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第一百二十六章冷燁的懲罰
他正想著怎麼懲罰孫幽悠,一陣剎車聲響起,冷燁旋風一樣刮出了門,來到大門口,當他看到從車上下來的人時,怒氣瞬間涌上心頭。
向南先下車,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先抱下朵朵,孫幽悠才從車里出來,對著向南溫柔一笑,那笑容炫目溫馨,看的冷燁怒火中燒。
但他壓住了沒發作,開門走了出去。
「把孩子給我吧,感謝向先生送她們回來。」冷燁語氣疏離客氣,如同一個為妻兒等門的丈夫,從向南手臂上接過熟睡的朵朵,他轉頭看向孫幽悠,溫柔的問︰「怎麼這麼晚了才回來?」
孫幽悠錯愕地看著冷燁的動作,他是怎麼回事,又那根筋搭錯線了?
向南心里打了一個突,隨即溫和一笑,淡然的說了聲。「不客氣。」
「那我們就不送向先生了。」還是客氣的語氣,卻沒有一點溫度,冷燁故意把我們加重音,好似在提醒什麼?又仿佛是警告,不過,逐客的意味很明顯。
冷燁話一落,向南有一瞬間的愣怔,孫幽悠卻怒了,狠狠的瞪著冷燁,他太過分了,不管出于什麼原因,他都不該趕人,而且,向南也不一定會進屋里去坐。
孫幽悠剛要說話質問冷燁沒風度。
「幽幽。」向南卻搶在她前面,喊了她一聲,孫幽悠一愣,轉身看著向南,向南對她溫柔一笑,體貼的說︰「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可……」孫幽悠還想說什麼,她一開口,向南對她搖搖頭,道了聲再見,轉身往車子走去,他不想幽幽為難,冷燁剛剛的態度雖然客氣,但他看的出來,冷燁沉澱了怒氣,感覺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此時,向南雖然很想帶幽幽和孩子離開,他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們遠離風暴,可他也同樣清楚,幽幽不會和他離開,別的不說,這里是幽幽的家,所以,走的只能是自己。
孫幽悠眼看著向南坐上車,也明白他的用心,她只來的及跑到他車門邊,雙手扶在搖下的車窗上,囑咐道︰「路上小心,車開慢點,再見。」
「我知道,別擔心。」孫幽悠的話讓向南心里一暖,俊臉上笑容依然溫和,心里卻透著苦澀,他多想能留住這一刻,打住不切實際的想法,他揮了揮手。「再見。」
「再見。」孫幽悠輕聲說,站直身,看著向南的車子開走。
「舍不得他離開?」冰冷的聲音,故意壓的很低,冷燁站在孫幽悠身邊,原本就冷艷的俊彥上,此刻布滿寒霜,頓時給人一種萬里雪飄之感。
孫幽悠回頭瞪他,不說話,就拿眼瞪著他,其實,是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向南從後視鏡看到這一幕,心一痛,她和冷燁站在一起真的很配,自己好似是她們中間多于的一個,可是要自己放手,他又做不到,深沉的一聲嘆息,從後視鏡調回目光,專心的開車。
最後,孫幽悠瞪著冷燁,氣憤的一跺腳,轉身進了家門,冷燁雖然怒火中燒,但他知道分寸,朵朵還被他抱著,壓下火氣,走在孫幽悠後面。
房間里。
孫幽悠把包包丟向一邊,徑自走入浴室,听向南的話,洗了澡,早點睡,她很累,很累,不只是身體,還有心,冷燁脾氣陰晴不定,比天氣還變的快的心情,她都覺得累。
不過,他對朵朵是真的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生的父女天性,反正他對朵朵很好,不管對她多生氣,怒火再大,冷燁在朵朵面前都有控制,即使是對她的憤怒,他也不會在孩子面前表露出來,這點她很欣慰,所以,她很放心把朵朵交給他照顧。
孫幽悠在浴室里呆了很久,洗了澡不夠,她還泡了一會兒,等她覺得舒服了,才起身圍了浴巾,開了浴室的門,光著腳丫走了出去。
