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第一百一十七章三年前的真相
孫幽悠失望的眼神,冷燁心一痛,怒氣瞬間取代了對她的心痛,眼底一抹狠戾浮出,聲若寒霜。「孫幽悠,你的話誰敢信,我要你的那次,你因事後藥服用過量進醫院洗胃,那麼折騰還能留下什麼?」
還有更多的證據他沒說,就這一項足以證明孩子不是他的,她有什麼資格失望,該失望的是他。
「你忘了,呵呵,也是,你忘性那麼大,怎麼可能記得什麼?」他不記得酒吧那次,第二天卻很清晰,孫幽悠冷笑,這選擇性的失憶真邪乎,他每次忘了的人都是她,有時候她真想問問冷燁,是怎樣做到選擇性失憶的,她也想學學。
不需要別的,只要把他冷燁忘了就成。
「我該記得什麼?」冷燁繞過茶幾走到孫幽悠面前,垂眸冷冷的睇著她,想從她臉上看出點跡象,他不覺得自己忘了什麼,她說他忘性大,又不像只是罵他,好似指控自己忘了她一樣。
母親結婚那天他才和孫幽悠在機場遇見,之前從未見過面,這點他可以確定。
冷燁的話在孫幽悠听來,又是另一種意思,是在嘲諷她,他該記得什麼?意思是她孫幽悠不配被他記住。
「忘了就忘了吧,你的確不需要記得什麼?」嘆了口氣,孫幽悠沒再看冷燁,轉身朝樓梯走去。
「孫幽悠。」冷燁扣住孫幽悠的手臂,話沒說清楚就別想溜,離開可以,把話說清楚她就可以走。
「冷燁,你做什麼我都不管,但是……」孫幽悠停頓了一下,抬眸凝視冷燁。「別嚇壞了我的孩子。」
補上這句,孫幽悠抽回自己的手臂,彎腰抱起茶幾上的旱冰鞋盒子,直接上樓。
冷燁挫敗的坐到沙發上,抬手揉搓著眉心,腦子里回蕩著孫幽悠臨上樓前的話,「別嚇壞了我的孩子。」可笑,自己是長了三頭六臂,還是奇丑無比,孫幽悠憑什麼說他會嚇到她的孩子。
朵朵的生日到了,孫幽悠起床時就和寶貝說了生日快樂,並且送上禮物,給寶貝穿上漂亮的衣服,母女二人歡樂的下樓吃早餐。
「媽咪,我們要去找海燕媽咪了嗎?」吃過早餐,朵朵就問。
孫幽悠給朵朵穿上一件小外套,搖了搖頭說︰「不,我們先去一個地方。」
朵朵很乖巧,沒在問,跟著自己的媽咪出門。
購物廣場。
公路邊的一處路燈桿旁,一大一小母女倆站著,不知道地還以為她們是貼小廣告的,只見小女孩仰著的頭問向身邊的母親。「這是哪里啊?」
孫幽悠撫了撫朵朵的頭,平靜的聲音回答︰「這是寶貝提前出生的地方。」
若仔細听,不難听出她聲音里的顫抖,三年前,如果沒有這根路燈桿,不要說朵朵,連她能不能活都是問題,她永遠忘不了自己當時的絕望,以為將和孩子死在一起,千鈞一發之際,是這根路燈桿救了她和孩子。
這是她三年來,第一次帶朵朵過來看看,當年白鳳雲在這里想置她們母女死地,結果自己差點成了車下亡魂,白鳳雲運氣好,命保住了,眼楮卻瞎了一只,腿也瘸了一條,惡有惡報這句話在白鳳雲身上得到了很好的印證。
「喔。」朵朵還不是很懂提前出生的意思,笑眯眯地牽著孫幽悠的手,在原地轉悠。
朵朵還小,體會不了大人的心情,但她覺得媽咪這時候不是她該打擾的,很乖巧的不去打擾媽咪,自己找樂子。
孫幽悠輕輕的撫著路燈桿,心里真是五味雜陳。
公路對面的休閑會所里走出兩個人,為首的男子冷峻的目光隨意的掃了一下,上車的動作一頓,眸光鎖定在一處。
她們怎麼在那里?
