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小姐出了意外。」保鏢重復了一遍,言簡意刻。
「怎麼回事?」冰冷的聲音帶著逼人寒氣,冷燁邪肆狷狂的臉上閃過狠戾,他今天下午才和雪兒通了電話,晚上雪兒就出了事,是巧合還是人為,或者說有人盯上了雪兒。
保鏢說︰「晚上,雪兒小姐說要出去吃飯,回來的時候出了車禍,現在已經在醫院。」
「守護好她。」一听白雪在醫院,冷燁再也坐不住了,冷冷地丟下這句,掛了電話,立刻又撥了司機的電話,對方剛接起,冷燁直接說他要回S市,讓司機來接他。
趕來醫院接他的除了司機還有林蘭,司機是只做事不說話,林蘭眉頭卻擰了起來,復雜的眼神看了看冷燁的背,最終林蘭什麼都沒說,幫冷燁辦了出院手續。
醫院本來是不同意冷燁這時候出院,冷燁冰冷地眼眸一掃,嚇壞了值班的醫生,匆匆幫他辦了出院手續。
林蘭妝容得體的臉,一直很平淡,冷燁做什麼她都沒阻止,只是跟在他身後,需要她做什麼的時候,她才上前,標準秘書形象讓她發揮的淋灕盡致。
醫院門口,冷燁腳剛邁進車里,他頓了下,轉身看著身後的林蘭。「天一亮就帶孫幽悠回來。」
交代完,沒等林蘭回答,冷燁坐進車後座,沒一絲的猶豫,冷聲讓司機開車,車子立刻開出醫院。
林蘭看著遠去的車子,平靜的眼里閃過復雜,什麼樣的事情能讓他急的不顧傷重的身體,連夜趕回S市?
冷燁這個人她看不透,一般她看不透的人,不是道行超過她隱藏的太深,就是那人真透徹,沒什麼可給她看,顯然冷燁屬于前者。
她在冷燁身上看到了悠悠外公身上的氣質,那是一種屬于王者才獨有的特質,一個本該站在巔峰上的男人,他怎麼就甘心屈就在孫氏,他有更高的天空任他翱翔。
白鳳雲這個兒子不簡單,悠悠的前途堪憂,林蘭擔心自己保不了她,嘆了口氣,伸手招了一輛的士,回飯店。
冷燁坐在車里,背上的痛讓他精神不濟,臉色蒼白如紙,兩個小時的車程令本就疲憊的身軀有些不支,車子剛停在醫院門口,冷燁就打開車門下車。
司機看著冷燁下車,本來還有點擔心他支持不住,但見他步伐沉穩的走向門診大樓,司機懵了,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強悍,他背上的傷好似不存在般,可他剛剛下車時蒼白的臉色,他敢打賭,冷特助的傷口一定裂開了,可他居然像沒事人一樣,司機嘴角抽了抽,把車子停到一邊去。
冷燁走進大廳,奉命保護白雪安全的保鏢之一見他進來,立刻走上前,恭敬的行了個禮,說道︰「先生,請跟我來,雪兒小姐在七樓。」
冷燁冰冷的黑眸冷冷的剜了保鏢一眼,隨著保鏢走進電梯,一路上誰也沒說話,氣氛卻很詭異,狹小的空間,味道無所遁形,保鏢詫異的望了冷燁一眼,先生身上的味道他不會錯辨,那是濃烈的血腥味,像他們這樣的人,對血腥地敏感度超乎了常人。
因為他們是刀口上舌忝血過日子,習以為常的血腥味,哪怕是一絲,都逃不過他們的鼻子。
冷燁淡然的掃了保鏢一眼,保鏢低下頭,他知道意思,先生的眼神是叫他閉嘴的意思,其實不用警告,他也不會多事的提及。
不過,等先生見到了雪兒小姐,這張只有在白雪面前才有變化的俊彥,會不會有更大的變化,他有些期待了。
兩人出了電梯,保鏢領著冷燁來到一間高級病房前,冷燁心里暗驚,雪兒受了多重的傷需要住院,顧不了許多,推門而進。
病床上,白雪安靜的睡容讓冷燁蹙了下眉,沉穩的步伐走近床邊,輕輕的落坐在病床邊沿,手輕輕的撫著白雪妝容精致的臉龐,冷燁心里的疑問更重,雪兒甜美的睡顏,不像是被病痛折磨,反而像是做著美夢。
睡夢中的白雪確實正做美夢,她夢到她的燁回來了,正抱著她訴說離別的苦。
「真是意外嗎?」壓下心里的愈來愈重的疑惑,冷燁平靜地問,心里卻平靜不了,上次雪兒出事,是在見了孫幽悠之後,這次又是他才警告了孫幽悠,雪兒又出了車禍,他不希望兩次的事都和孫幽悠有關。
如果真是孫幽悠做的,他絕對不會輕饒她。
「是。」一個保鏢堅定的回答,回想起當時的場景,他真的只能望天,然後感嘆一聲,女人,真可怕!