冷燁坐在床邊,目光看著朵朵,听到開門聲,他一轉頭,孫幽悠圍著浴巾的模樣映入他的視線,他目光一閃,暗沉了幾分,身體也同時升起一股熱。
他強壓下對她的渴望,站起身,從容邁步走向孫幽悠。
看到他到來,孫幽悠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冷燁面容一冷,卻也停下腳步,沒再上前,深如海洋般的黑眸定定的凝視著她,眸光中冰火跳躍。
孫幽悠抓緊了浴巾,看著冷燁的瞳眸里閃過一絲害怕,昨晚的記憶太宣明,如果他現在要對她做什麼,她根本沒法反抗,心里顫抖不已,卻又努力維持表面的平靜。
看了她半響,冷燁淡然的撇開頭,冷漠的聲音說︰「我們談談。」
他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見,而是命令的語氣,帶著他慣有的霸道。
「不,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下意識反駁的話出口後,孫幽悠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冷燁做什麼事情,何時容許她說不過。
果然,她看見冷燁的面容一黑,冷冽的氣息縈繞在他身側,緩慢的逼近她身邊,孫幽悠以為他又要對她用強,臉色一白,急切的閉上眼楮,等著酷刑的到來。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她沒等來他霸道的吻,孫幽悠睜開眼楮,冷燁妖孽般的俊彥離她的臉不到十厘米,他卻什麼都沒做,只是復雜地凝著她,孫幽悠意外極了,不禁凝眉,他今天的表現真的很奇怪。
不過,她絕不信冷燁有轉性的一天,他沒動,只能說,他還在醞釀著什麼。
深邃瞳仁復雜的看著她白了的臉色,說不清心里是什麼感覺,是痛,是酸,還是別的其他什麼,反正是酸甜苦辣咸該有的味道,一個沒落下,好似打翻了五味瓶。久久的沒做出反應,直到她睜眼,冷燁只手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在她耳邊,低沉的聲音魅惑響起。「相信我,我們有許多需要談的,到我的房間來,否則,後果自負。」
威脅的話一落下,冷燁放開她的同時退開身軀,轉身邁步出了孫幽悠的房間。
孫幽悠看著冷燁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門口處,門自己動的關上,她不想去,可心里又怕他那句後果自負,冷燁做事,從來不會按部就班,說他喜歡冒險一點都不過,因為他的想法總是令人意想不到。
站在原地糾結再三後,孫幽悠一咬牙,走向衣櫃找了一套運動衫穿上,棉質的長袖運動衫後面帽子垂下,運動褲也是長的,要是再配上一雙運動鞋,孫幽悠就可以去跑步登山了。
在鏡子前轉了兩圈,孫大小姐很滿意自己如此的打扮,走到床邊,坐下,幫朵朵拉上被子,被子邊緣壓在小床的兩邊護欄下,小床四邊都有護欄,為防止孩子在床上亂翻,然後摔床而設計。
孫幽悠盡量的種蘑菇,冷燁沒給她時間限制,她就是凌晨去,冷燁也不能說她什麼,最好磨到天亮,她就不用去了。
唉,這想法實在太不現實,俯身在朵朵熟睡的小臉上親了一下,孫幽悠起身,舉步赴戰場。
冷燁一個人坐在自己房間的沙發上,手里端著杯紅酒,掃了眼茶幾上的手機,屏幕上時間在一分一秒的跳著,昭示著他回房間已經有一個小時之久,而那個早該出現的女人,到現在還沒出現,他僅有的耐心快用光了。
很好,很好,她敢直接無視他的警告,膽子是越來越大,以為她不來,他就不會直接去她的房間,這個該死的女人。
冷燁把手上的酒杯,重重地放在茶幾上,剛要起身,門鎖轉動的聲音傳來,冷燁一頓,有一瞬間的錯愕,端起酒杯,輕輕地抿了一口,掩飾他剛剛不恰當的行為,恢復一臉的淡定姿態。
