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它早就不在了,沒想到你還留著。愨鵡曉」展顏的手指白皙修長,非常的漂亮,那支鑽戒在她縴細的無名指上,閃爍著奪目的流光。
季維揚握住她的手,低頭輕輕的吻在她手背的肌膚,然後牽著她的小手,用力的按在自己的心口,然後他說︰「顏顏,這支鑽戒和我的心一直為你封存著。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哪怕天崩地裂,海枯石爛,我們都要在一起,好不好?」
展顏溫笑著牽動唇角,反問道,「死也在一起?」
「嗯,死也在一起。」季維揚回答的十分鄭重其事。
展顏突然覺得心口暖暖的,伸出雙臂抱了抱他,然後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已經是早上七點了,杜小莫是早上十點的飛機,在不起床就要遲到了恁。
「該起床了,還要送小莫去機場呢。」
「嗯。」季維揚點頭,抱她起床,連拖鞋都是他親手給展顏穿上的,「我做了早餐,先吃飯吧。」
「早餐?不會又是面包牛女乃吧,季三少,你的廚藝有待進步了哦。」展顏享受著他的服侍,還笑嘻嘻的提出建議膽。
季維揚失笑,寵溺的刮了下她鼻尖,「今天煮了粥。」這小女人真是越來越難伺候了。
雖然季三少的粥煮的不咋地,但展顏還是很捧場的吃了一碗,然後,季維揚充當司機,親自開車載著展顏去機場給杜小莫送行。
展顏記得她每一次的離開,十有八.九都是陰雨天,而杜小莫選擇離開的日子,卻是晴空萬里的,果然,杜小莫比她更有天緣。
機場中,兩個女人手牽著手,依依不舍的。
「小莫,到了那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背井離鄉,展顏仍是十分擔心的。
杜小莫卻淡淡的笑,比起展顏,她是更**的,「放心吧,我的英語還不錯,基本的交流沒有問題,我也在網上提前租好了房子,請好了佣人。」
展顏點了點頭,又問道,「小莫,你還會回來嗎?」
杜小莫不以為意的聳肩,從始至終,她雖然一直笑著,但笑的極苦,也極憂傷。「目前還沒想好,至少生完孩子之前是不會回來的。不用擔心,我到那邊之後會和你聯系的。」
「嗯。」展顏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杜小莫牽著她的手,目光卻不時的探向她身後,身後不遠處,季維揚一身筆挺的手工西裝,正百無聊賴的坐在軟椅上,他的墨眸很深,深的讓人看不到一絲波瀾起伏的情緒。此時的軟椅上坐滿了候機的乘客,但是,他還是那麼的搶眼。
杜小莫下意識的笑笑,然後對展顏說道,「你家季三少現在倒是挺乖的,二十四小時專職男佣啊。」
展顏輕輕的牽動唇角,沒回答,但那份洋溢的幸福卻是無法隱藏的。
「不過他也真夠犯賤的,以前那三年管干嘛來的,男人是不是都以為什麼都是可以彌補的啊。」杜小莫的嘴巴向來是不饒人的。她終究是為展顏叫屈的,如果季維揚當初懂得珍惜,他們的孩子現在都滿地跑了,今生也不會存在任何遺憾。別以為他為了展顏不要孩子就有多偉大了,展顏弄成今天這樣,他季家是有責任的。
杜小莫這麼一說,展顏心口微微的泛酸,「其實,也不都是他的錯。是我們沒有相互溝通與信任。」
「得了,你就會為他開月兌。不過,他現在對你倒是不錯。展顏,記住我的話,好好抓住這個男人,你一定要幸福,知道嗎?」杜小莫握著她的手,不由得緊了幾分。
「那你呢?」展顏突然反問。
杜小莫一愣,然後,手掌下意識的撫模上平坦的小月復。現在,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全部的幸福了。「顏顏,你難道忘了嗎,你曾經說過的,做媽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展顏柔柔的笑,但提到孩子的時候,她清澈的眸子中還是閃過了愁緒。
杜小莫自然看穿了她的心思,又道,「展顏,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等他出生之後,我會讓他喊你媽媽的。」
「好啊,一言為定。」展顏笑著答道。當然,她並沒有告訴杜小莫,她也會擁有自己的孩子的,並且,一定會有。而這個想法,她根本不能讓她知道,因為杜小莫和季維揚一樣,都不會讓她冒這個險。
廣播開始催促著旅客登機,杜小莫眼中含著淚花,拎起了小行李。而展顏借此機會,將一張銀行開塞在她手心。
