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曉麗沒有預料到,自己這輩子居然會這麼傻逼地跳進了坑里,不帶一點猶豫,當她看見童家老宅里空蕩蕩的客廳,以及佔據了整個客廳地面的符咒,還有上面擺放好的三塊三生石之後,她終于意識到了自己是有多傻,明明知道,讓童洛的前世復活的計劃里差了什麼,就應該猜測到,這個法術不是失敗,而是還要繼續的。
但是高曉麗的反應一直都是極快的,在那麼一瞬間的愣神之後,她立刻拉住了童洛,準備向門外沖去。卻在轉身的時候,被童洛狠狠地壓在了地上,還听見他喊了一聲,「小心。」而後,就是那時候,听到的嬰兒的嘶吼聲,又在耳邊開始響起,也許就是童洛前世的怨氣,可是那股怨氣卻沒有上次那麼猛烈,似乎還有點清涼的氣息。
高曉麗現在完全沒有被童洛感動的感覺,腦子只有一句最近很流行的一句話「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那些人要做的就是讓那股怨氣聚成的靈體佔據童洛的身體,現在正好,童洛直接迎了上去,算是直接貢獻了把自己貢獻出去了,就差一句大爺你好。
那些聲音消失的時候,高曉麗背上的人動了動,高曉麗趁機一個翻身,屈膝向童洛的月復部狠狠一擊,意外地擊中了。
童洛皺著眉頭看著她,卻始終帶著笑意「曉麗姐,你出手從來不是一般的快啊。」
說著童洛站了起來,伸手要拉起高曉麗,高曉麗卻沒有伸手,而是自己站了起來,看了他一眼,徑直走到了法陣的中央仔細看著,不是拜鬼派的東西,倒是有點茅山畫符的風格。「是鎮魂的東西,凝結罡氣,保持魂魄清明,要不我不敢保證那些怨氣是不是能一直挺到我過來的時候。」
「應該不是怨氣了吧,我想我上次施法的那些罡氣,應該足夠清除那些東西了,現在那股氣息只是你上輩子的記憶和道家修為了吧。」高曉麗說著,嘴角的笑,尖銳的很。「不知道你看到何源身上的罡氣有沒有移情別戀,啊。」高曉麗故作驚訝地說道「或許就是因為上次何源也參與了,你才能順利實現你的計劃吧,我就知道,為什麼一個被設計了二十幾年的計劃這麼容易就被破壞了,感情是你在里面已經破壞了大部分啊。」
高曉麗說著,像是一種發泄一樣,腦子里各種想法開始涌出,最後連成了一線。但是卻對上了童洛的目光,像是過去一樣,帶著點無辜的樣子,像是做錯事了一樣。
高曉麗收起了笑,看著他「別這麼看著我,我受不起。」
說著轉身出門,童洛說道「來的時候,我說的是真的。」
「可是我答應的不是你啊。」
童洛看著高曉麗出門,站在那里,看著門外的身影漸漸消失,夕陽變成了黑夜,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響。
不知站了多久,他才輕聲說道「可是那個也是我啊。」聲音沙啞的要命。
高曉麗開著車沖著,在醫院門口猛地一剎車,也不管路人的喊叫,直接向醫院沖去。到了童友光的病房門口,一腳過去踹開了門。看著病床上坐著的童友光,今天早上還要死的樣子,現在就能啃隻果了,高曉麗冷哼了一聲,看著被驚住的兩個人。道「喲,瞧您二位這恩愛秀的,還順便給我上演了一段醫學史上的奇跡啊。」
高曉麗說著,看著蘇倩雲站了起來,剛要說什麼,這時候值班的護士已經進來,看著幾個人不知道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做。
高曉麗扭頭看了一眼兩個小護士,道「我是來要債的。你倆出去吧。」
「您也不能打擾病人休息啊。」一個小護士剛說道,卻被蘇亞止住,笑道「沒事,都是我們自己的事情,能處理,你們先出吧,麻煩了。」
兩個小護士出去後,蘇亞看了看高曉麗「高小姐,您是想問什麼嗎?」。
「你倒是很清楚,那個法陣是你畫的?」
「是,童洛給了我圖紙,我照著畫的。」
高曉麗點了點頭,看向童友光「那時候,你倒是提醒我了呢,他才是秘密最多的人。」
「那個時候,我也是剛剛知道的,童洛讓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是擔心你在屋子那里出事。」
「哦,那我但是得謝謝他了,還沒想宰了我。」
說完高曉麗就開門出去了,蘇亞在門口喊了她一聲,高曉麗站在那里,听蘇亞說道「事情並不像你想的那樣。」
