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人詭異一笑,四個人繼續往部落中心走去,男孩的父母慌忙抱著小女孩緊緊跟在後面。
祭壇廣場上,黑壓壓地跪了一大片人,齊聲地默念著什麼咒語。
高高的祭台上,十來個帶著圖騰面具穿著牛毛帶著扭頭的祭師手舉著各種木雕器具,狂魔亂舞般跳著祭祀舞。
中間一個穿著大紅雞毛裝束的人正背對著他們。
四個咕佤族人扛著男孩走上祭壇,在紅雞毛裝的人耳邊耳語。
樂思思一行人已經下馬,風騎隊將樂思思和亦皓炎團團圍住,警惕地環顧四周。
他們的出現引起不小的騷動,跪著的人紛紛抬頭,驚恐地望著他們竊竊私語。
依靈不知何時站到樂思思身邊,扯了扯她的衣角。樂思思低下頭看著她易容過的小臉。
眸光依舊空靈,語氣淡淡,「中間的是祭司,跪在正中間的是族長,不過,咕佤族的木神節是不容破壞的,否則會招來天譴,這是咕佤族的傳統,如果等下出現什麼事,你只有一條路,逃跑。」
樂思思不以為然,場內不過50來人,以魅無煙的能力,周圍一定還有隱士,這些人如何會是對手,再怎麼也用不著跑啊。
紅毛祭司手握權杖在半空中一揮,場內頓時一片安靜。
跪在正中央的族長站了起來,回頭盯著他們,「你們是什麼人。」
「你不要管我們是什麼人,如今你們用一個孩子祭祀神靈,神靈也不會答應,再怎麼說,他都是個孩子。」樂思思不管魅無煙攬住她,大踏步的撥開眾人,直接奔向祭祀台前。
「惹禍精!」魅無煙罵了一句,忙緊跟上去。
顧峰等20人剛想跟上,被落塵一把拉住,低聲吩咐幾句,顧峰帶著6人跟著魅無煙沖到祭台前,其余的人將依靈團團圍住。
落塵環顧一圈,眸光更加暗沉,場內共扎了十個高高的圖騰架子,架子上掛滿了牛頭,在陽光的照射下,牛頭微微發光。他抽出一把小刀,在一個牛角上刮下什麼東西,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有問題?」依靈悄然在落塵身邊說道。
「既然闖進來了,只能如此。」落塵淡淡一笑,他抖掉刀上的粉末,看著祭台上的人。
樂思思毫不妥協地盯著滿臉黑折的族長,祭司已經叫那四個人將孩子綁在高高的圖騰木架上。孩子已經哭啞了嗓子,滿場听見霍霍磨刀的聲音,甚是刺耳。
族長手里握著一根雕刻著奇怪的圖形,「 」的一聲,重重地跺在地上。
「看你們不是普通人,偷窺我咕佤族神聖的木神祭祀就罷了,居然敢擾亂我們祭祀!哼!你們恐怕不知後果吧。」
樂思思剛想說話,祭祀忽然如瘋雞一樣在祭台上狂舞,怪異的聲音喊道,「神靈要怒了!要怒了!」他滿身的紅色雞毛飛起來,不時落下幾根。
十個祭師也同時敲起拉木鼓,口中狂喊,「要怒了!要怒了!」
頓時間,跪在地上的人轟然站了起來,口中狂喊著,「要怒了!要怒了!」
黑壓壓的一片,勢如一浪黑潮,要將他們吞沒一般。
樂思思大驚,魅無煙藍眸一沉,剛想拔劍,被樂思思一把按住,低聲說,「不可用武力。」
族長黑面陰沉,盯著他們,冷笑,「听到族人的話了嗎?你們還是盡快退出去!否則,本族長也保不得你們。」
「族長,讓我代替孩子吧,族長,有過先例的,我身上流的和艾娃一樣的血,讓我代替他去祭神,神靈不會怪罪的。」孩子的父親艾扎爬了過來,給族長猛磕頭。
樂思思心抽緊,忽然明白,她改變不了什麼,今天,總是得有人被活祭。
族長低頭看著艾扎,嘆了口氣,「艾扎……」
「不好了!起神火!神怒了!起神火了!」台上祭司尖叫起來。
只听見呼啦一聲,祭台上的圖騰架燃氣熊熊大火。 幾聲巨響,周邊十個圖騰架的牛頭如爆炸後也燃氣大火。
魅無煙一把抓住樂思思,「撤!」
六個人頓時飛出人群,身後呼嘯而來一團紅火,只感覺背脊火辣辣的被烤著,耳邊傳來一陣哭聲,樂思思扭頭望去,那孩子被綁在圖騰柱上,火勢越來越猛,眼看就要燒到孩子。
「救孩子!」她低吼一聲,奮力擰開魅無煙的手臂,人已經飛撲向祭壇。
祭司們驚叫著,族長和族人們都驚恐地望著她飛掠過頭頂。
樂思思顧不上許多,揮刀砍斷繩子,一把抱過孩子,腳下的火勢越來越大,呼一下,腳下燃起火焰,腰間被有力的臂膀一摟,魅無煙已經殺到。
