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我也不待見你,冷先生,請吧。」孫幽悠冷冷地回視冷燁,縴手往大門口一指,用意很明顯。
她明顯的趕人,徹底激怒了冷燁,陰沉著臉色,一把扣住她指向門口的手腕,往自己的放向用力一帶,孫幽悠身子不穩,撞向冷燁堅硬的結實的身軀,孫幽悠蹙眉,她是真的被撞痛了,但她沒呼痛。
冷燁雙眸陰鷙的看著她,薄唇輕啟。「你趕我走。」
不是問句,他可以肯定這女人的意思就是趕他走,笑話了,這里是他家,她憑什麼趕他離開。
「這不是很明顯嗎?」孫幽悠一副你問了句廢話的態度看冷燁,如果情況允許,她還想攤攤手,聳聳肩,表示無辜。
「趕走了我,你好和向南在這屋子里逍遙快活。」冷燁眸色幽冷如冰,緩緩說道︰「孫幽悠,你不是很在乎你肚子里的孩子嗎?跟向南快活時,可有想過他的安全?」
冷燁犀利的眸光朝孫幽悠月復部看去,和他親熱時,她總是叫他小心孩子,這話他很不待听,也想就那樣讓孩子流掉算了,可看到她那擔憂的小臉,他又不忍心了,一次又一次的不忍心,他都有些厭惡這樣的自己,做事果決的他,卻每每在孫幽悠身上破例。
她應該是縱容向南的吧,畢竟,孩子是向南的,只是向南還不知道,如果知道孩子是自己的,向南不可能這麼平靜,他雖不了解向南,經過昨天的接觸,向南對她是志在必得不容忽視。
可惜,孫幽悠現在是他名義上和實質上的妻子,向南再肖想她,那也只是枉然,只要他冷燁不簽字離婚,她們就別想在一起。
冷燁的話和看自己的眼神,孫幽悠都覺得是及大地侮辱,掙月兌不開他的鉗制,狠狠的瞪著冷燁,孫幽悠冷聲問︰「冷燁,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一回來,說話就夾槍帶棍,不光是針對她,還有向南,人家向南招誰惹誰了,他憑什麼這樣侮辱人。
「我想做什麼?」冷燁嘲諷一笑,好似孫幽悠問了什麼笑話般。「問的真好,孫幽悠,在你偷情時,可有想過我。」
冷燁拼命告訴自己,他不是在吃醋,他怎麼可能為孫幽悠吃醋,他只是在維護自己的權力,在沒和孫幽悠離婚前,他都有權力管孫幽悠的行為。
「我偷情,冷燁,你不覺得自己可笑嗎?」孫幽悠冷笑。「你和白雪連婚禮都辦了,走出去誰不說你們才是夫妻,你就可以名正言順,我和向南清清白白,你就說我偷情,冷燁,你怎麼那麼可笑?」
「我可笑,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冷燁寒聲問,眼神陰鷙的可怕,好似孫幽悠踩到了他的痛楚般。
孫幽悠狠狠一閉眼,她真覺得無力極了,錯的是她,一切都是她的錯,可以了嗎?