冷燁忽然想起,今天是朵朵的生日,孫幽悠帶孩子出門不奇怪,奇怪的是,站在那路燈桿旁做什麼,等車嗎?不對,一輛一輛的出租車過去,她們也沒有要搭的意思,看起來也不像等人。
冷燁突然很好奇她們在做什麼?
「總裁。」林蘭見車門打開,冷燁卻沒上車,出聲提醒。
冷燁回神,立刻下了決定,看向林蘭和司機說道︰「你們先回公司,我今天不去了。」
「您和客戶的約見……」
「推了。」林蘭話還沒說完,冷燁就寒聲打斷了她,關上車門,冷燁邁步往一邊的紅燈處走去,林蘭看著冷燁的背影,無奈的嘆息,孫氏有冷燁這樣的老板,她都看不到未來,冷燁絕對有能力把孫氏又一次推上巔峰,可惜的是,冷燁根本沒這樣的野心,今天又放客戶鴿子,他是存心的吧!
林蘭從後視鏡里看到冷燁過馬路,讓司機把車開走。
冷燁穿過馬路,朝孫幽悠母女走去,路過一個報刊亭時,他倏然停下了腳步,因為他听到一句話。
「天啊,那個孩子居然還活著!」就是這句話讓冷燁停下了腳步,因為說這話的人是個中年婦女,看起來向報刊亭的老板,她的目光正好盯著路邊的孫幽悠和朵朵。
上班時間,路上的行人不多,這一段路也沒有公交站台,能被說成為孩子的,只有孫幽悠身邊的朵朵。
「老板,你在說什麼啊?」旁邊一個賣水果的小商販問。
「我說那對母女。」報刊亭老板回答。
「路燈桿旁邊那對嗎?」小商販指著孫幽悠和朵朵的放向,滿臉疑惑。
冷燁本不想逗留,但他的腳步就是邁不開,他想听听那個報刊亭老板會說,「那個孩子還活著。」她不像認識孫幽悠,為什麼會說朵朵還活著,直覺告訴他,他今天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可不是嗎?」報刊亭老板瞪了小商販一眼,望著孫幽悠母女的放向,狀似回以地說︰「記得是三年前的事,太玄乎,太沒有人性,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到底是什麼事啊?」小商販顯然不耐煩了,好奇心被挑起,她又不說什麼事,光表達自己的心情了,誰稀罕听她的心情,他要听的是事兒。
「喪盡天良的事。」報刊亭老板說。
「這麼嚴重。」小商販咂舌,能用上喪盡天良這四個字,失態就嚴重了。
報刊亭老板不再掉胃口,直接說道︰「何止嚴重,三年前的今天,我和往常一樣出攤,剛把賣掉的地圖補上,就看見一個穿著華麗的中年女人,沖向一個孕婦,猛地把孕婦往公路上推。當時的路上和現在一樣,都是行駛的車啊!孕婦被推下去,可是一尸兩命,我嚇壞了,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後來怎麼樣了?」小商販急切的問。
「後來,後來那個孕婦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她斜身抱住了路燈桿,中年女人就沒那麼幸運了,她沖進馬路上的車流中,被車子撞的很慘,引起了連環車禍。」報刊亭老板義憤填膺的說︰「好多人都看見了,都說是老天報應,連孕婦都害。」
想到那天的情形,報刊亭老板現在還是一臉的怒氣。
冷燁卻心都涼了,三年前的今天,他知道那場車禍,因為他的母親,就是在那場車禍中失去了一只眼楮和瘸了腿,但媽的說詞是孫幽悠把她推進馬路的車流中,她才出了車禍,他沒去查,因為孫耀文什麼都沒說,孫耀文當時就在媽身邊,所以,他信了媽的話。
孫幽悠說什麼他都不信,一直都認為是孫幽悠推他媽媽,今天看來,事情另一隱情,他記得,孫幽悠說過,你媽是罪有應得。
孫幽悠,我真的誤會你了嗎?冷燁不確定了,轉念一想,或許,報刊亭老板認錯了人也說不定。
冷燁沒等太久,報刊亭老板就給出了答案。
「你怎麼記得是那對母女?」小商販問。
