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推辭不過,冷曼兒只好拿了那出宮令牌,作為感謝,她主動說以後有什麼能夠幫得上的,一定盡管說出來,她萬死不辭。
從夏王府出來,她深吸一口氣,這麼多個日子,幾乎不曾出門,唯一出了一次,還是又去了青樓又被那神秘的黑衣人劫走。現在回想起來,那在青樓除了大價錢的公子竟然和傳說中的太子有幾分相像。也說不清是哪里相像,但總覺得是。
心里一直想著昨晚在青樓的約定,可是如果就這麼貿然把小姑娘領回鏢局,又擔心會對家人構成威脅。冷曼兒一想到哥哥的安危,收住往青樓去的腳步,打算還是先回鏢局,再計議其他的事情。
從內院的側門進去,剛好看到哥哥和顧念安正在院子里低聲交談。冷曼兒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輕步走過去,勉強自己扯出一個笑容,「哥哥,念安兄,曼兒回來了。」
兩人同時轉頭驚訝的看她,哥哥更是激動地一下把她抱在懷里,「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冷曼兒抬頭,也沖著旁邊同樣一臉欣慰的三哥笑了一下。三人又說了好一會話,哥哥才放她回去。冷曼兒說了夏王爺對她的照顧,唯獨省了昨晚的奇遇,和自己懷里的那塊令牌。
「唉呀媽呀,小姐!你可算是回來啦,梅心可想死你了!」梅心大呼小叫的從屋里跑出來,一把就抱住冷曼兒,鼻涕弄得她身上都是。
「好了好了,別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你瞅瞅,我是不是還長胖了點?放心吧,夏王爺對我好著呢。」冷曼兒為了安慰小丫頭,還故意夸張的咧嘴笑了一下,逗得梅心沒心沒肺的笑了一會。
梅心攙扶著她進屋,給你梳洗打扮的功夫,在那里唉聲嘆氣。還是在冷曼兒的再三詢問之下,她才算是終于說了實話。
鏢局最近被劫了一趟鏢,雖然貨物沒有全部丟失,但這樣也是不好交差。丟失的部分賠償需要好大一筆銀子,即便是把手頭全部的銀兩拿出來,也還是不夠。
發呆的看著桌角的首飾盒,里面還是自己之前留下來的發簪首飾。想起自己之前的計劃,冷曼兒覺得或許真的到了要實施的時候。
吃過晚飯,冷曼兒去了大哥的房間,見只有他一人呆在屋里,反手關上房門,徑自走到桌前坐下。
「大哥,梅心今天都和我說了,我們還差多少銀兩?」既然是自家人,沒必要客氣,冷曼兒直接開口。
「梅心這丫頭……」冷念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大部分都已經湊上了,現在還差五百兩。」
從袖子中抽出一疊之前就準備好的銀票遞給哥哥,「這是我這些年留下來的,哥哥不需多問,拿著就是,曼兒一沒偷二沒搶。」
銀票自然就是昨晚的,她趁著混亂藏在袖中一沓,本來是想作為自己以後的退路,沒想到竟然才過了一天就經手出去。
見冷念之拒絕之意明顯,冷曼兒起身就打算走,「如果哥哥不要,曼兒就只能認為哥哥看不起曼兒,那我走了便是。」
「不是那個意思,只是這麼多錢……」冷念之眼看妹妹生氣,霍然起身。
「沒什麼好介意的,哥哥養育了妹妹這麼多年,能夠為哥哥做些什麼,妹妹也是高興的。」冷曼兒說完便打開房門,飄然離去。心里只想到四個字,人窮志短。
回到房間,梅心不在。冷曼兒拿出之前以備不患時準備好的男裝換在身上,又用畫眉的工具輕輕淺淺給自己畫上一圈不顯眼的青色胡茬。
收拾利索趁院中無人,冷曼兒運足內功溜出院子。
先是找到繁華街上角落里的一個出賣店面,以低價買下。又晃悠到了天香閣門口,隨便抓住一個要飯的小孩,把當時在天香閣給她打扮用的發簪遞給他,「你去把這發簪交給前面樓里的如花。和她說記得說過的話,我就給你五個銅錢。」
小乞丐還算機靈,在門口差點被打手給打出來的時候,舉著發簪就大喊有事。沒出一炷香的功夫,就看見小丫頭和小乞丐一前一後出來。小乞丐直直朝著冷曼兒的方向跑過來,看見冷曼兒掌心放著的五枚銅板卻沒有馬上收。
「公子,我什麼都能做的,求您讓我做牛做馬在你身邊也好。」小乞丐縮頭縮腦的引著三人到了一處無人的角落,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使勁的磕頭。
「你小小年紀,能做什麼,倒是說來讓我听听。」其實就連冷曼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明明恨不得不和周圍的人發生一點的聯系,可是當看見這自立自強的小乞丐的時候,還是被他的堅強所感動。也或許,她在他的身上,看見了另一個自己。
「不要看我年紀小,可是我識字的,會記賬,認得古物,跑腿打雜也都是可以的。」小乞丐說的著急,嗆得自己直咳嗽,「要不是我爹被人打死,我也不會落得現在的下場。求求公子收留了我,我不要工錢,只求有個溫飽,保證忠心不二,終生服侍公子!」
「那你是怎麼學會那些的?」一個看起來也不過十幾歲的少年,竟然能會那麼多,實在是讓人想不懷疑都不行。
「不瞞您說,我爹和我娘都是大戶人家出身,我從小耳濡目染也是學會了許多。前段時間,張員外看上了我娘,我爹不肯……我家才,我家才,只剩下我一個逃了出來……」小乞丐越說聲音越小,竟是漸漸哽咽了起來。
「好了好了,別哭了,跟我過來。但既然你說了可以吃苦,只求溫飽,就不要怪我的環境不夠好。既然要做我的人,那就不要抱怨。我說什麼你做什麼,如果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也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小乞丐的淚水把小臉上沖出兩條白白的痕跡。
冷曼兒抬頭看向那小丫頭,「這話也是對你說的,你要記住。」
「你,你竟然,竟然就是小辣椒!」小丫頭剛才就覺得有幾分相像,這會看了她的做事風格,才終于敢于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