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院門口,冷曼而停下腳步,不是為了給自己鼓足勇氣,只是覺得終于卸掉了心頭的一塊石頭。而且,真的不是她心狠,只是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游戲。如果她再這樣婦人之仁,只會讓更多的人受傷,包括她自己。
院子里一片寂靜無聲,大概還沒有人會來。估計梅心應該已經醒了,可她這麼安安靜靜是在干嘛呢?難不成還是在繼續繡她曾經交代的荷包?或者是煮了些營養的吃食?是了,不知道之前夏王爺給的補品還有沒有吃完,若是沒有,那一定要讓梅心也吃一點,她也受了那麼重的傷。
跨進院子,有風吹過,風里面有淡淡的血腥。低頭,院中鮮血遍地,甚至已經干涸。腦袋瞬間麻木,眼前有些模糊,耳鳴的聲音尖銳不可抵擋。這是誰?這會是誰?
她沒有勇氣抬頭,不敢看那血的盡頭到底是誰的身體。這院中的人總共就只有那幾個,算來算去只有那一個若是死了,她不會覺得心寒。可是,是他嗎?
雙眼呆愣愣的聚焦在紅色之上,那紅色順著地勢的高低流淌,淌出一朵肆意的話,每一個稜角都深深深深刺痛著她的眼,她的心!若是另外三個該怎麼辦?她能夠接受的了嗎?
不能!
這個聲音在她的腦袋里高聲叫囂!伴隨著尖銳的耳鳴,她幾乎支撐不住自己。
目光緩緩上移,眼皮不可遏制的顫抖,不為其他,只為那一方暗紅色的衣角。那是她臨出門的時候,親手給她換上的,擔心著別被大哥和三哥發現她的傷勢。現在那一方衣角就在她視野的盡頭,浸在暗紅色的血液當中。那衣角的顏色早已超過了暗紅,那是深入骨髓的深紅,紅的要刺瞎了她的眼。
她再不敢往上看,她不想看到她到底受傷有多重,不敢看她是不是還有最後的一口氣。她的那一片深紅色的濕漉漉的衣角就一直顫抖的出現在她視野的盡頭。
深深閉上雙眼,緊緊地,緩緩抬頭,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強迫著自己睜開雙眼,死命的瞪著,不讓自己後退,更不讓自己倒下。是的,躺在血泊中的正是梅心,不會有別人了,剛才不就已經猜到了嗎?為什麼心髒還是超出想象的疼痛?!
她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可是她的表情並不安靜。她的表情是扭曲的,明顯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和極大地威脅。甚至她的動作都是扭曲的,她高高抬起的胳膊明顯是在保護自己不受到更多的襲擊。她的頭發散落一地,臉上縱橫交錯的是劍的劃痕,一張俏臉生生布滿了血痕。
冷曼兒膝蓋發軟,一下子跪在地上,就這樣用膝蓋在地上蹭著挪過去。她的膝蓋上都是滿滿的血跡,在紫色的衣衫上並不明顯。就算明顯又能怎樣?她的梅心已經沒了!
她把梅心的頭抱在自己懷里,用手撫上她已經圓睜的杏眼。心髒難以抑制的抽搐。
「我還當你不回來了呢!」一聲譏諷從她的身後出現,狠絕凌厲,惡毒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