「我當然記得,孕婦身子往地上滑的時候,我就跑過去了,她說肚子痛,還是我將警察叫過來,把她送到醫院去。」報刊亭老板白了小商販一眼,接著說道︰「我估計孕婦是撞到哪兒了,那麼慌亂的時候,不撞到才怪,以為她的孩子沒了,沒想到她又帶著孩子來了,真是老天有眼。」
「那中年女人呢?」小商販又問。
「誰知道,她的男人跑過來跪在她身邊,後來被20一起拉走了,那麼惡毒的女人,死了最好。」報刊亭老板恨恨地說,目光看向孫幽悠的方向,自顧自的說︰「她帶著孩子來,今天應該是孩子的生日,所以帶孩子來看看。要是換了我,我再也不來這里,就是路過也繞道,這里簡直就是噩夢啊!」
冷燁才覺得自己從一場噩夢中醒來,原來,原來,這才是真相,朵朵的生日是今天,三歲了,這一切都證明了母親在說慌陷害孫幽悠。當時他的懷疑是對的,孫幽悠是個孕婦,力氣再大也不可能把媽推進車流里,是孫耀文直說對不起,讓他選擇了相信媽,沒想到事實竟是這樣。
孫幽悠,你帶著朵朵來這里的目的又是為什麼呢?
報刊亭老板發現了冷燁,她問︰「先生,你要買東西嗎?」
冷燁不說話,銳利眼眸漠然地看了她一眼,邁步朝著路燈桿旁的母女走去。
報刊亭老板和小商販同時錯愕。
孫幽悠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朵朵看到冷燁走來,小臉上洋溢著甜美的笑容,拉了拉孫幽悠的衣袖,孫幽悠沒理會她,朵朵很乖巧,媽咪在想事情,她不會打擾,等會兒再告訴媽咪,她看見叔叔了,朵朵對著冷燁直笑著。
直到冷燁走到面前,朵朵乖乖的打招呼。「叔叔。」
孫幽悠被閨女的一聲叔叔拉回思緒,她一轉身,身後冷燁妖孽般的臉龐,深邃瞳仁看著她,里面帶了很多她說不清的因素,總之一個詞,復雜。
「你怎麼在這里?」孫幽悠蹙眉問,她不覺得冷燁會跟蹤她,但是,他的出現又確實很詭異,這里不像是他會來的地方。
「路過,見你們在這里,就過來了。」冷燁回答,他蹲,抱起朵朵,溫柔的問︰「朵朵怎麼來這里玩了?」
「媽咪帶朵朵來看,讓朵朵提前出生的地方。」朵朵拿孫幽悠和她說過的話來回答。
孫幽悠嘴角一抽,朵朵怎麼把這句話給記住了,真是的,朵朵听不懂,她才這麼說,冷燁可不是好打發的人,要是他問起來,自己要怎麼說,對了,冷燁知道這里就是白鳳雲出車禍的地方嗎?
想到這里,孫幽悠臉色一白看向冷燁,見他面無表情的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反常,太反常了,他一會兒該不會把朵朵從這里丟出去吧!
孫幽悠為自己的想法捏了把冷汗,安慰自己,別想太多,他還不至于這麼殘忍,但是,冷燁對她做的殘忍事還少嗎?孫幽悠自己凌亂了。
「是這里嗎?」冷燁淡淡的聲音問,沒看孫幽悠,可他確實是在問孫幽悠。
如果不是剛剛路過報刊亭,無意中听到談話,他根本不會知道,母親在這里都做了什麼,而孫幽悠,當時又承受了怎樣的痛和絕望。
他和孫耀文都守在母親的手術室門外,焦急的等候,孫幽悠呢,今天是朵朵的生日,三年前的今天,她一個人在產房里承受生子的痛。那時她還不到十九歲,讓一個自己還是孩子的女孩去獨自承受生子的痛,該是多痛苦和絕望。
生孩子的風險有多大冷燁不知道,但他有個不錯的助手,妻子因為生孩子難產,搶救不及時,結果一個沒留下,那個助手知道後徹底崩潰,殺了那個給他妻子接生的醫生和護士,沖到太平間,抱著渾身是血的妻兒,從慕尼黑的最高樓跳了下去。
他看到的時候,正好看到助手跳下來,那個畫面,如同定格般烙印在了冷燁的心里,想到孫幽悠差點也成了那個渾身是血的女子,冷燁就忍不住渾身一陣冰涼。
孫幽悠生產的時候,那個該死的向南又去哪里了?
