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十八郎瞪眼看了會兒,心神大震,急問陰世良,「國師,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陰世良道,「老夫也不知道。」
又問杜天河,「杜公,你知道嗎?」
杜天河搖搖頭,「老夫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怪異的事情,除非……」
燕十八郎急問道,「除非什麼?」
杜天河苦笑道,「除非他能得到影子島上的通靈聚氣草,那草可以將打散的內功以最快的速度吸回體內,重新聚集……」還沒說完就自己搖了搖頭,「不可能的,除非他是神,否則這件事就沒有可能發生!」
燕十八郎又惱又急,「可是現在已經發生了,這可怎麼辦?」
杜天河道,「再看看。」
幾人死死地盯著峽谷內。
唐風還在與兩個陣的高手瘋狂對拼。
由于兩個陣的高手先發制人掌控了主動權,之後一發不可收拾,一把又一把的氣刀拼命向著唐風周身上下不停招呼,殺得唐風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只有拼命躲閃。
話說回來,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原因很簡單,每放一次氣刀,都會消耗大量的內功,雖說兩個陣法的高手合力一處的時候都達到了幾乎與唐風內功對等的地步,但因過快的消耗內功,很快就不行了,不管是哪個陣,放出的氣刀速度都在越變越慢,殺傷力也越來越弱,判斷的標準就是唐風躲起來的時候越來越容易。
但這時唐風又多了一個心眼,在感知到兩個陣的氣功力量變弱之後,他也裝出內功消耗過度的樣子,在躲避的時候刻意放慢了速度,表現出一副使盡全力才勉強躲過去的樣子,有時候,甚至故意讓對方的氣刀劃破衣服。
這樣一來,陰世良放下心來了,冷笑道,「我還以為他是鐵打的,到底軟下來了。」
杜天河道,「國師,老夫感到有些不對勁。」
陰世良道,「有何不對?」
杜天河道,「老夫細觀唐風,總覺得他躲閃動作有些夸獎,是故意裝成那樣的。」
陰世良道,「不會吧。」又細看起來。
就在這時,只見明明已經沒有多少力量的唐風突然快起來,速度加快了一倍有余,閃電一般沖向左前那個陣,雙手亂揮,所到之處殺破一切,一轉眼便殺破陣法,殺入陣中,殺得陣中高手如同敗草般地倒了一地,很快,最後兩個高手被他斬成兩半堆在地上,又沖向了右前那個陣。右前那個陣也經不住他的如此瘋狂,死的死殘的殘,剩下幾個高手已逃到遠處,仍被兩把追襲的氣刀趕上,血水飛濺,先後喪命。
說來話長,其實整個過程只是剎那之間的事。
陰世良嚇白了臉。
杜天河嚇慌了神。
燕十八郎更是嚇得冷汗亂冒,又令吹號。
號聲一響,城頭大開,更多的高手沖了來,潮水一般撲向唐風,他們中間還出現了力大無窮的銅人鐵人,所謂銅人鐵人,其實只是一些勇猛無匹的大力士穿上了一種特制的銅衣鐵衣而已,這種銅衣鐵衣由銅鐵巧妙打造而成,能夠護住身體要害,經受非同尋常的打擊,說穿了就是銅甲衣鐵甲衣。
唐風奮起神威,還是使用氣力,但已經不是放殺了,感覺那樣有個回手過程,速度不是很快,索性只是握在手里往人堆里扎,扎進人堆就亂殺。
他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殺!殺!殺!哪怕是全身被人殺得支離破碎,只要有一口氣一滴血在都不能放棄,一定要殺穿峽谷,殺光對手,直到將韓飄雪救下來為止!