望著冷燁冷酷的臉,孫幽悠虛弱的說︰「好了,扯那麼多沒用的也無濟于事,你要是因為白雪摔樓梯來和我吵,可以,但是扯向南進來做什麼,他和這件事沒有任何關系。」
「你不提我也會和你算雪兒的帳。」冷燁臉上殘忍閃過,放開孫幽悠的手,見她容顏上那無力的神情,冷燁的心如被一只手揪住般的痛,他命令自己忽視,心軟,孫幽悠不配擁有。
「找我算賬,你憑什麼?白雪摔樓梯是她自己活該,和我沒關系,冷若妍說是我推她,我就真的推她了嗎?」向南都能看出,冷若妍和白雪連手陷害她,偏偏他卻看不出,歸根結底,她孫幽悠的話在他面前一文不值。
心里有多失望,只有她自己知道。
「若妍不會說慌,她被你打了是事實。」冷燁說,在他看來,孫幽悠現在說的任何話,都是在為她犯的錯開月兌,雪兒和若妍沒有誣陷她的理由,還有若妍紅腫的臉,明明就是被人甩了巴掌才能留下。
他想信她,可他找不到可信的理由,孫幽悠是個什麼事都敢做的人,若妍說不定是說了什麼她不待听的,然後,她打了若妍。雪兒看不過去,幫若妍質問,孫幽悠就順手把柔弱的雪兒推下樓梯。
這些都是她會做的事,孫幽悠能在醫院打他媽媽,就是最好的證明。
「冷若妍不會說慌,想想她是做什麼的。」孫幽悠說完就轉身,她真不想面對他了,一個不信任她的男人,她也懶得理會。
「孫幽悠,你膽子越來越大,因為有向南給你撐腰嗎?」抓住孫幽悠的手臂,阻止了她離開的腳步,冷燁陰沉著臉問。
「是又怎麼樣?」轉身,孫幽悠無懼的看著冷燁,既然他硬是要把她和向南扣上關系,她又何必再否認,只要是她說的話,他就不會信。
「沒了向南,你還能靠誰。」冷燁伸手捏住孫幽悠的下巴,嘴角扯出一抹笑,很快又散去,深邃的黑眸里泛著些許復雜的光芒。
孫幽悠听出了他話中的威脅,可她什麼都沒做,和向南什麼也沒有,他哪里來的權力威脅她,冷哼一聲,孫幽悠說︰「靠我自己。」
外公去世後,她和媽媽經受了一連串的打擊,那時她就知道,這個世上能靠的只有自己。
不在逗留,孫幽悠直接繞過冷燁走入飯廳,李嫂已經幫她準備了餐點,孫幽悠坐在飯桌邊,慢慢的吃。
冷燁復雜的眸光漸漸變的陰戾,詭譎的笑意爬上嘴角,孫幽悠,向南你都靠不住,你自己就更靠不住了。
向氏集團,總部辦公室。
「這個就是你們忙碌了兩個月,為下一個競標弄出來的策劃書?」冷厲陰沉的聲音在空蕩的辦公室里回旋,向陽冰冷的眸子,犀利的盯著站在辦公桌前一排的幾人,像把刀鋒利寒冷,將原本就凝結的空氣劃出一道裂痕。
公司高層幾人各個噤若寒蟬,向陽眼眸冰冷的可怕,他們不敢偷偷掃視他一眼。
「說話。」濃黑的劍眉緊擰,向陽嚴肅的臉上散發著冰寒之氣,全身籠罩著一層陰戾氣息,讓人不寒而栗,冰冷的眸子鎖定在策劃部經理身上。
策劃部經理頓時手心冷汗涔涔,戰戰兢兢地頷首,總裁大人這麼凶,他敢說話嗎?