「是啊,你也路過這里,真是好巧哦。」知道他是在問自己,孫幽悠回答,冷燁突然變了的臉色有些奇怪。
「是很巧。」點了點頭,冷燁贊同孫幽悠的話,卻也透著另一種意思。
孫幽悠一愣,錯愕的望著冷燁,他居然贊同她的話,上次在廣場上,自己也是這麼說,他的回應可是咬牙切齒,今天的冷燁真的很不正常,她還是帶著閨女逃的好,不然一會兒冷燁真把朵朵丟出去,她想救都沒的救,只能和閨女一起死。
現在她對自己的生活很滿意,如果冷燁能從她們母女面前消失,孫幽悠會更滿意,她還不想死,更不想她的寶貝死。
「朵朵,我們該走了。」孫幽悠伸手想從冷燁懷里接過朵朵,冷燁卻往後退了一步,孫幽悠伸去抱孩子的手落空,清澈眸子怒瞪著冷燁。
冷燁無視孫幽悠的眼神,看著朵朵問︰「朵朵有想去的地方嗎?」
剛剛孫幽悠臉上精彩的表情,他雖然沒看懂,不清楚她心里在想什麼,但冷燁可以確定不是什麼好事。孫幽悠的意思很明顯,想擺月兌他,從他讓林蘭和司機自己回公司,他就沒想過讓這對母女從他眼前溜走。
「海燕媽咪要帶朵朵去狂歡。」乖巧的孩子,又一次不知不覺間,透露了後面的安排。
孫幽悠翻白眼,寶貝啊,你怎麼能那麼誠實呢!你這可是把我們的行蹤都說了,冷先生要是想從中作梗,媽咪我是防不勝防。
「你這麼小就想去狂歡?」對于朵朵口中的海燕媽咪,冷燁不陌生,他曾經听到過朵朵和此人通電話,冷燁可以很負責任的說,朵朵肯定不知道什麼是去狂歡,三歲的她還不能了解大人的世界,卻又充滿了新鮮感。
「朵朵今天三歲,不小了。」伸出三根手指,朵朵很認真的糾正冷燁口中的小。
「好,我們去玩三歲孩子該玩的。」冷燁心里下了決定,他話一出口,孫幽悠心猛的一跳,暗叫,不妙了。
「那是什麼?」朵朵眼前一亮,瞪大眼楮問,「三歲孩子該玩的,能有海燕媽咪的狂歡有趣嗎?」
「去了就知道。」冷燁故意賣了個關子,抱著朵朵往孫幽悠的車子走去,孫幽悠的車子很好認,只要看到車後座堆著小孩用品,那就是孫幽悠的車。
孫幽悠無語的跟在後面,她沒做無謂的掙扎,知道只要是冷燁決定的事,她的意見就不是意見了。
閨女被他抱著,她不敢搶,也知道憑自己的本事想把閨女搶回來,對手還是冷燁,太不現實。
冷燁開著孫幽悠的車,帶著母女二人直接去了游樂場。
朵朵一進門就處于興奮狀態,很快就忘了和海燕約好狂歡的事情,對于朵朵來說,游樂場是新奇的,由于身體的原因,抵抗力不如一般孩子。朵朵幾乎連門都出不了,人多的地方病菌也多,能導致朵朵生病的因素太多,所以孫幽悠都不讓閨女接觸人群。
游樂場是人群聚集的地方,無疑成了孫幽悠的拒絕往來戶。
冷燁三人如普通的一家三口一樣,去玩了些基本的娛樂設施,就是三歲以下小孩能玩的設施,午飯也在游樂場里解決,休息了一陣,朵朵又拉著兩位大人繼續去玩,去瘋,不管朵朵想做什麼,冷燁都陪著她。
和悠悠沒約時間,不確定她們母女什麼時間回到,閑來沒事,海燕跑出來踩馬路,反正她們到了找不到她,會給她打電話。
走著走著,海燕居然來到向氏樓下,停下腳步,抬頭望著眼前的高樓,她與向陽相識四年,她還一次沒去過向陽的辦公室,向氏樓下也只來過一兩次。
上次她得到向陽要去杜家吃飯的消息,所以躲在停車場,將向陽攔截了下來,打電話讓向陽去了東方飯店。
