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本座跪了 091 暴露身份,桃花妖孽

作者 ︰ 糖元炖肉

他頓了頓,似有些猶豫,但還是開了口︰「我查過朝廷流放花名冊,並沒有你的名字,你懂得那麼多,必不是普通官宦門第的女子,你懂官場,也識時局,可朝廷中姓齊之人寥寥無幾,根本沒有正四品以上的!」

姜檀心有些驚訝的抬眼,她一直以為葉空是個單純的人,確實是她錯了,他的單純是表里如一的善意,但並不代表他是一個蠢笨沒有腦子的人,他調查過她的背景,甚至派人遠赴京城。

但他肯坦白,那就證明他的信任依然完全,只是要她坦誠一個態度,一個敞開心懷的態度。

姜檀心並不是想隱瞞,只是她的故事太長,此刻的她一點也不想回憶,不想將傷口扒開重新審視,無論是宦妻姜譚新,亦或是欽元太後,都是牽繞著他的心痛,一言難盡。

抬起眼楮,她看了看葉空,那誓不罷休的眼神,終是讓她長嘆一聲道︰「你果真查了所有姓齊的?諧音地也查了?」

葉空剛想拍著胸脯篤定說,後一听諧音二字,繞舌三圈,一個念頭突然闖進腦海里,他不覺得後退一步,滿眼不敢相信,甚至覺得自己念頭由來也極為可笑!

齊……戚……戚無邪?!

見他神情,姜檀心淡淡一笑,摘下了面上輕紗,疤痕橫在白皙的臉蛋上,撕裂了她曾經的俏麗靨容,這樣的傷痕,那樣的心碎,往事歷歷浮現,像是昨日發生之事,心痛如昔。

「你……你!」

她的默認,讓葉空吃驚之情無以復加,他甚至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男男對食之婚舉國皆知,但那欽元太後的辛秘之事他只當野史談資來听,卻沒想到活生生的人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他很想問究竟發生了什麼,都話在嘴邊偏偏吐不出來,這不是他該問的,他明白。

姜檀心撫上面上的傷痕,笑意淺淡︰「靠它我逃出升天,你不必問我經過,我也不會回答,你只知我此刻姓葉名姜,是土司衙門的葉小姐便是,我的初衷不曾改變,無論今後我何去何從,至少此刻,這里是我的家」

「他……知道你還活著麼?」葉空試探著問道。

姜檀心搖了搖頭,苦澀自知︰「時候不早了,你該回去了,準備收拾一些細軟,你明天同我一起下涼州吧」

葉空硬邦邦點了點頭,脊背有些涼意,他別過臉胡亂應了一聲,推開門闊步離開,直到外冷微涼風拂來,才不由打了個寒顫。

我的乖乖,宦妻!他竟然把戚無邪的媳婦兒撿回了家,還認做了妹妹,回頭大伙踫了面,他是磕頭喊督公,還是握手叫妹夫?

越想越不著邊際,葉空抬手模了模鼻子,自嘆一聲︰罷了,就像她說的,至少現在土司衙門是她的家……

*

官場的規矩順口溜兒,請人辦事,先飯桌,後賭場,末了**胭脂窩。

姜檀心明白,心中雖厭惡,可也走不出這個怪圈。

她以土司衙門的名頭邀了涼州知府徐丙川、雍左縣縣令振賢、還有布政使府錢師爺賭坊一聚,隨後,她打發了葉空去看會館的場子,自己孤身一人陪著著三匹貪婪的餓狼上了賭桌。

徐丙川有個愛好便是賭博,若有人辦事,只請吃喝不請賭博,那事兒準泡湯,光請賭,那勉強可以辦一辦,若是讓他吃飽喝足,又贏夠了錢,那便沒有辦不成的事。

玩了幾圈麻將又要推牌九,推完牌九吃了一頓熱飯,又要開始擲篩子。

徐丙川並不缺人請客辦事,只不過這人是土司衙門的,他還是吃了一驚,原本葉家算盤老二找上他,求他幫忙里應外合,一塊兒將葉驕陽那個老匹夫給端了窩,卻沒想到在一個女人手里陰溝翻船。

一直想探一探那女人的口風和本事,卻沒想到這麼快就自己送上了門。

不像葉驕陽那般倔巴頭,也不是算盤老二那種油滑狡詐,這女子似乎深諳官場世故,拿捏措詞,禮儀周全,給人一種不卑不亢的奉承。

就算是馬屁,也是極舒服的那一種。

本想在賭桌上給她一個下馬威,卻不想這女人什麼都會,麻將牌九輸得不著痕跡,那投擲篩子的功夫更是天下少有,看得徐丙川直瞪眼!