「展顏,你干什麼,我不缺錢。」杜小莫自然是不會收的。
展顏將那張金色的銀行卡按在她掌心間,「小莫,窮家富路,這錢你拿著。我了解你的性子,季維忻的錢你是不會拿的,可到國外之後,生孩子養孩子都是要用錢的,小莫,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凡事要為孩子考慮。」
杜小莫的頭低垂下來,目光落在自己已經平坦的小月復上,沒有再拒絕。「那,這錢算是我借你的吧,以後我會還的。」
展顏溫和的笑,「密碼是你的生日,到了那邊之後,別忘了給我打電話。」
杜小莫含著淚點頭,一步三回頭的走進登機口。
展顏站在厚重的玻璃窗內,看著杜小莫乘坐的飛機起飛,心里很不是滋味。
「回去吧。」季維揚一直站在她身後,手臂輕輕的攬在她腰肢。
兩個人一起走出機場,意外的見到了季維忻的車子停在角落之中。季維揚唇角彎彎,哼笑一聲。「大哥還真夠上心的。」
「怎麼沒看到他人?」展顏不解的詢問,四處張望著。
「我們不用看到他,他一定是看到我們了。不出現反而更好,這樣杜小莫才走的安心。」季維揚說完,為展顏拉開了車門。
回程的路上,季維揚的車開的緩慢,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其實杜小莫離開是對的,以退為進,這樣他們或許還有未來。」
展顏側頭,不滿的瞪了他一眼,「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精于算計,小莫離開是因為她不想破壞季維忻的家庭。」
「什麼理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如果她不走,老爺子絕不會讓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世的。」季維揚專注的開車,目光帶著清冷。
而他的話讓展顏微愕,「可小莫懷的是季家的孩子。」
季維揚淡淡的笑,笑靨很深邃,他的顏顏還是太天真了。「不錯,我爸是想要個孫子,可蘇穎也可以生,再不濟,還有老四。而現在,杜小莫的孩子已經影響到了大哥的前途,大哥自己不在乎,老爺子卻不會任由他胡鬧。所以,杜小莫離開是對的。等大哥順利升遷,杜小莫的孩子出生,到時候想怎麼鬧,就不是老爺子能控制的住了。」
「所以大哥沒有攔住小莫?」
「嗯。」季維揚淡應了聲,「大哥應該也想到了這一層,所以,他沒有攔住杜小莫。你放心,她們母子在國外不會受委屈的,大哥自然會暗中照拂。」
如此,展顏才放心了一些,忽而又笑道,「看來我給小莫錢是多此一舉了。」
「你送的是心意,她會記著你這份恩情的,大哥也會記著他欠我們的情分。」季維揚慢條斯理的說著,卻處處透著精明。
展顏微聳了下肩,沒再開口,靠在椅背上小憩。
杜小莫離開之後,季維忻依照老爺子的意思,將蘇穎接了回來,為此,蘇穎很是得意了一番。日子漸漸的平靜下來,似乎杜小莫的插曲從未發生過,唯一的改變,就是彤彤的身邊多了一個家庭教師,孩子的事完全的不再需要蘇穎插手,她倒是也樂的清閑了。
至于展顏,她又開始了調理身體,中藥一直不斷,並且積極的配合著約翰遜教授的治療,身體狀況漸漸的有了起色。
只是,想要懷孕,似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季維揚雖然沒有再提過結扎的事,但每次歡愛之後,藥都是盯著她吃的,一頓不差,即便是安全期也同樣要吃藥。用季維揚的話說︰防患未然。
展顏的定期體檢都是季維揚陪著去的,除非是有重要的事走不開,例如現在。
「上午可能沒辦法陪你去檢查,維霖今天回來,我去機場接他,然後全家人一起去媽的墓地。」季維揚將涂好果醬的面包片遞到她手中。
展顏喝了口牛女乃,唇角還沾染著女乃白色的女乃液,幽幽的開口,「我陪你一起去吧,拜祭媽是大事,檢查可以換一天。」
「想要拜祭哪天都可以,定期檢查一定要去。」季維揚的語氣仍是不容人拒絕的,他吃完了飯,抽了紙巾輕輕的擦拭了下唇角,然後起身。
「我讓司機開車送你。」他來到她身邊,俯身在她側臉落下一吻,溫柔的輕哄了句,「乖,要听話。」
展顏總覺得他哄她的時候,就像哄小孩子一樣,而這種被捧在手心中捧著的感覺,真的很好。
……
季維霖的飛機九點鐘準時在機場降落,季維霖拖著行李走出來的時候,季維揚幾乎都要認不出他了。這麼多年沒見,他長高長壯了,也黑了許多,季維霖幼時皮膚比女孩還白皙,從小到大都頂著白面書生的外號,而現在,肌膚卻是標準的小麥色。