海燕真的很高興,向陽能丟下杜海珊來陪她。
「海燕,真的是你。」突然一道溫和的嗓音響起。
听這聲音,海燕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海燕,你怎麼會來這里?」杜海安問道,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意。
「我不能來這里嗎?」海燕問道,對于這個溫和的堂哥,對他無理取鬧,她都覺得自己罪過。
他臉上溫和的笑容,海燕覺得很礙眼,有幾分真,幾分假,誰又能分析得出。
「當然不是。」杜海安臉上的笑不減,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馬上就要到中午了,走,我請你吃飯。」
「杜市長,我有錢,不需要你請我吃飯。」海燕毫不給面子的拒絕,而站在杜海安身後不遠處的一些人,听到海燕這話,均猜著她的身份,跟他們的市長是什麼關系。
市長大人請吃飯,她考慮都沒,直接拒絕,況且,市長大人還是丟下他們,跑來請這個小姑娘吃飯。
「我怎麼忘了呢?我家海燕很有錢,那麼,你請我吃飯。」杜海安好听的聲音溫潤極致,對油鹽不進的他,海燕感覺到很無力,對他凶,他能對你笑,他對善,他更能開心的忘了自己姓誰。
海燕真的弄不懂,他這樣委曲求全地接近自己,到底是圖什麼?
如果說是她的追求者,根本不可能,他們可是堂兄妹關系,僅次于親兄妹,圖她的錢,更不可能。
「杜海安,你再讓我听到,」我家海燕「這四個字,我會一把火燒了你的辦公室。」海燕惡狠狠的警告。
「好,不說了。」杜海安舉起手,一副投降的樣子,伸手去拉海燕的手。「走,今天出門太急,忘了帶錢包,請我吃飯,我都快餓死了。」
海燕避開杜海安伸過來的手,後退一步,用戒備的眼神看著他,手指著站在他身後的一群人。「杜市長,我相信他們每一個人都願意請你吃飯。」
杜海安轉頭,冷眸一掃,站在他身後的一群人立刻緊張起來,隨即杜海安溫潤的聲音劃出。「我們認識嗎?」
眾人先是一愣,隨即齊齊搖頭,異口同聲的說道︰「不認識。」
「瞧,他們不認識我,沒理由掏腰包請我吃飯。」杜海安轉回頭,看著海燕聳聳肩。
海燕嘴角一抽,看著這些睜眼說瞎話的一群人,杜海安擺明是在以權壓人。
「無聊。」海燕瞪了杜海安一眼,轉身邁步,杜海安立刻屁顛屁顛的跟上,還沒忘朝身後的一群人打手勢,讓他們散了,天大的事,也要等明天再說。
眾人跌破眼鏡,眼前這個市長,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以工作為首位的市長大人嗎?
一家格調高雅的西餐廳,燕海點了一份最貴的西餐,杜海安也點了一份跟她一樣的。
幽緩的藍調音樂,海燕一邊听著音樂,一邊等著上餐。
「海燕,你經常來這里嗎?」杜海安問道。
「杜海安,你能保持安靜嗎?」海燕瞪著杜海安,他是她見過的男人中,臉皮最厚的一個,她很不想與他一起用餐,她走到哪里,他就如影隨形,還在她耳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你不理他,他硬是有本事,自問自答。
海燕很是郁悶,他都能自己回答,還問她做什麼?
