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該死的女人,回來了也不回家,在外面逍遙了一天,還哼著小曲兒回來,更該死的是自己居然一直在等她,冷燁忽然覺得無比的憤怒。
不是對孫幽悠,而是對自己,失血過多的俊朗臉龐如紙般蒼白,他壓抑住怒氣,看著孫幽悠的目光恍如隔世。
孫幽悠移開對視的眸光,垂下眸子,他身上的傷是為救她才受的,這點她無話可說,但是,他的行為她就有話可說了,私自出院離開,那只能說明他的傷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重。
「當然記得,所以才叫你回自己的房間養傷。」孫幽悠清冷的說,沒有抬頭看冷燁,心里卻七上八下,她有很多的疑問,想問他為什麼不顧受傷的身體回來,想問他為什麼不帶自己一起回來,還是說她在他眼里就是累贅一個。
對于冷燁來說,她是累贅,她無話反駁,搞砸了客戶,還被人綁架,他去救她,又為了她受傷,想到這里孫幽悠自嘲一笑,還真是累贅,冷燁丟下她不是沒道理。
可就算那麼不待見她,離開時總該打聲招呼,這是基本禮貌,畢竟她回去那座城市是被他強制帶去。
「這麼說,我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冷燁肯定說道,俊彥上掛著促狹的表情。「畢竟是我把你從哪些人手里救出來。」
孫幽悠錯愕的瞪圓了眼楮,一時間竟找不到語言,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向她邀功,還是索要恩情的回報。
「你不這麼認為?」冷燁挑眉問,他就不信,用這招她還能趕他走。
他是故意這麼說,和孫幽悠相處以來,他也漸漸的模清了孫幽悠的個性,你要是強勢,她絕對的反抗,但是換一種方法,你要是示弱,她反而沒轍。
「這麼說,我該感激涕零的膜拜你這個恩人。」孫幽悠咬牙切齒的問,恩人兩個字幾乎是從她齒縫里蹦出。
孫幽悠順著冷燁的話說,她到要看看,他還能不要臉到什麼程度。
「膜拜就不用了。」看著孫幽悠那好似挑釁的眼神,冷燁很是大度的說,然後慢條斯理的對孫幽悠招了招手。「過來扶我坐下。」
道行的較量,孫幽悠顯然不如冷燁這狐狸級別的人物,一個來回,段數的落差就顯露出來。
听了冷燁的話,孫幽悠一時沒弄明白冷燁的意思,她還是站原地,腦子反應過來時,孫大小姐立刻跳腳,一雙大眼瞪著他。「你不是站在沙發邊嗎?」
冷燁見她不動,故意蹙眉說︰「我的傷口好像又流血了,動一下都痛。」
他還當真動了一下,然後苦著臉。「哎呦,真的很痛。」
其實他的傷因為昨晚火給他上了藥,已經好了很多,咬咬牙也就過去了,但是在孫幽悠面前,他不想咬牙,他想讓她記住,他曾經為她受過傷,免得她在以後的日子忘了他,冷燁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很自私,但他控制不住自己想在孫幽悠心里烙印上他的名字。
痛苦的低吟,加上冷燁的臉色本就蒼白如無血色般,孫幽悠被嚇到了,立馬跑過去,雙手抓著冷燁的手臂,真扶著他坐到沙發上。
「現在知道喊痛了,從醫院連夜回來的精氣神兒哪里去了。」孫幽悠嘴里抱怨著,動作卻很是小心,就怕自己踫到他背上的傷口,讓他再出一次血。
盯著冷燁的背,孫幽悠很想掀開他的衣服外套,查看他的傷口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說的流血了,她忘不了在車里時,他趴在她身上,她觸手的都是黏糊糊的血。
「你在關心我?」抓住她的手拉她到身前,冷燁沉聲問,銳利的眸光閃著復雜,孫幽悠抱怨的話听進冷燁耳里,觸動了他心里最柔軟的地方,悅耳極了。
