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這天天亮的時候,楊雲早早就出現在了武林城的街頭。
前面就是萬花樓了,婷婷道,「我們現在就去萬花樓麼?」
楊雲道,「當然,但我們什麼都不需要做,先去好好洗個澡,吃一頓,睡一覺,將昨天晚上的睡眠補回來再說。」
婷婷知道他這安排必有用意,乖順道,「那好吧,我們先睡覺。」
萬花樓才開門,他們就到了,迎進的第一批客人就是他倆,伙計見他們出手十分闊綽,滿心歡喜,孝敬自己的老子一樣將他們迎進了樓內。
楊雲和婷婷在這里吃了一頓早餐,就進了後院的高檔住所,先洗澡,再睡覺。
睡的時候,楊雲睡在床內,婷婷便睡床側,沒有什麼阻隔,只是各蓋各的被子而已。
睡到中午,讓婷婷到前面去叫了飯,送到房中,吃了之後繼續睡覺。
婷婷不懂了,「主人,什麼時候才行動?」
楊雲道,「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當然是夜晚,你剛才去前面,看到掌櫃在不在?」
婷婷道,「你說那個樓萬花呀,在啊,他的算盤子打得比飛刀都快,估計是練一門暗器功夫。」
楊雲道,「他在就好,管他的,昨上找他算賬。」
婷婷道,「好是好,只是……」
楊雲看出她有幾分猶豫,「只是什麼?」
婷婷道,「這……」
楊雲道,「你只管說呀,我是你的主人,你還有什麼好隱瞞的?」
婷婷道,「只是我覺得,主人曾經在武林城大鬧過,還殺了很多人,人盡皆知,擔心早上進來的時候已然被伙計認出來,向各大門派暗中報過信了,剛才我出去,隱隱感到他們有些反常呢。」
楊雲驚奇地張大眼楮,「我什麼時候在武林街大鬧過了?」
婷婷驚訝道,「沒有嗎?你明明就鬧過的呀,鬧了兩三次,第一次是為了救雲小丫,第二次是在火花林,第三次是雲家堡,人都殺了,那還不算鬧呀?」
楊雲耳朵都豎了起來,「不會吧,有這樣的事?我倒是听過有這麼的事,但那個鬧事的听說是唐門唐千雪的兒子唐風,與我有什麼關系?」
婷婷訝然,「你不就是唐風嗎?」
楊雲比他還驚訝,「我就是唐風?」
婷婷道,「可不是,是你親口對我說的呀!雲家堡揭穿雲小丫真實身份那件事,我還親自參與了,難道你這麼快就忘了嗎?」
楊雲越听越驚,上上下下地看了婷婷幾眼,「你敢確定你沒有在發高燒?」
婷婷道,「我沒有。」
楊雲道,「那麼主人問你,主人明明就是楊雲,為何在你眼中變成了唐風?」
婷婷叫道,「你明明就是唐風呀?難道你忘了,之前我跟裊裊就跟你在一起好長時間,那時你還鬼使神差地認了一個妹妹唐鈴,結果你那個妹妹其實就是天碑主人,是你親自將她帶到猛虎岡,後來又去開了天碑的,開了天碑我才出來追,當時你和天碑主人——也就是你的妹妹,就站在天碑林中心那座最大的碑上,裊裊還在那里等著你,主人,難道說這一切你都忘光了嗎?」
楊雲驚叫起來,「不可能!」
婷婷嚇一大跳,「為什麼?」
楊雲道,「因為我去猛虎岡見過你們後就坐雕去了天碑林南面的山頭,那後一直在那里,根本沒有再回過猛虎岡,也根本沒有去開碑什麼天碑。」
婷婷大驚,失口叫道,「那你不是主人,你是誰?」
楊雲正色道,「胡說!你們兩姐妹自小被我帶進黑龍潭,練就一身絕世武功,我怎麼可能不是你的主人!」
婷婷更驚,「你是主人,可是你……為什麼,你又說出這麼古怪的話來?」
楊雲道,「這其中必有古怪,婷婷,你且將以前如何遇上我的事情,好好與我說一遍,每一個細節都不能落下。」
婷婷又驚又疑,便將自己遇上唐風之後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從頭到尾道了出來。
楊雲越听越驚,最後怒火中燒,「不要說下去了,我不是唐風,唐風也不可能是我,我們兩個根本就不是一個人,我現在敢肯定的是,必然是我們兩個長得極其相似,結果被你和裊裊誤認,所以才發生了這一連串可笑的事情。」
婷婷尖呼起來,「你的意思是說,我和妹妹這前遇上的真的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楊雲道,「不錯,現在可以肯定,那個人才是真正的唐風。」
婷婷不停地說起來,「我說呢,我說呢,當時我總感覺到有些地方不對勁,比如你的話,你的舉止,你的言行,甚至你的穿著……但那時總以為是主人你故意那麼裝出來哄人的,所以沒在意,也沒有往深處想,沒想到……沒想到……」忽然叫起來,「主人不好,妹妹還跟著唐風那個惡賊,豈不是要壞了大事了??」
楊雲臉色凝重,「這個惡魔,我遲早會拔了他的皮!」
婷婷急叫道,「我們是不是馬上去救妹妹?」
楊雲斷然道,「不,仍按原計劃行事。」
婷婷道,「為什麼?」
楊雲道,「他若要害裊裊,已然害了,若無害她之心,我們也就沒有必要這麼急著去找,婷婷,我且問你,當日你跟他處了那麼長一段日子,覺得此人對你和妹妹可有加害之心?」
婷婷思索良久,「沒有,就好像也將我們當成丫頭似的。」
楊雲點頭道,「這就是了,他若害你,早就害了,由此可見,他肯定已經從你們兩姐妹的言行之中察覺到了他是冒充的,可是他還想繼續冒充下去,這樣一來,就不可能輕易加害裊裊,我們完全可以放心,先將這頭的事情辦好,再去處置他。」
婷婷道,「現在也只有如此了。」
楊雲道,「還有一件事,婷婷,我剛才听你說起他的時候,透過他的種種表現,至少得出兩條結論,一是此人本領差差卻敢與整個武林城高手為敵,膽量極大;二是功力進展神速,必有玄機,雖然我現在還沒有當面見到他,沒有十足的把握肯定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但有一點讓我相信,此人必有過人之處,如果良知尚在,說不定將來能堪大用!」
能堪大用?