如果不是肚子唱空城計,她才不會妥協。
「不能。」杜海安想了想,很認真的回答,海燕每說的一句話,杜海安都會想一想,表示對她的話,他不是隨口回答,而是想過。
「當市長都像你這麼閑嗎?」海燕諷刺道,她不是第一次與杜海安一起用餐,與杜家的人,除了跟杜司令,還有杜少凡夫妻,也就是杜海安的父母,很少見他們,卻經常見杜海安跟杜海珊。
海燕一直都知道,即使三年前,她話說得那麼絕對,杜海安依舊在暗中幫她,否則以她的能力,幸福酒吧能有如此平靜嗎?有時候海燕都懷疑,自己到底開的是酒吧,還是咖啡館。
「難得踫上你一回,所以今天放一天假。」杜海安自覺將海燕的諷刺當成贊美,今天他很忙,遇到她之後,他丟下一群人,死皮賴臉的跟在她身後。
海燕跟角一抽,難得遇到一回,如果她沒記錯,三天前他們才見過面。
正在這時,服務員上菜了,濃郁的香氣竄入海燕的鼻子,不跟杜海安多說,拿起刀叉,還沒開動,一股惡心的感覺驟然襲來,開始在胃里劇烈的翻攪著。
「嘔。」海燕不適時宜地發出怪異的響聲,立即引起旁邊人的注意。
「怎麼了?」杜海安擔憂的問道,放下手中閃著寒光的刀叉看著海燕。
海燕突然放下刀叉,捂住了嘴,屏住了呼吸,吸了好幾口氣,才將那股惡心感壓制下來。
「沒事。」海燕拿起一旁的濕毛巾擦了擦手,杜海安讓服務員倒來一杯白開水遞給海燕。
海燕接過,喝了一口,杜海安依舊不放心的問道︰「真沒事?」
「愛信不信,不信拉倒。」海燕重重的將水杯放在桌子上,沒喝完的水從杯子里濺了出來,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每到吃飯的時候,總是覺得惡心,卻沒有想吐的**。
「海燕,我送你去醫院檢察一下。」杜海安很不放心,只有去醫院檢查確定沒事,他才能安心下來。
「我說了沒事。」海燕提高音量,又引來不少人的目光,海燕一陣懊惱,壓低了聲,說道︰「沒事,大概是吃多了西餐,對西餐反胃。」
杜海安蹙眉,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她,海燕目光一寒,他將她當成他底下的人了嗎?杜海安立刻投降,手一抬,修長的手指在空氣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打了一個響指。「服務員,都撤走。」
杜海安是市長,知道他的人很多,一听他的話,服務員快速把所有的食物都撤走,動作之迅速。
杜海安傾身,看著海燕關切地詢問道︰「怎麼樣?還難受嗎?」
海燕拍著胸口,端起喝了一半還剩一半的水杯,又喝了一口,搖搖手。
見她真的沒事了,杜海安起身,來到她面前,將她從椅子上拉起。「走,我帶你去吃川菜。」
這次海燕沒有拒絕,任由杜海安拉著她走。
突然,海燕覺得一道犀利的視線落到她身上,腳下一頓,轉身抬頭,便與站在二樓上的向陽,目光對視,海燕又是一愣,心也沒來由的一陣慌亂,仿佛出軌被丈夫抓到般的心虛。
轉念一想,她心虛什麼?她與向陽又不是夫妻,而她跟杜海安是堂兄妹。
向陽宛若一尊冰涼的雕塑般站在二樓,身上陰郁著狂狷的氣息,犀利的好像直接穿透海燕的心房。
