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是清早,但是集市上已經非常熱鬧了,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
兩個十六歲的姑娘手拉手坐在馬車里,互相說著小女兒的悄悄話,車子繞過街巷向無丁街而去。
無丁街,顧名思義,就是貧民不入,換句話說,這里是富人出入的場合。
且說這邊馬車剛走,在明州最大的客棧——悅來客棧里,一青衣小廝敲了敲天字一號房的房門,隨即一位身穿粉色長裙,套一件紫色半袖約十八的女子打開門問道︰「可是有消息了?」
「如玉姐姐,告訴主子,她們出門了!」青衣小廝說話的聲音略微嘶啞陰柔,想來定是宮中之人。
不錯,房內的正是皇上極為寵愛的小女兒——九公主蕭天怡。
「主子,福貴剛來報說宋家的小姐今日出門了。」如玉對著妝台旁坐著的天怡公主低聲說道。
「可看清楚朝哪個方向去了?」
「無丁街。」
「無丁街?」蕭天怡一低喃旋即起身,頭上金釵搖動,腰間環佩叮當,一身紅衣似火,娥眉入鬢,杏眼含威,翹鼻菱唇,好一個名動大歷的九公主。
「如玉,本公主也想去無丁街轉轉。」蕭天怡對著花鏡輕輕挑了挑鬢角的一只水藍色絹布牡丹花,懶懶說。
如玉眼神一轉即刻就明白了公主的意思。
蕭天怡帶著如玉和福貴朝無丁街而去,一路上想的都是不知道這個宋小姐是怎樣的花容月貌,竟使得當朝太子為了娶到她對著宮門不吃不喝整整跪了三日。
原來,蕭正軒剛回到京城就跑到御書房去找皇上,言明非明州宋府女兒不娶,直把皇上氣的臉色鐵青,將他趕出了御書房。
蕭正軒出了御書房直接跪在乾清宮前,這一跪就是三天,硬是把個心疼孫子的爺爺跪的心軟,直接一道聖旨,讓太子于六月初八兩女同娶,不分嫡庶,皆為正妃,蕭正軒心里明白這已是最大的讓步,便也不再堅持。
蕭天怡對于這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佷子特別疼愛,听說此事,不由得好奇,就偷偷跑來想看看是一位怎樣的女子竟這般迷了太子的心。
由于皇上特別寵愛這位九公主,她便經常出宮游玩,性格也就有了一絲江湖兒女的豪爽干練,不拘小節。
「雲妹妹,你說娘親戴這個好不好看?」
奇寶齋里宋芷馨正手捧一對西池獻壽紫羅蘭翡翠簪,只見其通體呈粉紫色,質地細膩,顏色通透水潤,一看就是極品。
五月初九是宋夫人的生辰,而宋夫人平時尤喜紫色,宋芷馨選的這款無疑是應景又合意。
「甚好!」雲霓從宋芷馨手里接過捧在手上贊嘆道。
「掌櫃的,我家小姐訂的那對西池獻壽紫羅蘭翡翠簪怎麼拿給別人看呢?」就在倆人正愛不釋手撫模了又撫模的時候,一個女聲自身後突兀的響起。
倆人不約而同的轉身去看,只見一個面容嬌俏的女子正對著掌櫃舉起一個金色令箭。
不錯,說話的正是如玉。
直到如玉收回令箭,掌櫃的都還沒緩過神。
「是你家小姐訂的干嘛還擺在櫃台里賣?莫不是你們想要強買強賣?」宋芷馨對那對簪子實在是喜歡的緊,也就忘了娘平時的教導,對著如玉嚷道。
「喲,這位小姐可真是會說笑,這麼大的帽子扣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再說我家小姐訂沒訂你問問掌櫃不就知道了嗎?」。如玉伶牙俐齒的一番話直把宋芷馨說的臉紅。
掌櫃的一回過神,趕緊用袖子抹了一下額頭,面前這兩位可都不是能得罪的,該怎麼辦?一向精明的掌櫃冷汗直流。
「算了,馨姐姐,想來是掌櫃一時疏忽也是難免,你看這對瓖珍珠日月升恆萬壽金簪也不錯的。」雲霓拉了拉宋芷馨的袖角,輕聲說道。
掌櫃一看不用自己作難,連聲說道︰「對!對!對!是小的一時疏忽,還望幾位貴人高抬貴手,饒恕小的這一回。」
宋芷馨本就後悔自己同一個丫鬟去逞口舌之勇,有失身份,便也就隨著雲霓朝另一邊櫃台走去。
門邊椅子上坐著的蕭天怡一直低頭把弄著腰間的青玉葫蘆墜子,心道這宋小姐確實是長的國色天香,只是心性單純了些,久在深宮的太子喜歡她的簡單可愛也在情理之中,就是有點擔心她不適合宮中的生活。
倒是身邊那個女子,知禮有度,進退得宜,甚是不錯。
從奇寶齋走出來,宋芷馨還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雲霓見狀也不說話,上前拉著她的手微微捏了捏,暗暗給她些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