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蘇威.不認識.沒听過.」雷克薩斯搖頭.
「他怎麼可能是維蘇威.」一個陰冷的聲音飄來.站在城主身後的武士冷冰冰地說道.「帝國的雷霆聖騎士.一個人毀滅一個魔族軍團的維蘇威.怎麼可能被杰森打暈抓回來.」
主席台下的杰森遠遠地瞪了他一眼.但心中卻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
「我不是說他就是維蘇威.他的年紀比維蘇威小太多了.」拉比克搖頭道.「如果維蘇威還活著.該有近五十歲了吧.」
城主大人看了看左右.疑惑道︰「沒听說雷霆騎士有子嗣啊.」
左右的一排文官也是無言以對.這所有人里.只有城主和拉比克兩人年紀最大.他們都不確定的事.這幾個文官又怎麼知道.
其實.這些普通的官員.根本就沒听說過維蘇威的名字.
「這個……我也不知道了.」老法師拉比克揉了揉太陽穴.抬起了那張充滿滄桑的臉.「我只記得維蘇威離去時的相貌.和這個年輕人如出一轍.」
「你們在說什麼.」這一伙人中.最茫然的還是雷克薩斯本人.「誰是維蘇威啊.」
沉默.
良久的沉默之後.是拉比克的一聲嘆息︰「也罷.尋訪了這麼多年也沒有音訊.或許我早該放棄.」
「這孩子不知道維蘇威.也許他們沒有關系.只是長得像而已.」城主拍了拍拉比克的肩膀.擺手道︰「帶他下去吧.」
「再等等.」拉比克突然說道.「就算不是本人.畢竟很相似.讓我再看幾眼也是好的.」
雷克薩斯猛力一拳擊出.一聲爆吼︰「去你媽的.你以為老子是什麼.玩物嗎.」
被老家伙像看猴一樣看了半天.雷克薩斯心中怒氣澎湃.有心把這老家伙打個滿臉開花.所以這一拳去勢如風.蘊含了他全身勁力.
猝然事發.那影子武士一聲驚呼.想要出手阻止.卻已不及.
只听「砰」的一聲大響.這一拳在拉比克鼻尖前幾公分的位置突然停住.好像砸上了一面透明的硬牆.無法前進分毫.
「孩子.對一個魔導師出拳可不是明智的選擇.」拉比克神態自若.鎮定地笑了笑.
雷克薩斯心中暗想.老家伙修為不淺.
能近身擋住這一拳的無形牆壁.自然是拉比克施放的魔法護盾.但能在頃刻之間反應過來.看清拳路.使出魔法護盾.還是足以擋住雷克薩斯擊打的高級魔法護盾……這些都說明了拉比克在魔法上的造詣之高.
而且.這個魔法護盾也是瞬發.真正意義上的瞬發.甚至比一個武士的反應更快.
再看那些文士.一個個都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只听到了砰的一聲.
但這一拳也讓雷克薩斯放心了許多以拉比克的魔法水平之高.完全可以像碾螞蟻一樣輕輕松松碾死自己.什麼花活都不用玩.
但拉比克至今沒有表現出敵意.只是一個勁的盯著自己的臉看.還露出懷舊的神色.這讓雷克薩斯確定.至少在現在.老魔法師是沒有興趣害他的.
「城主大人.這小子敢對魔法師顧問不敬.不如直接軍棍伺候.」一個文官對城主建議.而城主只是搖了搖頭.
拉比克又盯著雷克薩斯看了片刻.忽然問︰「年輕人.你叫什麼.多大了.」
雷克薩斯快瘋了.
但在這個具有壓倒性實力的魔法大師面前.他還是選擇了妥協.老老實實說道︰「我的全名叫雷克薩斯?古德里安.十八歲.」
「你姓什麼」
這次.卻是城主和拉比克一起喊了出來.異口同聲.
雷克薩斯被嚇得怔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道︰「嗯.我的養父告訴我.我的父親姓古德里安.所以我也就跟他姓了.」
「你父親姓古德里安.」拉比克又重復了一遍.看到雷克薩斯點頭.不由得哈哈大笑.仰天長笑.幾乎要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古德里安.是第六世皇帝陛下親自賜給維蘇威的姓.」
「什麼.」雷克薩斯一呆.
「是同姓啊.而且是這麼稀有的姓氏.」城主把玩著一支鵝毛筆.陷入了沉思.
而拉比克更是直接.伸出一雙枯瘦的手掌.抓著雷克薩斯的肩膀問道︰「你不要再裝了.維蘇威這些年還好吧.」
「滾」雷克薩斯崩潰了.「我沒見過他」
此時.城主大人卻是開始了演算.
「這孩子8歲.生于02年……維蘇威是497年離開的.那時候他23歲.也就是說維蘇威生于474年……嗯.兩個人相差28歲.這麼算的話……」
拉比克還在抓著雷克薩斯的肩膀.城主突然激動地喊道︰「長相這麼相似.年齡差28歲.連姓都一樣.你是他的兒子吧.」
「沒……」雷克薩斯正要喊.卻又硬生生地把話吞了回去.