從沒見過白雪這樣的女人,自己跑去撞車,結果車主反應太快,踩了剎車停在她一步的距離,見車子沒撞上她,她往旁邊一倒,小腿被地上的石子劃破,然後聲稱她出了車禍,要他們送她來醫院,他們只好照做。
肇事司機下車看情況時,他們都不好意思,扶著白雪來到醫院,護士給她擦了藥連創可貼都沒用,而白雪卻硬是要住院治療,還讓他們打電話給先生說她出了車禍,他現在還記得護士那驚恐的眼神,好似看精神病一樣。
媽的,他這輩子就沒這麼丟人過,當白雪的保鏢,他寧願死在黑道的交鋒里。
往伙伴的方向看了一眼,見伙伴蹙起眉頭,明白了,和他想得一樣。
兩人同時用同情的目光看冷燁,心里又有點擔心,先生受傷了,卻還這樣跑來看著個做作又惡心的女人,真是不值。
盡管不待見白雪,但他們對冷燁的忠心不會變。
冷燁不知道保鏢們的心思,一心只在病床上的白雪身上,自責,內疚,同時涌上他,他又一次沒保護好雪兒。
保鏢們說是意外,他信了,因為他的人不會說慌,更不敢對他說慌。
「先生,雪兒小姐沒事,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個保鏢說,另一個保鏢點頭。
冷燁蹙眉,知道他們是關心他,他的傷口裂開了,他知道瞞不過兩個保鏢,但雪兒現在住院,他怎麼能休息。
「火,山,車禍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冷燁問,眸光冷冷的掃了兩個保鏢一眼。
冷燁手下有四個大將,分別名為,風,林,火,山,取自孫子兵法中的,風,林,火,山,風和林跟著冷燁,現在在德國替冷燁賣命,火和山保護白雪,可見冷燁是真的把白雪當成他今生的伴侶。
被點名的火和山對看了一眼,他們真的沒臉說,丟人丟到中國來了,以後他們都不好意思在道上混,兩人一直將保護白雪當成是今生的恥辱,而且還是奇恥大辱那種。
「說。」見兩人那羞愧的表情,冷燁火了,雪兒出了車禍,他們保護不利,是該羞愧,要羞愧也要跟他把事情說清楚了在羞愧,冷燁顯然會錯了意。
兩人又是互看一眼,垂眸,衣服難以啟齒的表情。
「我不想懲罰你們。」冷燁沒有溫度的聲音淡淡的說︰「但是,你們保護雪兒不利,就該受到懲罰。」
兩個保鏢臉色白了白,他們就知道會這樣,先生對白雪的寵溺程度完全沒邊,白雪為所欲為不是沒道理。
見兩人還是不說話,冷燁原本就陰沉的臉色,更是沒法看了。
這時,一個護士走了進來,看到病床邊坐的冷燁時愣了愣,好可怕的男人,他周身散發的氣息像太平間的冷氣,冷燁身上冷厲的氣息讓護士有逃走的沖動。
想到自己來的目的,護士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吐氣,再吸了口氣,穩定了心神,拍了拍胸口,堅定地走到冷燁面前,盡管腿有點發顫,還是努力穩住。