他謹記一句名言,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錯,沉默自保。
「都啞巴了?嗯?」向陽最後一個「嗯」字從牙縫里迸出,嚇得幾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是。」集體斬釘截鐵的回答他,擲地有聲。
「還有臉說是。」向陽手一揮,嘩的一聲,白花花的一疊紙拋向了空中,飄落一地,有些從他們的肩上滑落,他們卻大氣不敢出。
不回答也是錯,回答了也是錯,總之人家是老板,他的話就是聖旨,對是對,錯也是對,誰也不敢說他不對。
「回去重作,再拿一些毫無創新,毫無創意的東西來敷衍我,浪費我的時間,你們就直接交辭職信,公司不會花錢養一群飯桶。」冰冷的聲音從向陽的薄唇中溢出,這些策劃案連他這關都過不了,更別指忘拿去競標。
「總……總裁,離競標會只有一個禮拜了。」策劃部的經理聲音發顫,掏出手帕抹了一把額際的冷汗,花了兩個月,全是精英中的精英,弄出來的策劃書都過不了總裁大人的審核,一個禮拜……時間好倉促。
「這一個禮拜,你們就算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要趕在競標會之前,給我弄出一份有創新創意的策劃書來。」向陽修長的手指,習慣性的在桌面上敲打著,聲音有著懾人的威震力量。
「是是是。」策劃部經理連連點頭。「保證完成任務。」
「我要的是成績,不是承諾。」向陽厲眸一掃,嚇得策劃部經理後悔說出最後一句話。
唯唯諾諾地應聲︰「是是是。」
「還不滾。」向陽話一落,幾人好似接到一道「特赦令」,拔腿就落荒而逃,辦公室里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大門一關,幾人後怕的拍著胸脯,有人說道︰「今天的總裁吃了**了嗎?」
「你還抱怨。」策劃部經理將手帕放回口袋里,說道︰「每次總裁發飆,我都成為他炮轟的第一人,不過,這次總裁真吃了**,火勢前所未有的凶猛,就連身經百戰的我都膽怯了。」
這時總裁助理走了過來,幾人紛紛讓道,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助理好奇的問道︰「怎麼了?」
幾人均給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回去弄策劃書去了。
助理目送幾人,望著辦公室的門,躊躇不前,猶豫要不要敲門。
良久,深吸一口氣,助理敲了敲門,才推門而進。
「總裁,這是你要的數據報表。」助理將一份文件放在向陽面前。
向陽拿起,看了一眼,臉色一沉,辦公室的氣溫驟然下降,啪的一聲,文件砸到地面上,寒聲質問︰「你是不是嫌我太閑了?」
助理嚇了一跳,卻極其淡定彎腰撿起文件,問道︰「總裁,有什麼問題嗎?」
「把原始數據拿給我看,是要讓我來幫你統計好,我花高薪雇你,不是雇你來辦公室吹冷風。」陰鷙的語言從寡薄的薄唇飄逸而出來,透著絲絲冷氣蔓延。
助理不是第一次被轟,被轟習慣了就不是那麼害怕了,推了推鼻梁上的無框眼鏡,將另一份文件放在向陽面前。「總裁,這是統計好的。」
助理是個精明人,向陽每次讓他拿數據報表,他都會做兩份,一份詳細的報表,一份統計好的報表。
向陽濃眉微微鎖緊,冰冷的臉頰緊繃,掃了一眼文件,揮揮手,「你出去工作。」
他在雞蛋里挑骨頭,也要雞蛋里有骨頭給他挑。
助理也沒多留,拿著文件走出辦公室。
空蕩蕩的辦公室沉寂一片,向陽隨手一扔,將手中的鋼筆擲進了筆筒,靠在椅背上,修長的手指揉著眉頭,今天的他無法聚集心神,完全不在狀態,整個人心緒不定。
尤其眼楮盯著文件,腦海里浮現出的卻是那張精致的臉,那雙盈滿淚光的瀲灩水眸,卻倔強的不肯在他面前示弱。
「該死的女人。」向陽將桌上的文件掃到地上,昨夜的畫面攪亂了他的思緒,工作狂之稱第一次不集中。
