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疏妤,你太高看自己了。本王做事,又豈是為了隱瞞你,哼,如今你身為宮嬪,可是居得位份久了,膽色上頭倒是更精進了不少。」趙天齊身子微微的朝著後頭靠過去,渾身上來的王者氣勢皆皆綻了出來。
言語上頭,他們兩人都是絲毫不分上下,劉疏妤現下沒有怒氣,只覺著有一絲的好笑,趙天齊有一些欲蓋彌彰的嫌隙,劉疏妤一把抓過趙天齊手里的黃冊子,手指一揚,黃冊子在她的手里輕輕的蕩開。
唇線一挑,抿開了言語,「趙天齊,縱使是我的手里已經捏住了你的手記,你只怕也是不會說實話,不說,我也莫可奈何。但,由著你來讓我和親,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此番,你究竟是做的何心思我並不知曉,可是趙天齊,身為宮妃,卻被君上如此對待,倒真是受寵若驚呵。」
最後一句的言語里頭,劉疏妤緩和了一些冰冷,只是對著趙天齊挑了一些笑意,這樣的笑意,竟然會使得她的渾身上下浮上來無以言明的暖意,「但,你卻是極為的恨我,不是麼?紅血之仇,脊背被打斷之怨,我不以為你會這般的忘記。」
趙天齊的眼眉挑高了一些,看著劉疏妤眼眸中的暖意增長了一些,他從來沒有瞧得過,自從劉疏妤來得這北漢的王宮里頭,有過一絲一毫的暖意,前番于梅色樹下,她挑起來的微笑,雖則說暖意四溢,但,隨之而來的,卻是那笑意背後的森冷刀鋒。
他為了護得她,不惜棄子殺婉雪,為了保住她,不惜跟著長空挽瑤翻臉,而劉疏妤要顛覆他的整個朝堂,還是由著自己的手段,可縱使是如此,加注在劉疏妤身體上頭的責維,卻是他現下沒有辦法抹滅得去的。
劉疏妤現下知道,這已經不是隱瞞了,而是仇與怨背後頭的軟和,這樣子一來,卻使得她的言明涌上來一股沒有能夠言明得上來的無足手措了。
「的確,那一重重無邊的傷口,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但,趙天齊,你是為北漢援手而受的這一重傷,卻是讓我感激,那麼,長空一族的事,還得我自己來攏回後果了。」劉疏妤恩怨分明,他既然是為了全北漢受的傷,那她現番彌補一些過失,也是在情理之中。
趙天齊苦苦一笑,承載了這麼多的苦澀下頭,卻是他從來無以對人言語的孤冷,劉疏妤的這一席話,無疑是讓他的心柔軟輕泛。
「劉疏妤,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長空挽瑤已經自戕,那本王也就索性讓長空一族的根基徹底斷去好了,居于士族大家太久了,也是得體會體會普通百姓家的清貧了,但,在此之前,你還需得防著季欣月,本王既然抬了她上來,就是為了制衡長空一族,長空一族一倒,這季氏一族,也是不可獨大。」
劉疏妤是知曉趙天齊的性子,他是絕對不會給自己留有後患,朝堂上頭的鐵血政策,只怕是長空一族已經將趙天齊噬血的性情給逼了上來,說著會給長空一族一個交待,但卻是沒有說長空一族可以居于他的權勢之上。
「賢妃娘娘如今欠了一個強有力的對手,卻還是需得另一個對手的鼎立,喜常在的話,這倒是一個好人選,是吧,君上?」她可是沒有忘掉,這喜常在剛剛可還在趙天齊的身下承歡,她這樣一來,是打擾了喜常在的好事,但,也是給了對付喜常在一個契機。
「你倒是慣會審時度勢,在此之前,本王以為,有些話還是得明告訴你一些,天羽說得沒錯,本王此番受傷,的確是為了護得北漢的緣由,可是援手這一層的最大原因,卻是因著你。有些事情,本王現下沒法通通告訴你,但,總有一天,你是會明白。這樣一說,你可是稍微的安了一下心思?」
她的手指微微的有一些顫抖,一切的事情,雖然她已經知道了為何,但,經由著趙天齊的口里說出來,她的心還是微微的起了一些微瀾,趙天羽的那一句話泛進了她的思緒里頭,趙天齊對她,是動了心了。
可是她呢,她看著面前的趙天齊扶著自己的胸膛立起了身來,為了使得她更加稱手的對付長空一族與賢妃,不讓她有後顧之憂,將話挑了出來,這對于趙天齊來說,已經算是坦然了,那麼,得此趙天齊這般的言語下頭,她也是得好好的打算起如何下手了。
趙天齊離得劉疏妤近了一些,手指自胸膛上頭駁離,伸手,輕柔地將劉疏妤攬在了懷里頭,任下巴抵在劉疏妤生著淡香的墨發邊際,「你,要小心些。本王不能時時的護得你的安危,就連上回,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被打入天牢。」
劉疏妤垂在兩側的手臂沒有動,只是感受著趙天齊將暖意遍灑在了她的身上,她的眼皮一挑,卻是沒有將趙天齊推開,她因著最後那一句而失了全部的力氣,趙天齊對她,不惜棄子,不惜讓她對他恨意入骨。
卻,是在此刻將要同盟之時,才將一些言語挑明,她不知道,在趙天齊這樣的鐵血手段下頭,究竟是還存有多少的愁憂呢,她吐了一口氣,任趙天齊將暖意挑在她的身上,這樣的夜色無語這下,有一方明顯的暖意,又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心安呢。
眼里垂淚,她的整個北漢王族已經盡數被滅,趙天齊所援不及,怨不得他,怪只是怪南晉心狠如此,背後的支撐全部被毀之如此,但眼下,她也只能依靠趙天齊了,只有趙天齊的權力,才能使她在這後宮之中,留有一席之地。
「趙天齊,此下,便要你我聯手演一出戲了。這喜常在的位份抬高,可是會將賢妃娘娘跳腳,就沖著喜常在這長空的姓氏,就足以使得季氏一族與長空一族徹底的翻臉,這樣,在你的朝堂上頭,你便也就能坐收漁利了。」
劉疏妤的打算讓趙天齊心口上漫起一絲的暖意,多少年,他面對過太多的血雨,面對過親手將自己的胞弟殘殺于自己的手下,他為了想要得到暖意,用過太多人的鮮血來暖自己,卻,從來沒有現今的這般,讓他全身上下,都輕泛著柔和的光彩,手臂被收緊,這一次,他不想在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