牙齒打了打架,手指著病床上的白雪,護士說道︰「你是她什麼人我不管,現在請你讓她出院,給其他的病人騰床位。」
「你說什麼?」冷燁以為自己听錯了,不敢置信的聲音提高了一些。
雪兒是車禍的病入,她居然叫他讓雪兒出院,給其他病人騰床位,狂怒浮上冷燁的臉,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個膽大的護士。
護士又有想跑的沖動了,想到那些可憐的病入,護士又怒了。「我說,請你現在讓她出院,給其他的病人騰床位。沒病裝病很好玩麼?有錢就去捐款啊,干嘛在這里浪費。」
火和山都為那個護士捏了把冷汗,天啊!她真是太有勇氣了,居然敢惹先生。
冷燁听進了護士那句,「沒病裝病很好玩麼?」,他陰沉著臉看著護士,聲若寒霜。「說清楚。」
「她有精神病,你也有精神病嗎?」護士因為氣憤,也不怕冷燁了,毫不畏懼,自顧自地說︰「我就奇怪了,你們這些有錢人是怎麼想的,商場里到處是國際名牌不去買,來醫院裝病,那該是多麼扭曲的心里啊!小腿劃傷了丁點兒,就要住高級病房,錢燒的慌啊!我覺得你應該帶她去看心里醫生,而不是躺在這里裝病。」
護士一口氣喊完自己心里的話,垂著眸不看冷燁的臉,心想,只要不看他的臉,其實也沒那麼怕了。
冷燁完全懵了,感覺自己在雲霧中,護士的話,他听清楚了,就是沒懂。
旁邊的火和山簡直是瞪圓了眼楮,露出了從來沒有的呆愣表情,對護士的崇拜猛地飆升,她已經不是有勇氣了,她簡直是不怕死。
藍丁格爾可以瞑目了,她不用擔心後繼無人。
冷燁臉上凝聚起風暴,瞳仁緊縮,冷冽的肅殺之氣蔓延,他怎麼可能容忍有人說他的雪兒是精神病。
沒敢看冷燁臉的護士沒听到他的聲音,以為冷燁不信她的話,走過揭開蓋在白雪身上的被子,指著她小腿上的劃傷說︰「看看吧,這麼小的傷需要住院嗎?」
冷燁目光落在白雪潔白無瑕的小腿上,那指節般長的傷口仿佛在嘲笑著他的無知般,車禍,在醫院,他在別的城市听到這幾個字,不顧自己身上的傷連夜出院,連夜趕回來成了笑話。
冷燁忽然覺得不對,雪兒就算是睡覺也不可能在這樣的吵鬧下還不醒,一定是受了什麼內傷,不然說不過去。
冷燁盯著護士,犀利的眼神好似要在護士身上盯出個洞來,寒聲問︰「她為什麼還沒醒?」
護士一頓,低下頭,有些不好意的說︰「她一直吵著要見什麼燁,我沒有辦法,在她的葡萄糖里加了點安眠藥。」
護士抬頭看到冷燁的臉,立刻又低頭保證的說︰「真的,我去藥劑師哪里拿的,不信你可以去問藥劑師。」
冷燁心里最後一個疑問解開,難怪,難怪……
他誤會了孫幽悠,他誤會了她。
他不懷疑護士的話,因為護士沒必要騙他,心里說不出的味道,好似打翻了五味瓶,各種味道向他襲來,真的很不好受,他的雪兒,他單純的雪兒……
背上的傷好似更疼了,腳下一個踉蹌,冷燁幾乎站不穩,高大的身軀晃了晃,火和山見狀,立刻上前扶住冷燁,叫一邊呆愣的護士去拿急救箱,護士回神飛也似的跑出去。