想到那個女人左右他的思想,向陽臉色愈加陰寒,不對!他才不是因為那個女人,他又不在意那個女人,工作無法集中,是因為今天下暴風雨的關系,空氣過于沉悶造成的他的心情也陰沉,絕對跟她無關。
對,就是與她無關。
向陽緊鎖著的眉頭漸漸松開,恢復他工作中沒有一絲表情的向陽,鐫刻般的線條輪廓顯得更加剛毅。
其實,向家老大也只是在自我說服,因為今天連毛毛雨都未下,更別說暴風雨,天氣陽光明媚。
向南直接推門而進,解開西服的扣子,朝沙發走去,慵懶地斜倚在沙發上。「老大,你找我?」
向陽見向南進來,臉色不再陰沉冰冷,起身來到沙發前,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看看這個。」
液晶電視上立刻出現冷若妍,話題也是圍繞著孫幽悠打她的事。
「冷若妍她還真敢做。」向南冷哼一聲,果然是黔驢技窮了,連同情戰術都用上了,看來,冷若妍是真的完全無視他的警告了。
「今天宣傳新片時,冷若妍的采訪。」向陽睨了一眼向南,目光回到熒屏上,他將此報導壓了下來,特意讓向南過來看。
「你真相信?」向南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將電視關掉,現在他看到冷若妍這張臉,他就覺得惡心,如果不是大哥不許,他一定會封殺冷若妍,她最好適可而止,否則大哥也保護不了她。
「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媒體和民眾都支持她。」向陽犀利的目光緊瑣在向南身上,帶著審視,說︰「你想個對策。」
「這事我會處理。」向南點了點頭,起身朝門口走去。
「老二,你真陷進去了?」向陽突然問道。
「是,還是泥足深陷的那種,所以,請大哥你不要干涉。」多年的兄弟,又是親生的,只需一個眼神,便能猜到對方所想,向南自然知道向陽問他什麼,對幽幽他是真的陷進去了。
除了幽幽,這輩子他不會再喜歡上第二個女人,他對幽幽是認真的,他想娶她,真心的想娶,只要她願意,他可以立刻去跟她領結婚證。
「你的事,我沒興趣,我讓你來是處理另一件事。」向陽對向南雖沒像對向北那麼縱容,對于向南選中伴侶的事,他是不會關涉,只要向南喜歡,就算娶一個毫無用處的女人,他也不會多說一句。
他們向家的男人,不靠聯姻謀娶利益。
聞言,向南心咯了一下,不是為冷若妍的事,見大哥一臉嚴肅的樣子,向南心里升不好的預感。「什麼事?」
「看看這個。」向陽將一封信與一份資料放在茶幾上。
向南折了回來,彎腰拿起信件,沒有署名,一看便知是匿名信,看完後,又拿起資料,溫潤的面容沉了幾分。「怎麼會這樣?」
「我本來打算自己去一趟法國,但是事情比我想的要糟,所以我決定讓你去,在我的管控範圍內,還出現這些挖公司牆腳的鼠蟻,我決不答應。」向陽臉色陰沉,利眸冷清,緊繃的輪廓線不怒自威。
向南皺了皺眉,去一趟法國,可他不想離開,在這非常時期內,他若是走了,幽幽出了什麼事情,她該找誰幫忙。「我非去不要嗎?」
「我親自去容易打草驚蛇。」向陽停頓了一下。「除非你能找到老三,不然只能你去。」
找老三?向南望天,老三這個不靠譜的家伙,他要上哪兒去找,就算是大哥也未必能找到老三,老三藏身的本領可是一套一套。
大哥話中之意,他不相信外人,擺明了要向家的人去,大哥不能去,老三又找不到,他是不二人選。
「老二,你要記住,你是向家人。」向陽意在言外,他是不干涉老二的事,但是,若是因女人影響工作,他就不會沉默。
溫柔的陽光從落地窗投進來,那蒼白的光芒投在向南身上,他卻感覺不到一絲一縷的溫度,反而覺得這里的氣氛壓抑地更加沉悶。
向陽這句「你是向家人」幾乎斷了他的後路,每次向陽這麼說,他就只能妥協,他不是老三,無法做到沒心沒肺,丟下一切一走了之。
「好吧!我安排一下。」向南將信放在茶幾上,卻將資料拿走,大哥都這樣說了,他還有拒絕的機會嗎?