賭上了整整一天,他玩夠了,也贏夠了,後頭听她說了來意,竟只是要批幾畝地,建一個土司會館,方便來往生意而已。

當即大手一揮同意了,蓋章按戳批準了下去,正當要回去,那女人從桌子底下塞了一個狹長的小盒子來——以為是什麼禮物,徐丙川不著痕跡塞進了袖口之中,清了清嗓子,朝她友好一笑,便寒暄著率先離開了。

姜檀心走出賭場,葉空已在邊上等了許久,見她出來捧上熱乎乎的大肉包子,問道︰「如何,成了?」

笑著接過捂在手心︰「自然是成了,我還把苦水鄉的熟煙塞給了他,不出三天,他必來尋我……好貼心的哥哥,你怎知我餓了?對了,你地皮尋得如何?」

撇了撇嘴,葉空扎撒著手,他雖然知道了她的身份,可總不能說服自己,一個太後喊自己哥哥,這事兒不很詭異麼?

「對著三個貪瀆奸惡,是我肯定吃不下東西,我尋了北郊外的地,大概五六畝地,一半佔著荒灘,一半佔著農田,旁邊是十幾畝地的大桃園,這會兒桃花正開得好,所以我一眼就挑中了,你要不要隨我去看一看?」

輕笑一聲︰「只知道你銀槍如龍,男子氣概,卻不知也是愛花之人」

葉空冷哼聲︰「什麼愛花之人,我只不過覺得會館開在桃花盛開的地方,表示著土司的事業能夠生機勃勃,如火如荼」

一口咬上皮薄肉厚的大肉包,姜檀心徑自走下賭坊台階笑道︰「走吧,你話說得不錯,確實生機勃勃,步步高升!」

一路出了城,踩著阡陌田埂,土渣泥土到了西郊邊上,直到桃花林入眼,方才到了目的地。

姜檀心尋上了一處土堠,深深吸了一口桃花香,朱唇輕啟︰「一樹繁英奪眼紅,開時先合佔東風。可憐地僻無人賞,拋擲深山亂木中」

葉空抬眸看了她一眼,復又自言道︰「何處深山,何處亂木,這兒馬上就是葉家的涼州會館,一處繁華必有人來賞。此處雖然郊外,但是出城不遠,鬧中取靜,方便行事又不招人耳目,我覺得挺好」