孫幽悠進門時,看到的就是冷燁淡定地坐在沙發上,手里握著酒杯,悠閑愜意的品著紅酒,她嘴角抽了抽,這家伙的耐心漸長,越來越淡定了。本來還以為要面對一個暴跳如雷的冷先生,沒想到人家竟是如此的淡定從容,早知道,自己就該再多磨一會兒,或者直接不來。
「關上門。」就在孫幽悠這麼想的時候,冷燁淡然的聲音傳來,孫幽悠頓時有種特別不舒服的感覺,好似自己是做特殊服務的,進門就叫關門,關上門,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撇了撇嘴,孫幽悠還是回身關了門,冷燁命令般的聲音又來了。「過來」
他一副大爺的姿態坐在沙發上對她下命令,大手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到他身邊坐下,孫幽悠怒,狠狠的瞪了冷燁一眼,他以為他是誰啊!他說什麼,她就做什麼?自己又不是提線的木偶,偏不讓他如願。
孫幽悠走過去,在冷燁沙發的側對面坐下,他說要和她談談,她就和他談。
冷燁看著孫幽悠倔強的臉,心里忍不住想,她在自己身邊是這麼的不遜,在向南身邊又是什麼樣子呢?
想到她對向南炫目的微笑,和向南臨走時她抓住車窗邊緣的叮囑,自己出門,她何時那麼叮囑過自己,冷燁面色一沉,冷聲質問︰「今天和向南去哪里了?」
孫幽悠本來低著頭,听到冷燁的問話,猛的抬頭看著他,他說談談,是想談這個?
在門口時,冷燁對她和向南的態度,如電影倒帶般浮上腦海,孫幽悠心里的怒氣更甚,就沒見過這麼沒風度的男人,冷燁完全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裝啊,怎麼不接著裝?」孫幽悠不答反問,她最氣憤的是,向南送她和朵朵回來,他不讓人家進門坐坐就算了,還趕人家走,他有什麼權利去趕她的客人。
「孫幽悠,不要惹我。」沉聲警告,冷燁又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液體,壓住噴發的怒氣。
「我從來沒想過惹你。」又是叫她別惹他,這句話幾乎在他們每次的談話中,都會出現一次,真是夠了。
「沒想過惹我,你卻一直在做著惹怒我的事情。」冷燁看著孫幽悠,俊逸的面容上平靜一片,幽幽寒潭的眸子里卻透著壓抑的火焰。
「我做什麼事情惹怒你了?」孫幽悠毫不畏懼的迎視著他,冷靜的開口。「明明是你自己脾氣古怪,卻總是怪在我身上。」
她真是受夠了,更不知道,這樣和他糾纏不清的日子還要過多久。
「你和向南出去,就是惹怒我。」冷燁寒聲說道,她還好意思問他,每次看見她高高興興的出門,或是高高興興的回來,卻都是和向南出去。
他回家,她何時高高興興過,跟他出門,也是在他的強硬下屈服,不情不願的出去,說白了,他就是不喜歡見她和向南在一起。
孫幽悠火大的問︰「你無理取鬧,我和向南是朋友,見個面,哪里惹到你了?」
「朋友,哼。」冷燁重重的冷哼一聲,銳利的眸子看著孫幽悠,嘲諷的說道︰「孫幽悠,只有你個人這麼認為,別告訴我,你看不懂向南對你的心。」
「那又如何,我們一離婚,我立刻嫁給他都不關你的事。」每次爭吵,他都要把向南拉進來,既然他認為自己和向南有什麼,自己何不就如他這麼想。
人都有先入為主的略根性,你給他解釋,他往往認為你是在掩飾,根本听不進去,解釋就變的適得其反了。
「你都想嫁給他了,還口口聲聲說你們是朋友?」低沉的聲音如帶著冰錐般,冷燁手指緊攥著酒杯,恨不得捏碎酒杯,阻止心里的痛。
听到她說嫁給向南,他是憤怒,卻也止不住的心抽痛,腦子里不斷的回響著,她居然想嫁給向南,她居然想嫁給向南。
孫幽悠身體顫了一下,冷燁臉上的怒氣和痛心兩種情緒,她不忍再看,也做不到淡然面對,她干脆將臉撇向一邊。她的動作徹底激怒了冷燁,重重的摔了酒杯,在孫幽悠還沒反應之際,冷燁如一頭出閘的猛獸般撲向孫幽悠。