「你不要命了!」他拽過孩子向後一甩,與他飛撲過來的顧峰一把抱過孩子,轉身跳躍幾下,已經躍出人群,很準確地落到他們的馬匹上。
「抓住她!不能讓她跑了,神大怒了,禍害啊!我們咕佤族要有大禍了。」祭司氣急敗壞地叫著喊著。
場中一片混亂,黑壓壓的人群狂亂了,抓起砍刀、木棍,將他們團團圍住。
依靈冷冷地說,「你闖大禍了。」
「完了完了,神怒了!」艾莽大急,「主子,你快走吧,讓咕佤族人發現你,你就更加回不去了。」
依靈瞪了他一眼,「蠢話!他已經來了!」艾莽黑面更沉了,慌忙四下張望,嘴里嘟囔著,「大少爺來了?在哪?」
依靈沒理他,緊緊地盯著沖過來的人群。
樂思思盯著狂亂地舉著各種器皿的向他們沖過來的咕佤族人,急忙道,「不可殺人,我們跑!」說罷一鞭猛甩在馬上,扭頭就往密林深處跑。
可是,沒跑幾步就發現錯了,在道路不清晰的密林中,馬是起不到作用的,不一會,20多人的馬匹皆被密林中的藤畔住,撲通撲通,馬被掀翻一半。
人群已經圍上來了,劈頭蓋臉的就砸了過來。
魅無煙飛舞起黑色披風,冷喝一聲「滾!」一陣黑風卷起滿地腐葉連同爬滿曼陀羅的藤蔓,如同豎起一面巨大的草牆,圍上來的人頓時被巨大的氣流掀飛出去。
顧峰橫劍一劈,厲聲喝道,「七步陣!」
七位訓練有素風騎衛士如天罡照日卷著七個旋風呼嘯而過,顧峰獨在其中,「破!」
轟的一聲,猶如爆炸,一股氣流在他們周圍席卷而去,頓時掃倒了一大片咕佤族人。
「膽敢上前一步,殺無赦!」顧峰洪亮的嗓門頓時怔住了眾人,一時間停滯動作,看著他們。
族長和祭司很快沖到前面,祭司氣急敗壞地指著孩子,「族長,這個孩子必死,可,神怒了,他一個不夠了。」他抓著木雕牛頭的拐杖手卻抖得厲害。
族長盯著魅無煙一會,手中的權杖狠狠地戳在地上,「九殿下,我咕佤族與你們毫無瓜葛,為何破壞我們的神祭!我咕佤族雖小,也不會怕南雄國的!」
眾人方醒悟過來,咕佤族除了族長知道外面的世界,其他族人甚少出山,別說藍眸的九殿下,就怕南雄國皇帝來了,對他們來說都毫無意義。
祭司涂滿詭異彩色的臉橫肉一抖,奮力嘶喊,「他們惹怒了我們的木神,這是我們最最崇敬的木依吉神靈大怒了,才燒了我們供奉架,族人們,現在樹鬼、火鬼、水鬼、谷子鬼、山鬼,諸鬼神都要來懲罰我們了,大禍啊!大禍啊!必須殺了他們,這些異族人!是他們破壞了我們的祭祀,會毀了我們明年的收成啊!來啊,不能放他們走!不能怕他們!」
「木依吉是我們各部落最崇尚的神靈,是萬物鬼神的主宰者。」依靈扯了扯樂思思的衣裳,低聲道,「祭司是想激怒咕佤族人。」
「似乎一切很巧合。」樂思思自言自語。祭司似乎拼命的要激起公憤,他的話起了作用,剛被壓下去的騷動又開始了。
「你還是蠻聰明的。」依靈幼稚的童聲輕如微風,卻覺得那麼淡定。
樂思思不由低頭看了她一眼,忽然咧嘴一笑,「其實,他們可能不是沖著我來的,而是你!」
依靈帶了面具,看不出她的面色,眸光咕嚕一轉,還是被樂思思撲捉到一絲躲閃和振動。
忽然,依靈的面皮一皺,噗通一下跌落在地,痛苦地卷起身子,低低申吟著。
樂思思大驚,忙扶起她,「怎麼了,依靈你怎麼了?」
「大少爺來了,主子的蠱毒發作了。」艾蟒生氣地喝道。
天空飄起一抹淡灰色影子,樂思思抬頭望去,落塵如一只輕燕躍上半空,飛旋起來,天空頓時落下一層淡藍色煙霧,他便落在依靈身邊,塞給她一個藥丸,回身也塞了一個藥丸給樂思思。
與此同時,魅無煙如箭一般飛躍過人群,直撲不遠處立著的幾個人而去,那里站著一個男子似乎正在念咒語。
顧峰眼明手快,抽出腰刀,大喝,「保護殿下!」帶著幾個人跟著就撲了過去,頓時間,卷起一陣黑風,兩群人混入天昏地暗的惡戰中。
樂思思再看依靈,她已經重新站起來,捂著肚子,目光痛苦地盯著混戰的他們。
低低在艾蟒耳邊說著什麼,艾蟒臉色一黑,被依靈一瞪,只好快步跑向魅無煙的方向。
魅無煙忽然停止了攻擊,和顧峰他們全部撤回樂思思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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