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這冰天雪地的,您可得仔細著身子!」如玉眼見自家公主如此心傷,便也眼淚簌簌的勸慰道。
「哼!反正已是無人問津,又何必仔細著它?」蕭天怡此刻是那麼的彷徨無助,天之驕女的驕傲在此刻被掃的一干二淨,剩下的只是一副小女人戚戚怨怨的悲憫。
「公主!」如玉大聲喚道,似乎這樣可以喚醒原來那個颯爽明艷的九公主,自從知道公主的心思,日日陪她相思掉淚,可是情不同于他物,絲毫勉強不得,不然就請貴妃娘娘將那個不領情的宋青俊給綁了來。
「公主,您別瞎想,您想想,沈姑娘終究是王爺的人不是,宋公子守不到,總會有死心的那一天,我們只管一如既往的對公子好久可以了,他也不是無情之人,最後一定會隨了公主的心願的!」
「如玉,你說的是真的嗎?他會這樣嗎?」。蕭天怡望著如玉,眼里是無盡的期盼。
「嗯,一定會的,我們回去好不好?」如玉小心的勸著蕭天怡。
蕭天怡此刻是異常脆弱的,隨著如玉慢慢向自己的寢宮走去。
沈雲霓躺在床上不斷的囈語,嘴里含糊的話燕王總也听不清楚,他知道霓兒誤會他了,使勁捏了捏她即使練了武功卻依然柔女敕滑膩的手,趕緊醒過來,本王會給你一個解釋的。
這次可能是沈雲霓潛意識里不願意醒來,三天了,她的燒總也退不下去。
「刑言呢?這該死的老匹夫怎麼還不來?」燕王看著懷里又一次發起燒來的沈雲霓,對著門口大喊道。
「來了來了,王爺,刑大人來了!」暖兒一進門趕緊急忙說道。
身後跟著的刑言無奈的嘆了口氣,怎麼連脾氣也是那麼相似。
刑言一番診斷之後,拿起金針對沈雲霓進行針灸,燒的久了,光吃藥根本不起作用。
燕王的胡子茬升起了老高,一向俊逸的面容上此刻倦意叢生,可是眼楮卻分外明亮,他要等著霓兒趕快醒過來,因為他心底有一張特別惶恐的預感,總覺得這次他們之間的距離會被拉開老長,他不要那樣,他要守著她的霓兒。
「王爺!」屋子外面傳來秦譽有點沉重的聲音,燕王心里的恐慌隨著秦譽的聲音逐漸蔓延。
「什麼事?」燕王掀簾出來走到秦譽身邊低聲問道。
「天山……天山被血洗了!」秦譽說完就低下頭去,「是屬下無能!」
「被血洗了?」燕王的臉上蒼白如檐角的積雪,嘴里不住的呢喃道,還是被他們得逞了,太子究竟下了多大的血本去毀了天山?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呢?
「王爺,是太子干的!」秦譽森然的語氣里滿是憤慨。
「我知道……」燕王無奈的嘆了口氣,抬步走在門口剛剛掃過又落下的一層薄雪上,天不助他,他又能怎樣?思索一下就將宋芷馨來訪並他出不了城門的事都告訴了秦譽。
「難道太子這是這麼做因為沈姑娘嗎?」。秦譽跟在他身後沉默了半晌低聲說道。
「為什麼這麼說?」燕王一听,眉頭聚的更緊。
「也難怪王爺,您失去沈姑娘的記憶,便也自然忘記了太子對沈姑娘一見傾心的事了!」秦譽說著便將他們在清靦河相遇,再後來發生的種種都一一告訴給燕王。
燕王越听越明白,越听越生氣,看來所有的事都是太子計劃好的,自他一踏進京都一切就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當中了,怪不得他們剛回到京都,宋芷馨便先等在門口,太子後來美其名曰是來接宋芷馨,看來並不是那樣,他是來看霓兒的,蕭正軒!朋友尚不奪妻,你這個佷子竟然奪女人奪到自己叔叔頭上來了,如此想著,卻也忘記沈雲霓根本就算不得他的妻子,又何來奪妻之說呢?
「好!既然如此,就別怪本王無情了!」燕王眯眼抬手一把啪上小道旁邊的一顆大樹上,瞬間樹頂的積雪撲簌簌的掉落下來,也灌進了燕王因為用力而敞開的頸口,冰涼的雪落到脖子間,身子猛然打個激靈,卻並不為所動,此刻他肅然的臉上一片殺伐決斷盡在他手的尊貴氣質,本王決定的事誰也別想去改變!
「王爺,我在天山清點尸體的時候似乎沒有見白雪霽和他座下的八大長老。」秦譽像是剛剛想起,猛然抬頭說道。
「你確定?」燕王的眼里也閃過一絲光亮,卻也轉瞬即逝,即使白雪霽沒有死,可是天山那麼多人……
太子先讓宋芷馨送來天山被滅的假消息,依著他燕王的脾氣,定也會懶得解釋,可是這次他是想解釋的,如果不是霓兒病倒的話,太子什麼時候變的那麼工于算計,竟然就算準了他們一定會因此而誤會,如今他怎麼去向霓兒解釋她都不會相信他的,因為天山確實沒有了!
「秦譽,你去準備後面的事吧!」燕王頭疼的擺了擺手示意秦譽。
該怎麼辦?燕王在秦譽走後,一個人慢慢走在雪花飛舞的青磚鋪就的小道山,盡管青磚被白雪覆蓋,可是隔著厚厚的積雪他也能感受到腳下青磚傳來的厚實,他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踩著青磚小路慢慢思索,好像它可以給他無盡的力量一般。
東宮里太子正微斂著眼楮舉著酒樽輕輕晃動,七叔,你也別怪軒兒太狠心,只是你明知道我當初中意的是沈雲霓,卻還是眼睜睜的讓我娶進來一個宋芷馨,從那時候起,我們之間的叔佷情分就沒有了。
父王死後,我的身份在宮里惹人嫉妒,是你一次一次的保護了我,雖然你曾經那麼對我,可是你也不能因為個女人就背棄了我!我是那麼的相信你,相信你!讓你幫我去迎親,你毫不猶豫的九答應了,因為你知道那個將要嫁過來的人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你那是在敷衍我!根本就是在敷衍我!
想著想著將手中的酒樽一下子摔到地上,清冷的液體很快就滲入到地上厚厚的絨毯里。
「來人!給本宮拿個酒樽!」發泄之後心里卻空的有些害怕,大聲喚著侍候的人。
當酒樽再一次被倒滿,太子就像個受傷的孩子,眼里含著淚水,將酒樽舉的高高的,讓清酒自空中流瀉而下,濺濕了他華貴的衣衫,迷蒙了他悲戚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