著雙手,從其他人方向看是落塵將她擁在懷里,一道灼熱的目光將她毛發燒得 里啪啦,她忍著不去看魅無煙方向。
落塵臉不紅心不跳,無聲的指導著樂思思飛快地為色千夜接上骨。
魅無煙目光不時掃過一眼他們相擁相握,如柳刀眉微微揚起。
「上藥。」一句輕飄飄的話丟給樂思思,白影洋洋灑灑飄出去。
樂思思乖乖地包扎著。
忙碌下來,她全身就像散了骨般疲憊不堪,趴在床上就呼呼大睡。
耳邊一陣雀兒清脆的蹄聲,眼前一片陽光明媚。
睜大眼楮倏然嚇了一跳,驚悚地瞪著出現在她房間的四個怪人。
魅姬依舊一身七彩燦爛坐在桌子上翹著二郎腿啃著瓜子,血手一身黑衣抱拳依靠在窗邊瞪著一雙吃人的血眸定定地望著她、陰陽書生坐在軟踏上高蹺一雙腿晃動著手里的毛筆,女公子手撫下巴頦若有所思。
她蹭地坐了起來,下意思地抹了抹包扎著的脖子,躺在BB床上的貂少爺奇怪地依舊呼呼大睡,按往日已貂少爺的警覺絕對不容許人悄然近身。
「知不知道隨便進人家的房間是不禮貌的?」
「呵,這是我徒兒的地盤,當然是我做主。」魅姬挑眉,風一樣首先竄到她面前,輕佻地挑起她的下巴,湊近,「其實,我想說……恩,你蠻合我口味的,不知你介意女女相受嗎?我定叫你**入骨,流連忘返。」
樂思思渾身汗毛豎起根根逼進涼意,不由往後縮了縮,避開她微涼的手指,還沒來的開口,眼前卷過一陣黑風,手腕一痛,人就被掀上半空,啪蹋一聲,被重重地摔在地上,來了個狗啃地,隔痛了下巴,用手一模一抹血紅映得她的怒氣蹭蹭地冒起,迅速彈了起來,叉著腰,指著他們,大吼,「瘋子!滾出去!」
四人挑眉,看著居然敢吼六狂人瘋子的女瘋子,她她她定是瘋了、瘋了!
魅姬小心翼翼地湊近看了她一眼,「三哥,你說這丫頭是不是昨天給你一咬中毒著了瘋魔?」
陰陽公子也走進,用手指推開樂思思伸得筆直的手臂,「哪里就能中毒了,何況她身上有落塵那廝給她的解藥味道,雖說不能解全毒,也死不了。」伸手想探她的額頭,被她厭惡地避開。
女公子一臉的陰笑走過來,扯了一下她被蹭掉一截的假面皮,痛得她嘶的倒抽口氣,搖頭譏笑,「嘖嘖嘖,看你的易容就像街上爛白菜。」
「哪里就那麼嬌貴,連我們都打不過,還好意思在我徒兒身邊?看你骨骼不錯,看在徒兒的份上,由我首先教你練功!」血手聲如洪鐘,二話不說,上來就老鷹拎小雞地提溜著她的衣領,直接從窗戶飛了出去。
再次被他慣到地上很沒姿勢地再次來個狗啃土地,呯的一下揚起塵土,嗆得她睜不開眼楮,吃了一口的泥,听到身上的骨節咯吱咯吱響。
她全身冒起熊熊火焰,每根毛發都燃燒發出滋滋的聲音。
吸血鬼是吧?女女是吧?爛白菜是吧?打不過是吧?!
士可殺不可辱!
「呸!」她狠狠地啐了口泥唾沫。
眸光一暗,眼底掠過一抹殺氣,手腕一轉,十指露出微微的針尖,在血手正要近前之際,她猛然如一頭受傷的獵豹凶猛地彈起,扭身反手就是刷刷一抓一刮,縱是敏捷的高手也沒有想到毫無武功底子的人會突然爆發如虎。
血手就地一轉,身子如竹片一彎,身上的衣裳依舊被她狠狠抓破,十條血痕霍然出現在他胸前,她不管不顧,無招無式,竟是個拼命的亂打狂打姿態,十指如劍再次直插血手的咽喉,血手明顯是避讓著並不正面和她沖突,猛倒退的同時,飛起連環腿,反踢在樂思思的背脊上,噗嗤一聲,她口噴鮮血,眼前一片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