等孫幽悠意識提醒她時,冷燁高大的身軀已然在了眼前,他雙手撐著她兩邊的沙發椅背,居高臨下的凝視著她,瞳仁里帶著危險又致命的光芒,薄唇輕啟。「孫幽悠,我告訴你,只要我不簽字,你永遠也別想嫁給他,想帶著朵朵嫁向南,你們一家三口團聚,除非我死了,你就可以從我的尸體上過去。」
她嫁給向南,自己怎麼辦?冷燁不願去想,這個想法後面代表的意義,他只知道,孫幽悠是他的女人,這輩子都是。
想他放開手成全她和向南,想都別想,只要他活著一天,孫幽悠就只能是他的妻子,是她自己辦的結婚登記,她就賴不掉,他也不許她賴。
孫幽悠被冷燁的氣勢,和他語氣里的霸道和堅決嚇到,愣愣的看著他半響,最後下了個結論。「你神經病。」
「我要是有神經病,都是被你逼的。」冷燁狠戾的說。
「不可理喻。」孫幽悠一把推開冷燁,從沙發上站起身,準備跑開。
冷燁卻在她有動作時,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自己則坐在沙發上,冷聲問︰「想去哪里?話還沒說清楚。」
孫幽悠回身,想抽回自己的手,因為被他扣的很緊,也很痛,她根本抽不回來,她低喊。「我和你說不清楚。」
她真是覺得快瘋了,他沒成神經病,自己快先成神經病了。
「好,那就不說,只做。」話落,冷燁手臂一用力,孫幽悠身子一個不穩,摔到他身上,冷燁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困她在沙發上。
「冷燁,你做什麼?快放開我。」胸口倏然一陣窒息,身上般的重量讓反應過來,孫幽悠揮舞著雙手,一陣亂打,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反正一巴掌就甩上了冷燁妖孽的臉龐。
兩人都同時愣住,孫幽悠錯愕的瞪圓了眼楮,她沒想打他啊!冷燁是多麼自負的男人,他怎麼會允許,有人打他的臉,她就是再笨,也不會打他的臉啊!
孫幽悠在這邊後悔,冷燁陰鷙的眸子盯著她,他知道剛剛只是個意外,這女人沒有真心的想打他,但是,打就是打了,不管她是不是故意,反正她打了他一巴掌,胸口的怒氣瞬間爆發,沒多說任何的話,低頭發狠的吻她。
雙手把她的一雙柔荑固定住,只手握著,力道驚人,淤青立馬就印上她的雙腕,手上的痛,加上唇上的力道,孫幽悠身子如風中的落葉般顫抖,盡管如此,冷燁還是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此時的他,理智遠離,腦子里的想法還是她想嫁給向南,他只想好好的懲罰她,知道她痛,但他就是要她痛,只有痛才會一直記住,一輩子都忘不了。
折磨才剛剛開始,孫幽悠想推開他,無奈,冷燁的力道從來不是她能推動,無謂的掙扎只是讓自己更痛,她放棄掙扎,閉上眼楮,任他索取。
冷燁如一頭狂猛的獅子,孫幽悠就是他的獵物,毫無溫柔的在她身上索取,激情燃燒了一整夜。
隔天。
幸福酒吧。
海燕盤腿坐在辦公室的地上數錢,還好地上鋪了地毯。
砰砰砰!敲門聲響起。
海燕數錢的動作頓了一下,接著又數,沒去開門,直接問道︰「出什麼事了?」
來酒吧的人,沒人知道這是她的辦公室,悠悠進她的辦公室從來不敲門,除了酒吧內的服務生,海燕不作第二人想。
「老板,有位姓杜的先生要見你。」服務生說道。
海燕一愣,抬頭盯著緊閉的門,臉上的表情閃了閃,服務生說的是姓杜的先生,而非姓杜的老爺,顯然不是杜司令,況且杜司令來她的辦公室不會叫服務來敲門,而是當他自己的家,直接進來。
「不認識,不見。」海燕知道是誰,即便是杜海安她也不想見,總之只要是杜家的人,她一個都不想見。
「可是……」
「沒有可是。」海燕打斷服務生的話。
話音未落,門就被打開,海燕臉色一變,犀利的目光從杜海安身上掠過,落到服務生身上。「不是說了不見嗎?」
「老板。」服務生很為難,他若是攔得住,他會盡力,人家是市長,他敢得罪嗎?
