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和山一離開,冷燁回到白雪的病房,床上的白雪依然熟睡,臉色還是很不好,冷燁看了她一眼轉身又一次出了房門。
醫院的吸煙區,那是專門給陪護的家屬準備,為了病人能早日康復,醫院里面是禁止吸煙的,不明亮的角落,冷燁坐在長椅上,手指間那星星點點忽閃忽閃,整個人看起來落寞又悵然,好似全世界的孤寂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火在遠處看著不敢靠近,他從未見先生這樣過,分不清是因為白雪還是那個叫孫幽悠的女人,白雪出事,先生陪在床邊守護,听了護士們的談天,先生才變成這樣,更令他訝異的是先生居然抽煙,以前的先生是不抽煙。
他們很快就查到了那個叫孫幽悠的病房,原來就和白雪是樓上樓下,這間醫院本就只有兩層高級病房,找起來很方便,把山留下保護白雪,他們誰也不知道先生對他們的懲罰是什麼,但保護白雪他們還得做,直到接任的人來。
冷燁看到了遠處的火,他是多麼敏銳的人,怎麼會忽略火站在那里。
但他沒讓火過來,火的出現就表示查到了孫幽悠的下落,兩個護士的話還在他耳邊,孫幽悠懷孕了,他懷疑過是自己的,他和孫幽悠一共就兩次,第一次她還因事後藥服用過度送醫院洗胃,那次折騰下來肯定是不可能。
第二次是出差,在那片雜草包圍的空地上,他那時什麼措施都沒做,但過去也不過十天左右,根本不可能查的出來。
他的女人懷孕,孩子卻不是他的,這是對一個男人多大的諷刺,就像喉嚨里卡了根刺,吐不出,也咽不下,相當的難受。
冷燁在潛意識里,還是把孫幽悠當成是他的女人。
至于孫幽悠怎麼想,他不關心也不在意。
煙蒂燙到了手指,冷燁才從自己的思緒里回神過來,扔了煙蒂,狠狠的一閉眼,這是冷燁習慣性的動作,代表著他下了決定。
冷燁起身走向火,隨著他的靠近火感覺周圍的空氣愈來愈冷,他想轉身就跑,想象很美好,現實很殘酷,他不敢。
「在哪間病房?」冰冷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冷燁臉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兒去。
「24—5。」火回答,簡潔明了。
冷燁一听24—5,微不可見的擰了一下眉,雪兒是23—5,這是巧合嗎?孫幽悠的病房剛好在雪兒的上面一層。
犀利深邃看著火,冷燁本想問,孫幽悠是不是真如那兩個護士所言,是因為懷孕差點流產才住院。
但他終究沒問出口,大概是心里還抱有僥幸,希望那兩人說的不是孫幽悠,如果不是,那孫幽悠是因為什麼住院,糾結身影越過火走開了。
來到孫幽悠的病房前,在門外久久的站著,冷燁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麼,只要推開門走進去,抓起床上的女人一問,他能知道答案,但見她睡的那麼熟,他忽然有種不忍打擾她的想法。
火站在不遠處,眼角余光瞄見跑來的山,心里暗叫,不妙。
「先生怎麼站在那里?」來到火身邊,山蹙眉問,聲音壓的特別低,就是怕吵到站在那里的男人。
「出什麼事了?」火沒回答他反問道,聲音同樣很低。
「還能有什麼事,人醒了唄。」山沒好氣的說︰「我去和先生說,你要不先下去,那女人再出什麼事,我們倆都別想活了。」
火轉身下樓,山來到冷燁身邊,順著冷燁的目光往里面看去,只見一個女人,躺在病床上,五官看不清楚,山目光轉回冷燁身上,看見冷燁眼眸里的專注,隱約覺得里面病床上躺著的女人對先生來說很重要。
怎麼個重要法,他也說不上來。
「什麼事?」不想被人打擾,冷燁冷聲問。
「雪兒小姐醒了。」山回答。
冷燁高大的身軀一震,他慢慢地收回視線,邁著沉重步伐離開,山又往病房里看了一眼,跟上冷燁的腳步。
他們一離開,林蘭從病房里走了出來,深夜的走廊上沒人,林蘭卻看著一個方向,若有所思。
來到白雪的病房,冷燁直接推門進入,白雪坐在病床上,輸液的針管早被她拔除丟在一邊,雙手抱著膝蓋,頭也埋在膝蓋處,身子瑟瑟發抖。
冷燁走過去,眸子痛著也憐惜著,坐在床邊,大手輕輕伸出,剛剛踫到白雪,白雪身子抖得更加厲害。