「想多了,我只是抱怨一下,你沒听出來嗎?」孫幽悠作勢抽回手,但冷燁卻不放她,堅定的目光看著她,孫幽悠垂眸,掩住自己心里那一絲的慌亂。
「原來如此。」冷燁語氣里有一絲失落,但他很快掩飾住,表情淡然,放開孫幽悠的手說道︰「我餓了,去幫我拿吃的。」
孫幽悠一愣,是自己幻听了嗎?她怎麼听出他語氣里盡有失落,見冷燁淡然的表情,孫幽悠確定,是自己幻听了。
見孫幽悠愣著,冷燁口氣不好了。「沒听見麼?孫大小姐,你的救命恩人餓了。」
霸道的語氣,加上冷燁此刻大爺般的表情,孫幽悠磨牙,這個家伙就沒有好的時候,自己剛剛為什麼要心軟,現在居然被他指使。「樓下有飯廳,自己下去吃。」
她上來的時候,李嫂正好在做飯,這會兒應該做好了。
「我背上有傷,走不動,我要在這里吃。」冷燁理所當然的說,淡淡的瞥了孫幽悠一眼,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這是我的房間。」孫幽悠壓抑著怒火,瞪著冷燁。
「我知道,所以我才在這里養傷。」不緊不慢的說,冷燁神態一派淡然。
養傷,孫幽悠以為自己听錯了,確認道︰「你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為你受了傷,養傷這段時間你要照顧我。」冷燁好心的解釋。
孫幽悠瞪大了眼楮看著冷燁,他說什麼?他養傷的這段時間自己還要照顧他,他有沒有搞錯,孫幽悠很想沖上去和冷燁廝打,讓他再傷重點。
冷燁卻當著她的面月兌了外套,瞬間,藥味和血腥味擴散,孫幽悠不僅聞到了,還看見白色的襯衫下是血染紅的紗布,心里一痛。他的傷真的很重,想到他撲向自己的那一刻,孫幽悠茫然了,那麼危機的時刻,他當時心里是怎麼想的。
如果,他沒有撲向她,沒有用他的身體幫她擋了砸下的玻璃碎片,那麼自己將會怎樣,她是正面對著砸下的玻璃碎片,毀容的問題,她已無暇顧及,肚子里的孩子還會有事。
她當時害怕的沒想到這麼多,現在想想,心里一陣後怕,臉色白了白,小手下意識的撫上自己的月復部,孫幽悠在心里說,寶寶,爸爸因為救我們受了傷,我們照顧他是應該的,是吧!
這麼想,孫幽悠轉身往門口走去。
「干什麼去?」冷燁蹙眉問,他一直注視著孫幽悠,剛剛孫幽悠的舉動他看在眼里,包括她撫上小月復的動作,只是不明白意思。
「給你端晚餐。」孫幽悠回答,沒有轉身,只是停下了腳步,以為冷燁叫住她,是還有什麼要求沒說。
冷燁看著孫幽悠背影的目光里有著復雜,她的妥協讓他意外,他以為她會很理直氣壯的趕他自己下去吃,沒想到她竟然糾結了一陣後,真去給他端飯菜。
他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孫幽悠等了一陣,沒等來冷燁冰冷的嗓音說話,她轉過身問︰「有什麼想吃的菜色?」
冷燁挑了挑眉,低沉的嗓音說道︰「都好,我不挑食。」
剛剛到德國的時候,他連飯都吃不上,只要是食物,讓他過敏的海鮮除外,他都可以接受,也養成了他不挑食的習慣。
「好,你等一會兒。」孫幽悠轉身開門走了出去,不挑食就好,她本來也只是隨便問問,李嫂做了什麼,她就端什麼。
冷燁看著關上的門,嘴角浮起奸計得逞的滿足笑意,終于覺得,在這里等她有了回報。
冷燁這邊是如意了,白雪那邊可就不如意了。
白雪醒來見自己躺在飯店的床上,錯愕只是一瞬間,環視了一下四周,沒見那兩個保鏢的身影,嘴角勾起笑意,這是她的房間,燁給她的兩個保鏢畢竟是男人,她的房間他們還是不敢隨便進來。
想到自己在飯店,她明明在醫院的高級病房等燁回來,沒想到自己竟然睡著了,而那兩個保鏢還大膽的把她帶了回來。