點了點頭,她視線闊遠︰「往大了說,此處背靠黃河,北通雍左關,西邊有狐狸溝做天然城壕,縱橫捭闔,四通八達,易守難攻,再看此處地形……」

「此處地形桃林為屏,除了走臥橋,閑人難以跨越,進可做迎敵之處,退可做固守之處,果然是一塊好地方」

陌生的男聲從桃花林深處響起,姜檀心驚詫地「咦」了一聲,她立即扭頭看去——

只見男子從桃園中不出,他一身貂軟毛大氅披風,里衫敞著胸膛,衣襟上是整塊兒油黑貂尾,襯著他的皮膚愈加白皙。

腰際玄色蟒帶,懸著價值連城的羊脂白玉墜,一雙赤玉履簇新光亮,隨著他的徐步走來,零落的桃花瓣粘在腳尖,憑添一分桃夭艷色。

玉手攀上桃枝,他從樹後彎身走了出來,姜檀心看見了他的容貌,只是稍有愣怔便挪開了眼。

青絲美人尖,鼻梁高挺,唇色飽滿,長眉之下桃花眼眸流光瀲灩,一顆殷紅的淚痣點在眼角邊,搖搖欲墜,他像是桃花林立翩躚而出的桃花妖,不著粉色亦是風華絕代,妖氣橫生。

便是這樣的妖嬈讓姜檀心目色一動,痴痴想起一個人來,可明明相差甚遠,一個妖,一個魅,一個桃花柔骨,一個嗜血邪冶,卻還是讓她透著一個人的骨,描想出另一個人的魂來。

她盼想著一個人的出現,好似一襲紅袍逆風飄決,他會勾起舉世無雙的無儔美貌,生生將滿目的桃花比了下去。

面對不死之客,亦或是偷听得樹後小人,葉空才不管他美艷與否,好感全無道︰「不知閣下何人?為何跟著我們?」

桃花妖眸眼一轉,淚痣愈發妖嬈,他掩唇一笑︰「跟?我方才即在桃林小憩,枕土高臥,是這位……姑娘的一聲詠桃詩喚醒了我,放有應和之言,這是我的住所,我亦不識得你們,我未說你們私闖入宅,你竟先怪我一個跟蹤讕言?」

「住所?你住桃林啊?」葉空心中月復誹,這妖孽該不會真是什麼桃花精變得的吧?

「是也是也,我已買下此處方圓二十畝的地,即便未有打夯累磚,那也是我的地方,二位參觀即可,指指點點嘛,主人會不高興的唷」

桃花妖眼波橫來,繚亂心扉,對女子一擊必殺,就是男人也定是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姜檀心螓首微偏,她對不上他的眸子,這樣魅惑叢生的妖孽,她避而遠之,只是听他這般言語,只得開口言道︰

「這里即便從前是你的,但此刻也不再是了,知府大人已批文下撥,將此處賣于土司衙門修建會館,我有文書憑據,如若兄台喜歡這處桃林,那便提早移栽走吧,到了我的手里,怕是要糟蹋了」

妖孽修長手指攀在唇上,摩挲著唇瓣,媚魂眼神一勾,袖袍揚起,下一秒他便展開了手里的憑據︰「可是……這張?」

姜檀心吃了一驚,慌忙低首看向自己的衣襟,雙手模去,里頭空空如也,竟就這麼被他偷了去!

她伸手欲奪!

妖孽手高高舉起,袖袍劃著他的手而下,露出了光潔骨干的小臂,他長眉一挑,頗為惋惜道︰「抱歉,此刻這憑契是我的了」

「無恥!」

姜檀心一腳踩上了他的腳背,待他吃痛彎腰時,跳身去勾,不料葉空正好上前幫忙,越幫越忙,兩人齊齊跳起,腦袋卻在空中撞在了一塊兒,反倒撞飛了妖孽手里的憑據,讓它駕著一道風兒高高飛起,朝著桃林深處悠然遠去……

「葉空盯住他!」

姜檀心匆匆丟下一句話,提步就追了出去。

她繞過梅樹的虯枝老根,仰著頭追著東西跑了老遠,好不容易跳起撈出了它,誰料想落地時腳踩一空,踏破虛掩著的草皮,掉到了一個深洞之中,腳一崴,痛得直冒冷汗。

這是倒了血霉了,她一定跟著妖孽犯克!

「葉空……葉空!」

姜檀心仰著頭向上頭呼救,聲悠悠拔高,除了震落一兩片桃花瓣外,並無太大的用處,連一聲腳步聲都沒有!

她真有跑了這麼久了?

認輸從不是她的拿手活,等不到救援,她只等靠著自己,揉了揉酸疼的腳踝,她扣了扣洞沿邊的泥土,見土質松軟,心下一喜。

拔下腦後的桃木簪子,狠狠舉手往泥土里一插,待固定之後,僅靠著手腕臂膀的力量,懸起一股上攀之力,她一腳將腳尖踢入土壤之中,借力往上爬。手臂吃力得微微顫抖,拼著一股勁頭兒到了洞口。

指甲中沾滿沙礫,扣入青草地皮之中,姜檀心撐著手臂鑽了出來,方突出一口濁氣,但見赤玉履泛著嘲弄之色,冷冷闖入她的視線之中!