「雪兒,別這樣。」冷燁暗啞的開口,壓抑著胸口間翻滾的痛意,他聲音輕柔低沉,就是怕一句話刺激到白雪。
「啊,不要,不要,放開我,放開我……」白雪听到他的聲音激動起來,揮舞和雙手,甚至想從床上跳起。
「雪兒,雪兒……」抱著她,控制著不讓她再掙扎,冷燁一聲聲的喊著白雪的名字,想喚醒沒有理智的她。
白雪身子一僵,緩緩抬起頭,目光游離間最後落在冷燁妖孽的俊臉上,茫然凝視了幾秒鐘,淚水巴巴的往下掉落,在冷燁懷里放聲大哭,小手死死的抓緊冷燁的衣服。
冷燁抱著她,無聲的抱著她,心里清楚,再多的安慰也洗不掉這次給雪兒帶來的創傷,雪兒的個性,他是知道,要她從陰影中走出來,會很難。畢竟,沒有一個女孩能接受自己在婚禮上被擄走,被一群人施暴。
冷燁想到他剛進屋子時看到雪兒的場景,他不該讓那幾個人死的太早,死對于那幾人來說真的是太便宜他們了。
白雪漸漸的止住哭泣,抬頭望著冷燁,顫聲開口︰「燁……雪兒已經不干淨了,我們就這樣吧。」
冷燁深邃的眸子里帶著劇痛,凝視著她的眼,啞聲問道︰「什麼意思?」
「我是說我們的婚禮,就這樣了吧。」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白雪臉色出氣的平靜,淡淡的說︰「還好我們沒去民政局登記,也還不算結婚,你以後還能找個干淨的姑娘,做你的妻子。」
白雪越說,淚水掉的越凶,朦朧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冷燁的臉,好似要把他的面容刻畫進內心深處,每說的一句話,都像是在做最後的訣別。
「雪兒。」冷燁雙手捧起白雪的臉,深邃眸子堅定的看著她。「你听著,你已經是我的妻子,我們雖然來不及去登記,但婚是結了,你不準給我亂想。」
最後一句冷燁幾乎是咆哮說出,他的情緒也快崩潰了,誰能理解他心里的痛,他結婚,妻子就出了這樣的事,現在原本是他的洞房花燭,原本會很幸福溫馨,可現在,妻子遭人施暴住醫院,整個人崩潰。
他不斷要安慰,還要隨時防止她想不開,白雪那番類似遺言的話是真嚇到冷燁了。
「我不想亂想!」白雪激動起來,雙手又開始亂揮。「可是,我……我已經……燁,我好害怕,我怕你嫌棄我,我被人強(和諧)暴過,今天是我們的婚禮,可是我不干淨……我甚至都不想活著了,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冷燁臉色鐵青,控制住白雪揮舞的雙手,把她顫抖的身子抱進懷里,低聲安撫著她的情緒。「雪兒,安靜,安靜下來,不要這麼激動,听我說……」
白雪根本听不進他的話,冷燁怕傷到她,又不敢抱她太緊,最後,冷燁沒了辦法,他大吼一聲,終于讓懷里的人兒安靜了下來。
「雪兒,你不要這麼激動,你現在安全了,我們現在先養傷好嗎?」溫柔的撫著懷里人的頭發,冷燁心里痛不曾停歇,安靜的雪兒更讓人心疼。
「燁,你還要我嗎?」抬頭望著冷燁的下巴,白雪淒楚的模樣惹人疼愛。
撫著白雪頭發的手一僵,冷燁輕輕的把白雪推離一些,低頭看著她的眼。「雪兒,你是我的妻子,不要去想我要不要你的事,知道嗎?」
白雪在他懷里點了頭,冷燁招來門外的火和山,讓他們去叫值班醫生來,然後柔聲對白雪說︰「現在,好好養傷。」
白雪點頭,然後醫生來了,再次給白雪做了個檢查,從始至終白雪都看著冷燁,哀戚落淚的模樣,讓冷燁心痛無比。
一切處理好,在醫生用了點鎮定劑之下,白雪才睡去,冷燁一直在白雪病床邊守著她。
一場盛大婚禮在新郎新娘提前離開下宣告結束,沒人知道為什麼。
孫幽悠的病房里,海燕悠閑的坐在沙發上,手里拿著個隻果在啃,孫幽悠還是坐在病床上,一臉哀怨的看著海燕。
「瞪我做什麼?」嘴里嚼著隻果,海燕含糊不清的問。
「終于知道我在瞪你了。」孫幽悠沒好氣的輕哼,隨後又一臉苦瓜臉,弱弱的開口。「海燕。」
「別這麼叫我,我心里發麻。」每次悠悠這麼叫她,都是對她有所求,上次心一軟,幫她弄了兩張結婚證,現在還放在她那兒,怎麼看怎麼像燙手山芋。海燕現在還有點後怕,正在練金剛不壞之身來抵御。
「你心里麻什麼?我又不吃人。」海燕那怕怕的表情,讓孫幽悠快吼出來了。
要不要這樣啊,自己又不是什麼病菌之類,至于這麼避她嗎?