白雪立刻從床上爬起來,穿上拖鞋跑出去,一出拉開門,見兩個保鏢一個站在窗戶邊,一個坐在沙發上,不同的地方,表情卻是相同,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听到開門聲,火和山同時看向聲音的來源,只見白雪穿著昨天的衣裙,因為睡覺沒換下來的關系,連身裙已經被弄的皺巴巴,扎成馬尾的直發蓬松成一團,原本的優雅和婉約蕩然無存,整個一邋遢的風女人。
坐在沙發上的山,淡定的站起身走到火的身邊,和火一起站在窗戶下,盡管在心里笑翻了,臉上還是面無表情的看著邋遢的白雪。
「誰讓你們私自把我帶回來的?」白雪冷聲質問,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雙眸怒瞪兩人。
火和山對看一眼,誰也沒說話,沉默以對。
「問你們話呢,啞巴了嗎?」見兩人沉默,白雪怒火越旺盛,芊芊玉手指向兩人。「我說了要在醫院等燁的,你們憑什麼把我帶回來。」
她一提起醫院,火和山臉上都出現了愧疚的表情,就是因為他們的一個電話,先生就不顧身上的傷回來,為此他們已經很自責了,現在白雪算是踩到兩人的痛楚。
「先生昨夜到過醫院,不過你已經睡著了。」火回答,跟在白雪身邊長達兩年,對白雪深有了解,深知如果不回答她,這個女人會繼續鬧下去,不是他們怕她鬧,反正早已習慣,而是不想白雪打電話去打擾先生。
「你們以為我會信。」白雪不屑目光一一掃過兩人,燁要是去過醫院,他怎麼會不在醫院陪著她,反而讓她回來,所以她不信保鏢的話。
「你的出院手續就是先生讓辦,當然,先生也看了你重傷的腿。」火諷刺的目光看向白雪小腿上,他口中的重傷處。
白雪也看了一眼自己的腿,臉上一陣青紅交錯,怎麼會這樣,怎會這樣?
她明明讓護士給她包扎了,紗布裹了一層又一層,而現在,她白皙的小腿上什麼都沒有,那細小的傷口就這樣暴露在外。火諷刺的話她不是听不出來,她震驚的是燁居然看到了她的傷,那就是說,燁讓人拆了她的紗布。
她昨晚怎麼就睡著了,為了晚上有精神等燁,她昨天特意睡了一個下午,就是想等燁來了好向他訴苦,順便說說她的傷勢有多嚴重,然後拐到燁陪自己幾天,最好陪到他們的婚禮舉行,可是,為什麼計劃好的一切,都偏離了軌道。
是燁疑心她了,還是這兩個保鏢壞了她的好事?
「是你們和燁說的?」白雪指控。
火踹之以鼻,沒有溫度的聲音說道︰「我們沒那麼多事,是護士把你當成神經病,為了你的腿能早點好,在你睡著後,好心的幫你拆了紗布。」
火本不是會解釋的人,但想到冷燁為了她的鬧劇不顧傷重回來,還是自己打的電話,心里就愧疚不已,這種情緒沒處發泄,他只有拿白雪出氣。
白雪終于知道是誰壞了她的事,原來是那個可恨的護士,雙手緊緊的攥住了膝蓋上皺褶的裙擺,眼眸變得陰暗充滿怨氣,粉底都遮掩不了她臉上狠戾的表情。
她好恨,在不傷自己的情況下,那麼完美的設計,居然會讓一個護士給她破壞了,膝蓋上的雙手狠狠的撕扯著裙擺,把裙擺當成了護士的臉。
火看著臉龐猙獰的白雪,快意劃過心間,她要是听到護士那損人的話語,那張精心裝扮的臉還不知道精彩成什麼樣,火沒有一刻這麼想感謝一個人過,那個護士,他決定明天送一束花給她,表示感謝。
看著白雪,火心想,再美的女人,臉上一旦出現猙獰的扭曲,都是丑陋。
白雪忽然跳起身,抓過她的隨身包包,翻找著里面的手機,她要立刻打電話給燁解釋,她不要燁誤會她,這麼做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想見他而已,對,她只是想他了而已。
火看出了白雪的想法,閑閑的說︰「現在打電話給先生解釋,不是晚了嗎?你也跟了先生這麼久,難道還不了解先生的脾氣。奉勸你等過幾天先生心情好些了,忘了你這次的胡鬧,說不定會接你的電話。」