護士很快回來,火和山已經將冷燁身上的西服外套月兌了,冷燁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他里面的襯衫已經被血染紅,緊緊的貼在他背部的肌膚,護士嚇傻了,呆愣的站在原地,手里還提著醫藥箱。
火見到護士進來,招手讓她過去,護士回神,立刻過去,放下醫藥箱用剪子把冷燁背上的襯衫剪了,揭開粘著肌膚的衣料和紗布,冷燁悶哼了一聲,護士卻被眼前的景象嚇的手開始顫抖,整個背部都是血,幾處線縫合的傷口縱橫交錯,血從縫合的傷口溢出,值得慶幸的是,只是流血,縫合的線沒裂開。
火和山看了也是心驚不已,先生好多年沒受過這麼重的傷了,這次到底是因為什麼而受傷,他們不敢問,冷燁是先生,是他們的老板,他們沒資格管老板的事。
山拿出口袋里自備的藥,均勻的撒在冷燁背上的傷口處,護士見狀,立刻出聲道︰「喂,你那是什麼藥,藥是不能亂用,亂用會……」
護士後面的話被火瞪了回去,他現在發現這個護士很是話多,他們自己的藥是經過多少專家一致研制出,為的就是他們受傷,在沒有醫院的情況下使用,效果比一般的藥好上百倍不止,市面上買都買不到。
處理好冷燁背上的傷,冷燁站起身,穿上外套就往外走。
「先生。」火叫住冷燁,他是想問白雪怎麼辦,又怕冷燁怪罪他們,因為電話是他的打的,要是知道先生受了傷,他們說什麼也不會打那個電話。
冷燁一頓,沒有轉身,淡淡的說︰「送她回飯店。」
狠狠一閉眼,再睜開,冷燁決然地走出去,到醫院樓下,見司機還在,冷燁走過去,敲了敲車門,打瞌睡的司機立馬精神了,看到是冷燁,開啟中控鎖。
冷燁拉開車門坐進去,擺了擺手,示意司機把車開走。
見冷燁閉著眼休息,司機怕他睡著了,再吵醒他,然後對自己發飆,因為冷燁的臉色比進醫院之前更難看了,不想當炮灰的司機趕緊問︰「冷特助,現在要回家嗎?」
「不,隨便轉轉。」冷燁說。
司機淚了,凌晨不睡覺,開著車隨便轉轉,故意折騰人嘛!
沒空理會司機哀怨的眼神,冷燁打開車窗,讓冷風吹進來,他現在的心情很亂,他從來沒這麼累過,雪兒今天的做法他不怪她,因為他陪雪兒的時間確實很少,雪兒用這樣的方式表達對他的依戀。
但心里的怨還是有些,不是因他受傷,而是被他丟在另一個城市的孫幽悠,她嚇壞了,正是需要人陪的時候,他卻不在她身邊,盡管孫幽悠表現的是不在意,但他知道,孫幽悠是不得不堅強,因為沒有人可以給她靠,她只有堅強。
其實本質上他和孫幽悠是一類人,他父親死了,母親另嫁有了自己的家庭,妹妹有自己的事業,他卻只有自己,孫幽悠是死了媽媽,父親有當沒有,弟弟又在國外,兩人的共同點,都是被自己親人拋棄,從小在異國他鄉堅強的活著,為自己而活。
雖然灑月兌,卻也孤獨。
孫幽悠,你現在在做什麼?