「三哥。」季維霖拖著行李車站在季維揚面前,身高與季維揚相仿,唇角含著的淺淺邪氣的笑,都三分相似。
「維霖?」
「怎麼?連三哥都不認得我了?難道這幾年我真的帥到所向披靡了?」季維霖調笑道。
季維揚手握成拳,笑著捶打在弟弟胸口,這麼多年,容貌變了,臭屁的習慣可沒變。「走吧,先去墓地看媽,爸和哥姐都在那兒等你。」
季維霖推著行李車跟隨季維揚一起向大門處走去,並隨口說道,「你確定媽想見到我?別將媽氣的從骨灰盒里爬出來了。」
他的語氣中總帶著玩味,讓人听不出絲毫的悲傷之意,一雙深眸更是掩藏了所有的情緒。
去往郊外墓地的途中,季維揚開車,季維霖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單手托腮,唇角揚笑,目光隨意的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多年未歸,S市的變化很大,倒是應了那句物是人非。
「這次爸大費周章的將我從國外弄回來,不會是看看媽這麼簡單吧?」季維霖隨口問道,剛過關,護照就直接被吊銷了,看來老頭子這次是打算將他扣在國內了。
季維揚專注的開車,目光幽幽淡淡,「爸年紀大了,希望兒女繞膝。何況,你也該回來收收心了,人總歸要落葉歸根。」
「少來那套,我早拿了美國綠卡。爸現在的行為就是強行扣押,暴君獨.裁。」季維霖不滿的反抗。
「隨你怎麼說,反正想走是沒門了。」季維揚隨隨的笑。
「切!」季維霖不滿的哼哼了聲。「對了,媽是怎麼死的?」
前方紅燈,季維揚踩了剎車等信號,後視鏡中,眸色遽然深諳幾許。「何必明知故問。」
季維霖笑,倒是沒有絲毫被抓包的尷尬,不錯,他回國之前就找私家偵探調查過,他多年居與國外,卻並不代表他好糊弄。
「什麼事兒都瞞不過三哥。」
「你也不必大費周章的調查,自家兄弟,想知道什麼,我不會隱瞞你。」季維揚說著,重新發動了引擎,車子如箭一般的穿梭在平坦的高速路上。
季維霖懶懶的靠坐在位置上,一副對凡事都漠不關心的模樣,語氣中帶著淡淡的輕佻與嘲弄,「這幾年家里還真夠亂套的,你和安琪姐當初愛的死去活來的,沒想到最後也是你親手將她送進了精神病院。還有大哥,那麼遵循原則的一個人,居然也會搞婚外戀,還鬧起來離婚。」
季維揚笑而不語,笑靨含著一絲絲清冷,季維霖知道的還真是不少。如果不是自己的弟弟,他是絕不會允許他人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的。
狹小的空間內有短暫的靜默,季維霖的目光渙散在車外,唇角一直含著不屑,「沒想到媽最後還是死在那女人手里了。媽一生強勢,當年為了拆散你和陸安琪可是費了不少心思,沒想到最後你居然娶了那女人的親生女兒,這也太戲劇了吧。」
季維揚俊顏毫無波瀾,只是薄唇微抿著,唇角揚著輕淺的弧度,語氣輕飄,卻絲毫不容人忽視,「你有意見?」
「爸都默許了,我能有什麼意見,連孩子都不生,你都不介意,三哥你中魔了吧。」季維霖半譏半諷。
然而,他話音剛落,耳邊突然傳來刺耳的剎車聲,車子轟隆一下停了下來。季維揚側頭看向他,眼眸冷冷的眯起。
「這種話我不希望听到第二次。」
面對季維揚的深冷,季維霖卻甚是不以為意的聳肩,嘻哈的一笑,「我不過隨口一說而已。難怪爸從小最寵著你,這**獨.裁的性子都和爸如出一轍。」
季維揚原本沉著的俊顏轉瞬被笑意取代,變臉比變色龍還要快,他重新發動引擎,俊容含笑,輕飄飄的丟出一句,「你不明白情況,偶爾唐突我不怪你。你在國外散漫慣了,但家里不比外面,什麼話該說,什麼不該說,你應該清楚。」
季維霖一副懶散的模樣,仍是嘻嘻哈哈,好像天塌下來都和他無關,「一回來就教訓人,我才說了她一句而已,護內也不是這麼個護法吧。」
「你是無心,只是顏顏太敏感,她現在身體不好,任何一句話都可能會刺激到她,我不希望釀成大錯。」季維揚淡漠的說著,而此時,車子已經緩緩的駛入了郊區。
季維霖沒再開口,他多少是了解季維揚的脾氣,激怒一頭雄獅,那可不是好玩的事。
車子在山腳下停下來,季維揚將車熄火,「下車吧。」
季維霖哼著調子推門下車,一步步向山上走去,兩旁都是一排排清冷的墓碑,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與墓地的肅冷格格不入。
當他這樣一副模樣出現在季博城面前時,季將軍的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