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未果,劉疏妤現在的身子極為的沉重,但眼皮卻是生生的落不下去,有太多的疑問籠在了她的思緒里頭,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解開。
這一切的事情,難道中間真是有什麼她並未曾知曉的東西麼?小清之前沖著她言明趙天齊在她的床榻邊一直未曾離去,這樣的趙天齊,倒是出乎了劉疏妤的認知範圍。于來她講,所有的事情仿佛像是一張網似的,而她,在此其中,還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但多想無益,趙天齊的手上已經沾了同她相同的血脈,這一點上頭,倒是沒有辦法抹掉的,兩者不可混為一塊來言語,仇是仇,她非報不可。
因著重病,她這幾日倒是極為的好眠,瞧著天色,灰暗了一片,看來又得要下起雨來了,膝頭上的陰寒之癥也稍微的減輕了一些,不若以往那般疼徹心痱,劉疏妤合眸一笑,雖則天色暗淡,可好歹春色也是將著臨近了。
小玉打了溫水過來,挽了帕子遞給劉疏妤,劉疏妤的余光之中,是小清緩緩踏開的粉面水色的繡花鞋子,熱帕拂在手指上,使得劉疏妤的唇線拉了一些出來,「小玉,這一回,賢妃娘娘可是給你家送了不少的銀線過去吧。」
「是。啊不是。娘娘。你說什麼?」劉疏妤聞听著小玉這翻忐忑的言語,也不氣惱,朝著小玉靜靜靜的開了口。
小玉的性子,可是與著小清差得遠,但凡她如此一加言語帶動,便就是能夠知得其一二,她這樣突然的一句言語,可是會讓人措手不急的。
「想著,你家兄長的媳婦也是取到了吧,說是哪一家的千金小姐吧?小玉啊,這一回,你可是得替著本妃送上一份厚禮過去。」小玉的背景,太平淡了,她讓著趙天羽一打听,便什麼都可以想得完全了。
「娘娘。奴婢奴婢」小玉說著刷的就跪了下去,手上還沾著並未有干去的水珠子,她的身子抖得厲害。
劉疏妤掀開了被子,下得床來,立在了小玉的前頭,「你這是做什麼。本妃還得由著你給收拾衣衫呢。」說完,錯開了步子就朝著那一面的銅鏡子邁去。
她現在不會打草驚蛇,只有將話說一半,賢妃才不會輕舉妄動,看來,知曉了太多秘密的人,遲早便是要被滅口的。
但她明白,賢妃的性子幾乎同她一樣,但凡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便不會動手,就比如現下長空挽瑤事情,查來查去,未果,只得匆匆的報了趙天齊是王後自盡。可她想著,以著趙天齊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就此草草了事,必得是要徹查了番。
可是現下,卻是沒有一絲的風聲,這後宮里頭,平靜得太過于詭異了,連風聲听著都是那樣的平淡如常,太讓人覺得驚奇了。
「娘娘,你瞧著這一支珠花可是漂亮得緊。」小清挪到了劉疏妤的身邊,從手飾盒里頭取了一枚鉗著純色珠子的銀墜子遞于了劉疏妤的眼前。
劉疏妤點點頭,「成色十足,果真是有些出挑。那銀蛤補參湯可是已經備下來?」左右打量了一下銀墜子,劉疏妤輕輕的開了口,她生得重病的這幾日,未曾離得宮去,現下,也得是要出去走走了。
「回娘娘的話,前院的小廚房一早就將補參湯給備下了。小旬子已經領了參湯在外頭侯著了。」劉疏妤微微一笑,贊賞的挑了挑眉頭。
「讓小旬子進來吧。對了,前些幾日君上送了一些金玉環扣過來,你去取上一些,分發了下去,也是本妃的一些心事。」小清行了行淺禮,帶著小玉恭敬的就步了出去,去喚了小旬子進來。
她現下可是專門的支走了小清跟著小玉兩人,這一碗補參湯,與著刀傷的人可是極為的大補,送去給了趙天齊,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只不過,這參湯嘛。
小旬子取了參碗擱在了木頭桌子上面,湯汁里頭還散著輕微的參香。但劉疏妤卻是眼風一冽,朝著小旬子就開了口,「這參汁可是照著那藥方子給熬成的?」劉疏妤的眼波沒有線毫的晃動。
但這一句說出來,卻是讓她自己都覺得心中一涼,她送去的藥方里頭,含了天南星這一劑藥草,用藥的醫者都明了,這天南星可是鎮痛的良藥,趙天齊的刀傷,只怕是已經涂過了金創藥,而金創藥的成份里頭,可是含了馬錢子。
而天南星與著馬錢子強強相合之下,卻是一種劇毒珠產生。「回娘娘的話,都是依著娘娘的吩咐制成的,已經經了好些人的手,總歸是讓著奴才們知曉了娘娘對著君上的一番心意了。」
心意,這還真是她的心意,罕腸毒藥經過了這些多人的手,想要再查到她的頭上,只怕可不算是易事了。
「如此最好,本妃緊著也是得去瞧瞧君上了。」劉疏妤站起身子,粉藍色的小襖上頭搭上暖手的手袋,她的腳上踩了厚底子的布鞋,隨即就踏得殿門外頭,現下已經過了辰時,趙天齊想是應該下得朝了。
依著趙天齊鐵血的性子,不可能會在這節骨眼上頭因著刀傷而不去上早朝,這長空挽瑤可是在後宮里頭自盡的,而自盡的緣由,卻是根本徹查不到。如此一來,只怕是趙天齊都得思緒一團的亂麻。
朝堂,後宮,她要讓他處處都不得安寧。她的眼眸望向了長空之上,天色暗黑,仿佛籠在了天的那一頭,久久都沒有辦法落得下來一片的動彩。晨風一卷,卻使得人的心頭無比的冷涼如冰。
小旬子小心的跟在劉疏妤的身後,今日她沒有帶著小清或是小玉一塊去得朝陽殿,前去送得劇毒的湯藥,還是得人少在最為好,而趙天齊,她現下就是過去,瞧上一瞧他那暗沉到陰郁的面色。
剛一拐了明霞宮的宮牆,劉疏妤就瞧得明霞宮現下是一片的死寂,偶爾還能瞧著一兩名死氣沉沉的侍女在那殿外頭打掃著塵灰,一階王後被拖下馬,連帶著宮院都成了門庭清冷,她其實很好奇,賢妃究竟是做了什麼,竟然讓長空挽瑤自我了斷的。
這一點,無論她怎麼想,都是沒有想得明白。長空挽瑤,如若不是趙天齊,也不會走到如此的下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