冷燁現在居然有個可怕的念頭,就是趕去孫幽悠所在的城市,哪怕是看她一眼,他的心也能得到滿足。
冷燁精神本就好,在他事業最艱苦的時候,兩天不睡都沒問題,現在雖然累,卻也沒一點困意,看著這個城市的夜景,霓虹閃爍,寂靜的凌晨道路上沒什麼車,寧靜,是因為夜是人們在自己家睡覺的時間,而他,偌大的城市卻沒有他能稱之為家的地方。
忽然,他不想再外面,不能去看孫幽悠,那他回到她住過的地方,那里一定還有她留下的什麼。
想到就做,冷燁關上車窗,淡淡的聲音說︰「回家吧。」
「好 。」司機如獲大赦,立刻踩足了油門往孫家趕。
清晨,一天的開始,孫幽悠看著車窗外,路上行人匆忙的腳步,路邊買早餐的小商販正忙的不亦樂乎。
她卻無心去看這些,心里想著今天起床,林蘭告訴她的事情。
今天她特意起了個早,就是為了和蘭姨去給冷燁買早餐,雖然昨天和他不愉快,但他受傷是為了自己,這點她否認不了,沒想卻被告知冷燁回去了,他丟下自己回去了。
然後蘭姨再說了什麼她已經听不進,本想不在意,躺回床上繼續睡,走了也好,她不用再去給他送飯了,躺到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了,索性叫了蘭姨一起回來了。
S市的一切都沒變,變的是她的心情。
冷燁昨晚就回去了,她當時只有一個感覺,暈頭轉向,一個重傷的人,居然住院不到一天就出院,還連夜回了S市,什麼那麼重要,答案很明顯,他的雪兒,除了他的雪兒,就是他媽要死了,冷燁也不會不顧自己的命趕回去。
她不想這麼想,但這樣的想法硬是跑進她的腦海,讓她無法忽視。
「悠悠。」坐在她身邊的林蘭出聲叫她,孫幽悠一路上的沉默寡言,她有些擔心。
「蘭姨,我現在不想說話。」孫幽悠平靜的說,看著車窗外的瞳眸沒收回,淡然的聲音听不出喜樂。
「好吧。」林蘭嘆了口氣,她忽然覺得悠悠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心事,這樣的情緒是因冷燁而起,悠悠和冷燁在病房里說的話,她听到了一些,冷燁有個在乎的人,叫雪兒,甚至警告悠悠不要對他的雪兒做什麼。
悠悠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能做什麼?悠悠對冷燁的愛戀,她不知道到這對十八歲的悠悠來說,是好還是壞。
雪兒,林蘭在心里念著這個名字,一個靈光闖入腦海,雪兒,那個女人的女兒名字里好像就有一雪字,會是她嗎?
有這麼巧合嗎?
看來,她得做一翻調查了,林蘭這樣想。
「去幸福酒吧。」孫幽悠發話了。
前座的司機嘴角一抽,一臉的為難,現在去酒吧,開什麼玩笑,哪有酒吧是早上營業。
司機多希望自己听錯了,再不然就是小姐說錯了。
林蘭又是一聲嘆息,她伸手撫了撫孫幽悠的長發。「悠悠,還是先回家吧。」
林蘭听孫幽悠說要去酒吧,立刻想到她要去買醉,現在的年輕人,失意時大都用酒精麻痹自己,這也是為什麼酒吧賺錢的原因。
「不,我要去幸福酒吧。」孫幽悠拒絕,她依然堅定自己要去的地方。
現在她心情很不好,真的很不好,她想去找海燕,就是不做什麼,找海燕說說話也好。
她在這里的朋友不多,就海燕和小北,小北是男人,很多話不好和小北說,所以,作為閨蜜的海燕是最好的選擇。
「悠悠,喝酒解決不了問題。」林蘭勸著。
「誰說我要去喝酒了?」孫幽悠回頭看了林蘭一眼,蘭姨的表情很奇怪,而且,她沒說過要喝酒,她是一杯倒,酒,她近而遠之。
「不是喝酒,你去酒吧做什麼?」
「找人。」孫幽悠說︰「蘭姨,你不要擔心,我沒事,別管我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趕緊回去休息一下,下午還要去公司。」
「好吧,你自己小心。」知道孫幽悠不是去酒吧買醉,林蘭一就放下心了,悠悠說的沒錯,她下午去公司確實有很多事情,客戶黃了,她得趕緊和同事們商量找下家。
那個孫耀文真是害人不淺,悠悠拿回孫氏,她雖然要忙些,但只要是為了孫氏的將來,她都沒關系。
