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說得很慢，很詳細，唐風也听得很認真，他仔細，甚至入了神。
好久好久，他才從迷境中清醒過來，
天下居然會有這麼神奇的天碑，除非親見，說什麼也無法相信。
唐風問雲小丫，「丫丫，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雲小丫用力點點頭，「當然是真的，我很小的時候就听說了。」
蔣綿綿補充道，「傳說中五千年一輪回，更巧合的是，今年就是傳說中的又一個五千年了。」
啊？
唐風嚇了一大跳，「今年又是五千年？」
蔣綿綿正色道，「千真萬確，一絲不錯！」
唐風失聲道，「這麼說，在今年之內會真有一個人，去喚醒那天碑上的字，弄得天下大亂？」
蔣綿綿不以為然道，「那倒不見得。傳說歸傳說，沒人見過，也沒有人敢肯定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雲小丫道，「我寧願相信有，天下大亂才好玩，到時候你殺我我殺你的，搞得血流成河尸橫遍地，至少比現在有趣多了。」
蔣綿綿眼底閃過一絲針刺般的冷笑，「你就那麼喜歡看到血流成河？」
雲小丫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馬上掩飾道，「我只是說說而已，又不會當真。」
蔣綿綿道，「可是我看你剛才說的時候，根本不像是假的。」
唐風怕她們鬧起來，連忙插開話，「說說而已，不一定假，也不一定真，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到時怎樣就怎樣，誰知道呀。」
柳玉幫著圓場，「是呀是呀，這只是一個傳說而已，絕對真不起來。」
蔣綿綿有些氣惱地道，「既然是傳說，那也未必就不真了，要是真了怎麼辦？」
雲小丫比劃著，「自然先去學天碑上的武功，然後打遍天下一統江湖呀！」
蔣綿綿冷哼一聲，「就你能干，到時候為爭學秘芨，殺得你死我活，只怕本領還沒有學會，就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
唐風道，「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誰叫那些貪婪之輩去搶學秘芨的！」
蔣綿綿稍稍心安了一些，「他們搶他們的，可以不屑一顧，但我們同樣身在江湖，至少也該懂得俠義為先蒼生為念的道理，要是能夠阻止，必當盡力阻止才是。」
柳玉連連點頭，「姑娘說得極是，這是武林中人，任何一個稍有正義感的青年都必須作出的選擇！」
蔣綿綿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轉到火堆上去，沒說話。
唐風看出氣氛有點僵，連忙趁機找話題說下去，「天碑我已听了，剛才說到哪里，我們繼續呀。」
柳玉道，「說到我們每個人都要說一件其他三人都沒有見過的事。」
為了把氣氛調動起來，唐風搶著道，「我先說。告訴你吧，我見到過一種東西，這東西叫電泡，像個小葫蘆瓜，會發光，是結在線上的，線里面流著一種看不見的東西，叫做電，電泡就是因為它才會發光的，人要是被電擊中，就會像被雷擊一樣，全身發黑而死。」
雲小丫叫道，「胡說八道，世上哪有那麼古怪的東西呀！」
唐風也不跟她急，「我的說了，總之是你們沒有見過的，現在由你們說了。」
雲小丫道，「我倒是知道有那麼一個部落，風俗十分怪異，好像每月都要弄一個十三四歲的美少女祭神，據說祭了神部落就會平安，否則就會發生天災**，會死很多人。」
蔣綿綿奇怪道，「有這種地方？」
雲小丫道，「有。」
蔣綿綿道，「在哪？」
雲小丫隨口答道，「好像就離得這里不遠。」
蔣綿綿驚訝道，「離這不遠，那是什麼地方呀？」
雲小丫道，「我不知道，反正就有那麼一個地方。」
柳玉道，「這武林城周邊雖有深樹密竹，但也沒听說過有那麼一個地方呀？」
雲小丫道，「我說的那地方，是在山上。」
山上？
柳玉沉吟一聲，「武林城周圍，只有東方有山群，莫不是在東邊山上？」
雲小丫道，「就是。那里山一群群的，林又深，藤又多，密密麻麻，遮天蔽日，還有大大小小的毒蛇，成窩成窩的毒蜂，五花八門的毛毛蟲兒，可嚇人了。」
柳玉思索著道，「你說的那地方，好像就是山上的蛇巫部落吧？」