山看著火的眼神閃了閃,心里明白,火會這麼說,不是在幫白雪,而是不想白雪再打擾到先生養傷,先生這次受傷讓他們都心驚,先生不讓他們保護,也不準他們知會德國,他們只能盡量讓先生能安靜。
有白雪在,先生就安靜不了,他和火深知這點。
白雪抓著手機的手一緊,他說的對,如果燁現在不接她的電話,自己又該怎麼辦,去燁出差的城市找燁,她又不敢,燁是很縱容她,但都是在他的底線內。
有時候她也想踩一踩燁的底線,看看會怎麼樣,每次看到燁沉了臉色,她又望而生畏,止步了。她不敢,她怕失去燁,失去了燁,她沒法活。母親的前車之鑒,夠她謹記一生,白雪想起自己曾經發過誓言,絕不走母親的路,所以,她面對燁一直小心翼翼。
見白雪沒撥號,只是緊抓著手機,若有所思,火知道,自己的話她是听進去了。
和山交換了一個眼神,火走了出去。
白雪一直坐在沙發上,飄遠的思緒回籠,感覺手機的稜角割痛了她手心的肌膚,白雪揚起手,剛想把手機扔出去,瞄見手機上的可愛吊墜,這部手機是情侶版,除了她和燁沒有第三人有,她一直小心的保護著,上次差點摔壞,這次,她再不能摔手機了,白雪收回了手。
抱著手機,白雪頓時心里委屈,趴在沙發上嚶嚶的哭了起來。
山嘴角抽了抽,恨起火來,那個沒義氣的家伙先逃了,不用忍受魔音穿腦。
孫家別墅。
「冷先生,你傷的是背還是腦子,那是我的床。」十點,標準的睡覺時間,孫幽悠又開始磨牙了,她恨恨的瞪著那個現在正大咧咧趴在她床上的男人,她不過是洗了個澡,出來床就被人佔了,叫她怎麼能不恨。
「沒人說不是啊!」冷燁無辜的轉頭看著孫幽悠,忍著笑,她氣鼓鼓的臉真是可愛,要不是他先趴好了,並且舒服的他不想起來,他還真想過去捏捏她那鼓著的腮幫子。
「那你趴在我床上做什麼?」孫幽悠咬牙問,小手指著門口。「回你的房間去。」
「又忘了我說的話,你要照顧我,我回房間了,你怎麼照顧我。」冷燁瞳仁一暗,邪肆的盯著孫幽悠,薄唇輕啟。「難道你要跟我一起過去?」
「照顧個鬼,我現在不照顧你了,你立刻馬上回你的房間去。」孫幽悠氣極,沖過去伸手準備將冷燁拉起來,當看到他白色襯衣下紗布上的血跡,她又停住了動作,真是下不了手啊!
轉念一想,算了,她都已經妥協了一次,那麼她就好人做到底,既然他要在這里睡,她就去別的客房睡好了,等他傷好,回他的房間後她再回來,反正都是睡覺,哪里不是一樣。
孫幽悠剛想動,忽然手腕被人緊扣住,她回身。「你做什麼?」
「我還要問你,想去哪兒?」冷燁不答反問,扣住她的手緊了緊,仿佛怕她跑了般,她知道她心里想什麼,但他不會讓她如願。「丟下傷患,可不是正常人的作為。」
「你才不正常。」孫幽悠罵回去,心里卻很不是滋味,他竟然看出了她的想法,是他太精明還是自己傻,既然他看出來了,她索性也不裝了。「放開,我不要和你一個房間。」
冷燁倏然一只手撐起自己的身體,扣住孫幽悠那只手用力一扯,把孫幽悠扯到床上,高大的身軀覆在她身上。
孫幽悠只覺得他扣住自己的手一緊,然後她的身體騰空,一陣天旋地轉,她已經躺在了床上,身體被沉重的力量壓著,她呼吸一窒,頓覺胸口有些悶。
冷燁修長的手指在她臉頰上游移,沉重的呼吸在她上方吐納,然後俯身在她耳邊暗啞地說道︰「遇上你,我早已不正常了。」
她說的對,他不正常,他對她所做的一切,都不正常,那個狷狂霸道,冷血無情的冷燁好似離他遠去了,他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明明知道不能靠近她,理智的警告只要靠近她,他就會越陷越深,最後無力自拔,但他還是不由自主的靠近,哪怕是用手段,他也想離她近點,就像現在,她在他身下,他才能安心,才能確實的感覺到她在身邊。
孫幽悠嚇壞了,冷燁的手在她臉上是那麼地清晰,還有他的氣息,靠的那麼近和她說話,她能感覺到他吹拂在頸部的溫熱氣息,這讓她想起兩人躲在草叢中空地上的事情,那是她極力想要忘記,卻時時浮現的情景。
