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來,宋前梓璃老早就走了,說是和莫荒烈一起去觀賞西北的各種美景奇觀,考慮到官采樾身體畢竟還沒有恢復完全,昨晚又喝了許多的烈酒,多多休息才是,便沒有帶上她。這是下人通報的。可是就剩下官采樾一個人了,卿枳和柳依 都跟著去了,官采樾不禁郁悶地牙癢癢。
百無聊賴的她只能在花園里到處亂轉消磨時間,這殘秋季節,連花也沒有什麼特別好看的,官采樾都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了。
「誒你怎麼在這里?」一個好听的男聲響在身後,官采樾回頭過去看,原來是何子介,「你沒有跟他們一起出去嗎?」
「他們沒有叫我。怎麼你也沒有出去?」官采樾說完又意識到他的身體,「噢抱歉我忘了你身體不行。」
「你說話能不能稍微婉轉一點?」何子介皺起眉,很不滿的樣子,「那麼直接干嘛?」
「那我應該怎麼說?」官采樾偏頭看著他。
「你……」何子介翻著眼楮想了老半天,想不出來她應該怎麼說,「哎呀反正就是不能這樣說!」
「你自己不也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說麼。」官采樾低聲嘟噥。
「你說什麼?」何子介看見她嘴巴動,卻沒有听見她的聲音。
「咳咳,沒什麼。」官采樾又問他,「你在這里干嘛?」
「應該和你一樣吧。」何子介看著這沒什麼繁花的花園,「很無聊啊。」
官采樾嘆了一口氣︰「我找不到事情做,對這里也不熟,不知道應該干些什麼才好,又不知道你們這邊的風俗,怕觸了霉頭。」
「敢情你擔心這個啊!」何子介笑開了,「要是不介意我就帶你玩玩。」
官采樾掃了他一眼︰「我才不要,萬一你待會出點什麼事情,我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我大姐夫豈不是要活活剝了我的皮?」
何子介的臉泛起片片紅暈,頗有點惱羞成怒的架勢︰「你你你……你這是要氣死我嗎?我好心好意帶你去玩你還不給面子。」
「我看是你自己想去玩吧。」官采樾白他一眼,「這個不過是一個幌子。」
他看了官采樾老半天,泄下氣來嘆口氣︰「這都被你發現了,真不好玩。」
官采樾感覺就是和何子介相處得十分輕松,什麼話好像都可以說不用顧忌那麼多,他好像也特別心胸寬大,感覺挺簡單純淨的一個人一樣,恩,像他蒼白的臉。
兩人像斗氣一樣互相悶了許久,又不知道看什麼風景。
「誒!」官采樾叫他,「你確定你自己不會突然出些什麼事情?」
「當然啊!」何子介瞥她一眼,「你別被荒烈平時那緊張樣子嚇到了。怎麼樣啊,要不要我帶著你四處逛逛?」
「那好吧,反正我也沒有事情做。」
「切!說得你好像多不情願似的。」
「你這麼挑刺干嘛?」
兩人其實也沒有做什麼特別激烈的事情,就是何子介將她帶到野外的一個很漂亮的地方,兩人轉悠轉悠,何子介說這里是西北最漂亮的地方。
這應該稱之為花田,在百花都殘得差不多的時候,這里的花才開得繁盛,盡管這里是臨近沙漠的地帶,環境比哪里都要惡劣,但它們還是紅得刺眼。
「好漂亮的曼珠沙華!」官采樾驚呼出聲,「這種花可是極為少見啊!」
「你認識啊?」
「恩。以前見過的。」官采樾學習蠱毒,多少也會踫到些吧。
「這些花,可都是生命的顏色呢!」何子介很開心地說,還張開了雙臂。
「火照之路。」官采樾沉靜地說了一句,「它們可向來是被認為是通往黃泉路的花。」
何子介切了一聲︰「正是因為它們被稱為火照之路,通向黃泉,所以才是生命最後的掙扎,寄寓這世間的無限留念,才給了這曼珠沙華不一樣的存在意義。」
「沒想到你是這樣理解的啊。」
「怎麼你們都無法理解呢?以前荒烈和我來這里的時候,我記得那時我也是這麼對他說的,可是那家伙連曼珠沙華代表著什麼都不明白,他也說我一頓,怎麼老想著死不死的,結果我到現在都還沒有死呢。」何子介輕聲笑了,官采樾偏頭過去看他,他的表情溫柔又專注。
——是對這些花專注,還是對提到的人溫柔?
官采樾低下頭,緩緩地露出一個苦笑。
「好了走吧,天色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何子介叫上官采樾回去,「可千萬不能讓荒烈發現我自己出去玩了,要不得罵死我!」
官采樾跟在他身後,又回頭望了望那片花田。
——何子介,你知不知道,這曼珠沙華還有另外的意思,悲傷的回憶。有些什麼事情?這片彼岸花田,是你心中無法到達的彼岸嗎?