現在他只想盡快處理好法國的事,然後盡快回到幽幽身邊,只希望在他離開這段時間內,冷若妍跟白雪別再去找幽幽的麻煩。
「盡早動身。」向陽在向南快要走出門前催促,這件事拖得越久,對他們越沒好處。
向南回頭看了向陽一眼,點了點頭,關上門離開。
向陽起身,朝巨大的落地窗走去,站在落地窗前,窗外視線開闊,可以領略到居高臨下王者風範,睥睨天下,仿佛將全世界都踩在了腳下。
他如今的位置,那麼多人仰望著,他們只看到他的成功,沒看到他背後的怒力與艱辛,他是很成功,卻也很累,而她卻看到了。
她居然同情他,她居然同情他,向陽再次感覺到太陽穴一陣脹痛,抬手揉捏著穴位。
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張精致的小臉,雙眸泛著純淨無暇的光芒,卻有著洞察一切的魔力。
為什麼她的身影總是不由自主,不斷地浮現在他的腦海中,獵艷無數,閱女無數的他,何時會為一個女人心神恍惚,何時會因一個女人的話而心神不寧?
「該死的女人。」向陽低咒一聲,怒火一下子跳躥起來,這怒火是對自己,抬起腳欲踢向落地窗上的玻璃。
砰的一聲,劇烈的撞擊門聲響徹起,讓向陽抬起的腳僵持住了,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敢踢他辦公室的門,只有一人,這麼粗暴的開門方式,溫和的老二是絕對做不出。
向陽轉身,淡淡地瞥了一眼來人,情緒收放自如,朝他辦公椅走去。「你手斷了嗎?。」
「沒有。」來者不是向家老三是誰,向北笑得一臉陽光燦爛,抬起雙手晃了晃,證明他的雙手真沒斷。
「向北,你給我再用腳開門,信不信我把你的雙手砍下來。」向陽冷聲威脅,向北才不吃他這一套,站在門口,搖晃著被他踢的那扇門。
「老大,你辦公室的門上哪兒買的。」向北很想知道,每次來大哥辦公室,他都是一腳踢開,真是百踢不壞。
「訂做的。」向陽抬眸,看著穿著一身潔白運動服的陽北,這是巧合,還是上天都在幫老二,這相隔才幾分鐘,這小子就主動送上門了。
「幫我也訂做,我新開的偵探社正需要這種百踢不壞的門。」向北關上門,蹭到向陽面前,趴在他辦公桌上,笑得一臉討好。
「新開的偵探社?幾個月過去,你接了幾單生意?」向陽看著自家的三弟,老二笑得一臉溫和,可那笑容沒幾分真,只有老三在任何時,面對任何人,他的笑容都真誠,除非他不笑,一旦笑就是發自內心,無論是任何一種笑。
「呵呵!」向北模了模鼻子,先是豎起一根手指,隨即又豎起兩根手指。
「我跟冷燁找同一個人,而你卻將那人藏起來了。」向陽目光眯了起來,看得向北縮了縮脖子。
「大哥,你這是要秋後算賬嗎?」向北諾諾的問道,隨即又一逼正義凜然的說道︰「小悠是我的朋友,我怎麼能做出賣朋友的事。」
「她是你朋友,我是你什麼?」向陽問道,對自己家兄弟,他從來不給冷臉色,尤其是對老三。
「呵呵,大哥,你別這樣斤斤計較,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那可是天,那可是地,誰都無法取代,當然,你也無法取代小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就連冷燁都不能。」向北很堅定的說道。
「什麼位置?無非就是你的取款機。」向陽冷不丁的說道,讓他很惱火的是,小北寧願伸手向孫幽悠要錢花,也不願伸手向他跟老二要。
小北也不是沒錢人,每年就光是公司分紅,都夠他揮霍。
「大哥,你該覺得高興,有人給你弟弟錢花。」向北恬不知恥的說道。
「高興?」向陽冷哼一聲。「丟臉。」
「大哥……」
