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珀色的袍子已被割裂,左臂上傳來肌膚破裂的痛感,流出鮮紅的血液,像紅梅般盛開在珀色的袍子上,大朵大朵很是妖冶。
官采樾的身體本就虛弱,如今這樣一折騰,臉色蒼白如雪,與這明媚的風光甚是格格不入。
身中四刀,左右臂都被傷了,腰上也有了一刀,方才一執劍的刺客欲攔腰斬她,被她僥幸繞過了,才只受了這樣一點傷。
這樣的十幾人一起上,雖說有些勝之不武,可還真的是逼得她連用毒的心思都沒有時間用。這背後指使的人,真的好狠啊,知道她的所有弱點。
今日必是要葬身此地了。
突然一陣勁風起,官采樾的身形一晃,便墜入一個冰涼堅實的懷抱中。愣神地抬頭,懷抱的主人正是自己剛才詛咒的相公——宋前梓璃。
胸口難能地堵上了,比剛剛被砍還讓人難受。
「你……」采樾的聲音異常地低啞,「怎麼來了?」
「哼!」一記冷喝,「從來沒有人敢沒有我的命令,自己離開。」
對自己的問題避而不答,但卻又十分明了,他是來救她的。
宋前梓璃剛一放下她,便回身與那幾名歹人纏斗。他剛勁的身軀在打斗時魅力突漲,采樾看得愣了。他的身形實在太快了,怕是只用了二成的功力,自己就算運上十成,這速度也才堪堪可比吧。她的眼前只剩下翻飛的玄色袍子,以及,不一會兒便倒下的一個、兩個、三個。
樹上有了異動。
采樾心叫不妙,剛把手艱難舉到簪子上,就只見宋前梓璃在看似無意間的一抬手,樹上那幾名便如小鳥一般栽倒下來,掩進了草叢中。
沉默地收回手,采樾為自己曾經那樣輕視他而後悔莫及。她發誓,他剛剛在這里廝殺時,真的一眼都沒有瞟過那邊的樹,真的是!何況她差點都注意不到的異動,他是怎樣做到的?
這廂宋前梓璃揮倒了一群人,抓到最後一個未斷氣的。「說,是誰指使你們的?什麼目的?」如果眼楮可以殺人,這廝已死了萬遍。
那僅活下來的黑衣男子冷笑一聲,趁他防備空擋,咬破了藏于舌下的毒囊,當場死亡,任何的證據也沒有留下。
宋前梓璃輕嘆了一口氣,轉身向官采樾走去。這個人是個大麻煩,把他的生活攪得一團糟。才來就被刺殺,如果對方是針對自己而來,就只有可能是皇帝和幾方割據的王。若真是,他們大可沖著自己來,而不是一個對他根本沒有任何價值的女人。
只要他想她死,很簡單。
只是他突然不想。
直覺她不簡單。何況宰相的千金,活著比死了好,可以牽制住官立赫那只老狐狸。
「傷得挺嚴重的。」蹲子來輕輕撥弄了一下她的手臂。她的臉早就疼得蒼白如死灰,在這樣一張傾國傾世的臉上,顯得十分動人。
其實,這些痛對官采樾來說還並不算得什麼,只是習毒後,自己很少再受傷了,身體已經八余年未嘗過割裂的滋味,她只被遠攻的東西傷過。
如今他這一問,倒真是疼了許多。
「過去看看,我不要緊。」官采樾忍著疼痛踱到那幾個人的尸體旁。宋前梓璃的手法狠得無話可說,傷口皆是致命傷。還有一個,中毒身亡——那是剛剛咬破毒囊而死的。
官采樾盯著那個全身泛起暗紫色斑點的尸體,耳朵和眼眶還有未干的血跡,眉間赫然一點朱砂。
輕抽一口寒氣,一雙美目頓時凝成寒冰。
這,可是出自自己之手的,渾羅幽散……
這毒,她已是不用好些年了,當年殺那三萬魔士時,她便用的這種毒。怎地這世間還有這樣的毒?
那一戰,成就了幽蘭居士。
莫不是,此人要來栽贓自己?
是誰?
暗使已到,看著毫發未傷的主上松了口氣,暗罵自己護主不力,再一看傷痕累累的世子妃,心頓時又提到了嗓子眼。
幸而主上未和他多計較這種事。
「暗使,來看看這個中毒的人。」剛剛官采樾一瞬間的神態異常自然沒能逃過他的法眼,他開始仔細打量這個人。
暗使蹲,仔細驗完尸體,起身對宋前梓璃鞠一躬,正欲說話,卻又因世子妃在旁,又猶豫了。
「但說無妨。」
「是,主上。」暗使這才開口,「此人中毒的跡象,與昨晚在閣樓小巷中死去的那些兄弟中毒的跡象一樣,但他所咬之毒,只是一般烈性砒霜。」
「怎麼回事?」宋前梓璃一挑眉,「你是說,幽蘭居士?」
「這,小的也不敢確定,不過這實乃渾羅幽散,幽蘭居士手下有名的毒。」
「如此,那位居士是要與我們為敵了?」怎麼目標會是官采樾?莫不是……對方只是針對官采樾?她到底是什麼人?
「主上,現在什麼也不敢確定。只是,一定要小心,她在暗處。」暗使好心提醒。
「沒什麼事了,你退下吧。記住處理現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