「知道了。」孫幽悠笑了笑。
幸福酒吧很快就到了,孫幽悠一個人下車,回頭對車里的林蘭揮了揮手,然後往酒吧里走。
清晨的酒吧顯得和冷清,海燕正在吧台清點酒吧昨天的收入,也就是數錢。
見孫幽悠來,海燕一愣,然後揮了揮手讓孫幽悠過去,孫幽悠走了過去。
「終于想起我了。」海燕抬頭看了孫幽悠一眼,手上數錢的動作卻沒停。
「海燕。」孫幽悠哽咽了一喊了一聲,撲過去一把抱住海燕。
海燕嚇了一跳,數錢的動作一僵,然後推開孫幽悠怒瞪著她。「你是故意的是吧,看看,我才數好的,現在全亂了,我一早上的心血啊!」
又白忙活了,本來數錢就不是她的強項,慢不說,還經常出錯。
「你又不差這幾個錢。」孫幽悠撇了撇嘴,對于海燕的怒氣,一點也不以為意。
「你說什麼?」海燕眯眼,危險瞪著孫幽悠。
「我說你不差這幾個錢。」孫幽悠又說了一遍,然後過去抱住海燕的手臂。「別數了,再數你還是不清楚,干脆讓他們做,你來陪陪我。」
「你還真敢說。」海燕瞄了孫幽悠一眼,很干脆的把錢仍回放錢的小盒子里,悠悠說的沒錯,她沒數錢的天賦,再數下去,還是不會清楚,也就不添亂了。
關上盒子,海燕和孫幽悠一起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真搞不懂,你怎麼會干這個?」孫幽悠說。
「總得找點事做,四處花錢也是會累的。」海燕感慨的回答,她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父母留給她的錢,怎麼揮霍都可以。
這一年多,她也一直在揮霍,現在覺得累了,也沒什麼想達成的目標,于是找個事打發時間,想來想去,還是數錢最好,因為總出錯,所以她數了又數,數了又數,時間也就過去了。
孫幽悠看了海燕一眼,忽爾,她眼前一亮。「要不,你去找個人談個戀愛,約約會什麼的,時間也就過去了。」
「餿主意。」海燕白了孫幽悠一眼。「談戀愛,那都是浮雲。」
「你能不這樣現實麼?」孫幽悠瞬間垮下臉,耷拉著腦袋。
「姐就是一現實的人。」海燕不屑的說道︰「談戀愛的人一般只有兩種,一種是真的在談戀愛,另外一種就是找個長期飯票。不管是哪一種,你認為姐需要嗎?」
孫幽悠果斷的默了。
兩人走進辦公室,海燕泡了兩杯檸檬汁,放到茶幾上,坐到孫幽悠對面的沙發上,看著孫幽悠,海燕說道︰「說吧,什麼事?」
她了解悠悠,她這麼早來找自己一定有事,沒事她不會說讓自己陪陪她的話。
「我心情不好。」孫幽悠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對自己認定的朋友,迂回就是多余。
「又來找我喝酒,先說,我可沒87年的拉菲了。」想到上次自己珍藏的酒,被她如牛飲般的喝,海燕現在還心疼的厲害。
忽然,海燕想到什麼,問道︰「對了,你孩子打掉了嗎?」
孫幽悠垂眸,低低的說︰「沒有,我想把她生下來。」
「真的。」海燕大呼一聲,站起身迅速繞過茶幾來到孫幽悠面前,和她一起坐,抓著孫幽悠的手。「你生下來給我好不好,我幫你養。」
她最喜歡小孩了,看到別人的小孩她都忍不住去踫踫,悠悠的孩子一生下來,她一定把她當寶,還要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帶出去炫耀。
「滾,姐生個小孩容易嗎?給你了,我要什麼?」孫幽悠伸腳踢了海燕一下,好似真的怕海燕搶她的孩子般,孫幽悠站起身走到沙發對面去坐,和海燕保持距離。
孫幽悠原本有點哀傷的情緒,被海燕這麼一鬧,化為烏有。
「你再生啊!」海燕理所當然的說。
「你以為那麼容易啊?」孫幽悠嘴角抽搐了一下,被海燕理所當然的話給氣的。
「不容易,你不是也懷上了。」
「那是意外,意外一懂不懂。」孫幽悠快吼出來了。
「我只知道,世界上的意外大都源于陰謀。」端起檸檬汁喝了一口,海燕隨即問道︰「說吧,讓你懷孕的男人是誰?」
孫幽悠瞬間垮下了臉,垂眸,咬著唇不知道到該怎麼說好?