冷冷抬起眼,見桃花妖孽抱著手臂,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

看她十分吃力,妖孽好心蹲來,抬起修長指尖,勾起她的下巴︰「以紗蒙面,不是美得天怒人怨,就是丑得鬼神退避,噓,別說,讓我猜猜是哪種……?」

姜檀心頭一扭,眼眸半闔,斂起了眸中寒意,她嗤笑一聲︰「無論哪種,在你心中不都是俗物皮囊一具?,都是取悅自己的承托,不是麼?」

「呵呵,有趣,你倒懂我……」

「既然懂你,那不如拉我一把,以不辜負知音情誼?」

妖孽嘖嘖兩聲,就當著她的面,抽出她袖口里的憑據,折痕交疊起慢悠悠塞進自己的衣襟里,媚意天成,笑悠悠道︰「像我這般的容貌,不應該陽春白雪,無人來和才對麼?抱歉,不是很想幫你,不如……你再爬一次我瞧瞧?」

他玩心漸起,不輕不重的力道,帶了游戲人間的媚笑,認真的一根一根掰開姜檀心扣在洞口的指尖……

看她越來越蒼白的臉,他就高興喜悅,淚痣上懸著最風情萬種的凝視,在他殷切的目光中,只等她重重的再次摔下去!

「葉空!」

姜檀心像是溺水之人見到了最後的浮木,她眸色泛濫出欣喜,迫著妖孽迅速扭頭望去——

身後除了桃花瓣悠悠飄落,只余空蕩蕩一片,他還納悶,明明騙得那小子出了桃林,這麼快就尋回來了?

意識到上當,妖孽提防心起,可不等他後撤一步,姜檀心已松開了扣在邊緣的手,在重力前一刻,她一把攥上了面前之人的衣領!

一扯,一拉,墜落的巨大重力牽引著兩個人齊齊掉了下去。

空中不過那麼短短一瞬,姜檀心腰肢一扭,轉眼到了妖孽的上方,在他詫異的目光中,她勾起狡黠唇角,壓著他重重摔在了地上!

骨骼被前後夾擊,妖孽險些吐出一口血來,他喉頭悶哼一聲,支著手肘想要起身,卻已讓身上的女人箍住了手腕,任由她的手探入衣襟里,抽出張紙來。

空白一張紙,並不是她想尋的東西,本想想丟在一邊,余光掃見處,一枚熟悉的印章入眼,像一枚骨釘,狠狠將她釘在了原地!

「你……是誰!」

姜檀心指尖顫抖,緊緊捏著他的腕骨,面色瞬間變得蒼白。

妖孽美眸含水一睇,他風情萬種地支起上半身,半敞地鎖骨遮掩欲露,帶著七分嘲弄三分好奇靜靜凝視著她,見她眸色火光越來越盛,方輕笑一聲︰

「怎麼,你也認識情花主人?也是,天下孰人不識他……」

手腕一扭,輕松月兌離姜檀心的禁錮,妖孽長眉一顰,頗為心疼了揉了揉白皙手腕上的紅印子,懦音︰「這麼大的勁兒,都弄疼我了」

姜檀心這一股氣像打在棉花上一般,對著這麼只桃花妖怎麼也使不上勁兒,她盯了他半餉,從懷里掏出一粒黑色小藥丸,趁其不備塞進了他的嘴巴里,一抬下巴,迫使他咽了下去。

妖孽滿眼震驚,護著自己的脖子,水眸委屈︰「你、你給我吃了什麼?該不是那種藥,想要在這里對我用強吧?」

她心底暗罵不要臉,面上卻裝出了一副挑逗嫵媚樣兒︰

「你覺得呢?天床梁,地牙床,桃花落英是枕被,這等靡麗風情,你我一響貪歡,何樂不為呢?」

姜檀心支手在他身邊,長眉一挑,輕紗蓋住了她的面,卻掩不住她清麗美眸,陰影之中更添幾分魅惑人心的神秘之感,她輕悠悠的拋擲︰

「露水情緣,只求一個名字,你……究竟是誰呢?」

桃花妖半闔眼眸,長睫微顫,他抿了抿紅唇,自有一番陶醉之意︰

「姑娘有所求,我雖不大願意,但好賴看在桃花緣的份上,勉強委身與你,你可要溫柔一些哦……至于我姓誰名誰,我若不想說,胡謅一個,你能分辨的出?當真……蠢丫頭」

三字入耳,姜檀心變了臉色,她猛地從地上扎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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