「行了,老二找你。」向陽打斷他的話,小北也該收性子了,放任了他這麼多年,該回到公司幫忙了。
「老二找我?」向北望著天花板,他嗅到陰謀的味兒。「大哥,老二找我做什麼?」
向陽沉默,向北不死心,向陽依舊保持緘默,向北也執著,大哥越不說,越不是好事,在向北軟磨硬泡之下,向陽還是告訴了他,說完之後,向陽就後悔了。
向北丟下一句,我有事,逃之夭夭了。
這次向北真是回也匆匆,去也匆匆,他連孫幽悠跟冷燁都沒約見,直接奔去機場,買了一班最快的航班逃掉了。
可見他有多不想管理公司的事,他深知一個理,有一次,就有二次,只要他妥協一次,接踵而來就是永無止境。
這天,孫幽悠無聊地坐在自己房間看電視,李嫂剛好進來打掃,孫幽悠為了不打擾到李嫂,隨手拿了本書往陽台走去,坐下仰頭躺在椅上,忽然,她不經意間看到對面別墅,工人們像勤勞的蜜蜂般忙進忙出。
「李嫂,咱們對面是不是搬新鄰居來了?」從她的角度,剛好可以看見對面別墅的大門,孫幽悠本就無心看書,干脆不看了,合上書好奇的看著忙碌的人們。
李嫂愣了一下,拆床單的手頓了頓,回答道︰「好像是,我今天買菜回來,看到各大商場送貨的車子都開了進去,買了不少東西呢?」
她很是意外,對面那套房子建成少說也有十年,可這十年來,一次沒見有人來住,也不知道買房子的人是怎麼想的,好好的房子扔在哪里,不是浪費麼,你不住,就不要買啊!
「那就是真的來了鄰居。」孫幽悠喃喃自語,這個別墅區堪稱頂級別墅區,住在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貴,每一棟樓都是**的個體,之間相隔有一段距離,左鄰右舍的人都是相互不認識,也沒人想要認識誰。
有錢人多少都有些驕傲好怪癖,你不去主動親近,他們肯定不會理你,你要是歡天喜地的撲上去,他們又會以為你是想巴結他們,或者帶著某種目的,最後就形成了一種風氣,各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小姐要去看看嗎?」李嫂問,她想,如果小姐要下去,她會陪著小姐出門,她現在懷著孕,一個人處門是在不安全。
「沒興趣。」孫幽悠淡淡的回答,閉上眼楮,養起神來。
這時,一個保鏢敲了敲門,李嫂過去開門,保鏢提高的聲音詢問道︰「小姐,向二少找你。」
孫幽悠睜開眼楮,蹙了蹙眉,向南來找她,冷燁最後的話又浮現腦海,「沒了向南,你還能靠誰。」這是明顯的威脅她,可惜,她不會上當。
「請他進來了麼?」孫幽悠問,她懶,不想下樓,懷孕邁過三個月,她的肚子就開始瘋長,幾乎每天一個樣,以前看不出來,這會兒倒是十分明顯,李嫂都說,她這不到一個月里肚子長大了許多。
最郁悶的是,人也特別容易累,什麼都沒做就想睡覺,還懶的不像話,自己都開始唾棄自己,只要能不動,她就盡量不動。
「他說請你出去。」保鏢回答,平靜的聲音沒一點起伏。
「我這就出去。」孫幽悠撇了撇嘴,這也就是向南來,要是換成別人,她才不會出去。
起身去穿了一件外套,和保鏢一起走出。
大門處,向南碩長的身軀斜靠在自己的跑車門上,俊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慵懶的樣子像極了童話里走出來的王子,這讓孫幽悠想起某個品牌男裝的廣告,也是以車子為背景襯托,不過,那個模特可比向南差遠了。
見孫幽悠出來,向南邁步走上前,把孫幽悠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向南語氣有些不穩的問︰「你最近吃了什麼,肚子長的這麼快?」
上次見她也不過幾天,今天看就好像她的肚子大了一圈,他真是不敢相信。