「你去忙。」杜海安對著服務生說完,砰的一聲將門給關上。
「市長大人,你給我輕點,門給我甩壞了,你陪我嗎?」海燕真心心疼她的門,在海燕看來,杜海安跟杜司令有些相似,執著不達到目的不罷休。
轉念一想,杜海安是杜司令的孫子,又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不跟杜司令相似,她都覺得意外。
「怎麼坐在地上?」杜海安走近海燕,有些不贊同的問道。
「我高興,我喜歡,你管得著嗎?」海燕瞪了他一眼,繼續數她的錢,其實,她身在曹營心在漢,心里有事,根本無法靜下心來數錢。
她從來沒領教過,在她很想要找一個人時,卻找不到,她跟向陽四年的伴關系,只要她一個電話,無論向陽有多忙,他都會丟下手上的工作,去他們的老地方會見。
同樣,向陽一個電話,她也會去。
她懷孕了,向陽是孩子的父親,孩子的去與留,她做不了主,她想要交給向陽決定,而向陽去出差去了,她找不到他,連電話都打不通,這讓她很擔心,擔心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但是她心里清楚,向陽是誰,只有他會讓別人出事,自己絕對不會出事。
「地上涼,對你月復中的孩子不好。」杜海安伸手欲將海燕扶起,卻被海燕將他的手揮開,拒絕他的攙扶。
海燕瞪著他,眸光里滿是震驚與錯愕,他怎麼知道自己懷孕的事,轉念一想,海燕才想起,杜海珊知道,那天她去醫院,撞到了杜海珊,趁她不注意時,杜海珊搶走她手中的單子。「杜海珊告訴你的?」
杜海安沉默,他是默認。
「真多事。」海燕不屑的冷哼一聲,她懷孕的事,杜海珊都告訴了杜海安,那麼杜司令呢?
上次杜司令可來找過她,知道她跟向陽的關系,杜司令沒親自來,卻叫杜海安來。
「海珊是關心你。」杜海安見海燕不讓他扶,又看了一眼毛茸茸的地毯,他也沒再堅持將她扶起,而是自己也盤腿坐在她旁邊。
「關心?」海燕又冷哼一聲。「你們杜家人的關心,我可承受不起。」
「海燕。」杜海安有些心疼的看著海燕,她恨爺爺,怨爺爺,連同他們也不接受。
「是杜司令叫你來的。」海燕不是問,而是肯定。
「不是。」杜海安搖頭,接著說道︰「爺爺不知道你懷孕的事。」
海燕目光一閃,他居然不知道,杜海珊沒告訴他嗎?為什麼啊?
