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本座跪了 117 無竭無限,返程出陵

作者 ︰ 糖元炖肉

太簇背著花間酒最後奔上了塔頂,可怖詭異的安靜令他不由毛骨悚然,他試想過無數種危險的情形畫面,唯獨這一種是他從未想過的。愛睍蓴璩

燭九陰就……那麼輕易的死了?

叱 九天的水桶身軀軟趴趴的躺在地上,蛇頭本利器破成了兩截,濁白和鮮紅混成了一堆,浮沉著它那只濁黃的眼珠,白眼朝天。

他吃驚地看向摟著姜檀心,緩緩從廢墟殘桓間站了起來。

他背脊依舊抵著玉塊,可眼神是冰潭似得陰冷,方才對付燭九陰時的決絕殺意,一點點堙沒于湍急的暗流之下,須臾間,他的眼中泛起了另一種令人捉模不透的猜忌。

順著戚無邪的視線望去,太簇愈加吃驚了,這是葉空麼?!

他的周身泛起鐵青之色,手臂肌肉緊繃不退,青筋像蚯蚓一般爬滿周身,他耷拉著腦袋,痛苦得抵著胃部,整個人像只蝦米一般弓了起來,跌撞著撲到了一邊,著了魔似得將腦門重重磕上了牆壁。

這等自殘,太簇是怎麼也看不下去了,他匆匆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想制止他瘋魔般的動作——

可一抱上,他就後悔莫及!

葉空頭疼欲裂,月復胃絞痛,整人的骨頭像是拆了重鑄一般,生不如死,早已經神智漸失,不辨敵我。

所以,當有人抱上了他的腰,他根部不做他想,只是咬牙切齒地掰上那人的手骨,反向一折,像丟破布一般輕易的丟了出去。

太簇大驚,完全沒想到這是一個人的力道!

直到後脊背重重砸上牆,他才終于醒過悶兒來︰他意識到出事了,葉空居然把無竭給吃了!

嘴角溢出鮮血,太簇有些狼狽的爬起身,單手扶著牆壁,他喘了口粗去,本想繼續上前問問葉空是否理智尚存,可心有余悸,他確實畏懼這個人此刻難測的力量,所以並不敢貿然上前。

畏葸之際,他將目光投向了戚無邪,像是請他拿個主意。

鳳眸微睇,半闔眼眸,斂去警惕的寒光,沉淪為一種令人窒息的黑,戚無邪看了良久方緩緩搖了搖頭,輕聲道︰

「我們幫不了他,全靠他自己……」

「什麼意思?」

姜檀心目不轉瞬盯著葉空痛苦的背影,心中糾結難耐,花間酒生死一線她已是自責萬分,如今葉空若因此遭遇不測,叫她如何問己責罪?

戚無邪不答,只是不著痕跡地抬手,把姜檀心擋在了後頭。

無竭終究只是一個傳說,誰也不知吃了它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如果葉空方才一擊必殺燭九陰真是「無竭」起到了作用,那麼今後呢?他又算是什麼,是人是鬼?還是一具令人聞風喪膽,沒有理智主觀的行尸走肉?

可能性太多,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所以戚無邪唯有暫且耐下心來,給葉空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如果葉空熬不過去,那麼他一定會在他成魔之前除掉他,絕不放他出塔!

那邊蟄伏殺機靜待觀察,這里撕心裂肺,痛苦煎熬。

葉空開始不停的嘔血,從血痰到滿口的鮮血,從殷紅到後來的烏黑,他搜腸刮肚,像是要把心肝脾肺腎全吐出來似得。

凡胎錘煉,鐵骨精磨,涅槃重生必歷劫難。

挺過去了便是他操縱「無竭」,熬不過去,他就成了無上力量的附屬品,為它痴為它狂,徹底喪失理智,只剩一張無用的皮囊。

葉空自己心里明白,生死存亡皆是一念,念破則神滅,這種魂飛魄散,叫囂著掙月兌題外的感覺尤為強烈。

額頭的發絲被汗水浸濕,濕噠噠黏在一起,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他左手按著右手的手骨,感受著骨節的寸寸膨脹後又驟然緊縮,將呼之欲出的能量,填充、擠壓、凝縮……周而復始,循環因果,不將他狠狠折磨死,誓死不罷休!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徹地底,震的玉石塔碎屑紛落……

捂起耳朵,姜檀心不由自出的別開了眼,等她再挪回視線時,不由呆立在原地——

青絲如雪,背脊孤涼,束發綁繩已徑自散去,張揚的白發如幽冥烈火,寂寂焚燒一切凡胎肉骨。

終于,他托生了一具新的生命,哪怕短暫如煙火,也要綻放出最霸道的歲月年華。

衣衫盡數開裂,敞開了寬闊的胸膛,肌肉以最細致的比例安放,凝聚著身體能承受的極限力量。

人的極限在哪里?