「你是不吃人,但你會害人不淺。」
「我只是想要出院而已,我害誰了。」孫幽悠十分委屈,醫院呆了兩天,她實在受不了了,想趕在發霉之前離開和恐怖的地方。
「出院,想都別想,為了我女兒健康,你起碼還要在這里住上一星期。」看著孫幽悠變了的臉色,海燕閑閑的提醒。「注意心情啊!我可不要一個憂郁的女兒,到時候砸手里。」
「拜托,我真要生了女兒,被你這樣天天念叨,不砸手里都砸手里了。」孫幽悠說︰「絕對不是我女兒的問題,是從小被你詛咒的。」
「我的詛咒要是有效,我天天叫你溫柔,你怎麼就沒溫柔點呢?」隨手一扔,隻果葫準確的進入垃圾桶,海燕不客氣的吐槽。
這能怪她嗎?能嗎?
孫幽悠瞪眼,看著好友,雙手合十,可憐兮兮的說︰「海燕,你去和蘭姨說說,讓我出院吧,我真的沒事了。」
她也搞不懂,蘭姨知道她懷孕而且差點流產,簡直嚇壞了,說什麼都要她在這醫院住著,美其名曰好好調養身子,誰信啊!要調養身子家里也一樣的可以調養,不一定要在醫院窩著站病房。
她已經和蘭姨說了很多次,但是都被駁回,現在好了,連蘭姨的面都見不著,要怎麼提出院的事,她自己找醫生提,人家很淡定的告訴她,病號自己又不能辦理出院,而且,林女士說了,必須是她來,孫幽悠才能出院。
看吧,把她給扣死在這高級病房里,她只能抓著來陪她的人轟炸,央求他們去蘭姨面前說情。
「不去。」直接拒絕,海燕表情寫滿毫無轉還余地。
「我保證。」
「保證什麼?」一個好听的聲音介入,隨後是向南溫和的俊彥,把手里的東西放到櫃子上,向南來到孫幽悠的病床邊。「今天怎麼樣,有沒有好些?」
「我根本就沒病好嗎?」沒好氣的開口,還瞪了向南一眼,孫幽悠完全把在海燕那里積攢的怨氣發泄在向南身上。
向南一臉莫名奇妙,溫和的眸子看了看孫幽悠,又看了看海燕,前者怒氣沖沖,後者沒事人一樣,馬上明白是因為什麼事了,立刻不說話了,聰明的將自己置身事外。
他只是來送湯,不是來踩雷區。
「向二少來了,你讓他說去。」海燕神情自若,把向南拉下水,想置身事外,門都沒有,她都被悠悠轟炸了一個下午,耳朵早就起繭了。
悠悠住院這兩天,她認識了向家的另一男人,向家一共三個男人,行蹤都很神秘,普通人想見他們一面都難,更別說認識了,加上次的小北,她算是認識向家兩個男人了,奇跡的是都是因為悠悠受傷。
「算了吧,讓他說,他比你還黑,他讓我再住一個月的院。」孫幽悠說︰「到那時候,你們直接送我去精神病院好了。」
就現在她都覺得快瘋了,再來一個月,她還不如死了來痛快。
海燕和向南交換了一個眼神,向南溫和的說︰「我們是為了你和孩子好。」
他們也很無奈,知道悠悠怕無聊,他們都是分時間段來陪悠悠,蘭姨有事回公司坐鎮,都是他和海燕在換著來,他們家老三,丟下新開的偵探社,又不知道溜那個國家去了。
「這句話我听的太多,免疫啦。」裝可憐沒用,孫幽悠決定走鬧情緒路線,反正孕婦鬧情緒很正常。
她覺得正常了,海燕和向南同樣覺得正常,結果鬧情緒也失敗。
「幽幽,我們先不談這個,來把湯喝了。」向南走到床頭櫃,打開他帶來的保溫桶,從里面倒出一碗濃湯,把碗遞給孫幽悠。
「饒了我吧!」倒在床上,孫幽悠哀嚎,含淚指控。「又是湯,你們完全是拿我當豬養。」
「沒有你這麼瘦的豬。」向南笑著調侃,但還是堅持的把湯給孫幽悠。
孫幽悠坐起身,眨了眨眼,一臉委屈的看著向南。「你說我是豬。」
如小孩般可愛的表情,讓向南和海燕哭笑不得,偏偏孫幽悠還說的一本正經。
「得,我說錯話,可以喝湯了吧?」向南從善如流。
孫幽悠從他手里接過湯碗,兩三口喝下,把碗遞給向南,神情古怪的看著向南,孫幽悠問︰「要我原諒你嗎?」
向南眉毛一跳,為了不惹孕婦不高興,硬著頭皮說︰「要。」
孫幽悠滿意了,以施恩的口吻說︰「可以,去和蘭姨說,我要出院。」
向南和海燕同時搖頭,她還真是不死心啊!