孫幽悠相當無語,她還想知道為什麼呢!直接忽略向南的問題,孫幽悠反問︰「來了也不進去,讓我親自來接你,你會有面子些嗎?」
「不是,我是來請你吃飯的,走吧。」向南搖頭,雙手扶著孫幽悠的肩膀,把她轉了個方向往自己的車子走去,打開車門,不由分說將孫幽悠塞進車里,關上車門。
自己繞到另一邊,坐上車,見孫幽悠錯愕的望著他,向南無奈一笑,反身幫她把安全帶放大了些,再扣上,坐回身油門一踩,車子開走。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直到車子開入一家醫院的停車場,孫幽悠才奇怪的問︰「不是請我吃飯麼,來醫院做什麼?」
「你這肚子我不放心,來讓醫生檢查一下再去吃飯。」向南已經下車,來到這邊扶著孫幽悠下車,進入醫院大廳,一位穿白大褂的帥哥走了過來,和向南說了幾句,領著孫幽悠和向南直接進一間檢查室,里面醫生已經等在那里了。
孫幽悠被醫生扶到床上躺著,兩個醫生給她做檢查,一人在一邊拿著紙和筆記錄著,經過半個小時的檢查,在醫生的微笑和祝福里,兩人離開醫院。
「真不敢相信,居然沒事。」孫幽悠打破沉寂,她在檢查時,听到了醫生恭喜向南,她很想說向南不是孩子的爸爸,被向南阻止了,上車後兩人一時無話,她不喜歡這樣的氣氛,可以說討厭。
正開車的向南,听到她這句話,撲哧一聲樂了,趁著等紅燈的空檔,向南看著孫幽悠笑著問︰「孩子和你都沒事,你還覺得不敢相信,這是什麼邏輯?」
醫生說了她沒事,他也就放心了,在孫家外看到她是,他是真的嚇壞了。
「很合理的邏輯。」孫幽悠眉毛一豎,瞪著向南。
「得,孕婦是大爺。」向南轉頭繼續開車,經過在醫院的折騰,本就容易累的孫幽悠干脆的在車上睡著了,向南看了她一眼,勾唇笑了。
到了小北的住處,向南先把孫幽悠抱到屋子里的床上睡覺,他再下樓,從車子的後備箱拿原本就買好的菜上樓。去屋里看了孫幽悠一眼,見她睡的香甜,向南管不住自己的腳步走過去,俯身在孫幽悠額頭上落下輕柔的一吻,心滿意足的做飯去了。
孫幽悠是在一陣飯菜香中醒來,她迷糊的揉了揉眼楮,看著四周的一切,不是她的房間,卻又覺得熟悉,不再糾結,直接往香味的放向走去。
來到客廳,她終于知道自己為什麼覺得熟悉了,這里是小北的房子,海燕就在樓上,她養傷期間在這里住過一段時間,上回來向南幫她做飯,結果她忙著回家去趕人,沒來得急吃,向南也就沒做,陪著她回家了。
看著廚房忙碌的向南,孫幽悠悲憤了,天啊!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好的男人,我為什麼就是沒愛上他呢!冷燁那麼不好,自己卻……
最後,孫幽悠給自己的定義是,找虐。
向南正把炒好的菜裝盤,感覺到孫幽悠的視線,他回頭輕輕一笑,說道︰「馬上就好,你先去洗手。」
孫幽悠听話的去洗手,順便洗了把臉,用冷水拍了拍臉頰,終于是完全清醒了,她走出去,向南已經擺好的碗筷,就兩人的,見她出來,走過去輕輕牽起她的手,帶著飯桌邊,把她按坐在位子上,幫她裝了碗飯,遞到她手里。
孫幽悠也不客氣,坐下端了碗就吃,她現在是一個人吃飯兩個人消化,為了孩子的營養供應,只要自己想吃,她就吃。
「慢點,沒人和你搶。」為她夾菜的向南,好笑的說。
「你不是人嗎?」孫幽悠含糊不清的問。
向南一時沒听清,夾菜的手頓了頓,孫幽悠那邊已經笑出聲來,向南瞪她,孫幽悠裝看不見,繼續吃她的飯。
一頓飯就在兩人歡樂的氣氛下落幕,孫幽悠喝了口湯,看著吃飯的向南說︰「其實,你可以在家里做,讓李嫂也嘗嘗你的手藝。」
大老遠跑小北這里來,只為做頓飯吃,確實有些找罪受。
「我可不敢,在李嫂面前獻丑,那和班門弄斧沒區別,丟不起這個人。」向南說,伸筷子夾了一塊青菜,脆脆生生的嚼著。