婷婷不懂,「你想讓他做什麼嗎?」
楊雲道,「正是。」長嘆道,「也是機緣造化,既然我們兩個這麼相似,而我有出世之念,他卻有問世之心,仿佛老天注定一般,待我收服樓萬花這些人之後,且去會他一面,當面看看他到底有沒有資格讓我放心托付大事,如果有,我所做的這一切,陰差陽錯歪打正著,居然是為他攢積力量,如果沒有,那就只有對不起,一刀將他送上西天,由我本人親自問鼎天下,功成再退了。」
婷婷道,「主人最好本人問鼎,那才好玩。」
楊雲又嘆,「傻丫頭,主人若真有心問鼎天下,早就出來了,必然會趁著天碑尚未開碑之前建立國家,派兵封鎖天碑林,又豈會等到今日?」
婷婷叫道,「我明白了,主人其實一點都不想為塵世間這些俗事煩心,只是天碑已開天下已亂,為天下蒼生著想,被逼無奈才思及問鼎天下之事的。」
楊雲道,「正是。」
婷婷道,「所以,剛才主人知道還有另外一個與你一模一樣的人,有心問鼎天下的時候,主人便想將這個為蒼生謀幸福的宏願托付于他,讓他來替你實現,是也不是?」
楊雲道,「也是。」
婷婷道,「可是據我所知,那個唐風又又好斗,膽子還頂天,開口還罵人,以為當他是主人,也還看得過去,現在不是了,覺得什麼都不行,他能當得起這樣的重任嗎?」
楊雲道,「世上好斗的,事實上又何止他一人!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到底有沒有能耐建立一個國家,這個國家建成之後到底又是怎麼樣的?是一個為天下蒼生著想的國家,還是只為一己之私的國家?如果是前者,縱然帝皇本身有些小毛病,只要知道國泰民安的大理所在,也是可以原諒的。」
婷婷道,「主人既然已經拿定主意,婷婷隨時听候你的差遣就是。」
楊雲道,「現在事情有變,行動須快,婷婷,你去將樓萬花給我叫過來。」
「是,主人。」婷婷往前院去了。
片刻後,萬花樓的老板樓萬花站在了楊雲面前,恭敬地揖禮,「敢問客官,非要小的來見,有何吩咐?」
楊雲開門見山道,「樓萬花,我問你,你的天刺組織一共有多少殺手?」
樓萬花大吃一驚,好在訓練有素,立刻穩住了心神,故作驚訝道,「客官說的什麼,小的委實不清楚。」
楊雲道,「你就不要再尋這些借口來掩飾了,我不妨實話告訴你,你們的教主孫夢空和教護燕十八郎已然被我所傷,性命難保,以後沒有能力再帶領你們轟轟烈烈縱橫天下了,本人唐風——如果我說得沒錯的話,你應該一見面就認出了我,我從你的眼神中感覺得到,現在我要說的是,我已經取而代之,成為貴教新教主,于同冷心已甘心拜服,你有什麼選擇不妨當面向我說出來,值得說明的是,你的選擇只有兩個,一是死,二是活,如果你選活,以後就帶領天刺組織所有高手听我差遣,跟著我轟轟烈烈問鼎天下,功成之後,你會是開國功臣之一,享盡榮華富貴。如果你選死,我會立刻殺了你,讓天刺組織副頭領替代你的位置,進而听從我的命令,隨我打天下,你自己看著辦吧。」
樓萬花臉色十分難看,「我選擇死!」
楊雲冷冷道,「很好,我可以馬上成全你,不過在你選擇死之前,不妨試試我的本領,看一看是不是有資格當之無愧地成為你的新主人。」
樓萬花道,「好!」雙手一舞,當真名如其人,萬花齊發,至少有上千種暗器,密密麻麻不見天日地飛向了楊雲。
雙方距離本來極近,又是突然偷襲,很難想象在他這使盡全力的這招「萬花毒殺」之下,還有絲毫生還的機會,但是現在,這一切都出乎了他的意外,眼看楊雲被扎成一團刺蝟,忽見一雙袖影于隱約出沒之中一掃一縮,所有暗器都不見了。
樓萬花看傻了眼,喃喃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楊雲微笑,「如果你萬花樓樓主都是人,我又豈能是鬼。」袖子一拂,所有的暗器都撒在地上。
樓萬花猶自久久回不過神,「你這是什麼手法?」
楊雲道,「天魔手。」
樓萬花驚叫,「天魔手?傳說中的天魔手?」
楊雲道,「沒錯。」
樓萬花全身打抖,一頭拜了下去,「從此時此刻起,樓萬花願听教主差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