「不敢。」
「姓向的,你可以出去了。」迂回也走不通,孫幽悠干脆趕人。
「再見,明天我再來看你。」快速的說著,向南如逃難般的走出了病房。
孫幽悠氣呼呼的瞪著關上的門,沒義氣的家伙,他還真跑了。
「悠悠。」同樣看病房門,海燕說道︰「他喜歡你。」
兩天相處下來,海燕敏銳的感覺到向南對悠悠的態度,和小北明顯有差距,小北是完全把悠悠當成了哥們,但是向南不是,他看悠悠的眼眸里帶著柔情,那是只屬于情人間才有的柔情。
所以海燕斷定,向南一定是喜歡上悠悠了,其實她是看好向南的,悠悠和向南在一起未嘗不是好事,冷燁居然結婚,太不靠譜了,悠悠和冷燁的結婚證隨時可以換成離婚證,反正悠悠和冷燁領結婚證是為了整冷燁。
孫幽悠喃喃的說︰「我知道啊!」
向南明確的和她說過,他喜歡她。
一听這話,海燕就知道沒戲了,但她了解悠悠,如果悠悠討厭一個人,她不會讓那個人靠近她,向南在悠悠心里是特別的存在,海燕不死心問︰「不喜歡他?」
她覺得向南很好,體貼溫柔,雖然臉上帶著礙眼的笑,但是誰沒有點自己的保護色,只要他對悠悠的笑是真的,那就夠了。
孫幽悠一頓,垂下眼眸,不喜歡向南嗎?她也問過自己很多次,答案都是肯定,如果她不喜歡一個人,她根本連看一眼都不會,又怎麼會允許他在自己的面前出現,所以,她是喜歡向南的,只是不愛。
喜歡和愛,她分的很清楚。
半響,孫幽悠才低低的說︰「這種事沒法說的準。」
看著病床上的好友,海燕沒再說什麼,她知道悠悠能這麼說已經是她的極限了,對于她們這些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人來說,承諾或是誓言都是浮雲。
海燕走過去拿出向南帶來的食物,也就是孫幽悠的晚餐,放到她面前的小桌子上,孫幽悠也不客氣,海燕幫她擺好,她拿起筷子就吃。
孫幽悠吃不慣醫院提供的營養餐,每天都是由李嫂在家做好,向南去拿,然後送來醫院給悠悠吃。
病房外,一抹身影離開,他不是有意要偷听,只是听到他們說起自己,難免有些好奇,還好,還好她沒直接說不喜歡。
「好了,我也回去了。」收拾好餐盒,海燕拎起就往外走。
「順便和蘭姨說我要出院。」依然不死心的孫幽悠在身後喊道,海燕腳下拐了一下,平衡了身子,她說︰「再說吧。」
模稜兩可的回答,孫幽悠氣極,心里下決定,明天,明天她一定要磨到他們去和蘭姨說為止,不然,不放他們離開。
下床走到窗戶邊,孫幽悠看著外面的天色,一天又要過去了,她現在就好比斑鳩鳥,不知春秋。
冷燁看著白雪吃飯,終于放下心,雪兒肯吃飯,表示她已在慢慢的好轉,兩天他寸步不離的照顧和開導下,雪兒漸漸的平靜下來,除了晚上還是會做噩夢,然後被驚嚇醒來,白天都很正常。
他下午趁著雪兒睡著回家去洗澡換了身衣服,回來時幫雪兒帶了晚餐,可能是雪兒看到他的心血,竟然自願的吃飯了。
「燁,你不吃嗎?」見冷燁只是看著自己,白雪抬頭輕聲問。
「我吃過了,你多吃點。」對白雪溫柔一笑,冷燁起身幫她倒了杯水放到白雪面前,白雪沖他柔情一笑,以示感謝。
等白雪吃完了晚飯,冷燁想讓她躺下,白雪卻拒絕了,她輕輕的往床的里邊挪了挪,讓冷燁也坐到床上去,冷燁照辦,雙臂抱著她。
白雪靜靜呆在冷燁懷里,溫熱的呼吸和令她安心的懷抱,都讓她想落淚,她是真的很愛冷燁,和每個女孩一樣,都想把完整的自己給心愛的男人,而她……心里揮之不去的是那冰冷的地板,和那兩個男人猙獰的嘴臉,一切都讓她惡心。
