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自然不會想到,她留在九皇子府後,其實又是做了一回閑人。
秀妃警惕性極高,幾乎到了神經敏感的地步。畢竟有傳言四月害死了喜宴的那個丫鬟,因此凡是小九日常起居有關的事項,秀妃不會讓四月插手,而由于四月其身份的特殊性,也不敢肆意拋頭露面。如此一來,日子真是淡如清水。
小九也被管得極嚴,好不容易秀妃去覲見皇上時有了一絲空隙。
「四月姐姐,你這段日子一定相當無聊。」小九推門進來見到用毛筆涂著的四月,不由心生好奇。「這是什麼?」
「三皇子府。」四月的水平的確不怎麼入的了眼,僅限于圈圈畫畫的階段。
「四月姐姐是想佑卿哥哥了嗎?」。小九亮晶晶的眼楮里居然得意一笑,「我去幫你喊來。」
四月來不及阻止,小九就一溜煙似得跑得沒了影子。
她只得拜托門口的丫鬟們跟著小九而去。
四月之所以畫三皇子府可不是為了顯擺或者為了表示自己喜歡三皇子。而是又在想那個丫鬟的事兒,當日丫鬟墜湖身亡後,所有的線索就斷了。
四月隱約覺得此事恐怕越來越難,當初在天牢里她不是沒有想過,如今寄住在九皇子府,這種想要知曉謎底的願望愈發強烈。三皇子,相必也是困難重重,四月感覺自己幾日不見,居然比牢中地愈發想念。
她居然會比他更想贏。
十一月的天氣,她才涂畫了一陣,便覺得手指有些凍僵。可惜她說到頭都只是個丫鬟,能活在這種有牆擋風又有一些生活用具的房子里已經不錯了……
四月稍微拉了拉身上的衣服,隱約听到門外有腳步聲。四月連忙將紙反過來。
果然,她還沒坐定,門已被人推開。
逆光而立的人架勢十足,這一次她穿的是絲緞,前襟上繡著一只傲氣的丹鶴。蕭索音的臉上居然還有笑意,她腳邊還有那只貓咪,從她的裙彎深處探出頭來。蕭索音難道上次就發現了四月所在,所以此次專門為了四月而來?
「妹妹,好久不見。听說你還活著,心中喜悅所以馬不停蹄地來了,也不知道妹妹在九皇子這兒住得習不習慣。昨晚,三皇子和我說起時,我也覺得應該早日來看看妹妹。」蕭索音的臉上笑意盈盈,越是客套,四月覺得越毛骨悚然。
蕭索音還是真會賣弄,她刻意強調三皇子和她說起是為了炫耀。四月平復了一下心情,該來的躲不掉。
「奴婢不敢,不過是小事一樁,到底困擾三皇子和您了。」四月行了個禮,卻在心底里揣度蕭索音到底有什麼目的。
「困擾談不上,倒是三皇子一直惦念著你。今日他公務繁忙,所以本宮就斗膽代勞了,是特意來接妹妹你回三皇子府的,三皇子雖然給不了你名分,但是吃穿用度都是與一般的側妃無異的,而且三皇子也為你請好了名醫,妹妹身上的傷也不用太擔心。」蕭索音的嗓音極為柔婉甜膩。
「勞皇妃和三皇子費心了,奴婢自然不敢再叨擾。」四月有些厭煩這樣口是心非的演戲。
蕭索音臉色有變,但還是按捺著沒有發作︰「妹妹這是哪里話,三皇子和我盼著妹妹回去還來不及,妹妹就不要猶豫了。」
「三皇子妃,奴婢敬你是皇妃,所以以禮相待,若是皇妃執意要跟奴婢過不去,那就莫怪奴婢不客氣了。」四月看了一眼蕭索音帶來的人粗手粗腳,一看就是要綁她回去的。
被四月說中來意的蕭索音果然臉色變得鐵青,怒意中燒︰「四月,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四月言盡如此。」
「本來,姐姐還想給你留一個全尸,既然如此……」蕭索音果然忍無可忍,一個手勢,門外的人從腰間拔出了刀便沖了過來。
「喵!」那只白貓顯然被嚇了一跳,發出淒厲地喊叫。
四月顯然注意到了動靜。她隨手扯過發帶,將披散的烏發扎了個馬尾。赤手空拳,她的把握也不大,不過她現在比任何人都想要活下去!不過幸好小九去找龍佑卿,不然她就罪過了。
蕭索音冷笑著退到了門外,而那些殺手似的人,卻握著刀向四月劈來。刀鋒好似寒天里的雪芒,轉瞬已至四月面前,四月瞅準時機,抬腿踢向其中一人的手腕,盯的一聲刀應聲落地。那人受了傷卻仍不死心,另一只手準備來撲四月,為同伙提供時間。
四月的腿沒有立即收勢,卻是接力在他身上一點,翻到了他的身側,避過了他的企圖。
這時,另一個人的刀刃又殺到,四月一偏頭,刀鋒從她左側劈過,她只覺得耳垂上有什麼東西裂了掉落了下來。她的杏眸里卻沒有半分懼色。
趁著間隙,她一個下蹲,揀起了起初的那個人的刀,憑著感覺在右手邊用力一劃,只听得一聲慘叫,準備偷襲的人的手上已受了傷。
四月雖然重創不了她們,但他們也近不了身。四月秀眉緊鎖,不敢有一點倏忽。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四人你看我,我看你,突然在一剎那似有約定般,全部朝四月襲來。
四月一個咬牙,用刀硬去頂住幾個人攻勢,手上卻被刀尖硬劃出四道深深血痕,四月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這四人見傷了四月,愈發興奮,徑直加大了力道,四月自然承受不了。只能立即棄了刀,向右後一滾,生生避開幾人的攻勢。
四月一個魚躍,但幾人已經殺到,後方避無可避,手上又鮮血淋灕。她的杏眸里印出了刀光之影,喘著氣。
就在此刻,門外一道黑色影子迅如閃電,還未等四月看清,只見長劍出鞘,一道劍光,齊齊劃在四人的腿上!四人痛苦申吟,直接跪在地上!
「說,是誰派來的?」龍佑卿的眉上全是冷意,沾滿鮮血的的長劍,血滴在地上。
「是……」四月剛想開口,卻覺得自己胸口泛起一陣疼痛,仿佛要破胸而出,這種疼痛她在善罰屬時再熟悉不過,她捂著胸口,卻眼前一黑……
「四月姐姐……」氣喘噓噓跑來的小九看到這一幕瞬間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