高曉麗在心里狠狠地吐槽了一句,然後有听蘇亞說道「他是願意和你解釋的。」
「你不是一直很討厭童洛和我有什麼關系嗎?現在不是正好。」
說著高曉麗就走了,路過護士站的時候,她還想到,不知道這兩個護士會不會覺得自己是來鬧事的小三,已經被正室感化了心靈,準備離開,而且,很應景地,很不爭氣地哭了起來,今天一共哭了兩次,第一次是在秦思雲創造的世界里,為了引秦思雲上鉤,她哭了,現在倒好,真的是真正地哭了。
高曉麗走到了下了樓梯,蹲在角落里,捂著臉,她現在真的是很佩服自己,居然還可以想到,這個高度,大家都在坐電梯,路過這里的人很少,不會太丟臉,而且,在醫院哭也沒什麼吧,就這樣想著,高曉麗終于把臉埋在了腿里嚎啕大哭。
她那樣的相信,那樣的想保護,甚至想著那樣干淨的人根本不應該和自己有什麼太大的關系,不過大頭來,那些不過是童洛給自己、給大家創造的一個假象,而自己心甘情願地相信著,連那一絲馬腳都懶著理會。從童洛帶著自己去了老宅開始,他的計劃就開始了。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那次楚千秋帶著他從亡靈樹那里出來的時候,自己當時開著車去接楚千秋,結果意外踫到了那個案子的當事人,就是童洛,也許那家伙就是在那次踫面的時候,發現了自己身上的特殊,才會來黑白靈異事務所的吧。
想到這,高曉麗卻猛地一抬頭,用手把眼淚模了模,上面混著粉底,她沒有理會,想著童洛來到了黑白靈異事務所的理由,接近自己有很多方法,絕不只這一種,他來事務所一定有其他的原因,他一定和秦思雲有關系,要不秦思雲不會答應放了他,他的前世和秦思雲認識,那麼他和姑蘇洛家也一定有關系的。
蘇倩雲想著,站起了身,狠狠地擦干了臉上的淚,臉頰上的彼岸花的疤痕清晰了起開,她模了模,然後用手捂住,匆忙下了樓,一邊拿起電話,給楚千秋撥了過去。
孟醒躺在床上沒有多久就睡著了,睡得很沉,景東在準備離開的時候,打開門看了一眼,然後輕輕關上了門。
「沒問題吧?」苗姑問道。
「她還騙不過我。」景東說道,「以後就這樣就行,過兩天她就應該準備離開了。」
「可是,我總是有點不放心,畢竟冥界已經連派了兩位‘大人’了。」
「可是上次那位我們並不知道,也不知道這次是不是也是她擅自來的。總是,先這樣做著吧,別鬧出什麼大事來,現在不比過去,我們也沒有那麼多精力再做什麼了。」
孟醒躺在床上安靜地睡著,一場夢境又悄悄來臨。她站在河邊,就是楚千秋帶她去過的那條河,不過河水要深的多,似乎也清澈的多,岸邊的花草也很多,是在一個夜晚里,大大的月亮就映在了河水里,隨著波紋的蕩漾一晃一晃的。一個人站在河邊,衣角似乎都被河水打濕了,但他絲毫沒有察覺,依舊那麼站著,白色的儒衫似乎在夜色里顯得分外扎眼。而他的眼楮一直看著遠處的某一點,孟醒順著那視線望過去,一片漆黑。
孟醒有些納悶,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就在一場夢境之中,但是她還是沒有想到今天的這場夢竟然會如此的安靜,這時,她听見那個男人,說道「水潺潺,月姣姣,這倒是個不錯的地方。」
孟醒一愣,看著他,想著他這句話「水潺潺,月姣姣」很熟悉,自己不就久前剛剛在那本老殘雲游手札上看過,上面寫著「水潺潺,月姣姣,私以為是處山野僻靜之所。」和這個人說的,不就是一個意思嗎?
「族長。」遠處跑來了一個人站在了那個男人身後,低著頭,喊了一聲。孟醒打量著那個人,模樣看不清楚,只不過他手里捧著一個大大的青色罐子,看起來和骨灰壇差不多。上面貼著些符咒。
「怎麼?」男人問道。
「這個要如何處理。」
那個人听見轉過身,看了一會,道「先小心放在我的房間里,等安頓了下來再說吧。」
「是。」說著那個人就抱著罐子跑遠了。
白衣的男子繼續看著遠處,「但願成雅今日所作,沒有辜負先祖的期望。」孟醒听著,暗自記下了這個名字。然後看了看遠處,這時候,她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她之所以認為這是楚千秋帶她來的那條河,是因為在這個村子里做的夢,都是和這個村子有些關系的,不過河上並沒有那座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