她厭惡,厭惡那兩個男人,也厭惡自己不再干淨的身體,更厭惡孫幽悠,這一切她都歸咎到孫幽悠身上,如果不是孫幽悠去參加她和燁的婚,燁就不會丟下自己去找她,自己就不會跟著去,沒有跟著去,也就不會和孫幽悠一起被抓,那樣被抓的就只會是孫幽悠,被施暴的也會是孫幽悠。
自己和燁會完成婚禮,回到她和燁在飯店的新房,甜蜜的過她們的新婚夜,這一切都是孫幽悠,是孫幽悠毀了她的一切。
她一定要讓燁幫她報仇,先從孫幽悠開始,然後是那個叫林姐的,還有那一群看過她不堪一面的人,他們通通都得死,解決了這里的一切,她和燁回到德國,她依然是那個清純的小提琴家,站在國際舞台上接受榮耀,這里不堪的一切都會被埋葬。
「雪兒,怎麼了?」見她不會話,冷燁輕聲問,他還是有些擔心,過去的三天依然讓他心有余悸。
白雪抬頭望著冷燁,抬手輕輕的撫著,就是這張臉,讓她愛到心坎里,刻進骨血里,他的包容,讓她感動。他此刻是那麼專注的看著她,那雙魅惑人心的眸子里只有她,這讓她覺得自己就是他心里的人。
白雪在冷燁臉上造次的手,環上冷燁的脖子,冷燁一愣,唇突然被兩片柔軟壓住,他腦中閃過一張倔強的臉,讓冷燁下意識的推開懷里的人,沉浸在自己編織的美好里的白雪根本沒想到自己會被推開,她整個身子不穩的摔到床下。
「雪兒。」冷燁嚇了一跳,他立刻跳下床,抱起呆愣中的白雪,放到床上緊緊的抱著她,他心里愧疚極了,也懊悔極了。
「雪兒,對不起,我……」他想說自己不是故意的,但冷燁說不出口,那麼說只是為自己開月兌,他從不為自己做過的事找借口。
白雪卻出奇的平靜,被冷燁抱著,她愣愣的凝著窗戶的方向,死死的咬著唇,燁嫌棄她,燁嫌棄她,以前自己主動吻他,他會很高興,而現在,她吻他,他一定覺得惡心吧,不然也不會那麼用力的推開她。
白雪心里再次把孫幽悠給狠狠地詛咒了一遍,冷燁听不到白雪的聲音,但那聳動的肩膀和他胸前的濕潤,說明了她在哭。
她無聲的哭泣比她大哭大鬧,更讓冷燁心痛,白雪深知這一點,所以,她不說話,就是靜靜的流淚。
「雪兒,對不起。」低啞著聲音道歉,冷燁又把她抱緊了些,除了抱著她,他還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但再有耐心的人都會累,冷燁此時就覺得無比的累,這幾天面對白雪的哭鬧,他已經覺得筋疲力盡。
「燁,我真的好恨,好恨,為什麼她眼睜睜的看著我被欺負,她都不肯救我。」白雪說的含糊其辭,淚水不斷落下。「為什麼要在我最幸福的時刻,給我最致命的痛,我真的好絕望……」
白雪在冷燁懷里哭訴,她決口不提冷燁推開她的事,只是低訴著自己被欺凌時,孫幽悠是如何的冷眼旁觀,她雖沒指孫幽悠的名,但被綁走的只有她和孫幽悠,她被欺凌,旁邊看著當然是孫幽悠。
冷燁很上道的往白雪訴說的方向想,听著她一聲聲的血淚,眼底一抹狠戾浮出,冷冽中帶著血絲。
他會讓孫幽悠付出代價。
白雪哭累了,在冷燁懷里睡著,冷燁輕輕的放下她的身子,站起身,走了出去,高大的身型帶著狂烈氣息,冷冽的能凍僵人。
門口的人已經不是火和山了,他把火和山遣回德國,讓他們自己回去向風領罰,雪兒出事火和山不用付全責,所以他遣他們回去,調了另外的兩個新人來,風給他保證過,絕對的可靠。
想到火和山離開時那如釋重負的表情,冷燁就蹙了眉頭,他想不到是為何。
見冷燁出門,兩個保鏢對他行了個禮,冷燁點了下頭,走開了。
孫幽悠先是站在窗前,望天,然後看到電線停歇的鳥兒,她來了興致,一直盯著看,不知不覺就到了天黑,她還不想睡覺,干脆趴在窗前看,因為路燈照耀的關系,黑夜並沒影響到視線。