海燕睨了一眼孫幽悠,閑閑的口氣說︰「沉默是沒有用滴,今天你要是不招供,出不了我這個門。」
孫幽悠抬頭,恨恨地瞪著海燕,海燕一臉無辜,推了推給孫幽悠的檸檬汁。「來,潤潤嗓子,說的清楚些。」
「你真的想知道?」孫幽悠咬唇,認真的看著自己的好友。
「當然。」海燕話鋒一轉。「本來是不重要,但我想知道我孩子將來的長相,孩子要是像你,那還好,要是像父親,將來砸手里了,那就不好了。」
「是我孩子。」孫幽悠低吼。
「都一樣吶,咱們還分你我,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海燕很是大方的說,忽然覺得有點渴了,拿起檸檬汁準備喝一口。
「是冷燁。」以冷燁那長相,孩子將來肯定不會砸手里,所以,海燕的擔心是多余。
「什麼?」海燕隨意的問,然後喝了口檸檬汁在嘴里。
「我說孩子的爸爸是冷燁。」孫幽悠終于吼了出來。
「噗。」海燕喝在嘴里的檸檬汁噴了出來,瞪大了眼楮看著對面站起身,拍著身上被她噴到檸檬汁的孫幽悠,一時間說不出話。
「海燕,你真不講衛生。」孫幽悠抓起餐巾紙擦臉上的水,海燕這次噴的很極品,不光她衣服上,連臉都沒漏網。
半響,放下檸檬汁杯子,海燕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她听見自己問︰「你說真的?」
「這種事還有假,我在不濟也不至于搞錯自己孩子的父親是誰,尤其,我只有他。」孫幽悠白了海燕一眼,那埋怨的小眼神啊,一閃一閃的。
她孫家大小姐的名聲雖不好,但她個人是很挑剔的,當然了,她是不會說自己被冷燁強了的事,沒面子是小,海燕生氣才是大。那樣會扯出她掉了的耳環,海燕給她的那只具有特殊意義的耳環,她在那時掉了,她現在都還不敢和海燕坦白,等孩子出生,她再和海燕說,這樣,孩子可以幫她化掉海燕的怒氣。
孫幽悠心里打著如意算盤,賊笑了一下,撫了撫自己那還依然平坦的月復部,以後,孩子就是她的護身符了。
「那你們什麼時候勾搭上的,他可是白鳳雲的兒子,你不會連這都忘了。」海燕激動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見孫幽悠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海燕果斷的又坐了下來,心里不斷地告誡自己,她不能嚇到了悠悠,嚇到悠悠就等于孩子,所以悠悠等于孩子,海燕忽然被自己的想雷了一下。
孫幽悠是被海燕突然的動作嚇到了,她眨了眨眼眸,明白了海燕話里的意思,孫幽悠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幽幽地說︰「海燕,你知道嗎?其實冷燁就是我在科學博物館遇到的那個大哥哥,我現在都還覺得老天真是跟我開了個大玩笑,我找了他那麼多年,結果,他回來了,卻是我仇人的兒子。」
海燕又一次瞪圓了眼楮,她只覺得自己快被繞暈了。
「你和他結婚,就是因為這個。」海燕問,恍惚明白了什麼。
「不是,讓你幫忙辦結婚證時,我還不知道是他。」孫幽悠垂眸,一臉的無奈。
那時的她,只想報復白鳳雲,打擊白鳳雲,怎麼讓白鳳雲不好過,她怎麼做,現在卻已經提不起當時的那種勁了。
忽然,海燕眼前一亮,拍了一下手,很是激昂的說︰「這麼說來,孩子就是婚生子了,將來報戶口也沒問題,太好了。」