他也是有私心,帶她出來是想和她單獨相處,他希望在自己出差這段時間,能有些他和幽幽單獨的記憶,有了這些記憶陪伴,他才能度過見不到她的日子,這次去,具體回來的時間他自己都沒底。
「你是說我丟人嗎?」孫幽悠咬著喝湯的勺子,無辜的問。
「沒啊!」向南比她更無辜。
「你就有,我什麼都不會做,你不是說我丟人是什麼?」她其實是在找茬,向南對她太好,她卻沒法回應他的愛,這讓她很內疚。
「這也被你看出來了。」放下筷子,向南夸張的說,他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感情的事勉強不來,對她好完全是自然反應,並不強求她給予相等的回報,當然,如果,她能也愛上他,那是再好也不過了。
「哼。」孫幽悠哼了哼,向南好笑,抬手揉了揉她的發絲,給她指了條明路。「回家後好好和李嫂取經吧!」
「才不要。」孫幽悠把臉瞥向一邊,口氣很是驕傲的說︰「有李嫂在,我不擔心沒吃的。」
「你呀!」向南無奈的搖頭,想在她腦門上敲一記,又舍不得她痛,收回手說︰「李嫂要是听到你這麼說,一定高興的哭出來。」
李嫂對幽幽的寵溺,他是看在眼里的,其實,幽幽很幸福了,孫耀文雖然不愛她,但她有李嫂,有蘭姨,有海燕那樣的朋友,已經算幸福了。
至少比他好,他自從父母雙亡後,真正關心他家三兄弟的,根本沒有,每個對他們好的人,都是帶著目的,偽善的面具下是可恥的心,而他和老大,必須小心再小心的分辨,防止自己掉入陷阱中。
老三最幸福,小是他的保護色,因為不懂事,沒人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因為就是想算計老三,有他和老大把關,隨後還是跟他和老大對上,那些人也就不饒彎子了,放老三自生自滅。
老三能自由自在,他和老大也欣慰。
「向南。」孫幽悠小手在向南眼前晃了晃,把他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孫幽悠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和我說?」
這已是他第二次閃神,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孫幽悠也不是個會去猜的人,有什麼她會直接問,猜,不是她的風格。
「我表現的有那麼明顯嗎?」向南郁悶的問,還抬手模了模自己的臉。
「算了,你不適合裝憂郁。」孫幽悠吐槽。「說吧,什麼事?」
「幽幽,如果我不在了,你會不會想我?」看著孫幽悠,向南認真的問,眉宇間淡淡的憂傷,把周圍的氣氛都帶的有些憂傷了。
孫幽悠嚇了一跳,瞪圓了眼楮,她看著向南愣愣的問︰「你得了不治之癥,要死了嗎?」
原本凝聚的一股離別的憂傷氣氛,被孫幽悠天外飛來的一句打散完了。
「你能往好點的地方想嗎?」向南無力又無奈的說,俊朗臉龐上的憂傷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陽光般燦爛笑容,離別的澀然被壓在心里深處。
「嚇死我了。」孫幽悠拍著自己的胸口,表示她被嚇的不輕,然後瞪了向南一眼。「誰讓你一副交代遺言的樣子,這不是故意誤導我嗎?」
她是真被嚇到了,向南對她好,她當然希望他能好好的,就算不能繼續對她好了,她不想他出事。
「我什麼時候誤導你了。」向南喊冤,「分明是你理解錯誤,現在怪我誤導你,還有沒有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