背後的門被打開,孫幽悠理所當然的認為是醫生,她口氣不好的開口。「除了同意我出院,別的都免談。」
看看吧,她都淪落到趴在窗台上看鳥了,在不讓她出院,她估計就要從這里跳下去了。
等了半天,沒有動靜,顯然對方耐心十足,孫幽悠反而沒耐心了,她不賴煩的轉身,當看清那不可能出現在她病房的人時,愣住,眨了眨眼楮,還在。
「你怎麼來了?走錯病房了嗎?」在這里看到冷燁,孫幽悠有些訝異,隨即又覺得正常,白雪被人欺凌,當然會來醫院,冷燁在這樣就不奇怪了。
「你想出院?」緩慢的走向她,冷燁一出聲,病房里的溫度一下子陡降。
「是啊,我又沒什麼事,呆在這里只是佔著病房而已。」孫幽悠一派淡然的說,忽然想到了什麼,清澈瞳眸看著冷燁。「對了,你的雪兒怎麼樣了?」
她並不是關心白雪,而是對冷燁沒什麼話說,又見他一臉的怒意,她只是想用說話來緩和氣氛,看她多不容易。
「當時你也在場?」冷燁冰冷的聲音提高了幾分,雪兒和他說,她看著她被欺凌,自然知道雪兒所指的她是孫幽悠。
孫幽悠的冷漠他是知道的,從她被孫耀文打,完全不顧自己的傷勢,反而說了句,還好不是小然,他就知道孫幽悠有多冷,一個對自己都能殘忍的人,對別人當然也不會熱心。
但現在听她問起雪兒,冷燁只覺得憤怒,危難的時候不肯伸手,現在假惺惺的關心,不僅虛偽,還令人憎惡。
孫幽悠,你到底有多虛偽,難道我以前看到的都是你裝出來的嗎?
「廢話,兩個人一起被抓,關的地方還能有不一樣?」孫幽悠用看白痴的眼光看他,白雪和他說了什麼,她不知道,但她可以肯定不是什麼好話,白雪對她的恨是來自小時候,可以算是根深蒂固了。
本來她已經不記得白雪,上次在孫家,白雪故意陷害她時,她就記起了白雪,因為小時候她曾經也用過這招,不過那時候媽媽在,媽媽並不信白雪的話,就像那天的向南。
她和白雪從小是朋友,白雪比她大歲,她管白雪叫雪兒姐姐,成天跟在白雪身後轉,就像動畫片里的雪兒公主和那個小精靈一樣,外公去世那年一切都變了樣,連她的雪兒姐姐也變了,她不再對她好,明明是白雪自己摔倒,弄破了裙子,反而指控說是她推的。
她和媽媽說不是,媽媽笑著賠了白雪一條更漂亮的裙子,然後在她們回家的車上,媽媽說,她知道不是她推了白雪,賠白雪裙子是想白雪以後對她真心一些。當時她就哭了,抱著媽媽哭,因為媽媽見她喜歡白雪,也知道白雪對她不是真心,為了不讓她的女兒受更大的傷,媽媽選擇了妥協。
後來她就疏遠了白雪,直到後來再見面,然後她出國,就漸漸的淡望。
若不是白雪這次的挑釁,她根本不會想起來。
「看著她被欺凌,你沒有幫忙。」冷燁陰郁冷冽的眸凝視著她,雙手緊握成拳,後又松開,怕自己忍不住揍她一拳。咬牙隱忍著暴怒,她竟然承認了,看著那麼柔弱的雪兒被欺凌,她是什麼感覺,她還有沒有心。
「幫忙。」孫幽悠冷哼一聲,「我沒找她幫忙就不錯了。」
當時那個情況,她還被人壓著,自己都自顧不暇,要不是白雪的叫聲太過淒厲,她根本沒時間看白雪的方向一眼。
「你說什麼?」低吼一聲,冷燁上前一步,抓住孫幽悠手臂就往床的方向拉,他要看看,她是不是也被侵犯了,胸口的怒氣不斷的擴散,那些人居然敢踫她,想到那個畫面,冷燁只覺的背脊一陣涼,連帶手腳都冰涼。
「冷燁,你發什麼瘋,你抓痛我了。」被他拉著走的孫幽悠,吃力的低喊,他到底是怎麼了,他們明明還在說白雪的事,他突然就把她往床上拉,孫幽悠真的嚇壞了,她怕冷燁又對她用強,她更敵不過他的力氣。