「你懷孕的事,我們都瞞著爺爺,不敢告訴他。」杜海安不敢想象,若是爺爺知道海燕未婚懷孕,會有怎樣的後果。
「我是不是要謝謝你?」海燕諷刺的問道。
「海燕,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杜海安蹙眉。
「是不是都不重要,他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這對我來說都無所謂,別忘了,我不是杜家的人,他無權力管我。」最後一句,海燕加重音。
「海燕,血緣不是你說沒有就沒有,你是杜少輝的女兒,你身上流著杜家人的血,這一點永遠也改變不了。」杜海安伸手,想要去握住海燕的手,同樣被海燕揮開。
杜海安的話一落,四周的氣息卻在一瞬間變得更加的犀厲冷冽,海燕緊攥著手中的錢,突然,唇角勾起耐人尋味的弧度,而她卻宛如侵泡在深海中千年沉鐵,讓人莫名的打了個寒顫。
杜海安心一驚,他也意識到自己踩到她的痛處了,在他以為自己會被海燕趕出去時,海燕卻很淡然的開口。「我是杜少輝的女兒,同時也是元霜的女兒。」
海燕的話一落,又是一陣僵硬的沉默。
良久之後,杜海安才嘆口氣說道︰「海燕,爺爺也有他的立場,他的堅持,你逼他說出後悔兩個字,也是在挖他的痛。對一般人而言,說出後悔兩個字很簡單,但是對爺爺來說並不是,那兩個字重如千斤,他是軍人,如果讓他承認曾經自己錯誤,那比殺了他還難。海燕,爺爺老了,你能不能站在爺爺的立場上想,當初他如此堅決的反對大伯跟大媽,大伯依舊不顧他老人家的反對,硬是偷偷跟大媽領了證,爺爺是軍人,他不容人挑釁他的威嚴,一氣之下,才將大伯趕出杜家,月兌離父子關系。」
「說完了嗎?」海燕看著杜海安問道,杜海安準備開口,海燕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指著門口,厲聲道︰「說完了就給我滾。」
她跟杜司令的關系,早已隨著爸爸的死斷得干干淨淨了,媽媽生前,最希望的就是得到杜司令的認可,可惜,到她死都不曾得到過。
她給過他機會,只要他說後悔,無論是真是假,她都會為了爸爸,放下對他的芥蒂,可惜……海燕深吸一口氣,不願再想下去。
爸媽給她留下了大筆的錢,足夠她這一輩子揮霍,加上賠償金也不少,她這一輩子不缺錢,她有錢,她不會靠誰。
「海燕,你冷靜一點,別激動。」杜海安也站了起來,他沒料到為爺爺說話,引來她這麼大的反應。
「滾,給我滾。」海燕抬起腳就朝杜海安踢去,還將手中的錢重重的朝他砸去,在他說出這些話後,她能不激動嗎?
他每說的一句話,都是為杜司令,讓她站在杜司令的立場想,有誰站在她的立場想。
她忘不了,小時候杜司令過生日,爸媽帶著她去杜家,那時候他們還住在軍區大院,她忘不了那一幕,杜司令讓手下將爸媽趕走,爸爸為了求得他接受媽媽,跪在院子外面,他們一家三口都跪在院子外面,院子里熱鬧不已,而他們呢?