的確.
長得很像.同姓.28歲又剛好是生兒育女的年齡.
這兩個老頭子的語言神態都不像作偽.而且他們完全沒有偽裝的必要.
雷克薩斯心中劇震.
這個維蘇威……不會真的是我老爹吧.
想到此節.他激動得難以自持.顫聲說道︰「我……我……我可能真的是這個維蘇威的兒子.」
老爸到底是誰.這是一個困擾了雷克薩斯很久的謎題.
小時候.他想稱克魯茲為「老爸」.但克魯茲卻堅定地告訴他.他是從廢墟中撿到的孤兒.自己只是一個領養了他的人而已.叫「叔叔」就可以.讓雷克薩斯很是失望了一陣.
後來.雷克薩斯長大了一些.對自己老爸的身份更為好奇.他經常纏著克魯茲.問自己的父親到底是誰.可克魯茲每次都是答非所問.含糊其詞.
平日對話里.克魯茲更是對此絕口不提.
在好奇之余.小雷克薩斯經常幻想自己的老爸是某位大人物.聊以自娛自樂.
長大以後.他就停止了無聊的幻想.接受了自己是孤兒這一現實.再也沒猜測過父親的身份.只怕他真正的親生父親.只是一個死在戰爭中的普通軍人.
可是現在.卻突然有人將他錯看成了他的父親.而且在言語之間.似乎對他的父親還頗為崇敬.這一切.都讓雷克薩斯有些激動.
但雷克薩斯做夢都想不到.得知父親的名字時會是這樣一副情景.會是在東海中的塞尼亞城.陰森的裁判所中.面對著前來審訊他的老城主.
他一時不知如何反應.愣在了當場.
城主听了雷克薩斯的話.卻突然喜笑顏開.滿臉的皺紋都擠成了一團.
拉比克的雙目大放異彩︰「如果他真是維蘇威的兒子.別說廣場鬧事.就是把塞尼亞城炸了也是常事.」
「嘿嘿.他究竟是比維蘇威遜色些.」抱著長劍的影子保鏢插話道.「如果是維蘇威的話.給他兩個人.他敢把艾辛格掀了.」
城主回頭瞪視了他一眼.淡淡道︰「放肆.」
那影子衛士立刻就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雷克薩斯听了這話.卻是覺得一陣陣的駭異.
艾辛格城.坐落在冰封大陸的北端.終年冰封.人跡罕至.
和「艾辛格」這個名字相比.它的另一個名字更加深入人心魔都.
歷代的魔族帝王.都是坐鎮魔都.擁兵數百萬眾.再加上無盡的冰川雪原作為屏障.艾辛格數千年來一直是天下第一堅城.
靠兩個人.掀艾辛格.
說是童話都沒人信啊.
這個維蘇威……強得也太離譜了吧.
雷克薩斯發呆間.城主對身邊一個官員說了些什麼.那人立刻從主席台後面跑走了.也不知是去執行什麼任務.
而城主大人.撫了撫他的長須.微笑道︰「親愛的雷克薩斯.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
拉比克法師飛快地接口道︰「不過這是個美麗的誤會.上天保佑.在二十多年之後.我們還能見到雷霆聖騎士的兒子.」
「……」雷克薩斯滿月復疑雲.
老城主的臉上.顯露出春風般的微笑.歲月銘刻在他臉上的皺紋.仿佛都煙消雲散︰「小伙子.我們認識一下吧.我是這座城市的領主.我叫所羅門.」
雷克薩斯也對城主的態度轉變感到不自然.但人在屋檐下.也只能配合一下了.他伸手握住所羅門城主的手.恭敬地說道︰「晚輩雷克薩斯.很榮幸認識您.」
「不用太多客套.我們能在這里相遇.也是上天的恩賜.」所羅門拿過茶水喝了一口.但還是掩飾不住發自內心的喜悅.「你為什麼要來到我們這里.」
「听說塞尼亞城的工廠有一種特殊的工藝.可以給船只鍍膜.讓船潛入水下.我在城中行走了一段時間.但沒有找到船廠.反而遇到了征召民夫的大會……」
「哈哈.這件事情的錯誤本不在你.你既然是維蘇威的兒子.這十天的監禁也給你免去好了.」所羅門蒼老的臉上.皺紋像風干的橘皮一樣堆積在了一起.「今晚.我會在家中設宴.想邀請您來參加.不知道您是否有時間和興趣來賞光呢.」
「當然有.城主大人的邀請.我怎麼能不去.」雷克薩斯哈哈一笑.
看來.有一個威名遠播的爹真的很好用.至少能抵去十天的監禁.還附帶一頓晚宴.
如果運氣好.在城主府的晚宴上.或許還能打听到一些有關父親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