加上她還有孩子,又不敢太過拼命,所以怎麼都是她吃虧。
冷燁見孫幽悠臉上痛苦的表情,意識到自己手上的力道,他放松了些,但依然抓住她往懷里一帶,寒聲問︰「說,你是不是也被……」
冷燁說不下去,光想到那個畫面,想到孫幽悠被那些人壓著,他就有殺人的沖動,憤怒讓他忘了孫幽悠是先被救走,他去的時候只有白雪。
「沒有。」明白他在問什麼,孫幽悠忍著手臂上的痛,提高了聲音說︰「我要是被那些人欺凌,我還活的了嗎?」
她還懷著孕,被欺凌,準死定了,哪還能站在這里讓他質問。
不過現在她的手臂真痛,冷燁雖放輕了力道,但他還是抓著她啊!
冷燁愣住,心里卻並沒松口氣,她說「我要是被那些人欺凌,我還活的了嗎?」是說,如果她被欺凌,她就死的意思嗎?
這回他感覺的不是憤怒,而是恐懼。
「你能不能先放開我的手,你弄痛我了。」管不了他忽然露出恐懼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孫幽悠再次說道。
她的手臂真痛,孫幽悠再次痛恨男人和女人見的差距。
「所以,那些人沒有動你?」寒聲確認道,冷燁心里其實已經松了口氣,因為她沒被侵犯,她還是他的。
「沒有,你快放開我。」孫幽悠開始掙扎,冷燁放開了她,孫幽悠狠狠地瞪著冷燁,另一只手揉著被冷燁捏痛的手臂。
孫幽悠叫冷燁放開她,冷燁真的放開,腦子里同時想到白雪這兩天喊的最多的也是「放開我」他冷聲質問︰「你既然沒事,你為什麼不救雪兒?」
高級病房還有一個好處,就是隔音還可以,所以孫幽悠和冷燁在病房里爭論,外面路過的人根本听不見。
「你有病啊!」又是不救雪兒,孫幽悠已經被他質問的煩躁了,退開幾步和冷燁保持著距離。「你沖我吼什麼?要不是你那麼高調的辦婚禮,那些人能被引來嗎?」
質問她,他有什麼資格質問她,她還是受害人呢!要追究錯誤,最大錯的就是他,他辦那勞什子破婚禮,今天的一切都不會有,要遷怒,她也會。
「你認識他們?」他敏銳的撲捉到她話里的意思,他的婚禮引來了那些人,哪些人,冷燁腦子忽然閃現一張絡腮胡的臉,他想起來是誰了。
出差的時候綁架孫幽悠的人,孫幽悠當然認識。
「你和他們勾結,讓他們對雪兒施暴?」最後一個字冷燁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冷艷的臉上凝聚起風暴。
「你說什麼?少往我身上扣髒水。」說她和曾經綁架過自己的人勾結,虧他想的出來,他怎麼不想想,人家是來報仇的,咱們兩人一人殺了他們一個兄弟,所以人家尋仇來了。
孫幽悠從來不否認她殺了那個高個子,她也不是什麼殺人不眨眼,只是威脅到她生命,只要她能反抗,反殺了對方,在所不惜。她也會害怕,但她早就認識到害怕沒有用,法國生活的這些年,讓她知道人的生命有多脆弱。
「難道不是嗎?我和雪兒結婚,你就想毀了雪兒。」一步一步逼近孫幽悠,冷燁鄙夷的冷笑,冷冽的嗓音堅硬如冰。
「想法不錯。」冷燁前進,孫幽悠往後退,她說︰「不過,不得不說你的自戀到了一定的程度,已經無人能及。」
孫幽悠邊說邊退,終于,她沒有退路了,後背抵著牆,而冷燁雙手撐在牆壁上,冷冷的聲音在她耳邊問︰「諷刺我是不?」
「你跑來我這里鬧,究竟是為什麼?」後面是牆,前面是冷燁壯碩的身軀,孫幽悠只能命令自己冷靜,用淡然的口吻問︰「為白雪討公道嗎?你不是已經解決了那些人,來和我炫耀嗎?」
孫幽悠的話震驚著冷燁,他解決了那些人,做的那麼干淨,她是怎麼知道?