因為這個瘋狂信念的支配下,一切一切在他眼中都變成了泥土,他就只顧著拼命往前殺了,忽然身後一陣響,十幾支暗器射了來,感覺告訴他,這個在後面搞暗算的決不是一般人,飛快閃開,回身一看,葉無用又出現了,一雙陰毒的眼楮毒蛇般的瞪著他。
唐風大怒,奮力向他撲去。
葉無用一縮縮到遠處,這時,陰世良也出現了。
與陰世良同時出現的,還有杜天河。
唐風氣得鼻子冒煙,「怎麼,你們要一起對付老子不成?」
陰世良陰笑道,「若是讓你闖過斷魂谷,燕皇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間!」
杜天河道,「你放心,我們不會一起上的,只會一個一個地來,這樣對你來說很公平,你若有種,只須逃過我們,殺通峽谷,就能救到韓姑娘了。」
唐風越發氣得不可開交,暗暗想道,只要陰世良和杜天河這兩個老不死的出手,他是無論如何也沖不到韓飄雪那個城頭的,必然想法子對付過去才行,想到這里,極力忍住怒氣道,「好,既然一個一個來,誰先上,我唐風領教就是。」
杜天河道,「自然老夫先來。」取出一對奇特的武器,卻是一雙月牙形的短刀,像極了割草用的鐮刀。
唐風看出取出這樣的兵器,頓時怒火中燒,忽然沖著他晴天霹靂般地大吼一聲,「你他娘的難道想找死不成,竟敢用這種武器對付老子!」作勢撲向他,杜天河大吃一驚,正要防備,沒想到這只是唐風的虛晃一槍,趁機轉身跑走,並且借著奔跑之力騰空而上,沖向那群高手,踩著他們的腦袋借力飛快向著前方掠去。
杜天河急忙去追,但因雙方之間已經隔了一定的距離,一時間難以追上,不由大急。
眼看要掠過這群高手,唐風暗暗慶幸,只要逃過這幫高手,杜天河一時追不上來,他再奮力掠過一段路就能趕到城下,殺到城上就能將韓飄雪救下來了,可就在這時,一道冷風撞過,他突然感到右腿被什麼東西穿了過去,一陣劇痛,扯著一條斜線向前摔滾出去。
感覺告訴他,那樣穿透他右腿的東西絕對是箭,而且不是一般的箭,只有陰世良穿出來的軒轅箭才有這樣快的速度,也只有這樣的箭才能出乎他那身自行閃避能力的極限將他射中,唐風氣得眼楮血紅,顧不得鑽心的疼痛,猛地撐身站起來,回身狠狠瞪著陰世良,恨不得將他的肉都咬下來。
「你個野狗養大的東西,你們不是說好一個一個上的嗎,既然第一個上來的是杜天河,你他娘的為什麼拿箭射老子?!」他沖著陰世良憤怒大吼。
陰世良陰沉著臉,「沒錯,我們是說過一個一個跟你打,可你根本沒有打,而是在逃命,既然不是打,我們當然也用不著一個一個上了,你若有種,直接跟杜公對拼,老夫是絕對不會放箭的!」
原來,唐風問那句話的時候,這個閱歷極為豐富的老家伙已經感到有些古怪,雖然當然還沒有猜透唐風的用意,但已經留了心,後來發現唐風讓他們一個一個地上,只是借著杜天河上去的時候趁機取巧,一氣之下便毫不猶豫地放了一箭。
那軒轅箭乃是神物,射誰是誰,頓時將唐風的腿穿出一個血淋淋的窟窿。
唐風也自知逃不過去,一咬牙,直撲陰世良。
陰世良也不出手,退到一邊,杜天河趁機一沖而來,與唐風殺在一堆。
眾高手都散開去,將地方留給他倆。
唐風又恨又急,但再急也沒用,只得舍命與杜天河對殺。
韓飄雪為了擔心到了極點,又在叫喊,「唐風哥哥,不要打了,快點認了輸,回武林城去呀!你再這樣,我以後永遠永遠都不要見你了!」
唐風心中難過,想到今天就算把命丟在這里也不一定能夠完成救出韓飄雪的壯舉,便忍不住陣陣心酸,直想流淚。
杜天河的身手原本不在他下,趁他現在受了傷猛下殺手,不久便將他逼入險環叢生的境地,那刀鐮刀樣的武器嗖嗖嗖的,極快極快,好幾次差點兒割去他的腦袋。
撲哧一聲,他的手上受了傷,多了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這前已經傷了腿,動一動就痛得要命,現在又傷了手,更加不方便了,死的念頭不覺冒上腦海,他已經沒有先前必勝的信念了,死就死,大不了多活一次,只是死在杜天河的刀下極不甘心而已。
讓人氣憤的是,這杜天河比陰世良還壞,殺得唐風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之後,明明可以一頓猛攻殺了他,偏偏又不著急下手,抓住這個機會不斷地冷潮熱諷起來,以報這前唐風罵他之仇,他一會兒說唐風這腦袋比豬腦還好割,兩刀就能割下來太沒意思了;一會兒說唐風夸下海口什麼都厲害,怎麼就只有這麼一丁兒的本領,連他都放不倒還妄稱什麼帝皇,實在太可笑了;一會兒說唐風之所以能夠當皇,只是因為他沒有及時出山而已,否則早就殺得唐風尿濕被子,拜在他的腳下喊他爺爺了;一會兒又說這回唐風如果死了,他這爺爺也不做了,一定會好好侍候韓飄雪,讓她比新婚都過得開心,說不定還會生下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女圭女圭來……總之百般撥挑侮辱,極盡嘲弄之能事,什麼難听的話都說出來了。
唐風越听越氣,本來已抱定必死之心,被他這麼一氣一恨立刻改變念頭,再不願意輕易去死,一怒之下發起 來,奮起抵抗。
受傷的腿和手奇痛無比,痛得他難以忍受,他忍不住在內心發出一個爆炸般的狂吼︰你可不可以不痛呀!老子體內是栽了通靈聚氣草的,難道這點痛都擺不平嗎?我叫你不要痛!不要痛!不要再痛了!你這樣痛著,讓我怎麼對付杜天河這老東西呀!
說來也怪,在他無比強烈的意念封殺下,明明痛到極點的腿和手,很快就開始減輕痛楚,越痛越輕,輕到後來幾乎沒有。不僅如此,連受傷的骨肉都在悄悄地連接、新生、接通血脈,恢復原來的正常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