無窮無盡,藏根藏源,不觸則已,一觸通達。

「無竭」的奧秘便在此處,它不是神丹妙藥,天賜機能,而是一種將本身蘊藏的無窮潛力挖掘至深的東西。

它不受天力,只由心生,若你相信這便是你自己,則天塹變通途,成為了自己的主宰,不受神力的所累。

氣息綿長蒼勁,葉空雙孔泛著霍色光芒,白發張揚,整個人像扎在地底生根一般,遒勁似蒼松。

「葉……葉空?」

姜檀心試探著問了一句,待從他眼底看到一抹熟悉的光芒時,她心中提著的巨石終于落地了,緊繃的身體有些月兌力,長時間疲于奔命,高度緊張的身體已經透支,她只覺腿肚子一陣陣地打顫,下一秒便要滑月兌坐地。

葉空見狀不自覺上前一步,手卻在半空中停頓了下來——

他余光掃向一邊捂著胸口咳嗽不止的太簇,接下來,是早已奄奄一息靠在牆角,卻不忘朝他投以虛弱媚笑的花間酒,再後來,是滿目不可思議,略顯狼狽的黑衣陵軻……

最後……他對上了戚無邪的目光。

紅衣被血污沾染地髒污不堪,他自以為傲的絕世容顏,也早叫灰塵血水掩蓋,不見原本白皙的皮膚。唯有一雙冥黑的眼孔,無聲無語地便佔盡了所有人的氣場,他的掌控信手捏來,隨心所欲。

終是一次,面對葉空,戚無邪也有了僥幸地慶幸。

長舒一口氣……幸好。

姜檀心泣笑一聲,繞出戚無邪小跑而出,一把將尷尬在原地的葉空牢牢抱住,一手緊攥他的銀白的發絲,一手不停安撫著他緊繃的背脊,輕聲呢喃︰

「葉空……葉空,你還是葉空麼?」

「……」

葉空呆立在原地,攤開著雙手不敢觸踫她半點分毫,只怕自己失手傷害了她。有些木訥地點了點頭,喑啞著嗓音,醞釀很久才擠出了一個「恩」字。

眼楮憋得通紅,硬生生將眼淚忍了回去,姜檀心沉沉出了一口氣,拉著他原地轉悠了一圈,關切道︰

「怎麼樣?有沒有覺得身上哪里不對勁?除了頭發白了,還有哪里變了?」

「……我、我沒覺得,只覺得心頭很熱」

「熱?」

「……一種我說不出的感覺」

「那你再休息一陣,反正我們也傷病累累,等你覺得可以了,我們立即出去」

「好……」

葉空垂下了手,他無法表達自己確切的感受,他羞恥表達,那些自己迫切想要表現力量的沖動,這股沖動蠢蠢欲動,即便暫時被他壓制在心底,卻仍像是一頭野獸猛虎,時不時地朝他叫囂,挑撥著他自律理智的神經。

只有他自己知道,考驗遠沒有過去,它一直存在,在他自己的心底。

休息過後,終于踏上了回程。

並不是走來時的路線,這條路已是沒了回頭路,無論是緊閉的玉石門還是血海鐵索橋,以他們現在的體力,實在沒有心力重新再走一遍了。

好在,戚無邪永遠知道該怎麼辦。

浮屠塔建設使用之時,雖然還沒有建造地宮將其圍困起來,但為了掩人耳目,其實也是依照著北祁山的風水而建,遮蔽阻擋,佔盡風水之地。當時也是為了震懾冤魂怨恨,用龍脈寶穴的風水洗滌魂靈,釋放煞氣。

涉及到了風水之事,守氣成了重中之重,如果所建之物守不住這一方土地的靈氣,那麼再好的風水說不定一不小心就成了大凶大惡的地方。

所以如果要在北祁山設置運輸地道,直通浮屠塔里頭的話,必定實在塔基的底部暗藏直接通出的密道。它很隱蔽,甚至可以做得不漏一絲風,不透一絲水,只為守固風水靈氣。

就沖著這點猜測,戚無邪便斷定,他們必須從塔底部的地基出去。

一路回顧曾經走來的血腥道路,直至退出前一刻,戚無邪停住了腳步。

他一撩衣袍,迎身跪下,恭敬的磕下一頭,良久之後,他才施施然起身,緊接著,衣袂翻飛,決絕離去。

無論是靳家後代,亦或是戚家子孫,他戚無邪都遵循了自己的內心,將本分之事做到了極致。

俯仰無愧天地,褒貶自有春秋,今日之舉錯對恩怨,交予後人子孫評說,他且活自己認為對的事。

……

一路走到了方才進門的第一層,熟悉的戰鼓再度映入眼簾。

飛身到了底部最大的戰鼓上,他雙腳一跺,鼓聲響起。

听音辨位,待尋到最中央的位置後,他腳尖一點,狠狠將牛皮鼓面戳破,整一個人像一枚骨針,扎入鼓面之中,蹬破了藏在地底之下的最後屏障。

等人一個個下來,戚無邪才點起了手里的火折子,照亮了眼前的路。

並沒有太多的裝飾甚至很是粗糙,泥磚搭箭,橫亙在頭頂上方承重的木梁已是脆弱不堪,方才上頭又是打斗又是嘶吼的,下頭更是遭殃,不少泥屑時不時落下,翻出細女敕的濕土。

戚無邪徑自走在最前面,葉空卻落在了最後面,他撿回來早已扭成麻花的銀槍,有些忐忑的握在手中,他變得十分敏感,一點泥沙落在身上,便有抵擋戒備的沖動,磕踫間走得異常堅信。

直到前方傳來姜檀心地一聲驚嘆聲,他方回過神來,跟著跑了過去,連聲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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