看來他真小看了孫幽悠這個孫家大小姐,孫家在這里的勢力確實不容小視。
冷燁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姑且信你一次,那些人不是你找來,看到雪兒被欺凌,你為什麼不救她?」
冷燁老調重彈。
「我都……」剛想解釋,孫幽悠突然住嘴了,他問了多少遍,自己也解釋了多少遍,他現在又問,擺明不信她,那麼,她還有什麼好解釋呢,人家反正都是不信了。
「我高興,你管的著嗎?」脾氣一上來,孫幽悠就不管不顧了,既然他要那麼認為,就認為好了,和他解釋,完全是多余。
「你說什麼?」冷燁聲音冷了幾分,放在牆壁上的手握緊了拳頭。
「你听清楚了,現在出去,我要休息了。」冷聲下逐客令,孫幽悠垂眸不在看冷燁。
孫幽悠的話,徹底挑起了冷燁的憤怒,他咬牙說︰「休息,雪兒夜夜噩夢,你憑什麼可以在這里休息?」
「那你想怎麼樣?也找人來強(和諧)暴我嗎?」清澈瞳眸迎上冷燁那鋒利的眸子,孫幽悠毫無懼色。
「何必找人,我就夠了。」冷燁的話落,大手已經撕扯她的病號服,高大的身軀壓向她。
孫幽悠呼吸一窒,慌忙阻擋,她低吼。「冷燁你無恥。」
「無恥,我遠不及你。」嘴里說著嘲諷的話,冷燁手上可不含糊,此時他的認知是懲罰孫幽悠,怎麼讓她痛,怎麼做,對孫幽悠的憐惜,就是對雪兒的殘忍。
「冷燁,你放開我。」上身一冷,孫幽悠身子輕顫,她費力的阻擋冷燁的侵襲,心里害怕極了,她又不敢太用力,孩子雖然三個月,她太用力依然會害了孩子。
「又不是沒做過,裝什麼裝?」冷燁見孫幽悠臉上那害怕的表情,心里一痛,忽爾把孫幽悠的身子翻過去,讓她趴在牆上,冷燁緊緊壓著她的背。
孫幽悠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感覺到絕望,她阻止不了他,從來她都阻止不了,冷燁的手在她身子游走,唇被她咬的死緊,忍住身子的顫抖,孫幽悠啞聲開口。「請你輕點,不要傷到她。」
話音未落,孫幽悠淚水也跟著滑下,滴在胸前放肆的手上,她沒有力氣阻止,只能卑微的祈求,放下尊嚴地祈求他不要傷到她的孩子。
她,冷燁一震,手上的淚直燙到心里,心痛來的那麼快,那麼急,他根本來不及阻止。
他清楚地知道,她口中的那個她指地是什麼,他一直不願面對的事實,他一直在自欺欺人的幫她找借口,他一直自己催眠自己。現在,她就這麼說了出來,完全不顧他的感受,讓他完全沒有準備,不,他不相信,他不敢相信。
這個女人在騙他,對她就是在騙他。
時間仿佛停止了般,所以都停止了,包括冷燁是掠奪的動作,停頓了近一分鐘,冷燁把孫幽悠的身子翻過來,銳利的眸子凝視著她淚痕斑斑的小臉,他啞聲問︰「你真的懷孕了?」
「是。」堅定的回答,孫幽悠抬起頭迎視他,淚痕斑斑的小臉就那麼望著他,她不奢望別的,只要他不要傷到她的孩子。
「說,誰的野種?」冷燁在停頓了幾秒後,大手掐上她的脖子,妖孽般的俊臉上刮起狂猛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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