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采樾只覺得胸中一口郁氣。至今尚無哪一個人敢這般對自己挑釁。
況且她昨晚用的毒只是輕羅蔓這種十分低級的毒,中毒者只會是尸體微微散出幽藍的光,怎麼卻是中的渾羅幽散?難不成,昨天那個人就在這里?
官采樾篡緊了拳頭。好,暗中窺伏的小人,你最好不要被我發現,既然有膽來挑釁我,那就該清楚我官采樾的手段。
「怎麼樣,支撐不住了?」宋前梓璃沉默了一會兒,「回府。」
「嗯,沒事。」嘔出一口黑壓壓的血,她沒有告訴他的是,她還硬生生挨了那掄錘的漢子兩記悶錘。
宋前梓璃已經緊蹙起了眉頭,「還說沒事,難道那兩錘是挨來玩的?」
原來他已經看到了。
「還好,還不至于死。」官采樾說的是實情。
找到轎子,宋前梓璃小心地讓她坐了進去,雖然她表面上沒有任何變化,甚至有那麼些淡然,但他知道,她很疼,她的手指骨節都已經發白。
一路上轎子停得平穩,若非自己剛才耗損些氣力,又不方便顛簸,此刻他們已在王府里了。
兩人保持著一種不尷不尬的姿勢,男的盡量將女人摟在懷中,讓她好受些,女人又是不動聲色的抗拒,兩人自然察覺,只是表面不說。
「你是宰相的女兒,怎地都不會些功夫?」宋前梓璃低頭看著眼波漣漣的人。
官采樾沉默了一會兒。
「自然是學過的,只是學藝不精罷了,再加之」
「加之什麼?」
「從小身子便弱,自然是荒廢了些。」
宋前梓璃類似了然地點點頭︰「既是習武,哪怕身子再弱,也不至于落到剛才那境地吧。倒不像學藝不精的樣子。」
采樾啞然。
「袖里劍練了多少年了?」她能告訴他練了十二載麼?
「你怎麼知道?」官采樾露出驚訝的表情,「約莫三四年吧。」
「哦,」宋前梓璃又扣上她的脈搏。
「內息怎麼紊亂?」這宋前梓璃今日是要干嘛?查她的家底麼?
「想是剛才與人打斗而擾亂的,回去調理便是。」
「官采樾!」宋前梓璃低沉的聲音提高了八度,听得她身形一顫,「我不希望有人對我說謊,對我不忠,你應該要有點自知之明。」
「哼,那敢問世子爺,昨晚之事可還記得詳細?」官采樾起身,不再倚靠他,他右肩上她枕過的地方溫度驟降。
這麼說,是真的了?果然與她有關。
「不妨,挑明了說。」
「呵,正有此意。」官采樾一雙美目竟是直直地化成凌厲的刀鋒。
宋前梓璃的臉色同樣陰郁得很。轎內本就不安定的空氣更是躁動。
「敢問,新婚當天就向夫人我施以一千二百零二支流箭,這是你西南王世子的一貫方式?」官采樾已然怒火中燒。
「誰殺你?」宋前梓璃有些犯糊涂。「所以你把他們都殺了?還是說,你的同伙干的?」
「凡是傷我的人,我自是要還回去的。」
「官采樾,你竟這般歹毒!我不過叫他們維護現場大家的安全,他們從始至終都不曾放箭,沒有我的命令,他們也只是敢搭弓觀望,你竟然用那般歹毒的毒藥。幽蘭居士是你什麼人?」
「等等,」官采樾抬手,「你方才說什麼?」
「合著你是一句都沒听進去麼?」宋前梓璃氣得眼中墨氣翻涌。
官采樾看了他一眼,「不是,你說閣樓上的那些人,沒有放箭?」
「是。」
「那我擋下的一千余支箭從何而來?」
官采樾凝起眉頭,宋前梓璃也沉默了。良久,他們似乎明白了什麼,語氣緩和了下來。
「你是說,在向你施放流箭的時候,那些士兵就已經死了?只是被人操控著?」
「是有這個可能。」官采樾補充道,「我不會用渾羅幽散這種毒藥,更不會操縱別人。」
「難道是今天下午的那個人?」宋前梓璃猜測,「昨夜先讓你內力耗損,不易動武,今日再行事,逼得你完全沒有還手的余地。這一招,夠狠的。」
官采樾輕輕點頭,只當是認同他這個說法。
「現在我倆的誤會算是解開了。」矛頭指向那個未露過臉的人。
「沒有。」宋前梓璃湊過來,帶著幽幽蘭香,溫熱的鼻息鋪在她臉上,讓她的臉有些發燙。
「出事前你說的,還欠個解釋。」
采樾倒。
她自己都解釋不清楚,怎麼給他解釋?
抬起熟透的臉頰,看到他滿臉戲謔,好的,她明白她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