她怕他又那樣對她,心里卻又可恥的有些期待,很矛盾的心里,他的吻她不討厭,甚至是他的佔有,她也沒有討厭,前兩次的痛早已被他那晚的溫柔洗刷,心里的排斥不在,只是怕傷到孩子,她和他的孩子,她還是不敢告訴他的孩子。
孫幽悠心里在掙扎,冷燁心里何嘗不也在掙扎。
「孫幽悠,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仿佛是在低語,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又仿佛是在問她,冷燁嗅著來自她身上的清香,是那種能讓人安神的檸檬清香,她真的很喜歡檸檬,他一直都知道。
抱著她讓他覺得有滿足感,同時他也知道那是不對的,他馬上要和雪兒結婚了,他不該在雪兒以外的女人身上找這種感覺,悲劇的是雪兒給不了他這樣的感覺,從找到雪兒開始,兩年來,他不曾有那種感覺。
他一直以為,在冷燁的世界里,滿足感是奢侈品,他永遠也不可能得到,沒想到回國後的今天,他居然感覺到了。
真是不可思議。
听到冷燁的話,孫幽悠心里一酸,雖然不是很懂他的意思,但她管不住酸澀的心,她沒有一刻這麼清晰的感覺到她和冷燁之間的距離,長長的距離,孫幽悠忽爾掙扎起來,她要離開,她不要這樣和他糾纏。
「孫幽悠,孫幽悠。」冷燁嚇了一跳,慌忙抓住孫幽悠的手,低沉沙啞的聲音喚她。
「放開我,冷燁,你放開我。」孫幽悠大叫,心里的酸澀轉成委屈,淚意蒙上瞳眸,顧忌著孩子,孫幽悠不敢掙扎的太厲害,心里更是委屈。
「好好好,我放開你,但你得答應不再掙扎,我不想傷你。」冷燁妥協的說道,還是沒放開孫幽悠的手,因為他沒得到保證。
孫幽悠望著冷燁堅定的眼眸,她崩潰了,點了點頭,淚水順著臉頰滑落,無聲的哭泣,她不想哭,真的不想,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眼里的淚滴。
那劃過嬌顏的淚珠,令冷燁心里一痛,放開了孫幽悠的手,同時也挪開了身體,趴到孫幽悠身體的旁邊,手指輕輕地擦掉她的淚,啞聲說︰「別哭,別哭。」
冷燁說來說去,還是只有別哭兩字,他並不會安慰人,就是雪兒在他面前哭,他都沒想安慰過,因為他知道,雪兒哭不了多久就會自己停下,但此刻,孫幽悠的淚如此燙,之燙到了他心里。
身上壓迫的重量沒了,加上剛剛的發泄,孫幽悠心里的委屈沒了,睡意襲來,沒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听著平穩的呼吸聲,冷燁哭笑不得,看著上一刻還在無聲流淚的人兒,下一刻居然就美美的睡去,冷燁真不說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覺。
見她嬌艷臉龐上的痕跡,冷燁輕輕的靠了過去,頭湊上,懸在她臉的上方,伸出舌尖輕輕的舌忝淨她臉上的淚水,咸咸的味道,對于冷燁來說卻是甜的,心里更甜。
明天,他一定要告訴她,她哭的樣子一點都不好看。
直到舌忝干淨了,冷燁趴回她身邊,有力的手臂環上她的腰,冷燁也漸漸睡去。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可謂是孫幽悠十八年來獨有的地獄生活了,孫大小姐自己這麼認為的,冷燁以受了重傷為名不去上班,把孫氏企業的一切事物丟給林蘭,有急事也讓林蘭來家里和他商量,敲定後林蘭回公司,他則繼續在家里奴役孫幽悠。
他不去上班,自然也不讓孫幽悠出門,很心安理得的把孫幽悠困在家里,美其名曰照顧他這個傷患。
孫幽悠那叫個怨憤啊!怨恨和憤怒的簡稱。
這天午後。