海燕準備掙月兌開杜海安拉著她的手時,二樓又走出一抹身影,海燕只見杜海珊笑臉盈盈,親密的挽住向陽的手臂,海燕臉色驀然一沉,仿佛賭氣般,不僅沒有掙月兌開杜海安拉著她的手,還主動去挽住他的手臂。
杜海安一愣,問道︰「怎麼了?」
「走快點,我都快餓死了。」海燕只想快點離開這里,不想見到向陽跟杜海珊在她面前秀恩愛。
「活該,誰讓你跟我賭氣。」杜海安親昵的捏了捏她的鼻子,若是以前,海燕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拍掉,而這次海燕卻由著他。
向陽深邃的黑眸驀地一沉,眼中冰火跳躍。
「陽,在看什麼?」杜海珊好奇的問道,順著向陽的目光望去,正好見到海燕跟杜海安走出大門。「呃,這兩人的背影,好像是哥和堂姐。」
「你眼花了。」一絲怨恨染上向陽深邃的雙眼里,轉身朝他訂的包廂走去。
杜海珊先是一愣,隨即跟了上去,很是疑惑,她是眼花了嗎?明明就是哥跟堂姐,就算她會認錯堂姐,哥的背影絕對不會認錯。
下午茶餐廳,朵朵吃了點心,看到餐廳專門為孩子準備的游戲區,朵朵看到別的小朋友都在里面玩,羨慕不已,但她很乖巧,知道媽咪不會讓她去玩,她也沒有自己提出要去。
再羨慕,朵朵也只看了一分鐘不到的時間,轉回臉,垂下眼簾,小臉上的落寞讓人心疼又憐惜。
冷燁看到這樣的情形,心一痛,孫幽悠,你到底是怎麼養孩子的,孩子現在正是貪玩好動的年紀,你是怎樣想的,才能把孩子的需要忽視的徹底?冷燁想到他和朵朵玩陶土時,朵朵那小心翼翼的表情,心沒來由的揪痛著,好似被一只手死死的揪住,他怎麼痛都沒放開的意思。
「想去嗎?」冷燁忽然出聲問。
孫幽悠和朵朵同時抬頭朝對面坐著的冷燁看過來,母女二人臉上冒著相同的問號,都不明白他突然問的想去嗎,是什麼意思?
指了指餐廳附設游戲區,溫和的眸光看著朵朵。
朵朵眼楮一亮,很快有黯淡下來,看向身邊的媽咪。孫幽悠注意到了孩子的舉動,她的心冒起酸泡泡,她知道孩子是在征求她的意思,看著朵朵那亮光慢慢消失的大眼,最終孫幽悠一咬牙,對閨女點了點頭。
朵朵臉上笑容立馬綻放,如天上最美的星辰般,照亮了孫幽悠的心靈。
孫幽悠心瞬間被塞的滿滿地,就為了孩子臉上的笑顏,她願意去冒險,願意讓朵朵去嘗試對于朵朵來說危險的事宜。看著冷燁抱著朵朵過去,孫幽悠心想,冷燁說的對,她根本不了解自己的閨女,從前,她把孩子的需要忽視的徹底,完全按照自己的意願當成是孩子的意願,她真是太失敗了。
她所謂的保護,導致的結果就是,朵朵沒什麼認識的小伙伴,唯一的一個是醫院認識的小姐姐,只能算是熟,還不能稱為小伙伴。或許,朵朵是希望和小伙伴玩的,即使因此受點傷,朵朵也是開心的。
「冷先生,你很閑嗎?」見冷燁回來,孫幽悠用探究的目光打量他,她越來越覺得冷燁莫名其妙,其余時間就不提了,現在是上班時間,冷燁這個大忙人居然把她和朵朵帶到游樂場去逛了半天,浪費他寶貴的幾個小時就算了,游園結束,他不匆匆離開,反而陪著她和朵朵吃點心。
他舉動反常的讓孫幽悠心里涌起不安,他似乎有著某種目的。
「還可以。」冷燁不置可否的回答,坐到孫幽悠對面的沙發椅上,目光看了游戲區的朵朵一眼,冷冽的面容變的溫和,如三月里的春風般溫暖。
「孫氏倒閉了?」拿起桌上的檸檬汁喝了一口,掃了眼桌上做功精致的小點心,孫幽悠伸手拿了一塊蛋撻,慢慢的吃起來。