雲小丫連聲叫道，「對對對，就是蛇巫部落，他們崇拜蛇，家家戶戶都養蛇，女孩子都生著蛇一樣的腰身，很白很漂亮，男人都是大蘿卜鼻子，手粗毛長，全身曬黑，很丑很難看。」
柳玉點頭道，「這就是了，只有山下的蛇巫部落會是這樣的，男人丑，女人美，截然兩種人，不知道情況的還真以為他們不是一個種族的。」
雲小丫奇怪道，「你怎麼知道那個地方的？」
柳玉道，「那地方我去過，不足為怪。」
雲小丫道，「你跑到那里去干什麼呀？」
柳玉道，「深山古林，必有奇藥，我也是為了尋找一味草藥才進到那里的。」
雲小丫道，「你還懂藥？」
柳玉道，「耳濡目染，略知一二。」
雲小丫道，「听你這意思，你家里人也是懂醫道的？」
柳玉道，「那倒不是，只是有一個叔叔粗通醫理。」
雲小丫道，「那你跑進山里的時候，那些蛇巫人沒有殺你麼？」
柳玉微微一笑，「我跟他們無怨無仇，他們殺我干什麼？」
雲小丫道，「那你知道他們是怎麼生活的？」
柳玉道，「據我所知，他們以狩獵為生，男的肌強力壯，女的身嬌體柔，男主外，不分白天黑夜，四處狩獵；女主內，負責織衣和帶小孩子，蛇巫人一年四季只穿麻布，一向不與山下人來往，就是鹽粒子，都是部落頭領派人到鹽湖弄的，因此外界極少有了解他們的。」
雲小丫道，「听你這樣說，你倒是了解的了？」
柳玉道，「我也是誤入了他們部落，一時好奇，稍作了解而已。如你所說，他們真有一種古怪的儀式，每月在一個叫秘神壇的地方舉行一次，不是十四就是十五，不分天晴下雨，從不間斷。」
听到這里，唐風下意識地抬著望了望月，「不會吧，天上月亮那麼圓，好像今天就是他們舉行儀式的日子吧！」
柳玉道，「今天是十四。」
蔣綿綿忽然插嘴問道，「真的會有巫祭那麼一回事？」
柳玉嚴肅道，「真有！」
听說有，她立刻站了起來，「既然有，今晚又是十四，正好可以上去看看。」
柳玉道，「現在已經不早了，只怕就算我們趕上去，儀式也結束了。」
蔣綿綿道，「結束就結束，我們上去又不是為了看儀式的。」
柳玉愣了，「不看儀式看什麼？」
蔣綿綿道，「看人。你們不是說，每次都要拿少女祭神，那你們可知那少女祭神之後，結果會怎樣？」
柳玉搖搖頭，「這個卻不知道了，听人說，好像會被神抓走，總之不會再回來。」
蔣綿綿冷笑一聲，「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神，如果每次祭神之後少女都會消失，那就只有一個解釋，是有故意在背後作祟，換句話說，是背後那人每個月都會害死一個蛇巫少女，這樣凶狠的惡賊，不讓我遇上還算了，讓我遇上，又豈能讓他活在世上繼續害人？」
柳玉跟著站起來，「真去？」
蔣綿綿不樂地看著他，「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了？」
柳玉搖頭，「沒。」
蔣綿綿道，「這就是了，趁早走吧。」
柳玉到處看看，「這酒、這肉，也不吃不喝了？」
蔣綿綿道，「這位同姓妹妹和江公子未必會跟我們一起去，有他們兩個在這里代勞，何樂而不為。」
一听她所說的話和所要辦的事，就知道這人心腸好，膽子大，很有正義感；再看她的人，又是那麼的嬌俏嫵媚美麗迷人，唐風心中情魔亂動，立刻示意雲小丫起身，「綿綿姑娘，我們也去。」
蔣綿綿那雙眼楮月牙兒般地一眯，「深更半夜跑到深山老林，說不定是件很無趣的事，你我才剛剛相識，沒有興致就不要勉強，我是不會怪你的。」
唐風道，「我真的想去。」
蔣綿綿看看雲小丫，「同姓妹妹呢？」
雲小丫道，「他是我的木頭，他去哪里，我自然也是跟著去的。」
蔣綿綿道，「那好，立刻出發。」
說走就走，沒有半點拖泥帶水猶豫不決的。
唐風見她沒有什麼像樣的武器，只在腰間盤著一圈短鞭子，體內的真氣又不是很強盛，不禁為她感到擔心。
看到蔣綿綿真要前往蛇巫部落，柳玉趕緊搶先引路。
這樣，他在前，蔣綿綿在後，唐風和雲小丫還在蔣綿綿後面，辨明方向，飛快向著武林城東方掠去。
風清如訴，月白如水，周邊一切都籠罩在潔白的月光里。
唐風運氣入目，視力立增一倍，遠遠近近一切都清晰起來。
一行四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腳程極快，一個時辰之內趕到了大山上。
上山的路，高樹合圍，真是又陡又直又窄又滑，將月完全攔在了外面，幾乎不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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