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肯定有人要問,那《天》到底是什麼東西,上面又記載著一些什麼,小老兒不妨坦白告訴各位,上面記載的,就是天界與人間一切已經發生和將要發生的大事。那《天》分為上下兩部,上部為天界卷,下部為人間卷,人間卷中便載有武斗大陸歷年大事與歷月大事,並在截止月對下月大事作出預測,留下暗含天機的玄詩與提示,小老兒五歲之際測出水災,便是因為無形中進到天機世界,翻開了《天》,踫巧看到了其中的玄詩與提示,才測出來的。」
微微一頓,「當時,小老兒看到,那《天》人間卷中便有武斗大陸篇,記的就是武斗大陸歷年大事與歷月大事,當時才記載到兩百年前的三月,四月尚未過完,當月大事處空著,卻留有一行預言,小老兒至今還記得很清楚,那首玄詩就是這樣子寫的——天茫茫,地茫茫,水茫茫,人茫茫,龍蛇走,狐鼠藏,洪波起,半月干;下面又有提示——大水半月,倒屋埋梁。小老兒嚇了一跳,急忙跑去告訴爹娘,爹娘不信,又告他人,說是武斗大陸要發洪水了,別人都不信,沒想到從第二天開始,武斗大陸就遍發水災,足足持續了半個月,期間倒屋無數,過後人們才知道小老兒預言是真的,小老兒也從那個時候起,知道自己是有預測能力。」
微嘆一聲,「但這種預測能力,並不是想有就有的,只有在小老兒生出的這一天,還要在出生前後很短的一個時間段內,小老兒感到額前陣陣跳動了,閉上眼楮感應天機,進而才能任著一絲無相意識,就仿佛靈魂出體一樣,進入到那個可以翻看《天》的世界,不光如此,經過後來的實踐,還才得出一個結論,遇上下雨或其他陰暗天氣,額頭不會跳,也無法進入,這樣,一年之中翻看《天》的次數便只有一次,而且這一天還不能是雨天陰天霧天,凡此種種,使得小老兒從五歲到十七歲之間,也就真正地遇到三五次可以預測的機會而已,鑒于小老兒的生辰,又只能在四月十三上午時分進行預測,故而就算能夠進入天機世界翻看《天》,能夠看到的,也只有每年四月將要發生或者已經發生的大事,有些不重要,便沒有道,也沒有引起別人注意,直到十七歲上,看到預測,推知白嶺將崩,才又一次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停一會兒,又道,「從那後,又遇到過幾次大事,有已然發生的,也有的還沒有發生的,像鷹城瘟疫,小老兒看到預測的時候,其實已經發生了,只因消息傳得慢,開始的時候也無人相信,才以為是在小老兒預測了之後才發生的。」
停一會兒,又道,「事雖如此,但小老兒只要能夠進入到天機世界,通過《天》玄詩及提示,進而預測到武斗大陸四月之內有什麼大事發生,還是不會錯的,這就是兩百年來,小老兒曾經準確地預測過好幾件事,每一件事都發生在四月的原因所在。」
群雄思及那幾件被測之事時間,果然如此,忍不住長長松了口氣,「原來是這樣。」
停一會兒,又道,「自從當年人蟒大戰之後,孫家因那一戰,男丁幾乎死盡,小老兒暗以為觸犯天條,才致如此,深怕再這樣下去,甚至會為整個武斗大陸招來禍害,因此發下毒誓,一生都不再作任何預測,從那以後,每逢四月十三上午時分,就是有了感覺,感到可以夠進入到天機世界翻看天,思及這些,也寧是死死干瞪著眼楮,不願進入,以致于一百多年以來,再也沒有進入過天機世界。」
停一會兒,又道,「轉眼一百多年過去了,老朽感到身體機能日漸衰微,也許不久于人世了,但有韓仙童公孫慕兩位忘年好友陪著,又有雪兒龍兒燕兒這樣的出色後輩,老朽看他們長大,習武,學得一身蓋世本領,心中無比快活,縱然坐化山林,也覺得今生無悔了,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寂靜已久武斗大陸又一次出現了‘天上七星欲合、地上萬物皆聚’的古怪異象,傳說中五千年一輪回的血腥時代再次來臨了……」
群雄從孫夢空那空洞拉長又透著無比驚懼的話語之中,仿佛真的就看到了一個腥雨血風的時代已然悄悄來臨,不由暗吸一口冷氣,听到這里,唐風才知道這麼多方外高人雲集于此,不是鬧著玩,而是真的有天大的事情要發生了。
他也跟著緊張起來。
