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將手上的文件放好,從桌子後面踱步而出,笑著上前說道︰「我一直都在等你,可惜你比我預想到還要早來!」
沈雲霓不想和他多費唇舌,開門見山道︰「秋水在你手上?」
「不錯!一直都在,你要見她嗎?」。
「放了燕王,放了秋水,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你這才找了幾個晚上?不過我很慶幸你能這麼早想明白,因為我實在不知道他們倆能捱到什麼時候。」太子微笑著走到沈雲霓身邊,靠近她的身體,鼻尖嗅著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沈雲霓緊緊攥住手掌,忍住想一掌拍死他的沖動,只因為她不想宋芷馨守寡,只因為她不想讓皇上和燕王之間再因此而橫上誤會。
「我不想說什麼,只想求你放過他們!」
太子聞言一個轉身,瀟灑的拂起衣擺坐了下去,眼楮亮晶晶的瞅過來,嘴角噙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秋水可以做你的陪嫁丫頭,我們成親的時候你自然就可以看見她了,至于蕭天澈,只要你安心嫁給我,新婚之夜一定還他自由!」
沈雲霓咬了咬嘴唇,苦笑了一下,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慘然一笑,說道︰「希望你能記住你說的話!」
沈雲霓隨著補兒一路魂不守舍的朝瓊華居走去,滿心都回蕩著太子剛才說的話,擔心著燕王和秋水到底怎麼樣了?
師兄自從那晚悄悄探望過她一次之後也再沒有見,不知道他那邊有什麼情況?
只覺得好累,好想就此睡去,隨著天地永恆化于世間。
「沈雲霓」一路恍恍惚惚,听見後面傳來似乎宋芷馨的聲音,沈雲霓慢慢轉身回去,只看見宋芷馨正快步過來。
一走到沈雲霓面前,就將手里的一件衣服狠狠扔給她說︰「這是你早先拿過來給我的,可是宋芷馨自認蒲柳之姿,實在難以匹配上沈大小姐送上的禮物,就給你送回來,畢竟你現在孤寡一人,哦,你看我這破嘴,這不是有太子幫你置辦呢麼,不過,我已經拿過來了,也不想再捎回去!」
沈雲霓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宋芷馨就已經帶著一個陌生的丫頭迅速離開了。
回到屋子里,補兒從她手上接過那件衣服就要去扔掉,卻被沈雲霓阻攔了下來,因為她突然好懷念之前和宋芷馨在一起姐妹情深的樣子。
便吩咐補兒幫她換上衣服,只見一襲白底穿金絲綠梅的長裙,看著面前衣衫單薄的沈雲霓,補兒不僅慶幸是在瓊華居這樣一個溫暖的地方,不然沈雲霓身體要是出了什麼毛病,她可怎麼跟太子交待。
沈雲霓走到屋中間,想起之前的年少時光,她和宋芷馨翩翩起舞,而宋青俊則手把長笛奏一曲婉轉小曲,那時候的天藍水清,鳥語花香,遠不似今日這般場景。
身子在起舞旋轉中漸漸有了些許汗意,可是這樣的感覺更讓沈雲霓陶醉,曾幾何時,她們都是這樣跳一身汗,然後回去沐浴,一起躺到床上說著綿綿小女兒的情話。
「你確定她會穿那件衣服?」瓊華居外面不遠處的樓閣上,徐沫楹和宋芷馨並肩而立,一起目視著那個整個東宮最溫暖,最讓人嫉妒的地方。
梅花似乎開得更艷了些,花香在空中縷縷浮動,不知道什麼時候堆起的雲層漸漸鋪平,飄飄灑灑的落下了朵朵絨花。
沈雲霓越跳越覺得身上有種酸痛的感覺,似乎在沿著肢體朝身體里入侵,漸漸的支持不住,便一頭倒了下去。
「小姐!小姐!」補兒一邊遣人去前面告訴太子,一面將沈雲霓挪到床上。
瓊華居里慌慌張張跑動的人影讓處在樓閣高處的二人嘴角都彎了起來,「你怎麼知道蝕根草的功效呢?」
徐沫楹一邊問一邊斜眼看著蓮兒,眼楮里都是細細的打量,從來不知道她竟然知道這麼多,而且還是那麼密不經傳的草藥。
「奴婢,奴婢湊巧知道罷了!」蓮兒眼楮不著痕跡的斜了一眼旁邊的宋芷馨,低聲說道。
可是宋芷馨眼楮依舊注視著前方,她不會告訴徐沫楹這是小時候親眼看見母親毒害了父親唯一一房妾室時候所知道的,而她則將這個消息作為人情賣給了蓮兒。
蓮兒本來就想要一個可以在徐沫楹面前立功的機會,便這樣就成了。
蝕根草曬干之後磨成粉,撒在衣服上,本沒有什麼,但是人若是出汗,便會隨著汗腺進入體內,慢慢腐蝕人的機理組織,直到窒息而亡。
「為什麼會這樣?」太子一進來看見床上沈雲霓紅的發紫的臉頰以及充血的嘴唇,大聲怒喝道︰「補兒,你是不是沒有好好照顧小姐?剛才還好好的,為什麼才一會兒功夫人就變這樣了???」
補兒抽噎著說道︰「我也不知道,小姐換了身衣服說要跳舞,跳著跳著就暈倒了!」
白雪霽在和皇上以及雲姑,不,現在應該說是他和自己的親生父母再一次敘完話,出了宮門朝前面走了幾步,眼皮跳的有些厲害,微微思索了一下拔腿就往東宮走去,一路白衣似乎掠過街道,很快就閃進了東宮大門。
「她怎麼了?」白雪霽一進瓊華居就看見太子呵斥著一旁的太醫,嚷著太醫沒有用。
白雪霽不顧其他人,上前一邊查看沈雲霓的狀況,一邊著急的喊著︰「霓兒,霓兒!」
那太醫在被太子怒斥之後連忙跪下來哭求道︰「殿下,求您放過老臣吧!老臣實在是對這癥狀聞所未聞啊,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
白雪霽猛然想起自己的娘親,本來就是破雲山的神醫,應該可以救得了沈雲霓的,想到這里一把抱起沈雲霓就準備離去。
「你干什麼?把她放下!」太子一下子橫在白雪霽面前,咬牙恨聲說道。
白雪霽搭了下眼皮,狠狠出了口氣,「如果你想救她,就馬上讓開!」
太子听見白雪霽這麼說,一時間躊躇在那里,讓也不是,不讓也不是。
白雪霽看見他這樣,生氣的一把掀開他,抱著沈雲霓就朝皇宮方向掠去,太子見此,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