「孫幽悠,去給我沖杯咖啡。」冷燁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里拿著報紙,正在瀏覽新聞。
孫幽悠也坐在沙發上,不過她手里拿的是電視機遙控和牛角面包,邊吃邊看電視,津津有味的很,電視里播放的,不是什麼劇情精彩的連續劇,而是動畫片,海綿寶寶,就是那個黃色的正方形,全身都是洞,還有手有腳的海綿寶寶。
正看的起勁,听到冷燁的聲音,孫幽悠回頭看了他一眼,兩三下吞了面包,放下遙控認命的往廚房走去。
冷燁見她不甘不願的背影,好笑的勾起唇角,冷燁臉上的表情忽然一僵,他最近好像經常在她後面笑,真是愈來愈不正常了,冷燁自嘲的想。
孫幽悠手里端著兩個杯子過來,到了沙發邊,把其中一杯放到冷燁面前,然後坐到沙發上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我的咖啡呢?」冷燁嫌棄的盯著面前那杯檸檬汁,他記得自己說的是咖啡,這已經是第幾次了,他每次叫她去幫他沖咖啡,而她手里每次拿來的都是檸檬汁,天知道那種酸甜酸甜的味道有什麼讓人迷戀的。
「沒有,要喝就檸檬汁。」捧著自己的被子喝了一口,看都沒看冷燁一眼,孫幽悠還是千篇一律的回答。
「我討厭檸檬汁。」冷冷的聲音說道。
「我喜歡檸檬汁。」斜睨了冷燁一眼,孫幽悠繼續看她的海綿寶寶。
「孫幽悠,你故意和我作對是嗎?」冷燁放下手里的報紙,身軀慢慢接近孫幽悠。
「想多了,冷先生。」孫幽悠說,眼眸沒離開電視,自然沒注意到冷燁變了的臉色。
冷燁勾起唇角,她好像很喜歡叫他冷先生,每次她都是這麼叫他,他也不覺得反感,和雪兒叫他燁的感覺完全不同。
「是我想多了嗎?」低低的聲音問道,冷燁看著眼前的頭顱,等著看她的反應,也做好了如果孫幽悠被驚嚇,倒向一邊,隨時接住她的準備。
冷燁低低的聲音好似就在耳邊,孫幽悠蹙眉的一轉頭,果然看到一張邪魅的俊彥,手里的杯子一個不穩,檸檬汁灑了一些出來,正好灑在冷燁的衣服上。
孫幽悠看了一眼冷燁身上的衣服,不雅的翻了個白眼,不咸不淡的說︰「你能不每次都靠這麼近說話嗎?」
被嚇的次數多了,她也就免疫了。
冷燁見孫幽悠沒被嚇到,也沒了興致,剛想說什麼……
一陣腳步聲響起,伴隨著李嫂有些喘的聲音。「冷少爺,有……有你的電話。」
李嫂拿著冷燁的手機急步走下樓,她剛剛在樓上打掃冷少爺的房間,這手機響起來時她沒理會,以為一會兒就會停了,誰知道打電話的人那麼執著,手機硬是響個不停。
冷燁從李嫂手里接過手機,手指不小心按一下滑過接听,白雪急切的聲音傳來。「燁,燁,你在哪里,怎麼現在才接電話,我很擔心你啊!燁,你還在生我的氣嗎?燁,你能不能別生氣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你啊!」
白雪略帶哭腔的聲音听起來是那麼的楚楚可憐,讓冷燁的心瞬間揪痛,愧疚涌上心頭,來的那麼猛那麼烈,是他忽略了雪兒,是他讓雪兒這樣。
「雪兒,我沒生氣。」冷燁溫柔的聲音說道,他站起身,急切的往門口走去,很快冷燁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門外傳來車子開走的聲音。
孫幽悠一直盯著電視的瞳眸眨都沒眨一下,電視上播放的什麼她已經看不到了,心里都是那深情的一聲,雪兒,我沒生氣。
你沒生氣是吧,我生氣了。在這里對我指使這指使那,裝傷患,一個電話,幾句嬌聲呼喚,你就生龍活虎的跑去了。
冷燁,既有你深情的雪兒,何必來招惹我呢,我孫幽悠不是什麼善類,別人要是讓我不痛快了,我一定也讓他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