那時候天上還下著雪,為此媽媽還暈倒了,也就是媽媽暈倒,爸爸才放棄了,抱著媽媽去醫院,她跟在後面。
「好好好,海燕,你冷靜點,我走,我走。」杜海安擔心她激動過度,傷了身子,或是肚子里的孩子,杜海安不敢再留下。
將杜海安推出門,海燕背貼在門板上,胸脯起浮不定,眸光滿是怨恨。
杜海安被趕出來,這才意識到,他來此的目的,抬頭欲敲門,想到激動的海燕,杜海安只能作罷,改日再來。
一個小時後,海燕還保持著剛剛的動作,背有些涼,雙腳也麻木了,海燕這才移動著麻木的腳朝一旁的沙發走去。
海燕靠在沙發上,抬頭望著天花板,腦海里思緒飛揚著,突然,她拿起手機,很快撥通一組號碼。
這組號碼,對她來說熟悉又陌生,爸媽在的時候,每次他生日那天,都會打電話過去,自從爸媽死後,她就再也沒打過。
很快有人將電話接了起來。「你好,這里是杜……」
電話那頭話還沒說完,海燕直接說道︰「我找杜海珊。」
「找二小姐。」對方愣了一下,隨即說道︰「抱歉,小姐出去了,如果你有重要事,請打小姐的手機,如果沒有重要事,請留下你的姓名,等小姐回來我會告訴她。」
杜海珊居然不在,海燕想了想,這是天意嗎?在她決定將孩子的父親是誰告訴杜海珊,她居然不在,海燕咬了咬牙,說道︰「不用了。」
海燕準備掛時,又方突然又說道︰「請等一下,小姐回來了。」隨即放下電話,朝進門的杜海珊跑去,站在她面前,恭敬的說道︰「小姐,有人找你。」
「找我?」杜海珊略微驚訝,有人找她一般都是打她的手機,從來沒人有將電話打到家里來。「對方是誰?」
「沒說。」佣人接過杜海珊遞來的包包。
杜海珊哦了一聲,朝電話走去,拿起電話問︰「誰找我?」
「半個小時,東環路對面的咖啡廳見。」海燕直接說出見面地址,便將電話掛了。
「什麼?」電話里傳來嘟嘟的聲音,杜海珊黛一蹙,她沒听出是海燕的聲音,自然不知道是誰找她,看了一眼電話。「喂喂喂。」
喂了三聲,沒回應,杜海珊直接將電話掛掉。「神經病。」
「誰打來的電話?」一道威嚴的聲音,鏗鏘有力的響起。
杜海珊心一驚,抬頭便見從樓上走下來的杜司令,杜海珊立刻笑面如花的迎上去。「爺爺,還沒到吃飯時間,您就下樓了。」
杜司令凌厲的目光一掃。「怎麼?我就不可以早下來嗎?」
「不,當然不是。」杜海珊訕訕的說道,她只是好奇,今天爺爺怎麼下來的這麼早,一時好奇就問出口,沒料到會惹爺爺不高興。
杜司令看了她一眼,沒再堅持問是誰打來的電話,又問道︰「小陽呢?」
「爺爺,你忘了,陽出差去了。」杜海珊等杜司令走下樓梯伸手去扶著他。
「你們的訂婚儀式準備得怎樣了?」杜司令這次沒有發脾氣,任由杜海珊扶著他來到沙發前。
「報告爺爺,一切就緒,只等陽回來。」杜海珊煞有介事的站直了身,朝杜司令行了一個軍禮。
「這就好。」杜司令點了點頭,隨即又報怨。「真是的,就你們年輕人愛折騰,還弄什麼訂婚,在我們那個年代,直接結婚,甚至在結婚前,連面都沒見過一眼,還不是過了一輩子。」
「爺爺,現在時代變了。」杜海珊蹲,給杜司令捏著腿。
杜司令又瞪了她一眼,對她的話,他反駁不了,的確是時代變了,他老了,不得不認輸,腦海里浮現出海燕的身影,還有海燕的話,杜司令抬手,模著杜海珊的頭頂。「海珊,向陽是個可遇不可求的好男人,你要好好珍惜他。」
「嗯。」杜海珊猛點頭。「爺爺,您放心,我會好好珍惜他。」
她深知向陽有多好,無論是家事,還是相貌,都是上上之選。
杜司令滿意了,他最喜歡听話的兵,自然也喜歡听話的兒孫。
「唉!」杜司令嘆口氣。「你們弄什麼訂婚,直接結婚不行嗎?」
對于他們的婚事,他能給他們牽紅線,卻決定不了他們什麼時候成婚。