停一會兒,孫夢空又道,「俗話說人算不如天算,但這一次,到底輪著一回天算不如人算了,只因這些異象都出現在夢歷八萬年的四月間,而五千年一輪回的時間,也在這一月,並且就在與小老兒能夠翻看《天》的第二天,也就是四月十四,種種巧合,不由小老兒不決定,不管這一次有沒有條件進入天機世界,也不管泄漏天機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無論如何都要對天碑傳說這一事件作個預測,說穿了,不是小老兒真有預測之能,只是要去看一看那本《天》人間卷項下武斗大陸篇的記載,看看那上面到底留了什麼玄詩和提示而已。」說到這里,明顯地放慢了聲調。
群雄知道他已經說到了關鍵處,全都屏住氣息,整個洞穴之內鴉雀無聲。
停一會兒,孫夢空接說下去,「還好,這兩天,暴雨終于停了,天空也放了晴,這個天氣十分利于小老兒重溫舊夢,再探天機,今天上午,就在這個洞中,小老兒也有幸又一次進入了天機世界,翻看了那本時隔百年的曠世奇,看到玄詩之後,小老兒這才將各位代表人物請來此處,共商捉拿唐風與唐鈴之事。」
最終結果,竟是捉拿唐風和唐鈴,听到這個消息,唐風不由大吃一驚,也難怪為了能夠成功捉住他們,連他自己都親自出馬了,而且不讓別人殺了他。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唐風身上,一個個都在暗暗地想,「孫前輩要我等盡力捉住此人,原來竟是與天碑有關的?」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唐風又驚又惑,心里還沒來由地生起一股氣,越漲越高,忍不住怒火攻心,冷笑道,「雜毛老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敢是老子就是那個能夠喚醒天碑的傳說中少年,你要殺了老子嗎?」
孫夢空只當沒有听到他的話,站身起來,無比沉重地掃視著群雄,緩緩道,「各位,話已至此,人也捉拿到了,現在,小老兒便將進入天機世界之後所看到的玄詩與提示說與你們,對于唐風和唐鈴這兩人,你們有什麼想法,再作定論。」
又停一會兒,這次停得最久,孫夢空眼中閃過兩道深沉無比的眼芒,明帶著一股子為天下蒼生請命的堅定,又暗隱著難以明說的無奈和悲涼,好久才沉重而悲壯地緩慢說道,「那玄詩是這樣寫的——天碑開,古經現,唐風出,山河變,人精哭,鬼靈見,魔禍起,神兵連!附在下面的提示是——龍城唐鈴,生于晦辰,月初滿時,正當十歲,當為天碑第十代開啟人。」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有人大叫,「這幾句詩,到底是什麼意思?」
又有人道,「那提示上說龍城唐鈴,當為天碑第十代開啟人,莫非是說她是開啟天碑,進而將整個武斗大陸帶入群魔亂舞的殺戮世界中?」
孫夢空沉重道,「中是這麼寫的,一絲一毫都不會錯,而且這中間提到過兩個人名,一個唐風,一個唐鈴,正是因為如此,小老兒才最終決定捉拿這兩人,若是成功捉到,便向各位揭露天機,若是捉拿不到,想盡千方百計,也必須要趕在天碑開啟之前截獲這兩人。」
唐千重忽然伸手在唐風身上連點數下,制住了他的幾個重要穴道,讓他動彈不得,一下子站了起來,「如今人已捉到,敢問孫前輩,當該作何處理?」
孫夢空道,「這就得看那詩是什麼意思了,千重,你是一絕頂聰明之人,能否從這幾句詩中看出什麼來?」
唐千重曼聲吟道,「天碑開,古經現,這兩句便是指天碑被開啟,現出傳說中的《魔鬼寶典》;唐風出,山河變,就是說唐風這個人一出現,引得山河為之變色,我們現在不妨詩中的唐風假定為眼前這個唐風,此人雖出道不久,卻已三次大鬧武林城,惡名遠揚,確實也當之無愧,于是這兩句話的意思可以粗略解釋為,天碑開啟之後,唐風這人的行徑就開始讓山河變色,以他現在的本領,肯定不成,于是又可以理解為,天碑開啟之後,他肯定還學得了什麼蓋世武功,才有令天地山河為之變色的資格;人精哭,鬼靈見,這就簡單了,天碑既開,魔經既現,黑白二道高手雲集天碑林,或為爭奪經中武功,或為煉得蓋世妖術,定當爭個你死我活,到時鬼哭狼嚎也就不足為怪了;魔禍起,神兵連,這兩句正好應了天碑傳說中天碑被開啟之後,會同時蘇醒很多神兵魔器的真實性,依我對詩的理解,再加上詩後提示,由于唐鈴才是第十代天碑開啟人,可以解讀為——這唐風或是借助唐鈴的力量才開啟天碑的,但只要天碑一開啟,他必然會學得蓋世武功,成為一個令天地山河為之變色的大魔頭,同時也蘇醒無數的神兵魔器,將武斗大陸帶入一個群魔亂舞充滿殺戮的混亂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