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疏妤的手指還在不斷的顫抖著,連著太醫與她上藥之時,那藥草汁水都順著滴在了淺色的地面之上,她的恐懼之色,在此時坦露無遺.
立在她一旁的趙天齊,伸了手指搭在了劉疏妤的肩頭,「這傷口本王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好得很,連著本王的王宮里都敢帶刀行凶。」惡狠狠的言語如冰冽的刀鋒轉在了太醫的耳線里,原本抵在劉疏妤手臂上頭的錦紗稍微的晃動了一番,才正正的覆了上去。
她的傷不要緊,最重要的是,性命的安然無恙才是出乎她的意料,這一回,若不是有青慧在,只怕現在她已經身首異處了。
臻首的輕抬,便是眼波的余光落到了趙天齊的身形之上,在那重重的包圍之下,前來救她的人,是趙天齊。
還記得那銀白的刀鋒在那其間不斷飛轉的一幕,就如同是卡在了她毛毫筆下的那一副靜墨圖,生生記得刻進了她的骨頭里頭,無法復返。
長空一門看來並不若表面上那般的淡然若定,他們對賢妃那里的下手,只怕比她要松上許多,那季無明不就是在後頭踏進了她的殿內麼。看季無明的臉色,倒是未有擔憂之色。
這一層面,劉疏妤想得十分的清楚,季無明是賢妃的親兄長,但凡是有血脈關系的,總歸還是以情之為最重。或許如她相較于趙天齊那般,這王宮里頭,除了趙天齊,其他的人,皆皆是想要她命的。
如果不是趙天齊的武功卓絕,沖破了那江湖第一高手的圍攻,那麼,她現在可沒有機會靜靜的坐在錦墊子上頭等著太醫替她細細的上藥了。
小清的傷口也被處理得好了,在殿內里頭的人被趙天齊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都退下殿外頭去。
心知緣由的劉疏妤抬了眼眸,看著內侍宮女們退出了殿外,順手還覆上了那一方暗色的門沿。有些話,自是不能當著外面的人言語的,現番有小清立在外門,風聲也是不會就此走漏了。
不過,一旁的趙天齊沒有說話,唯有劉疏妤瞧得趙天齊的面色十分的不好。她自是知道因著這一次她手臂受傷的緣故。她抿了抿嘴唇,自嘲地一笑,「君上如今為何還是這面色,前番我身受那些的紅血之傷時,君上可從來都是面無表色的。」
約模應該是她說的這一席話有些過了,出奇的趙天齊沒有作聲,只有手指落在她肩膀上頭的力量,又較之前要重了一些,「妤兒,你還在怪我是不是?這一回本王是真的怕了,若不是青慧來報得本王,那後果,便是本王,幾乎都承受不起。」
劉疏妤張了張嘴唇,先前因著那性命即將被奪的情況下挑起來的顫抖,因著這一句話帶上了一股子的暖意來,她從來以為,以趙天齊的脾性,卻是不可能會出說這些話來。現番經由了他的口,總是會讓著劉疏妤有一絲的情緒浮動。
如今季無明與那一干刺客已經收押在牢,接下來便就是趙天齊的君王定奪了,她綁了布衫的手臂被趙天齊的手指輕輕的拂了過去,「妤兒。可還疼麼?」口中的熱氣被噴灑在了傷口處。
酥軟的感覺一時之間盡數將她淹沒,疼,怎麼可能不疼,這可是血肉皮子的被刮破啊,如果再深一寸,那麼,接下來便就是整個手臂的被削掉。只不過,被趙天齊這般輕撫過的氣息卷繞,劉疏妤便就是朝著趙天齊搖了搖頭。
「無礙事。比起君上以往這般,便是差得遠了,總不過是皮肉之傷罷了。更何況,以前長空一門的本事,想要取我的命易如反掌,他們最忌憚的,不過是我寵妃的身份,趙天齊,這一回手段,可是他們功夫下得足了。」
這些傷口算得了什麼?被打斷脊背之時,她都未曾吭了一兩句,眼下不過是被刀劍稍刮了一層皮子。
受傷倒是其次,她听著趙天齊的口氣,這殺機動的,如同山水勾動那般,趙天齊唔了一聲,哼聲輕然地淡出了他的口,「本王放手朝堂的直接結果,便是長空一族的變本加厲,季氏一族也有崛起的勢頭,哼,他們倒是覺著本王只沉迷寵妃美色了。」
趙天齊的言語,使得劉疏妤的眉頭稍微的舒展了一些,她這一層的放松就是給長空一門機會啊,那頭趙天齊也一並的雙管齊下,效用總歸才是最好的。
剛剛她才登上淑妃的位份,便就是為了演給長空一門和季氏一門看的。長空一門隨著長空挽瑤的殞落已經在趨近下落,雖則說長空一門的根基在北宋王朝算是蒂固的,但是,嫡系的女兒,便是太少了。
所以,季氏一族,有賢妃在這宮里,總是會稍微的放下了心思,不管怎麼說,她劉疏妤不過是北漢送過來的女子,總是沒有實力的背景,再加之賢妃根本就未曾將她放進眼里去,這一回也是成全了長空一門的成思。
「看來,長空一門是本著一定要將我除掉結果,才下的狠手。只不過,趙天齊如若這一層沒有做得周全,勢必得其反作用。季無明被收押在牢里,賢妃如今也不敢輕舉妄動,接下來,便可以只其一面對付長空一門了。」
想要動手除掉她,還得看趙天齊會不會允許,身為王者,可是從來無法容忍有人鼎立在他的頭上,更何況,之前趙天齊之所以會留下長空一門跟季氏一族,就是為了讓兩方此消彼長,互相牽制。
「長空一門,本王原本並不打算先動的,眼下平衡之力已經破碎,再加之他們暗藏的勢力已經過于強硬了一些,本王也是不用留這個禍患了。前番本王的父王是因著他們才坐上了高位,本王這些年已經給足了他們的面子。」
趙天齊扶著她的手臂,細瞧之下,卻是吐了冰冷的言語出來,劉疏妤點點頭,唇線未動,只有心思在不斷的連翻。
這一回,每一個都別想就此走月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