「爺爺,訂婚只是形式,訂婚後,我們就結婚。」沒有人知道她心中的委屈,她有多想嫁給向陽,成為向夫人,她也想直接結婚,可是向陽卻要訂婚,向陽的決定,她改變不了,就算她再不滿意,卻也沒辦法。
「算了,隨便你們,這是你們自己的婚姻大事,你們高興怎麼整就怎麼整。」杜司令是擔心海燕,那丫頭這麼恨他,擔心她在海珊跟向陽的婚事掀風鼓浪,他甚至懷疑,海燕明知道向陽跟海珊訂了婚,她還要跟向陽糾纏不清,一定是在報復他。
用向陽跟海燕的婚事報復他,杜司令再次嘆口氣,對海燕,他是真的想補償她。
另一廂,海燕掛了電話,換了一身衣裙,因為懷孕,她沒再化妝。
她提前幾分鐘來到咖啡廳,找了一個靠近大門的位置,方便杜海珊進來時能看到她,她沒點咖啡,只是要了一杯白開水。
她等了兩個小時,依舊沒等到杜海珊,海燕也沒再堅持,離開咖啡廳。
杜海珊不來,她一點也不意外,女人的直覺很準,杜海珊不可能察覺不到什麼。
孫氏集團。
冷燁坐在大理石辦公桌後看文件,眸光定在文件上的一處,半響都沒有移動的跡象,腦子里全是,今早醒來看到的情形,孫幽悠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痕跡,他簡直不敢相信那是他留下的,青紫的紅痕幾乎布滿了她嬌小的身軀。
他不敢驚醒她,吩咐李嫂照顧好她們母女,幾乎是落荒而逃的離開孫家。他是想懲罰她,懲罰她的不遜,懲罰她說只要和他一離婚,立刻嫁給向南,卻從沒想過傷害她,如果懲罰變成了傷害,那他又有什麼資格憤怒,她一定恨死他了。
那小女人一向心高氣傲,掙扎只是一會兒,後來她是沒了力氣掙扎。
昨夜的一幕幕回到腦海,她哭泣的小臉,痛苦的表情,簡直要將他凌遲,心痛的不能自己,第一次嘗試到什麼是後悔,後悔自己傷了她。
本就無心思看文件,冷燁現在心里更加煩躁,手里的筆往桌子上一扔,閉上眼楮背靠向身後的椅背,抬手揉了揉眉心,心煩躁不已。
林蘭手里抱著一份文件,敲了敲門,冷燁淡淡的一聲進來,林蘭開門走了進去。
來到辦公桌前,林蘭把一份文件攤開放到冷燁面前,平靜的聲音說道︰「總裁,這是你要的文件。」
看到冷燁陰沉中帶著不耐煩的臉色,林蘭心里咯了一下,冷燁陰沉的臉她見多了,像今天這樣煩躁,她還是第一次見,這個男人隱藏的太深,外露的情緒少得可憐。
永遠的一副陰沉又高深莫測的表情,讓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麼?
「嗯。」冷燁輕應了一聲,拿起文件檢閱。在林蘭進門時,他已經坐直了身子,桌上本就攤開著文件,他到沒什麼尷尬。
倏然,冷燁抬頭看向林蘭,問道︰「為公司代言的廣告出來了嗎?」
由于廣告是由他的妹妹冷若妍擔任形象代言,所以冷燁才會關心一下,一般,這樣的事情他不用管,只要等著看結果就可以。
「今天開始首播,總裁可以打開電視看看成效。」林蘭公式化的回答。
冷燁淡然的看了她一眼,拿起桌子上的電視遙控,打開電視。
一則新聞報道出現,娛樂台的主持人略顯高亢的聲音,念出,「向二少不僅是完美情人,還是完美丈夫,和孫大小姐帶著女兒,一家三口歡樂出游。」斷斷續續的照片奉送上,雖然是抓拍,但效果很好,除了朵朵的樣子看不清,孫幽悠和向南卻很清晰,背景是公園和餐廳。
冷燁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此刻布滿了寒霜。
「悠悠怎麼和向二少上電視了?」林蘭一驚,喃喃自語的聲音帶著不贊同,孫氏和向氏雖然有合作,交集卻很少,再說悠悠和總裁的關系……
林蘭一頓,她轉身朝冷燁看去,天,這也太可怕了?
即使是淡定如林蘭,也忍不住喊了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