海燕還大笑三聲應景,這才是她關心的,孩子的父親是冷燁,她已經放心了,冷燁她見過,那長相沒的挑。
孫幽悠听了海燕的話,嘴角狂亂的抽搐,心里的糾結沒了,她現在很想做的是用檸檬汁砸海燕,讓她笑,讓她笑。
「海燕,你出去繼續數錢,我不想你陪我了。」孫幽悠說。
海燕一橫眉,「反了你了,忘了這是誰的地盤。」
要她的時候拉她進來,不要了,立刻趕她走,想的美。
「我當然知道,你的,但是我和孩子要休息了。」孫幽悠很淡定的使出殺手 。
海燕模了模鼻子,起身往外走,還真的跑出去數錢去了,不是孫幽悠的殺手 有用,而是海燕了解悠悠,知道她想自己理清心里的亂麻,心結,只有自己才能解開,別人幫不上忙,這點,她比誰都要清楚。
孫幽悠在海燕那里一直呆到下午,然後和海燕一起吃了晚餐,才在海燕的護送下回了孫家,笑著和海燕道別,孫幽悠轉身走進別墅。
李嫂听到聲音,跑出來看,見是孫幽悠,心里高興。「小姐回來了,吃晚餐了嗎?李嫂正在做呢。」
見到李嫂,孫幽悠高昂的心情還沒平復,跑過去抱住李嫂,撒嬌般的蹭了蹭。
「李嫂,我好想你。」孫幽悠停頓了一下,說道︰「做的菜哦。」
「你呀,開始尋李嫂的開心。」嘴上雖這麼說,但李嫂心里卻的樂開了花,現在的小姐讓她覺得回到了以前,李嫂想,這應該是因為老爺和夫人不在家的關系。
因為孫幽悠每次在見到白鳳雲的時候,就像炸開了刺的刺,任何人都不容易靠近,其實李嫂很不想看到這樣的孫幽悠,她活潑可愛的小姐,變的那麼尖銳,李嫂心里難過不已,為此偷偷的哭了好幾回。
「李嫂,我回來的匆忙,沒有給你帶禮物哦。」孫幽悠一臉抱歉的看著李嫂,她是真的把李嫂當成一家人,所以她在李嫂面前毫無顧忌的說話。
「李嫂這麼大的人,要什麼禮物。」李嫂笑得合不攏嘴,推了推孫幽悠。「想吃什麼,李嫂給你做。」
「我吃了飯回來的,我先上樓了。」孫幽悠笑著,往樓梯走去。
「那好,小姐早點休息。」李嫂笑著叮囑,她是過來人,知道小姐懷孕辛苦,孫幽悠被冷燁強行帶去出差,李嫂擔心壞了,現在見她安然無恙的回來,她自是高興。
孫幽悠愉快和哼著小曲,那是海燕今天從網上下載的,硬是逼著她听,說什麼胎教從小開始,天知道現在孩子沒成型,胎教管什麼用。
海燕卻不這麼想,在她面前放了多少遍,她已不記得,到最後她已經會唱這首兒歌了,充分的說明一個道理,什麼東西听多了,還是有效果的。
打開房門,伸手按下燈的開關,入眼的景象把孫幽悠嚇了一跳,嘴里的兒歌嘎然而止,伸去按燃燈開關的手僵在那里忘了收回,看著沙發上那個不可能出現的高大身影。
「今天去哪兒了?」冷燁冷冰冰的聲音問,他昨晚在她房間呆到過了上班時間,干脆就沒去公司,下午他去公司是想看看林蘭回來沒有,因為孫幽悠沒回家,他擔心。
結果,林蘭回來了,並且在公司上班,他一問之下才知道,她們清晨就到了,孫幽悠讓送她去找朋友,他以為她下午會回來,他又回家來等,結果,結果他就像個傻瓜一樣坐在這里等,而她,居然哼著小曲回來。
「和你無關。」孫幽悠很快恢復過來,淡淡的聲音說︰「冷先生不回自己的房間養傷,來我的房間做什麼?」
孫幽悠故意把我的房間四個字嚼的特別重,提冷燁,他走錯了地方。
「還記得我受了傷,那就應該也記得我這傷是為誰受的。」冷燁站起身,凝著孫幽悠的眸子里沒有一點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