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本就是裝作踉蹌躲開,冷曼兒本不想這麼早就暴露自己會了一點點功夫的事情。一是她現在確實不是誰的對手,才入門一個多月的外功,就算是找來外面鏢局隨便的一個鏢師,她都只有挨打的份。二是她也不想這麼快暴露出自己的真實實力,只有超出對方的預估,才能活的長久。
眼看那長鞭已經甩至頭頂,不過一尺距離,冷曼兒凝神閉氣,決定就硬生生接下這一鞭,只求身子微側,抽在肩上也好。雖然她從不在乎相貌,但若是抽在臉上,包扎上藥多有不便,以後不管是什麼都要麻煩一下。
「啪!」脆生生的聲音凌空炸響。冷曼兒瞪大杏眼,不可置信的仰頭望去。自己的身上並沒有傳來預期的疼痛,抬頭看到的男人站在身側不出一步的距離,伸出的寬厚手掌硬生生接下了那一邊,距她的肩膀不過一寸的距離。
「三哥……」冷曼兒呆呆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眼睜睜看著獻血從顧念安的手掌順著鞭子一滴一滴滴落在地,滴滴答答,滴滴答答。那一滴滴獻血既滴在地上,也滴在她的心底。
「喲,還三哥,夠親熱的啊!」冷雪兒在一旁笑的大聲,陰陽怪氣的語調听起來格外側耳。
鮮紅的血滴落在灰色的塵土中格外刺眼,刺激著眼膜,也刺激著冷曼兒的神經。她在前世的親人被奪去了生命,在這世真正在乎的人也只有兩個,一個大哥,一個三哥。前世,她已經無法回去,這世再不甘心這樣忍受!
她霍然起身,甚至顧不得自己的形象,站起的瞬間直直推向冷雪兒的肩膀。長鞭仍然握在顧念安的手心,冷曼兒的這一下又突然又猛力,冷雪兒一個不備,被冷曼兒停不住的沖勁直接按倒在地。
倒下的瞬間,冷雪兒的冷笑仍然殘留在嘴角,手里的鞭子已經失去了掌控,甚至連直直跌坐在地上的疼痛都忘記了感知。反應過來的下一個瞬間,冷曼兒的巴掌已經狠狠扇上了她的臉。
冷曼兒像是瘋了一般,左手抓住她的領口,右手電光火石之間就來回抽了十幾個巴掌。本來站在內院門口圍觀的鏢師這會也都傻了眼,想象中冷曼兒再次被冷雪兒虐待的景象並沒有出現,反而是冷曼兒像是入了魔力氣大的可怕,眼看冷雪兒的唇角已經被打破,臉上也是紅腫一片。
如果真有立地成魔這種事,說的大概就是現在的冷曼兒。從來在眾人眼里都是被欺負,被羞辱的冷曼兒,這次竟然突然像是換了一個人,不僅反抗,這反抗的激烈程度還是超乎尋常的可怕。
「曼兒,好了。」直到這一聲,冷曼兒才從那個可怕的夢魘里醒過來。她的眼前已經看不到東西,只知道自己在扇著自己的男盆友。他害死了她的親生父母,害得她終生雙腿殘疾,竟然還有臉回來和她說,我來替你管理你家的財團吧。
她眼前一直是他的臉,他的嘲諷與冷笑就像那一根鞭子,狠狠在她的心上無情狠狠鞭打,皮開肉綻,冷血無情。結過痂的傷口都會比較硬,比正常的皮膚還要硬上一分。死過一次的心都會比曾經冷上許多,冷的像是再也沒有什麼能夠感動和融化。
入魔的冷曼兒停下扇的都已經麻木的手,感受到有雙溫暖的大手把她扶起來,寬厚的胳膊扶在她的肩膀,帶著她向著一個方向走過去。耳邊听不到任何的聲音,腦子里亂成一團的是一個男人殘忍的笑聲,「我來替你管理你家的財團吧,我來替你管理你家的財團吧!」
「不!你給我滾!」騰地坐起,冷曼兒一額頭的冷汗,眼楮終于聚焦才看到床邊一臉呆像的梅心。
「小,小姐,你是咋了?是不是被鬼附身了?可別是啊,唉呀媽呀,你可別嚇唬我啊!」梅心自言自語的就哭了出來,一副又害怕又擔心的樣子,想要上前抱抱小姐,可是又不敢,閃閃爍爍的坐在那里進退兩難。
「我怎麼睡著了?」冷曼兒努力的回想,也只能想起來好像是被冷雪兒攔住了,但那時候還是白天,現在看出去,竟然天已全黑,真是難為了梅心這會還在床邊趴著等她。心里又是一股暖流而過,心底的那份憤怒與不安勉強好了一分。
「是顧少爺把你送回來的。你當時好嚇人,眼楮毫無焦點,臉白的跟白紙似的。顧少爺只好點了你的穴道,你才終于安靜了下來。就一直睡到現在。」梅心邊說邊偷偷看冷曼兒的臉色,生怕她又突然被鬼附身了。
听見梅心這麼一說,冷曼兒又想了半天,才終于想起來剛才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一眼又看見梅心哆哆嗦嗦的樣子,「行了,我沒事,不用害怕了。給我倒點水過來喝。」
「唉呀媽呀,那就好,可嚇死我了。就別喝水了,今天夏王爺派人過來送了些補品啥的,就喝這個吧。」梅心一看真沒心,也就又放肆了起來,高高興興跑到桌子前面從一個小罐里盛了些補品到碗里,「那,小姐給你。」
「什麼時候送過來的?都送了什麼?」冷曼兒接過瓷碗,聞了聞,像是雞湯的味道,還溫乎著。夏王爺總不至于要用這麼正大的方式來害她,若是真想害,也沒必要給她出城令牌了。難道說,是為了讓顧念安感受到他的好?哈哈,想到這,冷曼兒心情越發的愉快,連帶著心情也好了許多。
「人參,烏雞,鹿茸,靈芝……」梅心掰著手指頭在那跟背課文似的,翻白眼狀。
難不成這是要坐月子嗎?額頭三道黑線,冷曼兒真是越來越搞不懂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夏王爺了。
「啊,還有布料和發飾。」梅心顯然很高興,「小姐,這可都是今年的新款呢!」
發飾?听見這兩個字,冷曼兒嘴角一笑,這個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