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還未有從天際的邊端泛得濃密,霧淞遍灑在了樹木的頂端,寒風瑟瑟之中,是劉疏妤靜立在錦月居的門邊,今日的天色,有了不同以往著的暗沉,小清拾了一件繡了紫色花邊的厚實衣衫搭上了劉疏妤的肩頭,劉疏妤微微一偏頭,抿嘴一挑。
「這天色,近日越發的暗了,瞧著應該是要下得雨珠子了,臨著春色近了,怕是最後的一場雨了吧。」
天色越沉,所含著的雨滴就越重,小清點點頭,瞧了一眼近乎夜色的天際,「娘娘,緊著應該是要下得雨了。只是,娘娘不為著自己打算一下麼,喜常在娘娘剛被抬為了嬪位,與娘娘有平坐的勢頭了。」
喜常在封為嬪位,的確是跟著她平起平坐了,只不過,想要坐得穩,還得看著手段如何,越成為矢之眾的,就越是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她想要坐在那位置上,也得看能不能坐穩,君上寵她,總還算是好事。」
她這一層上頭想得開,跟著趙天齊一聯手,她也算是有了最為好的權勢支撐,而要讓喜常在可以更加目中無人的最好法子,就是趙天齊打壓她,寵得最高,那麼,倒時候拉下來就會摔得越重。
小清點點頭,正說著,卻是听到外頭小旬子遞了賢妃娘娘到訪的言語,「娘娘,賢妃娘娘這回過來,只怕是為著喜常在的事情了,不知現下,咱們該是作何呢?」
賢妃過來,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劉疏妤挪開了身形,「快請娘娘進來。」說著,將攏在肩頭上的衣衫遞還給了小清,朝著殿門外頭邁了過去,她的唇線微攏,卻是賢妃搭著思月的手指踏上了錦月居的三步階台。
劉疏妤急忙迎了上去,朝著賢妃彎起了身形,行了淺禮,「臣妾給娘娘請安,願娘娘金安千秋。」言語越發的低沉,卻是賢妃微微一抬手,卻並不若之前那般拍在了她的手背上頭,劉疏妤眼波一閃,忖度著賢妃現下的心思。
如若她是沒有猜得錯的話,賢妃對她只怕是心生了嫌隙,現下賢妃可是在後宮如日中天,前番對著長空挽瑤下了手,也是沒有任何的後果等著,于此,就更加的將氣勢散在了她的面前。
「起來吧。嘴角越發的甜順了,本妃瞧著你這錦月居也越發的暗沉,想來,可是因著你生了大病的緣故?」劉疏妤的眉心有些微突,賢妃的這一句里,意思是很明顯的,如今的喜常在與她的位份平起平坐,對于賢妃來說,是一個極大的禍端。
她的處處被打壓,會讓著賢妃以為,趙天齊已經在對著她暗暗下了手,如此一來,倒是會使得賢妃危機感存下。而這,也是趙天齊與她聯手之後,所最想要得到的結果。但她的面目上,卻不能有一絲的破綻閃現。
「娘娘說得是,緊著天色如此,臣妾的殿內也被沾了一絲的暗色,娘娘請,小玉,上茶。」劉疏妤說著就挪開了腳步,吩咐著小玉上得茶來,這賢妃的到來,估模著還是喜常在惹得賢妃的心口上梗了一枚生刺,她這番還得做好棋子的身份不是。
賢妃微微一點頭,月白的指頭搭在了思月的手臂上,粉色的錦棉攏在了賢妃的指尖上頭,指甲也被浸過了一片的暖色,劉疏妤嘴唇一扯,沒有了王後,後宮便就只一個賢妃做主,只不過,賢妃可是小看了趙天齊的手段。
長空挽瑤的事情,只不過是因著趙天齊受了傷的緣故而耽擱了下來,現番有了她的聯手,賢妃的日子,後頭只怕是不好過了。
「你這里的碧螺春,倒是上品,聞著清香撲鼻,這暗色的天日里頭,唯有你這里,多了一股子的人氣神兒。比起後宮里那一股狐蝞味可以清淡得多。」劉疏妤坐于賢妃的左側,瞧著賢妃的臉上頭爬進來一絲的殺意。
「娘娘說得是,這碧螺春經了雪水的泡浮之後,清甜的味道便更加的濃郁,這別的味道想要蓋過去,也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劉疏妤手一抬,殿內里頭的侍女被著小清跟小玉帶了下去,只留了她們兩人在殿內里頭。
賢妃將手里的杯盞擱到了一旁的木桌子上頭,朝著劉疏妤挑明了言語,「這喜常在最近風頭可是足得很,本宮若不是走這一趟,只怕有些人是會爬到頭上面去了。」只要長空一族還存在一天,賢妃的位置就會坐不穩。
那麼,她只順著賢妃的話頭下去,對付喜常在背後的長空一族就會事半功倍得多,「娘娘,若是喜常在得了君上的寵妃,臣妾,臣妾的位置,可要如何是好。」賢妃嘴角一扯,瞧得劉疏妤臉上的無奈,也嘆上了一口氣。
「本宮知道你心里苦,但君上想要寵誰,本宮也是沒法子更改的,一切,還得靠著你自己。不過,有些東西,越美好的,就越凋零得快,長空挽瑤如此,她,也別想好過。」其實劉疏妤一直好奇長空挽瑤是因何而自戕于白綾,但是眼下,賢妃沒打算提,她也就不會先開口問出來。
「娘娘,聞著這喜常在的娘親可是長空一族的側室?」這喜常在的身份,雖然也同出長空一族,但總不過還是沒有長空挽瑤那般尊貴,庶出想要坐上高位,就必得有一個嫡出的娘,那麼,這一層面上頭,喜常在是一定會跟趙天齊提條件。
賢妃眉風一挑開,卻是對著劉疏妤輕緩一笑,「你倒是有心了。她想要做在高位,也得看本宮讓不讓了。好了,說了這麼多,本宮的身子也乏了。」
劉疏妤站起身,送了賢妃出得殿門,這日子,越發的有意思了,一個喜常在,就使得兩方跳腳,看來,他們要想除掉整個長空一族,也並非是難事了。
約模天色明亮了一些,趙天齊一身暗紅色的王袍現在了殿門口,劉疏妤四下一望,做足了不受寵妃子的態度,「君上可是有好一陣子沒來臣妾的殿來了,君上有了妹妹,當真是忘了臣妾了。」
趙天齊面容一暖,卻是順著劉疏妤的話接了下來,「月兒倒是一個可人兒,無論是容色與風姿都叫本王移不開眼。還杵在這里做什麼。」說著一甩衣袖踏進了殿內,劉疏妤的步子往後頭一退,卻是被全總管扶住了手臂。
「娘娘,君上這幾日批得冊子晚了,娘娘可不要多心吶。」她當然不會多心,這一層面上頭,可是她與著趙天齊的聯手,與此,戲也得是演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