人在無聊的時候,吃就成了最好的消遣。
冷燁轉頭,深如幽幽寒潭的眸子凝著孫幽悠,里面復雜稍縱即逝,薄唇開啟,輕緩的語調問︰「你希望孫氏倒閉?」
孫幽悠嘴里正咬著蛋撻,動作一頓,忘了吞下嘴里的食物,鼓著腮幫子瞪大眼楮看著冷燁,那表情孩子氣十足。
冷燁被她的表情逗樂了,輕笑著伸出大手,捏了她鼓著的臉頰一下,他的舉動自然又流暢,好似他就該這麼做般。
孫幽悠是完全被他的笑容蠱惑,沒意識到自己被調戲了,還像個傻大姐一樣,望著冷燁,心想,他笑起來真好看,他應該常常笑的。
臉頰上一痛,孫幽悠回神,忙低下頭,把嘴里的蛋撻咽下,想到自己剛剛傻愣愣的白痴表情,那一定花痴極了。天啊!孫幽悠哀嚎一聲,恨不得一頭撞死在桌子上,以謝罪,臉丟大了,她對不起江東父老。
一抬頭,迎上冷燁專注的目光,孫幽悠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抬手想撫自己的額頭,看到手里吃了一半的蛋撻,孫幽悠打消了念頭,她強裝鎮定,用盡量淡然的語氣說道︰「我和你說不清楚。」
問他孫氏倒閉了?是提醒他該去工作了,不要在這里礙她的眼,冷燁卻想成她希望孫氏倒閉,她明明不是那個意思,他卻偏偏說成是那個意思,孫氏是在她孫幽悠名下,希望孫氏倒閉,她又不是腦子又問題。
「我們之間,確實說不清楚了。」語重心長的說,冷燁瞳仁沒離開孫幽悠身上,一路走來,她和他的糾纏,早就說不清道不明。
「什麼意思?」冷燁的話,讓孫幽悠感覺他下了什麼決定,而這個決定,她一定會持反對票。
「孫幽悠,我們試著給朵朵一個完整的家,如何?」清淡的語氣,配上冷燁淡然從容的臉色,如同他在說,今天的天氣真好。
平靜的沒有一絲起伏,更不要說什麼激動的成分了。
「你又玩什麼花樣?」這是孫幽悠腦子里的第一想法,完整的家,開什麼玩笑。
「我沒玩花樣。」冷燁堅定的反駁,深邃瞳眸里已有不悅,天知道,做這個決定和說出這番話,浪費了他多少細胞,她不歡喜地接受就算了,居然還說他是玩花樣,他要是玩花樣,十個孫幽悠也不是他對手。
「那我這麼問吧,冷先生,你清楚一個完整家庭的定義嗎?」孫幽悠淡然的語氣里掩不住的嘲弄,完整的家庭,他可真敢說。她,從小就生活在不完整的家庭里,有爸爸,等于沒有,永遠是和媽媽在一起,就和現在的朵朵是一樣的。
唯一的區別是她有爸爸,只是不會家,朵朵是根本沒爸爸。
「很清楚。」咬牙吐出三個字,冷燁看孫幽悠的眼神變的陰霾,妖孽的俊彥上布滿寒霜,這個女人激怒他的本事見長了,一句話就能讓他想拍死她,深深的吸氣,再吐氣,盡量讓臉部緩和些。
他不想朵朵突然跑過來,看到他的臉又說他在欺負她媽咪,天知道誰欺負誰。
「不,你不清楚。」孫幽悠搖頭說︰「真的清楚你不會說這樣的話,一個完整家庭的定義是,有爸爸,有媽媽和孩子,三者缺了一,都不能被稱為完整家庭。」
「我是這個意思。」說這話時,冷燁表情很平靜,語調亦是波瀾不興,他又不是像朵朵一樣的小孩兒,當然知道完整家庭的定義。
「你願意讓朵朵叫你爸爸?」見冷燁說不通,孫幽悠直接下猛藥,看他還能這麼鎮定地說完整家庭的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