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橫在河上的那座石橋不在了,或者說那時候還沒有建成吧。
孟醒仔細地看著這條河,從走向和四周的環境來說十有八九就是村子里的那條河,所以現在這個時候,應該就是那座橋還沒有建成的時候,那麼他在看什麼呢。
孟醒看著遠處,那一點漸漸和記憶中祠堂的位置重合,他看著的是祠堂的位置,不過由于是在孟醒是在夢境中,她不可能走過去看個究竟,不過正想著的時候,卻看見男人伸手拿出一道符咒,握在掌心,之後他的身邊就卷起了一陣風,將他的身子托起,越過了河面,是御風術,果然越古老的年代掌握的道術越精煉純正。
正當孟醒在心里感嘆的時候,身邊的景象卻一滯,她再次看見那個白衣男子的時候,他站在了祠堂門口。不過那時候的祠堂要比現在還要破舊的多。連個大門都沒有,一眼望去,倒像是老一代電視劇里妖怪的老巢。
孟醒看著,然後又看了看身邊的人,揣測著他的身份。來到這里的應該是洛家的先輩,他剛剛和那人說安頓下來再說,那麼也就是剛剛過來,而那座橋也還沒建成。但是祠堂去在這里了。這是不是有點矛盾,難道每一個過來祭拜的人都是御風過來的?那洛家未免太牛逼了吧。
孟醒想著成雅這個名字,听起來更像是字,這個人回去應該可以查到,就是不知道景東那個家伙有沒有大方到讓自己查洛家族譜的份上。
正想著,耳邊漸漸有音樂傳來,不是這個時代該有的竹笛或是古箏的聲音,這個是……好像……是自己的手機短信鈴聲!
孟醒的心一哆嗦,輕輕睜開眼楮,舒了一口氣,居然被鈴聲嚇醒了,不過手機怎麼會響。她有些受不了聲響,眯著眼楮,伸手向床頭模去,手卻僵住了,她睜大眼楮,扭過頭,看著自己手心里捉住的紗曼,紗帳外,似乎還有搖曳的燭火。
她呆愣了一會,然後坐起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是自己平時穿的,只是這次的夢境中帶入感實在太強了些吧。
孟醒捉住紗曼,狠狠地掀起,快步下床,看到的是一個古色古香的屋子,很小,卻很精致,雕花的窗子那里有點光灑在地上,她才注意到,這不是夜晚,而是黃昏的時候,只是桌子上卻擺著一個燭台,一根白色的蠟燭插在上面,泛著微弱的光。孟醒打量著屋子,瞳孔猛地一縮,快步走到了窗戶那里,將窗子推開,外面是一片夕陽時的美景,大片大片的彼岸花搖曳生姿。
孟醒深吸了一口氣,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這里會出現在這樣的夢境中,這里是冥界黃泉邊上,自己過去住的屋子。
孟醒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腳下卻一滑,狠狠地向後跌去。
她跌坐在了地上,腦袋磕到了牆上,眼前是自己的床,在巴溝村睡得那張。孟醒揉著腦袋談了一起,這場夢真是沒完沒了。
然後,她撓著腦袋的手停住了,耳邊是自己的手機鈴聲不斷響著的聲音,這次是來電的聲音,她的脖子僵硬地扭動著,看著站在牆角的景東,他的手里拿著自己的手機。
孟醒愣愣地看著她晃著自己的手機說道「你這是在干什麼?」然後把手機遞到了她的面前,上面是那些對面的人拖著鐵鏈出門的樣子,可是孟醒卻沒有看,她一直盯著景東,看著他臉上的皮膚一片片地落下,就好像蛻皮一樣,然後整張臉變得血肉模糊。
而景東始終帶著笑容,白晃晃的牙在血肉的陪襯下異常的人。
孟醒看著她,腦袋里最後一根神經終于被繃斷了。然後是一聲極其本能且沒有儀態的驚叫。
孟醒最後就是被自己的這一聲驚叫弄醒的。手機就在自己的手心里,不停地響著,她抬起手一看,是楚千秋。
她無奈地接起電話「喂……」
「你離開村子啦?電話怎麼打通了……打通了也不知道接啊。」
孟醒把手機往一旁挪了挪,揉了揉耳朵,看著周圍,這應該是一輛面包車。自己就躺在後坐那里,身上的睡衣已經被換了,她使勁地扭著頭看了一會,然後對著電話說道「我想我應該是被你的鄰居,在大半夜里直接搞出來往外運了,要不你和他說吧。」說完孟醒把手機往駕駛位那里一遞,景東接過,說道「千秋?怎麼了?」
「孟醒怎麼了?」孟醒湊在一旁听楚千秋說到。
「沒什麼,我現在把他送到十里鎮去。」
「她不會是又去祠堂了吧?」
「看來洛生並沒有打算讓你繼承黑白堂啊。」景東說了這麼句莫名其妙的,就把手機掛了,還給了孟醒。
