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所言,疏妤必當牢記。」雖然她居于末座,與著司連琴隔空相望,但是在王後長空挽瑤的心下的份量,可就此算是不對等了。
「妹妹剛來宮內,對著一切,可還算是習慣麼?」長空挽瑤坐在高位上頭,在劉疏妤听來的言語中,卻不只是習慣或是不習慣的話了,那是明顯的試探,試探她對現下宮內的人情世故可有什麼出格之處。
出格之處倒是沒有,對于靠山聯手之事,劉疏妤倒是想要跟著王後私下交流了,「托娘娘的福,一切都還好,只是寒風天,多有不適之癥,想是應該剛剛前來宮內,沒有適應過來罷了。」
劉疏妤之所以會說後頭那一句話,完全是想要告訴長空挽瑤,她來這里,對于一切還沒有完全適應,言下之意,她並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
當然,她的最終之意,可並不是想要給長空挽瑤逮住可趁之機,而是要讓長空挽瑤放下所有的疑心,她是北漢送上門來的和親女子,無論如何,在長空挽瑤她們世族女子看來,能夠當一柄鋼刀所使。
她不是心善的人,有些時候,能狠就一定要狠,否則,最後受狠的,卻是自己了。那麼,在與賢妃和長空挽瑤的較量中,就看誰的智謀更高一籌了,一旦她的行事被兩人所知曉,到頭來,她們兩人聯手對付她的話,可就得不償失了。
唯今只有小心翼翼了。唉,其實如果真要依靠的話,趙天齊無疑才是那個最合適的人選,他的手心里頭,可是牢牢的掌握著生殺大權,他想要動手除的人,沒有人敢反對。
唉,可是對于她劉疏妤來說,要她低頭附庸趙天齊,她自問自己不能宰相肚里能撐船,做不到那樣卑微的樣子。雖然趙天齊獨掌大權,但,後宮畢竟是女人的天下,他就是再有能耐,還能左右女人的小小心計與城府麼。
長空挽瑤的臉上升起一抹的笑意,整張臉多了一些柔和之光,「如此說來,妹妹可是要注意天色了,本宮這里還有幾枚溫香,等等你便取去吧。」
溫香,這種香氣,就跟暖爐散出來的熱氣一樣,在北漢她听說宮人說起過,溫香以自身散著熱量的草類,提取純汁而制成的香料。這溫香,可是價值千金。
劉疏妤在意的不是這千金的溫香,而是在意的長空挽瑤隱下來的話,有些事情,必不能當著人家的面來言說,她會心一笑,自末座的木頭椅上起身,微微行了一禮,「多謝娘娘的關心了。」
還沒有等長空挽瑤擺手讓她起身,就听到外頭唱諾著君上駕到的言語來,暖暖的笑意在她的眼底徹底驅散掉,趙天齊每每在她帶笑的時候現身,唉,他就是那一座永遠消融不了的冰山,每到一處,都是寒氣沁骨。
這樣尷尬的動作讓劉疏妤閉了閉眼,順勢又蹲形給趙天齊行禮,她的眉眼之處,是一雙繡有龍紋的流金鑾靴,暗紅色的衣擺自她的面前經過,劉疏妤看得仔細,趙天齊經過他面前的時候,腳步有一些停頓,還帶著一聲冷哼。
這一聲,在她的頭底上頭浸染開來,劉疏妤的脊背一僵,滿心的擔憂一瞬間提了上來,她知道,一旦趙天齊前來,她的全盤計劃,只怕會被徹底打亂。
面對趙天齊,她沒有必贏的把握,在掌握著最大權勢的趙天齊面前,她所有的一切,都要小心了。
「臣妾參見君上。」耳邁里頭有其他妃嬪娘娘行禮的聲線,她沒有作聲,對于趙天齊而言,她沒有任何可以沖她行禮的資格,以至于她不想要去觸踫他的底線。
「君上怎麼有空過來。」長空挽瑤的聲線極為的輕柔,落在人的心口上頭,是一片柔和的雲彩,柔情似水也不外乎是如此吧。
趙天齊唔了一聲,「今日本王想著容采女頭一回過來,想是應該有多少不適應,你要多指點她一番。」
完了。劉疏妤心下一沉,趙天齊的這話,徹底讓她所有的計劃被打翻,這話說得不明不白的,听那口氣,他今天前來明霞宮,是怕她吃虧所以才來。
不適應?
劉疏妤眼眸中升起一股的寒意,她可是適應得很,前提是如果趙天齊不插手她的宿命。這樣一來,她所有的退路被趙天齊阻斷。
「妹妹可真是好福氣啊,可是羨煞姐姐了。」坐在王後娘娘下首的一位女子開了口,面容皎好,看上去如花似玉的,劉疏妤心中微涼,趙天齊已經將她推上了風口Lang尖了,看來,她以後行事,必當要小心了。
這樣的場合,劉疏妤感覺喉嚨里頭卡了一根刺,讓她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她如果再開口,也不知道會有怎麼樣的火燒上自己的身上。
那位女子的一席話,就讓劉疏妤知道,她在宮中的處境,將比來之前過得還要艱難得多,後宮爭寵的女子不計其數,而且偏偏趙天齊面容俊朗,雖然性子冷情,但這種的男子,怎麼不讓人心生喜愛呢。
更何況,長空挽瑤跟賢妃季欣月只怕對著趙天齊有著綺麗的心思,那麼,她現在被趙天齊這樣掛在口上的關心,後果,她有點掌控不了了。
她趁著空當抬了抬眼色,各位妃嬪的臉上沒有半分不滿的表情,唯有趙天齊對著她一臉的訕笑,一抹冷眼掃向了趙天齊,那寒芒沁入骨內,果然好狠,一句話她全盤的計劃被打亂。結盟這事情只怕要慢上一些時辰了。
長空挽瑤至少不會對著她放開心結,多一人爭寵,便就是在長空挽瑤的心中升上一根毒刺,趙天齊不動她,便假以她人之手讓她對現景束手無策。
不過趙天齊還漏了一個人,賢妃季欣月,不是要讓她成了一枚棋子麼,那麼,她也就只能依靠賢妃了。
「愛妃,可還得錦月居滿意?」錦月居?她才剛剛住進去,趙天齊就知曉了,看來,她身旁的那一個眼線,的確是趙天齊安排的了。
愛妃這一句話出口,所有妃嬪包括長空挽瑤的臉色都微微有一些變色,也是,趙天齊的性情冷涼,怎麼可能會將愛妃這兩個字說出口來呢。
一個司連琴她都要想著怎麼對付,更何況是對著這一群性情各異的各宮娘娘,這一刻,劉疏妤的怒氣被激發了出來,她絞著自己的手帕,眼眸生寒。
但嘴唇里頭的言語卻開出了花,「君上的安排,疏妤怎麼會不滿意呢。」君上的兩個字,她說得極其的有力,仿佛是從牙齒里頭崩出來的。
趙天齊,她劉疏妤究竟是哪里讓他不滿,竟然讓他如此的逼她于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