孟醒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外面的路「你把我搞出來多久了?」
「沒多久,剛剛出來而已,現在也才六點多。」
「你不是說讓我呆兩天嗎?出事了?」
「與你無關。」
「無關?那你干嘛把我搞出來啊?我不是配合的挺好的嗎?」。
「不想死這就老實走人吧。」景東說著,語氣里竟然帶著點怒氣。
「我想死好像沒那麼容易。」
「我說過別自視甚高,雖然你的身份在那里,「大人’死這里,我的麻煩會很大的。但是不代表別人不會撿這個麻煩」
「你見過孟三驚?」孟醒理所當然地想到了這個原因。
「沒有,她來的時候我一點察覺都沒有。我是後來很久之後才知道有那麼一位‘大人’來過。」
「那你怎麼知道我就是?」
「天底下拿著冥界密文在陽間四處瞎逛的姓孟的人有幾個。」說完景東竟然笑了笑,「陰君一定很喜歡孟這個姓氏,而且,你能每天帶著假發睡覺也夠不容易的。」
「你……」
「我比多吃了不止一二十年的飯。」
孟醒扭著脖子看著景東,想了想說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或者說你告訴孟三驚的死因也行啊。」
「我說了你信嗎?」。
「信啊。」
「如果你再問這些的話,我現在就讓你暴尸荒野。」說完他就再也沒有理會孟醒。
將近五個小時之後,景東把孟醒丟下了車,順便把她的行李袋丟給了她,然後揚長而去,連一句路上小心都沒留下。
孟醒看著十里鎮拎著自己的行李,辨別著方位,這一趟的結果完全超出了她的估計,什麼都沒有查出來,不,準去的說,是知道這里的問題多了去了,但是自己還在思考怎麼處理的時候,就被掃地出門了。而那段可能是自己唯一收獲的視頻,人家也沒給自己留下。現在唯一的收獲,貌似是知道景東開車開得不怎麼樣,有幾個地方,開得十分的揪心啊……
而最後她的嘆氣變成了渾身無力,擺明了人家根本就不管你是不是冥界的,那樣子簡直就是陰君是她老相好的態度,這事還是等自己去回復一下吧,萬一真的陰君的老相好咋整。搞不好是他老人家***之後給忘了,答應了人家長生也不是不可以的事,反正輪不到自己說不可以。
孟醒就這樣想著,向著客車站點走去,順便拿出了手機給楚千秋撥出了電話。
「怎麼回事?你沒事吧?」楚千秋焦急地問道。
「沒事,沒事,我活的好好地。」就是被灌了幾天的迷藥,孟醒在心里無語地嘀咕著。
「不過這個村子似乎真是很不歡迎我啊。我可是睡覺的時候直接被帶出來了。」孟醒無奈地說道「我看看能不能昨晚上的飛機回去。」
「怎麼想做飛機了。」
「想盡快了回去了。」孟醒說著,想著景東的話,也許自己真是比孟三驚差遠了吧,或許比過去的每一任‘大人’都差遠了,估計自己真的有機會坐上這個位置,只是因為上輩子那麼一點點的緣分,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幸還是不幸,沒有這個話,自己早二十年前就已經是那個凍死街邊的人了,可是現在,自己沒死,但是這個世間也再沒有李笑可了。有的只有現在的‘大人’孟醒。「估計我是不會再回來了,我回頭把事情交代一下就好了。」
「啊,是不是出了事了?」楚千秋有些擔心地問道「我下午的飛機去Z市,有什麼事我可以幫你的。」
「你來做什麼?」
「有點事情想和你說說,本來是早上的飛機,不過高曉麗說是想出去散散心讓我帶上她,之後她就在機場被截住了。」
「她帶了炸彈上去啊?」
「那我還能給你打電話嗎?」。楚千秋說著,看著遠處另外一張桌子那里,對坐著的高曉麗和童洛,「我也不太清楚這個是什麼情況,如果有結果的話,見面的時候和你說吧。」
「你別過來了,折騰一趟做什麼,我這就去Z市了,很快就能到D市,到時候再說吧。」
「也好,自己小心點。」
楚千秋掛了電話,想起了昨天接到高曉麗電話的時候。她在電話里這樣問自己「孟醒對你瞞著自己的身份的時候,你為什麼就那麼原諒她了?」
「因為我喜歡她啊,而且,她瞞著也是情理之中吧。」
「你不覺得如果她喜歡你就應該把一切都告訴你嗎?」。
「可能是我做的不夠好吧。」楚千秋就那麼說著,然後听見了讓人發毛的冷笑「楚千秋啊,看不出你還有點聖母情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